「你是人類嗎？」
魔女趴在枕頭上，慵懶地問我。
「幹嘛突然這樣問。」雖然亞絲塔也常常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問一些奇怪的問句。諸如：在吃晚餐時問內褲什麼顏色，在散步時問以後死了想埋在哪，在喝下午茶時問自己死後能不能繼承酒窖之類的。
我發誓我要活得比這女人久。
「就好奇問問。」她隨性又不失優雅地在床上翻身，說：「你的味道跟人類不太一樣。」
「什麼味道？」我坐在放在房間角落的單人沙發上看著書，漫不經心地回應。
「所有啊。頭髮、身體、血液、精液、接吻的味道，還有你的品味。」
「……」張開嘴巴，但發現我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吐槽，我在品味跟精液之間猶豫不決。魔女躺在床上眨著翠眼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話。最後我捏著鼻樑，說：「為啥妳會知道人類的精液什麼味道？」
「嘖嘖。果然是菜鳥魔藥師。」她一臉看著不成材的弟子的模樣說。「你知道多少魔藥需要用到精液嗎？」
「多少？」
「我送你的那個護膚膏就需要啊，你不是很喜歡嗎。」
「……」
我數次開口，又數次閉上嘴巴。亞絲塔眨著眼睛看著我，眼底沒有一絲狡猾的目光，是真心認為自己沒有錯，也沒有什麼問題。那護膚膏是她看我長期被魔藥的霧氣薰染導致皮膚乾燥、染色的一些問題才送給我的。而的確，護膚膏的才使用一個禮拜就讓我看起來回到入行前的、甚至更好的膚質。
現在我知道無知是福這句話真正的含義了。
見我張口閉口沒吐出半個字，魔女偏著頭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說：『你從沒用過精液製作過魔藥？」
「我哪來那麼多精液製作魔藥……」值得一提的是壯陽藥一直以來是我很熱賣的一類藥品。我熟知它的效果，年輕力壯的男性的確可以一夜七次，但「產能」最多就一瓷器的量。而且這還是以一週一次為前提。一週兩次或以上就會對身體造成負擔。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年輕人以為自己恢復力好，連著幾天吃壯陽藥逞歡。
在第五天的時候被人發現猝死在家中。屍體冰冷，唯獨那命根子是熱的硬的。
老實說我一直搞不太清楚對於這件事該抱持何種態度。
說尊敬嗎？這種死法教人如何去瞻仰他的遺容又不嘴角上揚。
說嘲笑嗎？這位偉大的年輕剛為我們魔藥師提供了一份難得可貴的資料，壯陽藥使用之後人體的極限在哪裡。
總而言之，我可不想落得一樣下場。
「我沒叫你自產自用。」她起身之後推了一下我的頭，披著毯子往房間外走去。「走囉，該讓你這小青蛙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亞絲塔。」
「幹嘛？不想我教？」
「想，但妳能不能把毯子還我。」
「這是學費。」她吐舌尖之後直接用飄的飛出去門外。幹走我第三件毯子。
§
魔女拿出好幾罐密封的玻璃罐，據她所說這裡面有各種族的精元。從一般常見的家畜牛精到罕見的海妖精元通通都有，絕大多數都是白色，但也有常理以外的顏色。
「我一直很想問妳到底從哪弄來這麼多……素材。」我拿起一瓶藍色內容物的看一看。
「我認識一個魅魔。」
是啊，魅魔，為什麼不呢。
在亞絲塔打開其中一個瓶子的時候我馬上倒退一步，說：「不不不，我不會照妳的要求去聞它。」我跨不過去心裡那道坎。
魔女聳肩，說：「想成為頂尖的魔藥師你就得懂的分辨所有素材，儘管你生理上很排斥。」
不，是我的靈魂在抗拒接觸。我反對：「氣味、色澤、觸感、溫度，我可以用黏稠度跟顏色來判斷！」
「那個頂多讓你可以判斷他累積多久才打一次手槍。來啦，我教你分辨哪個是稀有的處子精元。」
「該死的妳很樂是吧？」
「對。」
「幹！」
「你才是那個跟我說想成為頂尖魔藥師的人，一點點心理障礙阻止你了嗎？」
聽到這話我頓了一下，眼神從抗拒變無奈。安靜了幾秒之後，我說：「開始吧……」
我站在桌邊，亞絲塔也收起玩鬧的笑容，把藥瓶一瓶一瓶排列，道：「按照字母開頭排列，這是你要記下的順序。絕大多數魔藥會用上精元的都是治癒或是養生上，極少時候用在詛咒。然後圴克斯精元是深藍色這瓶，我是你的話會小心點，因為它會讓男生懷孕。」
「樹妖的精元是這看起來像牛奶的。對，它聞起來像玫瑰。不過站在他們的立場而言是玫瑰聞起來像精液，他們非常不能理解人類為什麼喜歡玫瑰。」
「對，潘族的精元聞起來像蜂蜜，吃起來也像蜂蜜。不過它遠比蜂蜜難取得，所以不會有不肖商人把它混在蜂蜜裡。不然就像鑽石充當玻璃一樣。」
「不，製作魔藥我們不會直接把精元加進去。以護膚霜為例，你得先加入月水浸潤十天才能進行下一步。」
「這名片拿去，這個魅魔是供應商。」
「為什麼是全黑的。」我拿起所謂的「名片」前後看了看，說：「這是某種老不死的玩笑嗎？」
「你真的菜到桌上這幾瓶都比你成熟。」她指著桌上的精元說。
兇屁。
「那是魅魔，所有晚上才出現的種族他們的文字都需要靠月光才能看到。」
在無視心理障礙開始學習精元這個素材的時候，亞絲塔見自己沒有什麼好教的，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喝小玻璃瓶裡紅色的液體。看著我在複習她今天所教授的內容，問：「所以你是嗎？人類。」
我瞄了魔女一眼，說：「不全是。」
「混血？嗯～看你的面相的確如此。不過你是混什麼口味。」
口味咧……「……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什麼種族。」
「母親呢？」
「潘族混血。」
「喔，難怪……」
「我不想聽。」
「我都還沒說話欸。」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然後我不想聽。」別把我的血統當成口味。
我覺得我可以寫更好。（復健中）
創作內容
夜暮之曲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