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他與她青澀(青色)的故事【完】

戴五 | 2021-04-11 18:58:35 | 巴幣 0 | 人氣 165

不到4坪大小的方形房間內,我一個人蜷縮在牆邊。我屈膝而坐,屁股緊連著牆,雙手抱膝將頭埋在那。

我維持這樣的動作多久了。

深夜裡,我被那場真實到不行惡夢叫醒。點開自己的手機一看,發現現在也才凌晨4點多,一個不上不下的時間點。

我爬起身來,看向窗外。外頭也只剩單調無趣的橘黃路燈還發著光亮,我想現在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睡夢當中吧。一當我這麼想,夜晚的孤寂與哀傷全湧上心頭。

「……我、我做錯了。」

沒有前文也沒有後文的道歉。假如是別人,一定聽不懂我在說些甚麼吧?但我自己卻很清楚……我確實做錯了。

wake up !」

「wake up !」

「wake up !」

熟悉、和緩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耳邊輕聲迴盪。

我稍稍的抬起頭來,只露出那對自怨自艾的雙眼,巡視著房間-誰也不在哪。

房間內還是一片漆黑,惆悵憂傷的負面情緒飄蕩於整個空間。

「你怎麼了?」

我的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磨擦聲,有人在我身旁坐了下來。不用我轉頭察看,就知道是誰坐在我旁邊,對於他,我有點傲慢的說出這段話。

「……你難道不知道嗎?」

「嗯……我知道,但我想聽你親口說。」

「……你真的很討厭誒。」

「呵,我知道。」

我將臉轉向坐在我身旁的他,熟悉的髮型、熟悉的臉龐、熟悉身軀-我就坐在我的旁邊。

「那麼,你怎麼了?」

【我】面露淺淺的笑容,熟悉、和緩的聲音又再問了我一次。

「我……太自以為是了……自顧自的沉溺於喜歡的心情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想法、顧及到她的心情。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就有會成功。但結果是讓我死的更慘。」

過往的痛楚與自責在我的胃裡奔騰,我跟他的臉上都因為這股痛苦染上陰霾。

我再次將我的頭沉入手臂當中,深深的深深的沉入其中。

「……但這樣好嗎?」他降低著嗓音,有點落寞的說道。

「如今你還這麼痛苦,就代表她對你來說很重要的吧。你重視她的感受,對於傷害到她這件事感到愧疚。但……我們都知道,人只要活著就一定會傷害到人。假如今天那些人對我們來說不重要,我們傷害到他們,我們也不會去在意。……重要的不是自覺嗎?是否有察覺這一切。」

我低著頭聽著他說著這些。「……你的意思是,我不必為傷害到她這件事感到自責嗎?」

「怎麼可能!!」坐在我身旁的他,大力的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傷口假如不會疼痛的話,那就沒有存在意義了,我們就只會不斷的犯錯。」他右手緊抓著胸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痛苦。

「……我想講得是。犯錯了就努力的去彌補。」

這個道理我當然也明白,但……「我想……就算道歉,她也不會原諒吧。」

「嗯,是啊!」

他不假思索的快速回答,也將頭抬的高高的,像是想從這狹小的房間內看見閃耀的星塵。

「不過阿……原不原諒是她家的事,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做盡自己的本分。」

他輕拍我的肩膀後站起身來,走向書桌,打開那本,扔於桌面有點被揉爛的筆記本,快速翻找書頁,對著我念著「2/15加油。2/16努力。你不是說過你要加油努力嗎?」

我有點傻眼的看著他,畢竟就是這兩句話才使我完全走錯路的。

他看著我臉上有些錯愕的表情,像是知曉一切的說著。

「很白目吧。竟然用著這兩句來鼓舞著你。」他冷冷的笑了一聲。

「但我想你應該很明白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今天我所講得一切,其實你早就知道了。……你只是需要一個人來鼓舞你,讓你做出行動來而已,你的心中早已出現了解答。你就儘管的去犯錯吧,去錯到底吧。」

床頭櫃上方形鬧鐘鈴鈴鈴的大作聲響,方方正正的電子數字顯示著現在時間,早上6點半。

冬日的朝陽早已高掛在天,明亮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一次又一次的在全白的牆面上反射,讓這個房間恢復光彩。

我靠著牆睡覺了,蜷曲過久的身體僵直、僵硬,只要稍有動作,霹靂啪啦的聲響就從關節處應聲而出。
雖是這樣,但我的心裡卻覺得舒適。


三天過後,我在校門口前,那條筆直寬敞的大馬路上遇到了她。

雖說遇到,但其實是我有些刻意的在等著她。

她還是一樣。亮麗、滑順的黑色長髮從她的肩上滑落,冷漠且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眼神筆直的看著前方,修長美艷的長腿穿著一雙略透著膚色的黑色過膝襪。

我半舉著手,想向她打個招呼,但那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過往的經歷瞬間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原本簡單的一句話,卻變得像喉頭裡卡住的魚刺,既吞不下去,也咳不出來。我僵在原地,微開的嘴唇、半舉的右手都讓我像一座可笑的雕塑作品。

「……呃……」

「早啊。」

反倒是她先對我說聲早安。

……但也就只有這樣,打完招呼的她,沒有停頓或是逗留,直直的從我身旁穿了過去,混進了同行的學生當中。

在這群魚貫前行的學生裡,每一個人都穿著統一的制服,有著相近的髮色,從後方看過去的背影也相差不了多少。或許在其他路人的眼中,這群學生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準備要去上學的普通學生。

但對我來說卻不是這樣。至少對於她,我不是這樣認為的,她在我的心中是個特別的存在。

不斷前行的人群,逐漸的掩蓋過她的背影,我的視線卻依然在人與人的空隙中,找尋著她。

一當我發覺自己所作所為,就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可笑、有病。

我噗哧、噗哧的傻笑了出來,也因此再次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我追向前去,向著我憧憬的背影喊話。

「學姐,早安啊。……還有我可以耽誤妳一下時間嗎?」我低下頭來向她喊話。

「你幹嘛。」

「對不起!」

「啥?」

突如其來的道歉似乎讓她搞不清楚狀況。我趕緊加以解釋。

「前幾天的事,我很抱歉。」

「喔……那個喔。」

學姐雖然表現得神色自然,但她的眉頭上的皺褶卻比剛才還要深刻。

「喜歡一個人時,腦袋經常會被沖昏頭。過多的思想、過多的假想。但假如對方已經給你他的界線的時候,就不要在深入了,那只會讓對方覺得你很煩。」

學生們不斷從我們的左右兩側穿過,塑膠製的鞋底走在帶有沙石的人行道上微微的發出磨擦聲,學姐的語氣輕輕淡淡的,卻沒被周圍雜音所覆蓋,彷彿就像有一股魔力一般,直接傳遞到我的心中。

我不打算多說些什麼,只是將從剛才到現在,都因為愧疚而垂下的眼神抬起來,迥然面對眼前的學姐。

或許是錯覺,也有可能是陽光剛好從雲層的縫隙中顯露,總感覺我眼前的世界比以前還要透徹。

「你想講的,就只有這些嗎?那我先走囉。」

學姐轉身打算瀟灑的離開,柔順的頭髮因旋轉的力道在空中飛舞。

「啊……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說。」

學姐半轉著身,身體依舊面向著前方,示意著,你還有什麼話,趕快說。

「我還可以跟學姐做朋友嗎?」

又再一次的,學姐臉上又出現了訝異的表情,隨後又噗哧的笑了出來。

「嘛。你說呢?」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