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拾淚者一戰的手傷,在貴族桃滿卿的治療下,痊癒不過是幾分鐘的事。這代表隔天的值班也不能因傷請假。在值班前,她又與其他義勇軍同伴們研討了許多應對拾淚者的方式,確實還有些義勇軍們重視唯提供的情報,這讓她有些欣慰。
這天,與她一起輪班的同伴是先前為她和衛真送來慰勞品的江河浪。這位來自丹國的同伴,在四災義勇軍裡卻是使用「江沄煙」這名字。唯一直不清楚其中的理由,即使是在河浪加入四災義勇軍以前,她也鮮少對其他冒險者報過「河浪」這個唯最初聽說的名字。在唯的旅行經驗中,也沒聽說有個叫「江河浪」的人物受到通緝。
先前一直沒機會詢問的原因,主要在於河浪的兩個名字不影響唯對她的稱呼方式。畢竟除了像翡翠或夜臨婕這種曾主動提起能直稱名字的對象以外,唯總是以姓氏加上米德嘉爾特通用語中的基本敬稱來稱呼他者。「江」這姓氏始終是沒變的。
認識河浪的時間雖然不短,但像今夜這樣長時間獨處的機會卻也不多。今天她們值勤期間不喝薑茶,準備將這小確幸留做下哨的一點期待。為了讓彼此更能提振精神守夜,偶爾她們會閒聊幾句,剛好就讓唯有機會解開這長久的謎題。
「沒有甚麼真假之分喔,或者我該說都是真名。」河浪是這麼說明的,「準確來說,在大丹文化中『稱謂』同時伴隨著地位或是關係上的不同、聽說這與遠東地區的人文十分相似。在大丹隨著成年,妳會獲得更多的社會地位、義務與責任,同時也得到對應的尊重。也就是說河浪跟沄湮是『名』與『字』的差異,我們很重視姓名代表的身分所以不會輕易改名、而是選擇另起一個對應身分的稱呼,所以一個丹人有個三四種稱呼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並且,河浪還悄聲地這麼對唯說了:「只有相熟的人或感情好的朋友才會知道對方的名。」
唯的遊歷經驗豐富,加上她的祖國文化中,對於稱呼方式也有詳細的區別規則及含意。河浪的解釋讓她有些害臊、有種搔癢般的喜悅。戰場是個特別的環境,常讓智能體們更能切身體會到緣分的可貴與精神支持的重要性。
她們還聊到河浪天生的體質屬於水性中的冰系,河浪甚至扶著唯的手,讓她直接觸摸那比尋常人類冰涼許多的光滑頸部,河浪也是純血人種,這露出要害的交流放式充份表現出她對唯的信任。
今夜她們也碰上拾淚者,雖然每次出現的數量都算不上多,不過在唯看來這頻率已經挺高了。好在有先前的應對的經驗,以及事前的預習、準備。河浪與唯的作戰默契不錯,各自的表現也比剛來到淚窟時順利許多。
河浪使用大丹武術,以掌直擊,將玄冰寒勁凍氣打入拾淚者的胸口,那拾淚者的動作立即變得遲緩,搭配唯那把接受夜臨婕附魔的鋒利長刀,牠瞬間就少了半個身子,又被河浪飛腳踹出一個大窟窿,接著河浪乾脆地將牠甩出凡薇莉亞號。原本她們注意到那拾淚者還有其他同伴在附近待機,也許是那些拾淚者們被河浪與唯的戰力震懾,遲遲沒有露面。
在值勤時間結束的不久前,她們才又碰上入侵帆船的拾淚者。她們當時坐在船桅上俯瞰整艘凡薇莉亞號,然後注意到船尾處有隻拾淚者偷偷摸摸地爬上甲板。唯還顧慮河浪應是努力追求武藝的練家子,提議讓河浪獨自對付這敵手,但就在河浪大喝一聲跳下船帆與拾淚者搏鬥時,唯又注意到船頭處入侵的另一隻,這種魔物似乎喜歡聲東擊西的戰術。在沒有蒐集情報也沒有極力留存魔力的必要壓力下,唯輕靈地踏著桅杆、帆布回到甲板,提刀一瞬就將拾淚者分割為無數的細小冰晶,這些碎片在篝火的映照下閃閃發光,當它們落地後,就化為一灘再普通不過的積水。
唯從容地走回船尾與河浪會合,兩人又確認了一次凡薇莉亞號的狀況、與前來換班的夥伴打過招呼後,就談笑著回船艙享用她們的助眠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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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淚窟三天,尤克與義勇軍們才平安抵達「光榮勳章」的地下港口。
先進的自動照明設備將三道強光集中於他們搭乘的船體,那是久違三日的強光。尤克領著搬運物資的義勇軍們通過一道又一道的基地內建防禦機制,開始進駐基地的準備。一路走走停停,他們來到這基地的大廳處。這裡與義勇軍們曾在世界樹裡見過的「宏偉作戰中心」十分相似,整個基地的設計也頗具南方科技風格。來到這裡,義勇軍們對於「尤克繼承了『第一門徒——山崎政宗』的記憶」這點,肯定又加深了不少信心。
「那麼,歡迎來到你們的新家。」站在大廳的正中央,尤克對眾義勇軍們如此招呼,並指示他們在完成基地佈署作業後可自由行動,直到幾個鐘頭後的下一個集合時間。這個基地隱藏於梵亞斯的「陣亡烈士紀念碑」之下,那紀念碑又位於偏遠的森林裡,閒雜人等基本沒機會靠近這裡,隱密得很,算是他們可以暫時喘口氣的區域。
光榮勳章的規模不比世界樹,但還是比凡薇莉亞號的船艙寬廣許多,這裡光是房間就設有六十間,義勇軍們可以在保有各自隱私的環境下養精蓄銳一番,這對連日行軍的他們而言是難得的良機。夜臨婕很自然地將她們倆的房間安排在彼此的隔壁,唯等不及想洗個舒服的熱水澡,把自己摔在乾淨的床墊上了。跟夜臨婕共享寢室確實溫馨,不過對自我形象要求較高的唯果然還是在這種安全獨處的時候才能盡情放鬆。
尤克再次將義勇軍們召集到會議廳時,同伴們的模樣已經比幾小時前要精神許多。他們的下一個任務是使用尤克持有的精緻犬笛「獵犬鼻子」誘出梵亞斯軍隕鐵十字戰團幹部「門徒」中較可能與我方溝通的「第五門徒——以法蓮」,說服他為我方爭取聯繫教宗「諾亞」的機會。
由於不能暴露光榮勳章的位置,我方無法派出支援,一但出動的成員被捕,就只有放棄任務使用質點者技能撤退,或者自殺。對於這種危險任務,尤克本著過去的配置習慣,只選了四名。這次唯也積極爭取參與行動,然後,就像往常那樣落選。先前那種不甘心、氣憤的情緒確已經淡薄許多,除了透過短暫休息讓頭腦清醒以外,唯認為果然還是同伴們的認同,效果絕佳。
接下來,她和同伴們就在這短期的「家」裡待命,或許更像是單純的休息吧。他們後續接獲捷報:我方戰死一員,其餘成員因密集的砲彈攻擊負傷,但他們成功說服以法蓮日後與尤克見面。
西方使團的行程,似乎正逐漸邁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