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的季節-冬風

 

　　那人總是如此，頂著一頭似乎不曾梳理的亂髮，穿著的襯衫也從未合身，帶著睡眼惺忪的表情來到教室便是以睡眠度過早自習。醒來的時間不確定，或許跟天氣有關、或許跟星期幾有關、又或者是純粹看他的心情？不曾理解的他人也只是嘲笑著這個很少看到臉龐的男孩，笑他懶惰、笑他無力，但或許就是這樣的隨心所欲，才讓我在每一個枯燥的早晨，有了早餐之外的美好。

 

　　至於跟他搭上話是什麼時候？這個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某一個放學在教室門口遇到了他，回過神來天已經黑了，而我們的話題還在繼續。那好像是個十月的天，白天很熱的秋天會在夜晚帶來一陣陣寒風，就算這只是個有著外頭空氣的捷運月台。於是他把隨身攜帶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在我打了一個抖擻的時候。我問起：「你不會冷嗎？」而他只是淡淡地說：「已經習慣了。」並給了我一個他的微笑，那是我很喜歡的笑容。那時的我還沒有明白早已習慣寒冷的他為什麼會隨身攜帶外套，就只是繼續講了下一個話題。

 

　　十二月的校園夜晚。那時接近聖誕，周圍的活動一個接著一個含苞待放，就好像一座準備迎接春天的花園，帶著準備好的禮物要為了這寒冷的世界再次添上色彩，而我卻獨自在教室裡處理著社團的東西，一切滿是哀怨不能理解為什麼這麼冷的天氣我還要荒唐的自己處理事情，想要放聲大叫的我走出了教室，看著走廊外一片漆黑的校園，卻有人從身後點了我的肩膀，他的手上拿著兩罐7-11的熱奶茶，對著我微笑著。

 

　　他把奶茶靠在我的臉頰，我笑著接了下來，左手卻遲遲不願放開他的手背，我倆迎來了一小段沉默，奶茶的熱度卻好像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告訴著我們：「不會尷尬，靜靜地享受溫度就好。」此時一陣風吹來，喧囂著來自東北方的寒氣，就連穿著厚重外衣的他也微微捲曲了身體，而我的右手也藉機抓了他的圍巾，向著正前方的雙唇吻了下去。他那濕潤而溫暖的吻，發生在十二月的校園夜晚。

 

　　起初的他有點詫異地顫抖，但又好像馬上進入了狀況。而早就準備好的我先是輕輕吸吮著上唇，輕柔地滑過左邊嘴角到右側，然後含住口部後馬上將自己的上唇交給他，輕輕舔了幾下另一半嘴唇；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他不是新手，而是在知道了自己回合的當下將雙手環繞在身後，右手扶著腰而左手扶著被強制抬起頭的後腦勺，同樣輕輕吻著上唇，卻有著屬於他的力道和濕潤，一點一點地如同霜淇淋般的吮嗜，而嘴角的唾液也如同融化般流下，但在這昏暗的走廊上誰也不在乎。而舌頭只是雙方小小的觸及罷了，輕輕點上舌尖、交纏後再次吻上雙唇，時間如同靜止一般、寒風如同停止一般、燈光如同暗下一般，點醒我倆的是鋁罐從我手中落地的聲音，而我甚至沒察覺自己怎麼落下他的。

 

　　說腦袋不空白是騙人的，輕輕鬆開雙手的我倆都向後踏了一步。起初他的臉色沒有多餘的波濤，但隨後又帶上了一抹微笑，直到這時我才明白我對這笑容著迷的原因：那個笑總是染著紅塵的緋色。不等寒風再次吹起，看著他的雙眸的我又是向前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