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音──
肩上傳來的痛處讓大城戶判斷自己的肩膀並沒有受到破壞性的傷害,但是這個衝擊力足以使他的肌腱暫時無法使上力,以對方在自己之上的膂力,不可能他明明來不及防禦的情況下,還只給他的肩膀留下這個傷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要給自己恢復的時間。
於是大城戶的倒下的剎那,立刻受身向後翻了一圈以打坐的姿態盤腿於地,開始進行逆腹式呼吸,以深度的呼吸使自己的肌肉開始放鬆多餘的力氣,以利肩膀復原。
一如他所想,輕盈的落回地面的猿田並沒有追擊,而是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愜意地看著他恢復肩膀的力氣。
大城戶耳邊的寧靜開始被打破,從台上傳來了無數觀眾的疑惑聲。
在這裡的觀眾幾乎都是貴族與隊士,大概不存在半個對斬拳走鬼是外行的人,但即使如此,又有幾個人能察覺剛剛十分之一秒內發生什麼事呢?扣除選手觀戰台的隊長們,恐怕用一隻手數就得出來了。
在其他人的眼中,這場景就只是一眨眼大城戶就突然在離邊線只剩五公尺的距離坐著,而猿田則悠悠哉哉地蹲在他的面前,跟魔術表演沒什麼兩樣。
就在大城戶繼續打坐時,猿田左手摸著下巴開口了:「不錯,沒有傻傻地只以寄切對抗,當落入下風也沒有死撐,穩住腳步之後立刻就打算以技擊攻克,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
「……一副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呢。」大城戶保持的逆腹式的氣息,靜靜地開口問道。
「並不是,我並沒有『到你們上面』,而是『你們在我下面罷了』。」
大城戶不太理解她這樣講有什麼差別,但總覺得剛剛這個人雖然一臉燦爛地說出了比自己的原意還要更討人厭的話,但神情卻意外的嚴肅,可能是錯覺吧?
「算了……你想說什麼?」
「雖然已經好很多了,但是不夠,完全不行。」猿田閉上眼睛認真地忖度著,一副煩惱學生的作文要打幾級分的老師一樣:「放下了優勝者的矜持就好了──這可真膚淺。你難道還在想著什麼隊長的義務嗎?想要讓更多人進入護廷嗎?想要打個符合御前神事的比賽嗎?『就連坂本那種個性都願意演個兩三下了,自己不能無視御前神事的宗旨。』在想著這種無聊事沒錯。」
猿田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就觀眾的角度,全力過頭的比賽很恐怖吧?就像是當面看著飛彈爆炸,一般人自然會感到害怕,所以不管是誰,都會用著稽古的程度上場,偷懶也好、買力也好,都是以稽古作為標準的。」
大城戶微微皺起眉頭:「你想要說……我們認為用稽古的態度能和你交手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大錯大錯的對吧。」
「就是如此,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認真地和你交手喔。」
大城戶長吁一氣,眼睛偷偷瞄了場邊的行司,他看起來也有點猶豫,但是規則上並沒有禁止選手們消極交戰,頂多只有「時間到而未分勝負的時候,會用裁決的方式」這樣間接性的讓選手們積極交手,因此他無法直接上前制止或者喝斥。
又看了看選手觀戰台,他們幾個都用著緊張的神情盯著底下,看來是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一個人坐著、一個人蹲著,確實很不像比賽到一半的情況。
可能是因為稍微分心的關係,他腦中突然想起來了有點遙遠的回憶。
『喂!大城戶你這傢伙,在訓練把同伴打得頭破血流──得把你自己弄出來的血跡擦乾淨!』
那是大城戶自己還在十一番隊的時候每天都被隊長怒斥的事情,回想起這件事,大城戶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這時猿田突然起了身,然後朝左側避開了一小段距離。
突如其來的舉止讓原本因疑惑而稍有騷動的觀眾席重歸寧靜,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場上到底要發生什麼事。
而這時也有一部份的人注意到,雖然突然移動的猿田吸引了目光,但大城戶也在不知道什麼時後站了起來。
「抱歉啊大家,這次我沒辦法盡隊長的職責了。果然吶……岡倉隊長唯一沒去矯正的我的一個壞脾氣,這個壞脾氣也沒有因為過了幾百年就消失,那就是──我打架不想輸給別人。」
「難以置信,耿直到任性的大城戶居然偷襲了?」率先發言的犬神感到相當驚訝,畢竟大城戶給人的印象,並不是單純來自御前神事建立起來的。
「保持著坐姿起跳,同時使出了後空翻迴旋踢攻擊猿田的下顎,猿田雖然用右手擋住但是因為衝擊力而站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剛剛經歷的高強度的對決,修身連自己都很意外他能看清楚剛剛的情況:「然後隊長凌空再使出順時針的右迴旋攻擊頭部,被猿田用右手擋了下來。」
「嗯,能在一次跳躍使出縱向和橫向的迴旋踢各一次,軀幹和腰部的鍛鍊度驚人到我都覺得他永遠用不到四番隊了。但比起這個,戰術上的狡猾才更是這手的本質。」悠木則是讚嘆之餘,直指這個攻擊對於大城戶來說的不常規性。
而坂本觀察著土俵上,論洞察力,他不輸給光照院,但像自己的老友那樣一步一步地用小細節導出結論的邏輯演繹法他並不擅長,不過要說觀察到什麼之後、直覺發現了什麼的話,他才是行家。
「還是說……這才是大城戶原本的模樣?也許只要這兩個人交手,大城戶變成這樣只是第幾分鐘的問題而已。」
而場上猿田甩了甩手了,露出笑容看向大城戶:「不錯嘛,就是要這樣。把你會的通通用出來吧。什麼衛冕者的態度、什麼隊長的義務、什麼死神的驕傲,把這些無聊的東西丟掉,像每個人小的時候一樣,打架就是要贏,就可以了。」
說完猿田的重心倏然一變,從軀幹軸心來到落足在後側的左腳腳跟,受到「偽造的墜落感」的影響,左小腿的肌腱反射性地發力而出,身體如同在冰面上被人推了一把一樣地在土俵上滑了出去。
在騙過視覺為目標的欺近後,不到一秒內左手瞬間打出了二十三記刺拳,每一記都穿過了大城戶的身體,是用最低限度動作的極限迴避了猿田的攻擊,行雲流水的精鍊動作顯然沒有被猿田騙到。
隨著避開刺拳,大城戶頸部發力,如同頭與腳掌用繩子相連,在以扭頭將腳拉起一般的動作,踢出一個軌跡幾乎與地面垂直的上段高踢回敬,打在猿田毫無防禦的下巴上,然後順著高踢而自身體中線微微左傾的重心,迴轉全身以右手打出一記槌拳扣在猿田的頸部。
看似很順利的兩下成功打擊,但手感卻讓大城戶忍不住冒出冷汗,趕緊退後了三部拉開距離。
而正如大城戶的手感所示,被打中要害的猿田不僅身姿沒有任何動搖或損傷,更是毫無影響地繼續展開近逼,這次不像剛才採取速攻,而是用強力的競技空手道右正拳直擊大城戶的水月。他這次則不採取迴避,不顧內心危機直覺敲響的警鐘,直接面對面用左正拳還以顏色。
巨大的聲響讓不少觀眾都忍不住摀住了耳朵,兩顆拳頭正面衝撞的威力甚至讓整個會場產生震動。
雙方體重差距無幾,這種對拳雖然一般情況來說該是勢均力敵,但是兩人罕見地體重接近、體格差距卻很大,這時猿田的小體格反而成為了益處,用比大城戶更快的速度回正架式,收回右拳再次擊出。
千鈞一髮之際大城戶趕緊用右手撥開她的攻擊。
猿田的出手不僅僅是利用自己的體格,更是在使用競技空手道的第一擊後立刻改用傳統空手道,手臂從注重彈壓與拉引、收發俐落動作變成擰捲而出地深入打擊的動作,連同呼吸的節奏猿田都跟著改變了。
這一擊雖然大城戶驚險地撥開了,但是還沒回穩架式的身體近一步地被破勢,軀幹的穩定度已經蕩然無存了。
猿田的破勢完成後,毫不留情地打出致命一擊──然後,視野瞬間上下顛倒了,連自己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完全沒有受身的機會就以後被摔在地上,雖然並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因為撞擊而使肺部的空氣被擠出去還是有點難受。
「漂亮的詭計。」滾了一圈之後猿田馬上站起來擺出尾鱗構:「這就對了,站在我的下面難道不無聊嗎?」
「是巴投。不僅不恢復體勢,甚至一口氣讓自己倒下並抓住猿田將之摔出去。」觀眾席上的蘭喃喃說道。
「雖然說起來很簡單,但能做到這個練度可不正常啊。」坐在旁邊的龍造寺附和到:「而且攻守節奏把握得絕妙,不過更讓我在意的地方,他是設計好引誘猿田破勢,這樣的安排與其說是思慮縝密,不如說是詭譎的策略。」
「雖然我的話是不太認識大城戶隊長啦,但單就印象上,還不像一直腦中認識的大城戶隊長。」
聽完紫藤直言不諱的指出自己的感想,龍造寺摸著自己的長鬚,若有所思地說道:「畢竟也是現役資歷第二久的隊長呢,超乎想像的老奸巨猾,場面雖然看似被主動進攻的猿田壓制,卻很穩定的抓回對峙的情勢……局面其實意外的被大城戶掌握著呢。」
「不!我的話到比較在意猿田那邊。」蘭瞥了一眼龍造寺:「作為同儕的你應該知道她的底細吧。」
蘭冷靜地盯著回歸到對峙的場上,不看露任何一個細節的雙眼死死地打量著猿田:「從一開始就感覺到有點奇怪了,雖然白打涉獵很多流派的隊長不在少數,像大城戶就是典型技量超群地充足的類型。不過猿田她卻不一樣,不只技量,她體現的還包括整個風格與概念──」
而在選手觀戰台上,隊長們也展開了差不多的話題。
「──以現世的講法來說──最開始的迎擊很有中國南拳的風格;從寄切和下手投能夠看得出來她在相撲上也十分優秀;由肩膀發力,一路將力氣螺旋狀地引導到腳邊,這很接近薩摩那邊的古流劍術的概念。」光照院一個一個地回憶著剛剛映入眼簾的場景
「但是,在技量這點,隊長不也一樣?」修身有點不服氣地回嘴。
光照院露出了一臉「喔──」的表情繼續解釋:「你是這樣覺得嗎?那第二次交收的情況是:藉由腳跟來發力則可以得知她對合氣道也非常熟練;一秒內單手打出二十下以上的刺拳,不是勤練拳擊的人不可能辦得到;不防禦接下對方的攻擊,這在不用護具的東南亞系的武術很常見;還有最關鍵的部分,她打出競技空手道的正拳時,用緩慢的方式長吐氣,但打出古流空手道的正拳時卻用一口氣呼出全部氣息的方式。懂了吧,這可不是純粹技量豐富的類型會打出的方式。」
「唔!不會吧……」
「『千手流』……是這麼稱呼的對吧?」
觀戰台與觀眾席的光照院和蘭,同時說出了一樣的話。
「還有別看漏了,從第二次交戰開始,大城戶他連一下都不肯讓猿田碰到軀幹呢!」
幕間──第三戰結束後的休息室
『該死,好像真的有些認真過頭了……』比賽結束後,先回休息室準備自己下一場比賽的瞬,邊用嶺琉的刀鞘搔著後背邊碎念著,刀鞘就等第四場比賽快開始的時候去觀戰台還他吧。
誠如他剛剛比賽中所言,他原本是真的沒打算認真打的,可既然都在眾目睽睽……不,是在妻子的注視下說出那樣的話了,那就得說到做到。即便違反自己最初的意願,一旦層級提高到「為了老婆」,那麼瞬就會以此為最高準則行動,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是故,「護妻狂魔」這四個字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他的其中一個代名詞。
正當他想著下一場該如何應戰時……
「恭喜獲勝!」「恭喜。」從他背後分別傳來了朝氣十足的少女音和沉穩優雅的少女音。
休息室憑空出現了兩位少女,朝氣少女音的主人有著一頭深灰色的蓬鬆及膝長髮,在後肩處分別用緞帶紮成了兩道馬尾,充滿朝氣的紫羅蘭色雙眼配上嬌小的身軀,透露出一股稚氣未脫的氣質;而發出優雅少女音的則是位穿著墨綠色水手服,及腰深棕色如瀑般的長髮,紅棕色的雙眼配上長有雀斑的青澀面龐,整體外貌宛如縮小版奈央的纖細女孩。
「我就說隊長一定能輕鬆獲勝的嘛!那些說什麼隊長第一回合就棄權之類的果然只是不實的流言……」朝氣少女名為星街繪理世,乃十番隊第五席。
「是這樣嗎?妳在比賽開始前明明緊張得要死耶?」長得像縮小版奈央的青澀少女被大家稱作小不點奈央,傳聞中出身、工作內容、甚至真實性別都不明的她其實是奈央用斬魄刀能力召喚出來的分身。
「那…那有什麼辦法?我都砸錢進賭盤了,隊長賠率又高,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吧?誰叫隊長老是這麼令人放不下心呢?」繪理世聳肩辯解著。
「是、是。想必妳因此賺了不少吧?」小不點奈央用平和的口氣敷衍道。
「哈↗哈↗哈↗哈↗ 那是當然的啊!」繪理世發出了魔性又欠揍的囂張乾笑聲。
「夠了喔妳們兩個!」瞬轉過身來喝止她們,要是放任她們聊下去怕是連最後一點安靜的休憩時段都得賠上了,「擅離職守我能忍,但總得有個能讓人接受的理由吧?」
「啊,那個啊…繪理世醬說非得要親自來和隊長談談不可所以我才…」小不點奈央如事說。
「不會是想跟我告白吧?不要吧,就算撇除我已婚的事實,我對妳這種發育未完全的類型也是完全沒興趣啊,等妳胸變大一點再……」
「鬼才想跟你這渣男告白啦!少噁心了行不?」繪理世以誇張的顏藝怒吼著。
「繪理世醬……」小不點奈央出聲制止忍不住爆粗口的繪理世。
「……還有你倒數第二句是假的吧?」繪理世邊說邊將目光瞟向小不點奈央。
「那不重要啦。」瞬輕描淡寫地彈掉落在刀鞘上的一粒灰塵,「有屁快放。」
「呃…其實呢,大城戶隊長和猿田三席的比賽…我也下注了……」繪理世扭扭捏捏的說。
「啊,原來啊……」這很正常,凡是思緒沒問題的一般都會押大城戶贏,但從第一場比賽來看,結果九成是要爆冷門賠錢。
繪理世為了求穩的這一注,反倒讓自己輸掉了所有的錢,連同瞬贏的那場一起。
「想跟我借錢的話沒門,誰叫妳不學好要去賭,賭就算了妳知道妳窮還敢賭這麼大……」瞬沒好氣的說:「肚子餓就回隊上的食堂吃免錢的吧,不會讓妳餓死自不必說,連營養不良都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在瞬的帶領下,十番隊的風氣可謂是十分自由奔放,只要不到傷天害理觸犯刑法的程度,瞬基本都不會去管,所以別說是賭博,就算下屬兼差夜店牛郎或陪坐小姐對他來說也是完全沒問題。
「那……要、要是我說……我、我把你給我的公款也給賠進去了呢?」
「……」
「………」
「…………」
此時此刻的沉默可謂恐怖至極。
「繪理世妳他媽……!」瞬這回就淡定不了了,他頭冒青筋地單手掐住繪理世的脖子將她拎在半空中。
「唉唉,繪理世醬妳這笨蛋……」小不點奈央按著額頭嘆氣。
「呃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快住手先放我下來呀……」繪理世不斷地掙扎,但大概是有知錯的覺悟所以掙扎幅度相當小。
「少廢話!先回答我,88*56等於多少?」
「欸欸欸你這是哪兒的梗啊?我數學不好不要再考我了!」繪理世開始感到呼吸困難。
「知道妳兼差出租女友我也沒多說什麼了,現在還給我盜用公款?妳知道妳要面臨什麼樣的刑責嗎?小不點,把法條念給她聽!」瞬又加強了手上的力道。
「根據刑法第336條……」
「我可去它的吧!跟她講這麼多幹嘛?」
『那你還叫我唸……』小不點奈央默默地吐槽。
「先聽…我說……」繪理世臉色逐漸浮現缺氧的徵兆,「要是……下一場……隊長能無傷獲勝的話,那些錢……就拿的回來……」
「……」瞬沉思了一會說道:「那行,妳發誓以後不再賭的話,我保證不把妳當手裡劍扔。」
「咳…我發誓……」繪理世的臉色糟糕到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一點。
瞬鬆手的一瞬間,繪理世的身軀竟突然變得透明,不消一秒的時間便完全消失在這個空間。
「喔喔,好厲害呀,你那個所謂的『寶庫』是什麼東西都能放進去的嗎?」小不點奈央雙眼閃著好奇的光芒。
「不,只有『屬於我的東西』才能。」瞬拍了拍手。
「真是的,這些下屬一個比一個還讓人不省心……」沒辦法了,爛攤子得收拾,這場比賽依舊要認真處理。不過為了老婆的工作量這個目的沒變,一念及此,方才的惱怒就消了泰半。
「比賽要開始了,妳也快點回去吧。」瞬對小不點奈央說。
「還有一些時間,不趁現在做點什麼嗎?」小不點奈央將手背在後腰,臉上泛起充滿期待的紅暈。
「……」
「抱我一下吧?」小不點奈央笑著伸出雙手。
啪!
「好痛!」
瞬只是彈了下她的額頭。
「原諒我,下次再說吧。」
後記:
想不太到該說什麼呢……總之雖然家人的傷還沒有好,但沒意外的話家裡應該會慢慢恢復日常。
另外伊邪的幕間我想其實他本來應該不是要給我這樣用的,而是直接放在正篇。
但是因為放在開頭有點打斷兩人之間的勝負,直接放在最後的話,先不說氣氛,這樣劇情上就變成坂本在猿田還有大城戶的比賽時都一直在休息室,選手觀戰台的人的說話安排就會變得比較麻煩了。
所以最後構思、修改了幾次之後,還是覺得這樣的人選來說話比較好,因此當成那是比賽開始前的小幕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