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赫利奧波利斯九神衛軍」所展開的肆虐已經經過了數日。
在那一天城內忽然湧入了大量的沙兵所展開的戰鬥恐怕會讓蕾依希永生難忘。慘叫和悲鳴至今依然在她的腦海中形成了地獄的構圖,就宛若那一天.....她還是七歲的那一天,自己所處的教育設施因為不明所以的原因遭到攻擊,死傷慘重。
儘管說沒有經過多久的時間,就成功的將沙兵給推出了城外。但一回顧當時城內的運河及排水設施都被鮮血給染紅的畫面,就不禁讓蕾依希的體內湧出一股惡寒。
在那天,到底死了多少人?
據說「赫利奧波利斯九神衛軍」還有著要是被完全的消滅就會讓等同的智慧生物被抹去的能力,而那能力就算是紅雀的復活權能也依然無法挽回。昨日就有幾名義勇軍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完全的消失。
整個世界到了現在犧牲的人數已經變成了單單的數字。當死亡人數來到了一定的數量時反而會讓人感到麻痺。數百萬、數千萬.....究竟死了多少人已經單單成了帳面上的數字,而完全無法以任何形式去實際的感受。
城內的傷患已經將各大醫院及醫療所給佔據,原先還想著使用凱旋模擬戰場來訓練自己的蕾依希也不得不暫時取消這想法。醫療資源正處於危機的狀況下,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和他人去搶占有限的資源。
「...........」
她在街道上遊蕩的同時,憶起了在九神衛軍入侵之後的當天及隔一天的情境。雖然被在場的工作人員阻止過了無數次,但她還是自願加入了將屍體集中在一處以方便埋葬或是火化的工作。
大量的屍體會引來的就是大規模的傳染病。有些完整的屍體還能夠辨別身份的已經是不錯的情況,更多的是殘缺或是壓根就沒辦法辨別身份的屍身,或者用屍塊來稱呼會比較恰當一些。
雖然說這種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但因為眼前的畫面而勾起了過去回憶的瞬間,要不是身上那來自放逐死神的靈魂洪流所造成的心智影響,她或許已經崩潰的蹲坐在原地抱頭痛哭了......嗎?
那藍綠色的眸子輕輕地眨了眨,她思索了片刻後搖了搖頭。她大概不會因為陌生的居民死去而感到情緒上的動搖。更多的應該是因為過去的親身體驗而被強行揭開的心靈創傷。
會自願投入檢屍塊的工作的原因也是源於此,她只不過是希望藉由這樣好似是贖罪又好似是償還的行為來減輕自己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的罪惡感,而不是因為出於對死者的弔念,甚至是哀傷。
或許名為蕾依希.采佩什的人格--更甚著說是靈魂早就在過去的某一刻出現了嚴重的缺陷。並不是從受到了靈魂洪流的心智影響時才展現出來的,而是藉由靈魂洪流才終於的讓問題點浮到了就連她都能看得清楚的水面上。
廣場上不乏有著臨時建立起的帳篷及緊急避難所。在這場災難中,有著不少和自己一樣失去了家人的孩童,也有著失去了兒孫的成年人既痛苦又悲傷的縮在了街角。
要是當初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自己葬命於那場恐怖攻擊的話,那麼自己的雙親應該也會像是她們這樣失意的縮在路邊嗎。
她不認為自己會有這樣的價值,但是卻又有那麼些期望當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瞬間會有人能夠不斷地回憶著自己曾經存在過的事實,又或者是因自己的離去而為此感到傷心甚至是哀痛。
「我真是......矛盾。」
她瞇了瞇眼,沿著街道繼續往前走去。這樣慘烈的場景不過只是第一個四災所造成的影響。要是接下來另外三個的四災的影響範圍都好比赫利奧波利斯的九神衛軍一般,是足以對全世界範圍造成這麼大型的損害的話.........
那麼就算戰勝了四災,又還有多少人能夠存活下來?
不光是弱肉強食,就連理應存在於實力金字塔頂端的強者都有可能因為九神衛兵的特性而直接化為沙塵消失。
沒有任何希望,沒有任何夢想,沒有任何思念,沒有任何遺憾。
唯一剩下的只是他人對於當事人的記憶而已。這不是....也不該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生物該有的死法。
她並沒有足夠的經驗和閱歷讓她對他人的死亡評頭論足,但是當出現了就連她都知道,不該出現於這世上的死法時那就一定是錯的。
從尤克特拉希爾那兒也已經傳來了準備集結部隊前往吉埃伯去討伐四災之一的索貝克的指令。分別是調查索貝克的『調查隊』以及負責擊敗索貝克的『斬首隊』。
自己的實力要是前往斬首隊的話一定會拖其他義勇軍的後腿,因此前去負責後援的調查隊絕對是比較妥當的選擇,將把四災擊敗的責任和工作委於其他實力高強的義勇軍,剩下的部分都交給其他人--
「不對。不該是.......這樣。」
她知道自己想要怎麼做,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蕾依希知道自己不該以實力的原因來逃避,或者說否認自己的心聲。她實際上並不想將和索貝克的戰鬥的這份責任推卸給他人。她知道自己會拖後腿,但是她還是認為就算是肉盾或是砲灰,自己也不至於在戰鬥中毫無幫助。
更多的是,她沒有辦法原諒索貝克的所作所為。
可以說是和自己的過去重疊而產生的憤怒,亦或者說是憎恨。
不由分說的對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物展開的大規模屠殺並不是她能夠允許的。若這場大屠殺背後存在著某個原因或是意義的話,那她不會有任何異議。
但實際上的情況卻不是這樣,單純是為了破壞世界和屠戮而展開的大屠殺。將他人的思念踩於腳下的暴行,試著將文明從這個世界上抹去的蠻橫。
然而這樣的行為卻不存在著任何的意義,始作俑者在開啟了這場世界級的殺戮秀之後便不知所蹤,僅僅是等待著各國在這樣緊繃的狀況下自生自滅。
就連殺戮中理應代有的仇恨情緒,在九神衛兵及索貝克那兒都感受不到絲毫。
回到了世界樹內部後,她沒有太多的猶豫便走往了報名前往第三次行軍的櫃台那兒後,在報名的申請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