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破曉的日光打在社區大樓上,並從窗戶投射到了室內。
陽光的光線正好從窗戶的窗簾縫隙中照射到雨晴還在熟睡中的臉龐上。
還未清醒的雨晴感覺到自己的臉被陽光照射,隨即翻了身子,好讓陽光不要打擾到自己的睡眠。
「……好熱。」
雨晴稍微睜開眼睛,嘴角還帶有些許口水,脖子及身體都有汗液,翻了身子將床上的棉被踢至地板上。
勉強爬起身子拿起擺在床頭前方桌子的智慧型手機,早上八點十分。
「……熱死了,為什麼這時候冷氣會壞掉?」
雨晴房間內的冷氣因不明原因故障,正逢夏季房間的溫度也特別高,也因為如此雨晴晚上睡覺時穿得相當單薄,套上簡單的白色襯衫睡衣,連褲子都不穿了,而是穿著前陣子自己網購買的綁繩內褲,據她本人的說法,綁繩內褲只要拉繩子就會脫落,方便換衣才買的。幾乎要全裸的睡眠方式,不這樣做晚上只會被熱醒讓自己更加煩躁。
看完手機的時間後,雨晴正打算睡回籠覺時,房間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有著像是少女的聲音從門外發出。
『叩、叩、叩』
「小晴,快起床了,你朋友來找你喔,不要再睡了。請你稍等一下喔,小晴應該醒來了。」
少女後半的話應該是對前來找雨晴的朋友說的。
語畢,房外的人哼著音樂離開了原地。
-好煩。這是雨晴對於來叫自己起床的人最直接的想法。
冷氣故障,夏天的夜晚相當燥熱,這讓雨晴自己的起床氣有些加重。聽到一大早有人來找自己,腦袋還沒清醒過來,也懶得思考到底是誰來了。
有氣無力拖起身子離開床上,完全對自己形象豪不在乎的雨晴一臉惺忪、半駝背著走向房門,打開房門,門外站著自己在班上認識的同學。
「嗨!柊雨晴,我來找你打遊戲王了……痾?」
前來找雨晴的是自己班上的同學-陳宇飛。充滿朝氣的對著雨晴打招呼,眼前的雨晴卻讓他的身體有如凍僵一般難以動彈。
宇飛印入眼簾的是衣著簡便且單薄不堪的雨晴。上半身只穿沒扣上鈕扣的睡衣襯衫,連內衣都沒穿,下半身穿綁繩內褲的女性朋友,腦袋頓時陷入空白,雖然好像有「賺到了」的這種感覺,但實際面對這種情況時,反而不知道該說甚麼、該看哪裡。
-好像快看到乳ㄊ……
「蛤……陳宇飛?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痾…這個嘛。」
「而且一大早要打遊戲王,你腦袋沒問題吧?」
雨晴左手揉著左眼,也毫不遮掩自己趨近全裸的身軀,惺忪的表情有些可愛,因睡覺而四處翹起的頭髮看起來也給人跟平常不同的感覺。
揉完眼,瞌睡蟲還並未趕跑,雙眼只有半睜開的雨晴將視線往宇飛的瞳孔看去,可以明白宇飛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時地往自己的身體上瞄。
「……你那甚麼眼神?」雨晴盯著宇飛問道,宇飛汗顏搔著後腦杓,隨即轉移話題:「喔,沒甚麼啦,就是那個啦,你家齁那個,我問芊瑜的啦,對就是這樣。」
「嗯?……算了,我要去刷牙,閃開,還有別進我房間,你要是進去我房間我就要宣傳你是個會闖入女生家的噁男。」
「幹,你在工三小,我對妳房間才沒興趣,等於等於。」
等於等於?雨晴也懶得跟陳宇飛爭論了,揉著眼往房間旁的浴室走去,隨即關上浴室的門,留下宇飛還站在原地。
仔細想想,雖然只是隨便用一個打遊戲王的藉口,但是來到女生家是人生第一次,宇飛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越說不行就越想進去一窺究竟,只要看一眼就好,好想知道雨晴的房間長甚麼樣子。
宇飛吞了吞口水,方才離開房間的雨晴並沒將房門關上,門戶大開,宇飛靠在房門外,正打算往房門內看時,後方傳出了帶有自己名字的喊叫聲。
「小宇飛,等等跟我們一起吃早餐吧,你應該還沒吃吧?」
聲音的來源自方才先行離開回到廚房的小女孩,這個喊叫聲阻止了自己想要窺探自己喜歡的女性房間的衝動,嘆了一口氣,反正都來了,一定還有機會看柊雨晴的房間到底長甚麼樣子的。
宇飛走回客廳,這個家中還有一位外表有如小學五六年級的少女,跟雨晴一樣有著緋紅的髮色,並綁著單馬尾,外表跟柊雨晴非常相似,胸前則是跟雨晴大不同,感覺像是剛發育一般的隆起而已,身穿短T恤、運動短褲以及套上圍裙,看起來有如一位成熟的小大人。
迅速的將方才在廚房煎好的培根跟荷包蛋放在盤子上並分成三人份,烤麵包機散發出些微焦味,烤好的吐司從機器內迸出,並且迅速的裝盤。
對於準備早餐看起來相當得心應手,明明只是個小朋友卻這麼厲害,她應該是柊雨晴的妹妹吧?
這瞬間宇飛對於自己方才的行為感到有些良心不安,隨即拒絕。
「阿那個,不用費心啦,我等等自己去吃就好了。」
「沒關係沒關係,不用客氣,趕快先趁熱吃吧!」
語畢,宇飛被拉到客廳的桌子前,對於第一次跟這位妹妹見面時,告知了自己是雨晴的同學,這位妹妹就顯得非常開心,也非常熱情,還叫著自己「小宇飛」,沒想到有如此不怕陌生人的小女孩。
被拉到客廳位置上的宇飛有些尷尬,畢竟她沒有吃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準備的餐點,雖然人家很熱情的想要款待自己。
少女兩眼發光的看著宇飛,宇飛略顯尷尬,那是充滿期待的眼神,看來自己還是必須要吃才行,凡事都需要經驗。
伸手拿了夾著培根蛋的烤土司咬下去,培根跟半熟的蛋黃結合,濃郁的口感在嘴中擴散,吐司吸收了培根些許滲出的脂肪,變得更加有風味-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培根蛋。
「喔…很好吃欸。」
「哼哼,對吧,對於料理我可是很拿手的喔。雖然有些自賣自誇啦。」少女自信地笑著,也拿了一個培根蛋吐司開始吃。
此時雨晴也從浴室走出來,將方才未扣上鈕扣的睡衣襯衫扣了幾顆、下半身也穿上運動短褲,一手還按著自己腹部。
「…生理期又來了,好煩。」
「喂喂小晴,你怎麼讓你朋友等這麼久呢!你的衣服也不穿好。」
少女將培根蛋放回盤中,趕緊起身幫雨晴凌亂的衣著打理好,雖然雨晴的身高不高,但是跟少女比起來他們還是有差一顆頭的身高差距,眼見這樣風景的雨飛感到奇妙,這真的是很難得才會才會看到的景色,有些暗自竊喜。
「笑死,柊雨晴,你跟你妹長的這麼像,還那麼可愛,妳妹還比你更像姊姊欸。」
「要你管阿,你倒是很把這裡當自己家嘛?吃完就早點離開。」雨晴有些不屑的回嘴,生理期造成的不適也是部份原因,自己的心情並不太好。少女幫雨晴打理好服裝後拍了雨晴的頭。
「小晴,不能這麼沒禮貌喔,趕快吃早餐了。」
「……嗚。」雨晴臉有些脹紅,她也很明白剛剛說的話有些不中聽,匆匆地坐在宇飛的對面,拿起培根蛋開始吃。
「笑死,你們像的跟雙胞胎一樣,但是她都比你像姊姊欸,柊雨晴。」宇飛帶有調侃的話語往雨晴丟去,對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也只是淡定的吃著早餐。
「陳宇飛,我不否認我們長的很像,但是我並沒有妹妹。」
「啥?」
「我說,我沒有妹妹。」
宇飛沒能了解方才雨晴所說的話,原本咀嚼培根蛋的嘴也停了下來,將臉轉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身上。
「不是你妹妹?那是表妹還是堂妹嗎?」雨飛手指著身旁的少女,將雨晴回到自己的視線之中,一臉茫然地盯著雨晴。
睜開著半眼的雨晴盯著陳宇飛,緩緩的道出真相。
「……她是我媽。」
「……你說……甚麼?」宇飛頓時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望著雨晴,這麼可愛的小女孩是柊雨晴的媽媽?現在是七月、是放暑假的季節,可不是愚人節欸。
「沒錯,我是小晴的媽媽喔,我從來沒說我是她妹妹呦☆」妹妹……?
雨晴的母親擺出綺羅星的動作對著宇飛賣萌,宇飛則是腦袋瞬間當機,頓時無法理解現在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她說她是柊雨晴的母親?看起來有著國小女生體型的少女是她的母親?身高看起來不到140公分,看起來剛發育的胸部、腰身都還沒完全體現的身材,這怎麼看就是一位小女孩。不,應該還要再仔細確認才行。
「……痾,您說您是柊雨晴的媽媽?冒昧的請問您今年幾歲了?」
「啊哈哈,我都32歲了,已經是阿姨了呦,直接叫我阿姨就可以囉☆」
雨晴母親名叫柊雨夏,32歲,身高約只有140公分。
-32歲?好年輕?未成年就生小孩了?不不,我只是個外人,不要太追究每個人的過去,這樣才是對人該有的尊重。
有著跟年齡完全不相襯的外表,如果不說,真的會讓人以為她是柊雨晴的妹妹,宇飛基於尊重想要打住這個話題,雨晴的母親則是不以為然:「雖然都超過三十了,但是還是常常被人稱讚長得很像小妹妹,這令我很開心呢。」
雨晴母親雙手捧著臉,開心地闡述因自己外貌而獲得了何等的稱讚,一旁的宇飛則是有些無語,腦袋還無法整理現在是甚麼狀況,只能用較敷衍的語氣回應著。
「是……是喔。」
「是說媽媽我很高興呢,沒想到我家小晴已經有男朋友了,能被小晴看上的人,一定是很棒的人吧?」
雨晴不以為然繼續吃著早餐,反倒是宇飛搔著後腦杓、有些臉紅的笑著:「哎呀被阿姨妳認出來啦,真是不好意思。」
雨晴被晾在一旁,邊看著兩人一搭一唱聊天,邊吃著自己早餐,對於現況懶得多做解釋,內心只希望陳宇飛那傢伙吃完早餐能趕緊離開,一個只有女孩子的家會被這個噁心的男同學弄髒的。
將早餐吃完的雨晴,順手抽了張衛生紙擦嘴,將自己面前的餐盤收至廚房洗手檯,出了廚房眼見還在吹噓自己的陳宇飛跟自己母親還在對話。
雨晴試著出生打斷兩人之間的對話:「好了啦,媽。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咦?現在……啊啊啊!?已經這麼晚了?」
雨晴母親眼見時間,將手上的培根蛋一口塞入嘴中,臉頰頓時像極了在嘴中藏著松果的松鼠一般,將其一口吞下,趕緊起身脫下身上的圍裙,套上一件薄外套拎著背包,到了玄關前拿出鞋子穿上,出門前叫住宇飛:「小宇飛過來一下。」
「嗯?怎麼了?」宇飛起身走向雨晴母親旁,雨晴母親在宇飛耳朵以悄悄話的方式說道:「阿姨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精力充沛,記得要做好措施,免得鬧出人命喔……。」
「這、這個?」
宇飛的臉頓時脹紅,完全沒料到雨晴母親會突然講出這種話,雖然自己本身也沒那個意思,但是經由別人的嘴裡講出來,強烈的害羞及尷尬感瞬間湧上,也令宇飛有些口吃。
倒不如說,這種事情不該是兩個未成年的少年少女該做的事情吧?
雨晴母親俏皮地對宇飛笑著,不忘叫著雨晴:「小晴,等等要把盤子跟桌上清一下喔,那媽媽我先出門了。」
雨晴母親微微揮手示意要離開,雨晴也對著自己母親揮手並目送母親離開。
現場只剩下站在廚房門口前的雨晴以及站在玄關前的宇飛。
宇飛緩緩地將頭轉向雨晴,兩人雙眼對上,宇飛害臊地將視線轉到別處,雨晴則是毫無表情的面對宇飛這樣的怪異行為模式。
「又」說了甚麼,雨晴母親是個樂觀外向的人,擅長交際不怕生,常常會對認識的人說些不明所以的話,有時候就會有這種讓當事人臉紅害羞或是尷尬的狀況。
看著陳宇飛這種怪異的行徑,可以確定自己母親大概跟他說了些甚麼奇葩話。
「你這樣看我很噁欸,你東西也吃了可以回去了吧?」
「WRYYYYYYYYYYYYYY!」宇飛突然間將身子向後仰用極像大法師電影裡的奇妙姿態大叫,雨晴汗顏,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在幹嘛。
-為什麼媽媽要讓這個神經病來家裡?等這傢伙離開之後,還要跟媽解釋他根本不是我男朋友。
「哈……哈……」
宇飛喘氣著,突如其來的動作只是為了讓方才被雨晴母親擾亂的心情平復,但是這種行為在別人眼中應該是相當怪異且丟臉的,宇飛慶幸還好只有雨晴見到自己這種行為。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雨晴問道。
稍微領靜下來的宇飛,終於可以正視雨晴的臉龐,為方才因為雨晴母親而害臊的自己感到丟臉,自己的人生經驗實在是太淺了。
但是臉上的紅韻未能馬上消退,說出的話也是有些口吃。
「……喔,我只是來找你打遊戲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