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血戰鍾山
1937.12.10 14:30 中華民國·南京 - 教導團紫金山陣地
日軍以空襲揭開整個攻擊序幕，九六式轟炸機隊凌空飛過銳擊營戍守的紫金山陣地。
陣地內兩門防空炮放出的彈幕頓時顯得渺小了起來。
「他們為何不投彈？」侯坤禹問。
「他們的目標是南京城。」梁紹斌視察著陣地，雖然總覺不足、但真要提什麼補充卻也已經拿不出來。只好作罷。兩輛維克斯戰車早已預作掩體，充當砲位。稍稍補足陣地的火力支援，在南京城內更藏有一支FH18重砲作為打擊主力。
「磅咚！」陣地東南突然乍起煙塵。
梁紹斌與侯坤禹立刻躍入戰壕內。
「陣地東南，日軍砲兵小分隊正在開火。」傳令兵跳進戰壕內報告：「可能是大隊砲。」
「襲擾嗎？」侯坤禹問。
梁紹斌指著天上的日軍機隊
「如果沒有天上那幫賊子，肯定是襲擾。但既然他們都在頭頂，就是玩真的。」梁紹斌說：「各壕各線提高戒備，機槍位道路要確保暢通。」
砲擊方歇，梁紹斌立刻探身拿起望遠鏡
「傳令，陣地正東前緣延伸500公尺。徐進彈幕。」梁紹斌說
威漢遲疑地看了梁紹斌一眼，通信人員立刻準備操作無線電。
下一秒陣地前沿灰色煙霧開始漫開。
「他們來了。」梁紹斌放下望遠鏡，聽著後方隱隱傳來的悶響。
砲彈割裂天空，呼嘯落在紫金山陣地前沿煙幕中。在巨大的轟響與塵霧爆散中，隱約還可以聽見人馬嘶吼。
「我看見很多小碎片，但觀察不易。」
砲火在錦繡大地上肆虐，瘋狂毆打著地面。等到煙霧散去，梁紹斌已經能確實觀測到自己這波砲擊的成果。砲彈分毫不差地落在了進犯中的日軍頭頂、徐進彈幕更追著他們退卻的勢頭走。
「讓弟兄們準備找掩蔽，我們不是唯一有重砲的一方。」梁紹斌下令。
＊
長江水面
緊鄰著鎮江市，日軍的長江砲艦正冒著煤煙、艦隻一字排開。橫行的背後反映出的正是日本帝國牢牢宰制江滬的傲慢
『三島支隊急電，急需火炮支援！』
「這可是慌張什麼呢？不是才剛開始打嗎？」「陸軍馬鹿，咱們勉為其難地幫忙吧。」
數艘改裝過後的重型砲艦調轉砲口
朝著南京方向齊放
＊
銳擊營躲避著鋪天蓋地而來的炮火，在戰壕內掩蔽。來不及躍入壕內的弟兄則在強大火力下血肉四散。
「堅守崗位！敵人隨時會上來！」梁紹斌在炮火中喊著。
施豫鑫在戰壕內焦急蹲踞，等著炮火一歇立刻衝出據點救傷。
「磅！」戰車砲響
停在掩體內的維克斯戰車率先開火，47mm榴彈砲轟響削切沾染硝煙的空氣。此時陣地前緣槍聲大作，似乎已經開始交戰。
梁紹斌起身，看見山腳下日軍裝甲車揚起的巨大煙塵。
北側寺塔，林文菁正打出手勢。
敵方主力正繞路，直奔城裡。
「侯坤禹！帶人阻截！」梁紹斌喊道。
「但這樣陣地人手會不夠！」
「如果南京丟了，留這座陣地也沒意義！快去！」梁紹斌下令。
「傳令，讓二連跟著我在北壕集結！」
侯坤禹拿起衝鋒槍，領命去也。
梁紹斌轉過頭下令
「讓三連跟著我，往前壕機動，一連作預備隊。」
軍官們吹起哨音，頭戴M35鋼盔的銳擊營在戰壕內集結。以新兵為骨幹的三連紛紛湧向前壕，己方砲兵、戰車兀自開炮。來自敵方的穿甲彈與榴彈不時掠過他們頭頂。德式塹壕的紮實工法在這種如雨點般的炮火中展現出它的價值。大地都在震動，早已分不清是砲擊或是敵方裝甲車壓近所致。
「通令所有機槍，不准開火、不准暴露位置！」梁紹斌喊道。
「可是...」
雖然有所遲疑，但梁紹斌的命令依舊被傳令了下去。每個機槍位的教導團戰士依言待命、扳機在每一根顫抖的拇指下靜候。
「日本人的甲車會先上來！我要這些裝甲車全部變成路障！炮隊都給我準備好！」梁紹斌分派。
「明白！」
軍官們似乎對於梁紹斌的沉穩感到放心，也不再遲疑。
「來了！」威漢指著東面的小坡。
一輛九四式戰車率先衝上，金屬履帶捲起沙塵跳上落差。車上裝備的九七式機槍撒出一片槍火。貼著戰壕上緣掃過，銳擊營弟兄驚呼低伏。
在陣地後方的德式Pak36戰防砲開火。穿甲彈精準擊中履帶、履帶零件與金屬碎塊噴散。
另一門戰防砲則射穿了車塔，撕開了一個碗大的孔洞。戰車起火燃燒。
兩作戰防砲組成的交叉火網成為一個極具效率的殺戮區，貿然闖進的三輛九四式戰車紛紛被擊傷擊毀。義制防空炮的密集火力則在前方穿送。損毀的車體果真如梁紹斌預測的變成了路障，而後方的主要戰車八九是迫不得已必須繞路，露出了薄弱的側面。
戰防砲小組砲火不停，朝著八九式快速開火。給了日軍迎頭痛擊，兩輛八九式緩慢迴轉，然而一台墮後的來不及反應，被陣地內的維克斯戰車擊中彈藥架，全車殉爆。
哀號的日軍車組員渾身著火從車內衝出。
「火力壓制！現在！」
前壕的五座機槍位無情掃射，失去了裝甲協進的日軍措手不及，在火線中大片倒下。迫擊砲班釋放彈幕加強壓制力。
日軍拋出煙霧，遮蔽機槍手的視野。
「我啥都看不見！」「繼續打嗎？」
停火的哨音響起，三十式機槍暫歇、滾燙的槍口冒著煙。射手小心翼翼地張望，意圖看穿煙霧內的日軍動靜。
梁紹斌抬眼，寺塔上的林文菁搖頭。
「あなたは大日本帝国の兵士です！」「はい！」
煙霧內傳出喝叱，教導團戰士聽得一清二楚。喊聲在砲火槍聲中迴盪，雖然不清晰、但卻難以忽視。
「天皇のために死にます，恐れる必要がありません！」
「はい！」
「天皇陛下－－万歲！」
數枚手榴彈從煙霧內擲出，落在戰壕前沿。有些則被扔進了壕內，三連弟兄驚慌推擠、手榴彈就在腳邊炸開。接著，將近三個排的日軍穿煙而出，衝到戰壕邊上開火。然後高舉手中的三八式躍入壕內。
「呀阿－－」「啊啊啊！」
戰吼與哀號此起彼落
梁紹斌被幾名士官拖往後方，這些三連弟兄多數都只是剛離開南京軍校的新兵，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陣仗。戰線一度崩潰。
「不許後退！教導團不許後退！」督戰的軍官吼著。
然而呵叱聲早被淹沒在混亂中。
梁紹斌看見一個日軍步兵班提槍爬上陣地中央。曹長模樣的人拔出軍刀往旗桿用力一剁。
教導團的營旗無力墜落。
「万歲！」
日軍陣地傳來震天呼喊。
「給我打！我要把他們打成泥！」梁紹斌怒不可遏。身邊幾名教導團戰士紛紛開槍射擊，有幾人甚至冒死探頭。但很快就被日軍的壓制火力盯上。頓時頭臉中槍摔跌回壕內。
那曹長抓起青天白日軍旗，咧嘴大笑。提槍低伏便要撤走。
就在此時一發槍彈灌進了他的喉間。
他捧著喉嚨硬是跑了幾步，終於不支摔跌。
＊
寺塔頂端，林文菁拉動槍栓，朝著準備接應的日軍又扣了一槍。那日軍士兵胸口對穿，跪倒在地。林文菁朝著他的前額又補了一槍。鋼盔高高噴起。
「支那狙擊兵！塔上！」
查覺到林文菁的存在，一些日軍開始用輕機槍朝著寺廟掃射。
林文菁不閃不避，任憑槍彈貫穿寺塔牆面、她依舊在煙塵裡維持射擊姿態。憑藉一己之力攔下前仆後繼妄想奪旗的日軍。
我是個姑娘，他們總說戰爭是軍人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
爹媽這樣講、書上也這樣說。
但他們根本就錯了...
林文菁害怕的淚水奪眶而出，其中一發流彈彈起，擦過她的前額。鮮血流進她的眼裡，讓她忍不住用力眨乾。
這怎麼會只是男人的事？
華夏都要亡了！怎麼會只是男人的事情！
只要能扣扳機的人，都該盡一份力不是嗎？
＊
「碰轟！」
寺塔在日軍山砲的炸射下轟然坍塌。梁紹斌呆滯地望著日軍砲火覆蓋其上。
一個接應的日軍班衝上前，當先那人抓起旗幟繼續東撤。梁紹斌回過神，奮力爬出戰壕，便要追擊。他舉起手中盒子炮射擊，而敵方的機槍火力也幾乎同時掃至，他只能低伏掩蔽。
只見奪旗那人正要翻落戰壕，梁紹斌眼看就要追丟時
突然一名穿著德式正裝的青年從旁爬出。
正是威漢‧舒瓦茨
幾名日軍突然看見歐洲面孔，全愣在原地。
只見威漢一手拎著彈藥用罄的MP18、另一手則握著魯格。
他面無表情，朝著不知所措的日軍士兵連開四槍。
日軍怒斥，同樣朝他開火。威漢應聲倒地，但他依舊頑強地抓握地上的教導團營旗。
梁紹斌立刻帶著親兵衝上，在亂槍中殺出重圍。然後摻著威漢翻落戰壕內。
「Scheiße....Ich habe es versaut...」威漢低聲說，嘔出一口血。
「別說話別說話。」梁紹斌不諳德文，只能低聲安撫。
就在此時，一連的預備隊補上缺口。及時將日軍攻勢逼退。手持捷克式機槍的火力班兵沿著戰壕掃蕩。日軍眼看攻勢失敗，終於鳴金收兵。
「醫官呢？」梁紹斌問：「醫官！」
他又喊了幾聲，隨即知道只是徒然。周圍的傷兵逾百，根本沒有閒置的醫官可用。
威漢還在吐血，手裡牢牢抓著教導團的軍旗。
梁紹斌虎目含淚，將軍旗從威漢手中抽出。
「少爺，現在當如何？」一連的少尉連長從前方走回，臉上全是塵土。
「清查人數！」梁紹斌起身，沉聲道：「還有...」
「...把旗幟升起來！」
* 本文登場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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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k 36 反坦克炮 ‧類型：戰防砲 ‧原產國：納粹德國 ‧時間：1924 ‧簡介：由德國萊茵金屬公司開發的戰防砲，在1928年第一次出現在西班牙內戰之中。在當代能夠貫穿絕大多數的戰車裝甲，成為德意志國防軍的制式反甲裝備，一直到1942年，被貫穿力更強的Pak 38取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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