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界線~響應之劍與追尋的少女~（1-5）

「西卡里斯……。」

「嘛……老實說我不是很想和你為敵。」

他愜意的擺了擺手，一派輕鬆的說，但見對方的態度絲毫沒有軟化，嘆了一聲氣。

「把她放了吧。」

「可、可是……」

西卡里斯微笑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

明明是很和藹的大叔笑容，卻笑得人心裡發寒。

士兵不敢怠慢，三兩下就把水靈鬆綁了，她一溜煙的躲到黑羽的身後，緊緊抓住黑羽有些破爛的衣襬。

「這是我方釋出的誠意。」

西卡里斯一改剛剛輕鬆自在的態度，變得認真起來。

「我方傭兵團接收到的任務，是阻攔妳，拖延妳，而不是捉拿或是擊殺……」

黑羽緩緩的眨眨眼，有些半信半疑。

「要如何相信你的話。」

「煌教妳教得好啊！都不知道該欣慰還是難過了。如殿下所見，我並沒有要和妳硬碰硬。」

西卡里斯平攤著手轉了一圈示意周遭並沒有兵力把守。

「既然委託方並沒有要求拖延妳的方式，那我滿希望妳能坐下來，好好陪我聊天喝點下午茶。」

「那要是我拒絕呢。」

「那我很難辦吶。我還把人質給妳了，賞點臉不好嗎。」

誇張的語氣搭配玩笑的表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他真實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黑羽仍然沒有鬆開劍上的手。

然而身後傳來逐漸響亮，雜亂的盔甲碰撞聲與腳步聲。

黑羽瞥了一眼後方，追兵趕上了。她眉頭皺了起來。

「果然是你的片面之詞嗎？」

「只是一點保險。」

西卡里斯又回到先前那愜意的態度。

「殿下不想聊聊天敘敘舊也能強行突破，我不介意和『您』切磋幾下。」

「……。」

黑羽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這種人她實在應付不來。

「我應該沒有其他的選擇吧。」

黑羽看了身後的追兵，已經漸漸的包圍這個林間的空地。

「有啊，來聊個天也不錯吧？」

「趕時間，恕我拒絕。」

黑羽有想翻白眼的衝動。

「那意思是要比劃幾下囉。」

「……放棄溝通。」

一個分神，黑羽注意到水靈因為害怕而貼得更緊，手指更是把斗篷抓皺了。

「不要擔心。」

黑羽小聲的說。

「妖精姐姐……不見了。一陣強光就不見了。」

水靈帶著有些顫抖的嗓音陳述前些時間所見。

「好多陌生人……害怕。」

「欸……哈囉？殿下決定好了嗎。」

西卡里斯插話過來。

「還是讓妳們再說幾句？」

「我不介意晚點再把你打到笑不出來。」

「嗯……我很期待？」

西卡里斯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個手勢，所有士兵都退後待命。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對妖精特攻的陷阱。不過不用擔心，妖精小姐沒有生命危險的，對人類也無害。」

西卡里斯雙手抱胸靠著樹，百無聊賴的看著兩人。

……黑羽摸著左手腕的手鐲，的確感受到奈奈的力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回到手鐲中沉睡了，也許是和藍激戰時，或是自己太疲憊根本沒察覺到左手細微的變化。

這時西卡里斯拿出了不知哪裡來的茶具擺在平坦的原木上。這傢伙是認真的嗎？

黑羽決定無視，輕輕抹了抹水靈髒兮兮的臉。

「別怕，很快就結束了。」

輕輕摸摸頭，水靈淚汪汪的撲上來抱住。

黑羽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早已退到後方的士兵紛紛收起了兵器，默不作聲，給流浪的小女孩喘息的時間。

「讓她來這邊休息吧。」

西卡里斯拍拍原木椅子示意坐下。

「得要看她願不願意。」

水靈躲在黑羽的身後看著，水汪汪的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怪怪的大叔。

「……看起來不像壞人。」

西卡里斯一副自豪的表情，下巴抬得快要比眼睛還高了。

「殿下妳看，我那麼和善。」

還依稀聽見周遭的士兵噗哧笑了。

「別那麼叫我，我和你不熟。」

儘管水靈乖巧的坐了下來，但黑羽仍遲遲沒有跟著坐下。

這感覺實在太詭異了，前一秒還面對想置人死地的敵人們，下一個瞬間，指揮者卻笑容滿面的坐在面前喝著茶。

「你不會別有用心吧。」

「沒有沒有……」

他倒些茶進茶杯，一飲而盡，舉杯向黑羽示意自己沒有留下一滴茶水。

黑羽還來不及阻止，水靈就似懂非懂的學著喝了一杯，也拿著茶杯給黑羽看。

「……好喝，甜甜的。」

「……」

黑羽死死盯著壺中冒著蒸氣的琥珀色液體。

「這當然比不上尊貴的皇家茶點，軍中的伙食就將就著喝吧，殿下？」

「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

黑羽終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人分明是故意講幹話。

然而水靈已經續了第二杯，還問道：

「姐姐不喝嗎？熱熱的好好喝。」

「……」

那可愛的表情看過來，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內心小劇場更不停閃過幾百張畫面。

「雖然初次見面，這麼說很沒禮貌，不過殿下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煩死人了。」

「警戒心太過不一定是好事啊。」

西卡里斯左手肘撐著桌面，扶著臉，似乎有些無奈。

「別喝了，我們走吧。」

水靈依依不捨的被抓了起來，牽著手這就要走。

「咳，還有一些餅乾，希望兩位不要太過苛求味道啦。」

西卡里斯招招手，一名士兵端了一個盤子過來，只見他很隨興的拿起一片吃了下去。

微微膨脹而裂開的表面鑲著粗大的糖粒，光是看外表就很可口了，這哪是軍用物資啊。

「……別看了，走吧。」

用甜點誘拐小女孩是犯罪吧？

「才坐不到幾分鐘吧？」

西卡里斯笑盈盈的為空的茶杯倒滿了花茶。

黑羽好不容易才把視線移開，牽著水靈的手要離去，水靈還依依不捨的盯著那幾片餅乾。

然而士兵舉起了長槍攔住去路。

「讓開。」

「你就算這時間回去，也不可能以一個人的力量撼動十萬人的戰局。」

身後的聲音傳來，轉頭看見西卡里斯站了起來。他一改微笑的表情，換上認真的口吻。

「既然能盡一己之力，有機會我依舊會嘗試。哪怕機會渺茫。」

「妳怎麼和妳師父都是那副死樣子。」

「我不認識你，更不知道老師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朋友。」

西卡里斯困惑了一下。

「原來如此……這幾年來，我已經讓人聯想不到以前的那個我了嗎。」

「什麼意思？」

「妳的師父以前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的綽號叫做『影子』。」

「……你？」

西卡里斯無奈的擺了擺手。

「的確是我。」

黑羽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她的確有些訝異。

因為據她所知，老師的朋友，這位「影子」有無數的戰功，是一個極為認真，不擅玩笑的人才對。

沒見過本人，卻時常在宮內聽聞他在前線的戰績，老師也時常談起，是老師很好的朋友。

「別那樣看我啊，對我的印象有那麼差嗎？」

為什麼會是眼前這個人？

「我的認知裡，『影子』和你相差太遠了。」

「……是這樣嗎，哈哈哈，怎麼每個人都這麼說。我只是多了些人生體悟罷了。」

西卡里斯揮了揮手，士兵把長槍放下，退到後方。

「儘管如此，但我仍然、一定、必須走。」

「……和煌一樣無可救藥，不過這就是他。」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輕笑一聲。

「既然妳執意要走，我也不再勸了。」

走上前，他擋住了去路。

「那就打倒我吧，我也好奇冉冉升起的新星，實力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