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動搖的信任
「妳對提督之前為何會那麼悲痛,有什麼線索嗎?」
此刻在曙的房間內尋問對方的金剛,並非跟以往一樣帶著開朗的微笑,而是露出無比嚴肅的神情。
「這間鎮守府跟糞提督最親近的人就是妳,妳都不知道了,為何認為我會知道?」
「因為妳是輔佐提督的秘書艦,我想可說是除我以外,最熟悉提督的人。」
「我確實知道一些線索,但妳認為這樣真的好嗎?」
「什麼意思?」 金剛對曙的反問感到困惑。
「我知道妳很在乎糞提督,並想為他做些甚麼。 但糞提督寧願這麼痛苦,也不告訴任何人發生什麼,不就代表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看到提督那麼悲傷的樣子,只要能讓提督振作起來,我願意做任何事!」
「即使可能被糞提督討厭?」
「沒錯!」
聽完金剛充滿決心的答覆,曙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從抽屜抽出一張紙,並拿起筆快速的在紙上書寫。
「我想跟他有關。」 曙書寫完後將紙交給金剛。
金剛接過了紙,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與地址。
「這個叫泰德爾的人,似乎對糞提督來說是很重要的人,糞提督在收到這個人的信後,明顯有很大的動搖。 糞提督也是在這之後,精神狀態突然變很差。」
「我查了寄信人的地址,發現所在地也是一間鎮守府,看來對方同樣是提督,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妳打算怎麼做?」
「我想跟他實際見一面,確認他跟提督發生了什麼。」
「如果妳真的能跟他約好相見,也帶我一起去吧! 畢竟身為秘書艦,照顧提督的精神也是職責之一,有讓提督振作的可能性,我就不能忽略。」
「曙果然也很在乎提督,不過論對提督的喜愛,我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我都說了只是秘書艦的職責!」 曙大聲的反駁。
金剛在從曙的口中獲得線索後,回到自己房間立即書寫要寄給泰德爾的信件,表示有關於曼尼斯的事情,要與泰德爾見面方便確認,並在隔天馬上寄出。
出乎金剛的預料,她很快的在幾天後就收到回信,內容是接受見面的日期及地點。
「幾乎沒看過姊姊大人閱讀信件呢! 難道姊姊大人最近交了筆友嗎?」 與金剛住在同間房內的榛名,好奇的走向閱讀信件的金剛身旁。
「這個人我並不認識,但他很可能是能讓提督振作起來的關鍵,為了確定一些事情我約好與他相見,榛名要一起來嗎?」
「只要能幫助提督的話,我做什麼都願意。」
「是充滿了榛名風格的回答呢!」 對於榛名的答覆,金剛露出滿意的微笑。
約定好的日子很快到來,金剛、榛名與曙三人,行駛在蔚藍的大海上,向著泰德爾的鎮守府的位置前進。
在海面上全力行駛的三位艦娘,一段時間後就到達約好的地點,也就是泰德爾鎮守府旁的公園,三人很快就在顯眼的橋上,看見一名身穿海軍軍裝的男子。
「請問你就是泰德爾提督嗎?」 金剛向眼前的男子試探性問道。
「沒錯! 我就是泰德爾。 妳們有什麼事想跟我確認?」泰德爾一如往常,帶著沉穩的微笑回應。
「請問你跟提督是什麼關係呢?」從沒聽曼尼斯提過泰德爾這個人,讓金剛對曼尼斯為何如此在乎泰德爾很感興趣。
「我跟曼尼斯之前是朋友。」
「之前?」 曙很敏銳的注意到不尋常的地方。
「在過去我否定了曼尼斯的生存方式,我們就這樣就決裂了,雖然我曾想著或許誤會了他,選擇與曼尼斯再次見面,但最後仍舊無法重拾破碎的友情。」
「為什麼要否定提督的生存方式?」 終於能夠得知曼尼斯悲傷的緣由,令金剛迫切的尋求答案。
「你們三人知道曼尼斯為何會成為提督嗎?」 泰德爾並沒回答金剛,而是採取反問做為回應。
「請問不是為了與艦娘一同奪回大海與守護人類嗎?」 金剛身旁的榛名困惑的詢問。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們現在仍會是朋友。」 泰德爾說到這,原本臉上沉穩的微笑,又變的帶有淡淡的苦澀。
想知道某人的人際關係,想理解某人悲傷的緣由,泰德爾從與金剛的對話中,看出她對曼尼斯的重視。 泰德爾察覺金剛並不知道曼尼斯的真面目,這樣的她若在未來知曉曼尼斯的真實後,一定會遭受很大的傷痛,那不如現在就將真相告訴她。
泰德爾認為,就算帶給金剛衝擊,起碼她在以後接觸到真相時,也能先有所準備,這總好過讓她在一無所知的狀態下,接觸殘酷的真實。
本以為是向著相同目標邁進的摯友,說出他那真正且醜惡的目的,毫無準備的自己那時所感受到的痛苦與背叛,泰德爾不希望別人也體會到。
「曼尼斯會選擇成為提督,不過是為了透過指揮艦娘摧毀深海棲艦這種方式,來滿足他對支配與暴力的渴望。」
「提督才不是那樣的人!」 感覺自己重視的人遭到詆毀,金剛大聲反駁。
「我同意姊姊大人的話,提督並非你說的那樣。」 榛名在旁附和自己的姊姊。
「你為何會這麼說呢?」 相比金剛與榛名兩人激動的態度,曙冷靜的詢問泰德爾。
「因為他曾這樣親自向我坦承。」
「這都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們是不會相信的。 聽你之前的說詞,你根本不了解提督是怎樣的人,就妄自評斷他。 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成為提督的朋友。」 認為與泰德爾對話沒有任何意義的金剛,轉身選擇離去。
「我不配成為曼尼斯的朋友? 妳覺得我與他決裂很好受嗎?」泰德爾雖然臉上仍帶著微笑,但語調不像之前那樣穩重。
「妳能想像原本以為是向著同個目標邁進的朋友,卻發現他抱持的理想與自己完全相反,那種彷彿是被背叛般的感覺嗎?」
「就這樣結束吧! 在談論下去對我們彼此都沒好處。」 曙站出來及時打了圓場。
這次的會面,就這樣在不愉快的氣氛下結束了。
「我眼中的你,還有她們眼中的你,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呢? 曼尼斯…」 即使對話結束,泰德爾仍沒回到鎮守府,而是獨自一人沉思著。
泰德爾會答應與金剛她們見面,是在想或許接觸曼尼斯身旁的艦娘,能對他有更多理解。 即使決裂,泰德爾仍無法完全放下過往與曼尼斯的情誼,仍想理解這過去曾陪伴自身的人。
身為妻子的高雄,曾遭受曼尼斯突襲,為了避免高雄與曼尼斯底下的艦娘相見,會勾起她不快的回憶,泰德爾才沒讓她像往常一樣陪伴在身旁。
從金剛及榛名的對話中,能看出她們對曼尼斯很敬重,但泰德爾無法想像,將支配與暴力視為夢想的人,能被身旁的人如此對待。 究竟是曼尼斯偽裝太好,讓艦娘們無法發現他真實的模樣? 又或是他的內心在與艦娘相處的過程中改變了? 可回想上次見面,曼尼斯顯現癲狂的模樣,令他無法相信曼尼斯真正變了。
「或許我從未真正的理解你呢!」 無法得出答案的泰德爾,獨自呢喃著。
另一方面,金剛、榛名與曙三人,在返回鎮守府的海路上行駛著。
「我覺得泰德爾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連曙也認同他說的話嗎?」 對曙突然開口說出的話語,金剛質問的語氣明顯帶有怒意。
不知如何調解曙與金剛之間的不和諧氣氛的榛名,只能不安的看著兩人。
「但這樣確實能合理解釋為何糞提督不告訴身邊的任何人,因夢想被重視的人否定而悲傷,又因為目標無法輕易告訴別人,所以只能獨自成承受傷痛。」
想不出反駁曙的話語,令金剛只能咬牙沉默。
當三人回歸鎮守府,打算回房間休息時,剛好巧遇曼尼斯。
「妳們怎麼都帶著那麼沉重的神情,發生什麼了?」 看著面部神情凝重的金剛、榛名和曙,曼尼斯察覺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沒什麼, 我先回房間了。」 對曼尼斯的信任感到動搖,而不知該怎麼與他相處的曙,選擇先回到房間調適心情。
「榛名,妳們今天發生什麼了嗎?」 看曙不打算告訴自己,曼尼斯轉而向榛名詢問。
「這個…」 因泰德爾說過的話,內心一片混亂不知如何回答的榛名,露出了為難的臉色,並轉頭看向金剛。
「提督為什麼會想…」 想向曼尼斯確認泰德爾之前說的話語的金剛,卻在述說問題到一半時因遲疑停下,金剛害怕從曼尼斯口中得出的答案,與泰德爾述說的內容相同。
竟然懷疑自己重視的對象,這樣的愧疚感令金剛感到自我厭惡。 就在金剛的內心因種種負面情感而一片混亂時,她突然注意到掌心傳來溫暖的觸感,金剛這才發現曼尼斯牽起了她的手。
「發生什麼事的話可以跟我說喔! 讓艦娘可以安心依靠,也是提督的職責。」
雖然只是牽手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但金剛的內心確實慢慢歸於平靜,像這樣溫柔對待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會將支配與暴力視為夢想呢? 金剛頓時覺得一瞬間懷疑起曼尼斯的自己很傻。
「提督之前喝酒到無法工作,還把地上弄的到處都是嘔吐物,很難讓人安心依靠。」
「哈哈哈哈哈…」 面對金剛的調侃,曼尼斯只能尷尬的傻笑幾聲回應。
看著金剛的心情恢復平穩,也令曼尼斯安心下來。 看到金剛痛苦的神情時,讓曼尼斯回想起,在他因被泰德爾否定而無比悲傷的那天,是金剛一直在他身旁照顧他。 不想看到對方露出跟那天的自己一樣表情的曼尼斯,想起金剛那天緊握自己的手,才牽起了金剛的手。
下意識牽起金剛的手的曼尼斯,早已忘卻盡量不跟艦娘發生肢體上的碰觸這原則,以免對艦娘產生不必要的感情或讓艦娘誤會。 他所想的只有希望金剛能恢復成平常那個開朗且率直的她。
此刻的曼尼斯尚未意識到,他這份對金剛強烈到足以忘卻原則的感情,代表金剛在他心中,早已不單只是寄託夢想的容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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