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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之萬華的叛逆者】·黎明之序

函和言 | 2021-01-14 23:39:30 | 巴幣 0 | 人氣 73


「啊啊啊啊!!!!」

「喝!衝!」

「死吧!」

「死去!死去!死去!!!!」

原先能夠從地平線的兩端清晰的聽見鋼鐵與血脈的律動,讓彼此的尖刀像是亂針般,把鮮血、內臟、斷劍、破鎧、泥水與哀嚎織成混沌的血沼,生命最後的掙扎也被晦暗的夜幕悶成了夢囈。

「真是混亂、悲慘、骯髒、自私…」

污血從屍山上像是山泉般流成小溪,低窪的血池淹沒了還在渴求太陽的殘肢,靈魂本該在其中沸騰、揮發到大氣中,但卻像是被地獄的業火熬煮一般,悲願和悔恨愈加濃稠,凝萃成執念的精華,注入到寒磣的影海內。

「鬥爭、背叛、遺憾、絕望…再怎麼不堪,也只能傾聽其中的哀怨」

黑與白的軍刀穿破淌著鮮血的影海中,來自深淵喪鐘的沉響沉默了世界,靈魂的白霧在漆黑的海上沸騰出冥國的序曲。

「這片戰場上應該已經沒有活人……只有啃食屍體的『死族』能夠立足於此」

流轉的死氣的影海出現心臟般的搏動,從中湧現出無數透露著悲哀和怨恨的嘴臉,哀嘆著不能消逝的命運。


「悖離了輪迴之道的樂章…也只有在謳歌黑暗時才能楚楚動人」

撕裂黑暗的白劍滲著漆黑的血,將斬過的影海化做色彩各異的粒子散逸在大氣中,直到還未升起的黎明之地。


「你不也是與我同樣的存在嗎?」

女性的聲音彷彿在充滿影霧的浴室中沐浴更衣,蒼白的手撥撩出黑夜的長髮,被影海吞噬的一切在身上化作臨夜的西服,在漆黑的無面中睜出鮮紅的瞳孔和嘴唇,方才還在阿鼻地獄中叫喚的戰場成為了殞落群星的幕前。


「背叛主願的之人,就以背叛主願之人裁決,無論是否背叛,一切都是主願,一切都是自己的心願,只有遵循這點是沒有罪的」

黑白衣著的軍奏家矗立在天地之間的指揮台面前,雙手執起劍的樂理與槍的噪音,要在這漫漫長夜中,與對方舞起矛盾的華爾滋。

收回影海的少女融化在黑暗之中,夜幕的群星被猙獰的血瞳取代,猩紅的凶光照出影的鋒刃,對著毫無生命色彩的少年處刑。

穿刺、車裂、斬首、凌遲…各種能夠讓人痛苦死去的刑罰都在這短暫的時間傾瀉在少年身上,將它的身影撕裂了無數次,這對不允許消逝的死族來說就只剩下單純的且無盡的痛苦。


「音色不錯,不管是在嫌棄他人的罪惡…還是謳歌自己的悲劇」

純白的劍將覆蓋山丘的影幕斬斷,血紅的視野被純白的絲割成無數個一半,血海從被斬成兩半的少女間噴湧而出。


「嗯嗯~就算被這樣粗暴的對待…別說腦漿了,連內臟都流不出來呢」

鮮紅的兩側重新被黑暗佔據,其中再度浮現猙獰的爪牙,像是在回應少女肉體遭受到的痛苦一樣,不斷的發出不堪入耳的哀嚎,試圖將聽到的人拉入無盡的苦海中。


「妳奴役了如此大量的靈魂為妳合唱,不過…只有一位角色的悲劇,有需要整個世界來謳歌嗎?」

軍刀毫不慈悲的斬斷每一位的受刑人,讓它們在少女內在的影海中沸騰成七彩合一的泡沫,如此反覆,直到少女的哀嚎進入獨唱的詠歎調為止。


「何等的…無理…何等的…殘酷…這就是這個世界…對待我的方式嗎!」

灼熱的黑影吞噬著少女的指尖與獠牙,從五官流出的污血覆蓋面部,成為地獄凶相的面具;少女將對世界的怨恨凝聚在體表的深淵,睜開的紅瞳內打開仇視世界的門扉。


『永夜…影國!』


血影化作的狂人沖向黑白間替的少年,少年的軍刀應下了朝它奔襲的黑影,但這次如同斬水一般,影流再次在刃背合流,反過來刺穿少年的四肢,從皮到肉不斷啃食,一點不留的吞噬著。


『冥國的六十六首鎮魂曲其一:【萬物無名,唯有真名】』


少年持槍的右手從少女的喉中穿出,抵著大腦下的鼻腔按下扳機。

腦漿和牙齒從碎裂的顱骨中噴出,殘破的口腔嘔吐著氣管和舌頭,上顎依稀沾黏住大半腦部和右眼,而痛楚還在腦髓的深處攪亂著扭曲的憤恨。


「就這麼待著…讓『悠述倫的門扉』做出最後的審判吧」

少年把殘破的少女從槍管上扯下,扔在曾經被她吞噬的士兵們留下的劍葬上,凝視著不被允許放棄、還在夜風中搏動的內臟,以及那凝縮著執念的瞳孔。


「你們的……黎…明…也是……我的……黃昏……黃昏…終…於…要到來…了…」

被血污阻塞的氣管還在掙扎,眼球凝視著驅趕群星的群青,深紅逐漸染紅東方的天空,怒斥著那還在地平線之下的審判

「別…開玩笑了!…什麼…垃圾的主…垃圾的…世界……都這麼……不講理……我都還沒……還…沒…能…」

比靈魂還要凝煉的眼淚,流過空蕩蕩的鼻腔,落在即將被曙光焚燒的舌尖,比污血還要腥鹹,比怨恨還要深沉,比絕望還要無可奈何,宛若被光明敵視、被世界所嘲弄。


「漫漫長夜即將在此結束,黎明終將到來,皇光會平等的審判過去,平等的判決出我們的未來」

少年將槍刃收進黑衣,端正好頂著夜幕的衣冠,白日不在它的使命之內,因而轉身離去初乍到來的曙光時……


「沒錯……迎接那位少女的可能不是黃昏,而是黎明,那可是生命的黎明,新的一切的黎明」

一道黑影隨著黎明的升起走來,留下一條綿延到地平線盡頭的黑暗大道,被黑影籠罩的空間似乎不肯任由少年與少女離去。

「抱歉吶,從虛無回來花了一點時間,沒想到它竟然把妳弄的七零八落的,真是殘暴….吶,多麼殘暴的『先知』啊!」

黑影伸手撫摸著如同小草般無力的斷手,把散落一地的器官放回它們應處的位置,影爪像是精細的外科醫師般,把少女逐漸拼回人樣。


「一切都是主願,一切都是自己的心願,主與我們無異,主與我們同行,凡是主的…」


少年沒有阻止黑影的行為,而是注視、任由黑影所為,因為在黑影內部充斥著拒絕一切的『虛無』,只有能夠撕裂虛無的『皇光』得以干涉,直到皇光降臨之前,自己並不能再多做什麼。


「夠了,你們先知也就只會主來主去的,我會在這裡也是主的意思,也許只是主隨意的一筆而已,主和你們都是如此的蠻橫…不過我也差不多,也忠實著自己的慾望,不,『心願』才對吧」

少女的軀體雖然被拼湊起,但接縫出很快就滲出大量的血,甚至是讓肢體的末端如同灰燼一樣解體,然而…


「我…還…不想…死……還沒…對這個…世界……報……仇……」

逐漸失色的嘴唇微微的顫抖,送出口腔的氣音雖然無力,依憐的在對殘酷的世界進行抗爭,以及最後的乞求。


「那~妳要不要和我,和『里萊伊斯』簽訂契約?」

「條件任由我決定、我也可能會隨時毀棄,但我能給妳繼續復仇的力量、與世界抗爭的力量……讓我們,對那個創造了這垃圾世界的主報仇,對那個將我們拋棄都虛無的主報仇!」


聽見那微薄的可能性,就算只是被隨意施捨,但也必須去爭取,無論有多麼的不甘…無論有多麼的骯髒…無論有…多麼的…醜陋!


「嗯…我…接受…所以……拜託……你……拯救……我」


「如妳所願」


黑影逐漸吸收沾滿少女滿身的血泊,從黑影中睜出了緋紅的雙瞳,瞳內的破滅原力注視著被灌入黑影的少女,填充進缺失的肌肉、器官、軀體以及精神,在少年驚愕的注視下,兩雙鮮紅的唇吻在了一起。


「住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少年立刻朝其發射槍彈與擲扔軍刀,但是該處彷彿不存在於世界一樣,槍刃就這樣穿過了狂亂的暴影插在了遠方的山脊,少年才愕然的發現黎明的光正在被鋪天蓋地的黑影所吞噬。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悖逆皇光的『悠述倫的永夜』!」

少年看著在世界盡頭的太陽正在被黑影一點點的吞噬,大地上的光芒與熱量也在一點點的消失,理應不會出現在黎明的『日蝕』竟然就在眼前發生,事到如今少年別無他法,只能使用對最後的手段。


『冥國的六十六首鎮魂曲其四十五:【慈悲的國王與父親,吾乃主在黑暗中劈斬黑暗的尖刀『赫』,請您再次以皇光指引迷途的子民,讓永恆的樂園、永恆的光芒、永恆的天國『悠述倫』在此顯現】』


少年的劍刃旋在天上,摩擦出電光石火,以自己的真名進行至誠的祈願,祈願皇光藉此降臨,回應子民、子女們的希冀。


  【『悠述倫的燭火』雖然脆弱,但被掐滅了無限顆星辰,還有無限的星穹讓皇光在照耀著世界的每個角落】

在劍陣中顯形的王座撕裂了吞噬太陽的黑影,把支撐著少女的影爪硬生生的轟出王座,源源不絕的皇光正在從至高無上的王座滿溢而出,其光輝甚至遠比黎明還要耀眼。


「看來鬧的太兇…連『悠述倫的國王』不讓我繼續簽訂契約了呢~

黑影收斂成人型,而其中的黑暗被光芒照穿,顯露出與少女一模一樣的姿態。方才還在吞噬大半太陽的影海湧向王座,然而黑影被隔絕在王座的光芒之外,在光芒屏障外猙獰的瘋流到周圍各處。


【被我力量庇護的地方,就是『永恆的樂園』;而被我光芒照耀的地方,就是我『永恆的利劍』】


座落在王座上,魁武而偉大的國王隨手一揮,就讓人形以外的影海瞬間消失,如今能夠遮擋黎明的存在只剩下寂寥且寒磣的少女身影。


「這就是『悠述倫』嗎……哼,這次就算了。真可惜,你並不是那個男人、並不是那個存在,你就只是個……卑微的替代品而已」

黑影將雙手插入衣褲,狂妄的嘲弄著從王座走下的國王。

「我會等到那個男人,那個再次與我抗爭的男人出現為止,我會在他的面前,親手讓這個世界的一切的一切,都破滅成虛無……我記得,那個男人是這麼說的」

黑影揚起指尖,親手撕開世界的法則,從虛無之中滲出了不能明狀的力量,就連皇光都為之顫抖而扭曲。


「難道……這不可能!」

少年睜大雙眼,親眼看著崖黎明前猖狂的黑影污穢著神聖先祖留下的『箴銘』,而本該拒絕魔神的皇光居然在它的號令下凝聚在少女身上,重塑她的型體、扭轉她的命運。


『萬物無名,唯有真名』


【妳名為伊莉莎白,就僅僅只是伊莉莎白而已,妳的過去和枷鎖都已經應妳的願望破滅而不負存在。而妳所答應的契約內容是:繼續與這個世界抗爭,繼續與這個世界復仇,直到一切化為虛無為止】


「那麼,期待與你們再見」

徒有少女型態的魔神睜大了眼瞳,少女瞳中血紅的刻印就此破滅,連同她原本悲哀的宿命一起,一同送到世界之外的虛空裡,封鎖位於虛空中的王殿深處。


黎明接管了王座的光芒,柔光照耀著滴落在破鎧斷劍上的露珠,王座也化作七彩流光消散在大氣之中,而少年則站在國王的背影中沉默不語。

「既然已經被皇光所接受,那麼我們也不能隨意奪走她的黎明。她的力量已經與皇光融合在真名當中了,皇光會認可她接下來的一切思緒、一切哀痛、一切祈禱、一切抉擇,還有一切的搶奪與戕害」

國王從泥濘的沼中抱起無衣蔽體的少女,溫柔的撥去髮絲上沾染的泥土,就像是偉大的慈父一樣,照料著被皇光眷顧的子民。


「我的『十七歌姬』還在黎明彼端的地平線下『歌頌』著,一切都交給皇光、一切都交給主願吧」

已經無所適從的少年從黑影牽出了漆黑的駿馬,往黑影中的深淵馳騁而去,讓國王自己去裁斷那位少女的命運。


「『悠述倫』只會接納遵從主願、遵從己願的存在,我會在那一直的等待妳,直到只屬於『伊莉莎白』的救贖到來為止」

國王將懷中的少女放在乾淨的草原上,灑了幾道光塵為其保溫,而自己也隨著光塵消散在黎明之中。


【鳥鳴會喚妳起床、陽光會溫暖身軀、流水會清潔心靈、菜餚會填滿慾望,如果妳還是一心報復,那麼就在皇光之下,正大光明的抗爭】

因為黎明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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