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多走了一段。」玄明不好意思地說到，為了先送回推車、方便行動，離開裝甲車的洛和玄明折返了駐軍處一趟。
「不會。」洛的回答非常精簡。此刻走在人稀的暗巷中，他集中精力在警戒環境上。
玄明苦笑，本來想裝作輕鬆地散步，看來一時半刻仍無法自如的扮演。他緊握剛拿取的遠行長棍，其實不只洛放鬆不起來，自己也是從剛才就不停使用感知探勘四周。
「話說從白龍模擬戰之後，到出發前洛先生有額外做什麼準備嗎？」玄明想了下找了個話題，也是好奇傳奇冒險者平時是如何備戰的。
兩人轉過了一條條巷口，穿越無數石制拱道，在架高建築底下四處晃蕩。莫約半小時後，就在兩人決定再次觀看城市地圖、打算返回駐軍處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將其叫住。
「先生…先生，你是旅行商人嗎？」面容隱藏在斗笠後的玄明轉過來、點頭稱是。巷子幽暗燭火之下走出一名老婦，她搓揉著長滿厚繭的手朝兩人走來。
洛跟玄明點頭示意，移開位子讓他執行商人的業務。雙手雖沒搭上刀柄，擅長瞬擊的態勢，卻已隨時準備對各種突發狀況做出反應。
「怎麼了嗎，女士？」玄明張開手，用溫和的語言試圖軟化老婦緊張兮兮的神情。
「那個，我家孫女最近喉嚨不舒服、夜裡也長咳不止。先生那是否有便宜的用藥可以賣給我。」
「這樣啊，有看過醫生了嗎？」玄明這樣問到，隨即被老婦為難的眼神點醒。「也是呢，請恕我多言。」
如果有錢看病的話也就不會找自己這樣的江湖郎中了。「最近剛入秋、溫差變化極大，可能是感冒也說不一定。」玄明邊推測到邊從後背箱中拿出一瓶藥物。
「這瓶可以舒緩咳嗽、頭痛、流鼻水等症狀。算是從城內民眾到旅行人都喜歡帶的備藥。」
「那價錢呢？」老婦怯生生地問起。
「市價大概是這樣…」玄明比了個數字。
就在兩人深入交談之際，洛從老婦後方密切觀察其裝扮。多處縫補的亞麻衣，配上散發些許異味、久未保養的羊毛圍巾。他注意到窮到連戒指都沒帶的老婦，衣服布料後的頸間有著一塊凸出。
老婦彷彿有所感應，趕緊往後一探，眼見洛在打量他惡狠狠地回以瞪視。
是一直以來的被鄙視嗎？導致他們對於被觀察極為敏銳和不自在。洛別過頭、目光看似望向別處，避免再刺激老婦那敏感的神經。
長年的壞習慣，不動聲色的僅以眼角餘光注意老婦人的動作。
「先生，這價格實在…我負擔不起，可否給個折扣？」
「您目前有多少預算呢？」老婦依言也比了個數字。
玄明暗叫到，這可不行！低於市價過多，比起打折不如直接用送還比較省事。但這並不是好辦法。當送了一個人就會傳出去，越來越多人就會把他當成慈善家、而不是一名旅行商人。到時連拿商品來作為換取情報的籌碼都會貶值。
「這藥也不是一次全喝完，有症狀每天一小匙即可。」玄明決定改個策略、繼續說明到。「不然這樣，我給您打個折，然後再依您可出起的價格給相應量如何？」
老婦崛起嘴，似乎仍想要爭取以低價拿下這藥的機會。
「有可能您孫女也不用喝到整瓶就已經轉好；而如真的是生大病也不是靠瓶藥就能痊癒的。」反向勸顧客不要買太多，這樣的商人還真沒見過呢，玄明心裡自嘲到。
僵持了一陣老婦終於放下執著，同意用身上的錢換取部分藥品。
「話說女士您知道離這最近的教堂嗎？」將分裝藥品遞給老婦的同時，玄明隨口問到。老婦愣了一下，不過基於被幫助過還是給兩人指了條近路。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老婦走遠後洛表示不解。
「我在其身上聞到些許墮落的"氣味"。」洛表示玄明的感知驗證了其觀察，那頸間的凸塊形似倒過來的十字。
「看來我們找到目標了。所以她指路的情報也會是真的嗎？」玄明笑到，身為逆十字教徒對於現有的十字教堂應該不會不清楚吧！但這回答真是通向教堂，抑或是導向陷阱之中？玄明決定要走一次，驗證下此處人性的善惡。
兩人彎過幾條巷弄，在兩排屋子背面發現可以通到教堂的走道。越過些許木箱木桶、建築散落的碎磚之後，可見那十字在火光的照映下額外顯眼。
「看來不是假話呢？」
「但也是個陷阱，從剛剛緊跟的腳步就越來越多。」不似玄明般樂觀，洛低聲音警告到兩人正在深入險境。
「站住！你們兩個。」對方率先發聲，從靠近教堂的路口走出一名大漢，他喝斥到要兩人停下腳步。「話說兩位年輕人，這麼晚了還來教堂是有什麼事嗎？」他甩了下夾帶的釘棍，利用破風的呼呼聲威脅著不速之客。
「我們只是路過，要從教堂附近的路離開這區域。」
「離開？我聽你在放X！」他吐了一口濃痰，打個響指讓潛藏已久的手下都現身。感受到更多生命源顯現，玄明雙手置於長棍上，做出備戰姿態。
洛則是轉看後方，細數攔住退路的人數。「前後各三人，但可能還會有更多埋伏者。」洛和玄明背對背，用耳語大的音量傳遞消息。
「喂喂，別私下交談。我再問你們一次，到教堂來幹啥？」大漢脾氣越發暴躁，用釘棍指著責問到。
「我們真的只是路過的外地人。」玄明苦笑到，跟方才的老婦不同，柔性勸話對不講理的大漢效果甚微。
「你們三個上，我就不信挨幾棍子吐不出真話。」他催促後方三人動手拿下玄明和洛。「貝崔奶奶都跟我們說了，你們這些…」
大漢話還未說完，後方傳出了喊叫聲。率先持棍砸向洛的男子，攻擊被迅速閃過，眨眼間洛連刀帶鞘抽出，明明是刀鞘卻依然用刀背的位置，迅即的打向腹部，混著食糜和唾液的穢物爆噴而出。一帶，男子被甩出、掉入一旁的雜物堆中。
後方夥伴見狀左右合擊洛，想打他個措手不擊。不料洛的攻勢如潮不斷，架起長刀擋住左方、右側兩個蹬腿重踩另一人腹部、胸部。
在右側男子臀未著地前，一個纏頭裹腦、往下斜劈左側人膝蓋。男子慘叫一聲，撲通跪了下去。
刃未出鞘，仍於須臾間放倒了三人。傳奇冒險者實力上的輾壓，縱是高出兩人一個頭的大漢也忍不住咬牙打顫。
「不好意思，我同伴下手重了些。」玄明和事佬樣地笑道，希望攔路人見到這差距能停手。
「最好是…！」
「阿克別衝動！」大漢攔不住身旁的衝動小夥，他拿了草叉上前和玄明互拚。
玄明做持槍姿、冷靜注視對方的出手，一攔一拿穩穩化去朝上半身的兩插。然後催動後手，用長棍連續捅刺其肩膀和大腿，小夥低嚎摀住自己傷處不敢再上。隨後玄明慢慢將棍頭轉向，如一枝坦克砲管般指著大漢，像在說下一個換你嗎？
「不是十字教的…義勇軍，我想起來了最近有義勇軍駐紮。」害怕的情緒澆熄了衝動怒火，腦袋冷靜下來的大漢聯想到城裡還有這幫人。
「正是。」見對方變的有溝通可能，玄明和洛同時停下了攻勢。
「抱、咳，我們只是聽到相關情報，有人打算來破壞教堂。」在武力的懸殊下，大漢選擇托出實情。
「破壞教堂？你們嗎？」玄明揚起嘴角說道。大漢心頭一震，正要出言反駁。「你們身上可是散發著墮落的氣息喔，逆十字者們。」
嘖，大漢面色從忙亂變成怨懟，像是自己的計畫被拆穿一般。無法正面對抗的他們只能在心中暗暗咒罵壞事的兩人。
就在眾人僵持、沉默之際，後方竄出一名小童，扯著嗓報到。「十字的傢伙發現了計畫，他們正烙人來包圍我們！」
「怎會？」大漢震驚，明明特意報了假訊將其支開。他望向沉靜的十字教堂，暗道這一切該不會都是反向圈套，只為了將他們這群逆十字行動派一網打盡。
「看來你們有大麻煩了，不走嗎？」
「嘖，約翰帶路，找條沒有人的。」大漢趕忙吩咐小童。「你們快帶上暈過去的傢伙，被抓到就不好了。」
洛將被打入雜物堆的逆十字成員拉起、背在肩上。其他成員被突如的義行嚇到、愣了一下。
「不想走，就放棄抵抗自首吧。」洛喝斥到，比起常交涉、做順水人情的玄明，反過來幫助弱勢方他倒沒有想那麼多。
「放心吧，我們不會加害諸位的。」玄明也攙扶起一人，手比劍指讓靈氣化為足上清風，幫助大夥更快逃離。
轉過巷口，深後的教堂前通道傳來更多的腳步聲。嘈雜喊叫中耳尖的洛彷彿聽到老婦的吶喊。
「他們就在這，不會錯的就在某處。」
「老傢伙你敢騙我就…」
「求求您，教士大人，我確實騙過他們…求求您，關於醫療費的事…」
一行人往下水道前進，在難見五指的黑暗中玄明出言問到。「您方才說被抓到就不好了。被十字教抓到會怎樣嗎？」
這話一出他彷彿可以感覺到大漢的氣正在動搖，更勝同伴被兩人痛打之時。良久才吐出一句。
「成為邪神的標靶。」
後記.
當時給出三個任務時，有人提說這三件事或許可以混在一起創作個，我很同意這樣的模式。對我來說在同個城市裡，各種面相多少都會交叉、間接影響彼此，更別說是信仰極端的兩側。當然本篇還是著重在逆十字部分w(之我騙你騙我騙他※＃＆)
感謝小洛提供洛部分的監修，讓這篇的洛更有原本的風采。往後的西方線創作也歡迎各方來約玄明串門子。
創作內容
【RPG四期創作】輾土與斯托克頓—暗巷
RPG公會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