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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創作】《荒潮》──第二十六話──橫綱

作者:霽嵐雪芛(´・ω・`)│2020-10-07 06:06:00│巴幣:6│人氣:286

  本話第一、二節由苦楝樹幫忙擲筆



──橫綱──

  休息室中,嶺琉專注的保養手中的斬魄刀,他沒有去看隊長的比賽,這麼說對光照院隊長很抱歉,但不用看也知道結果,就算是平常的大城戶隊長,光照院隊長跟他比也很難取得優勢,何況是被猿田挑釁之後激起鬥志的隊長。
  
  「呦──準備的很認真呢。」一個輕浮的聲音從休息室的門傳來。
  
  夜神亮明穿著黑色的現世西裝套裝,伸出兩根手指對自己揮手。
  
  嶺琉困惑的將刀收好,雖然都是副隊長,但他跟自己的關係應該沒有好到會到休息室幫自己加油,別說關係,夜神跟自己幾乎毫無交集。
  
  「修身副隊長雖然看起來很懶散,但卻難得會參加這種儀式呢。」夜神像是老友似的跟自己閒聊,他走進休息室,看起來輕浮的他卻懂事的把門關好。
  
  「是啊,我想來這裡考驗自己,我倒是聽說夜神副隊長對這種活動充滿興趣卻沒有參加,是有什麼原因嗎?」
  
  「說到這個就難過啦。」夜神說話的時候,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他的手上戴著鮮紅色的手套,看上去就像滿手鮮血,「我家隊長說我做事不懂分寸,打傷別人或被人打傷還算小事,萬一破壞場地就不好了,所以禁止我參加。」
  
  「原來如此。」這確實很像被稱為不良貴族再教育所的六番隊隊長會說的話。
  
  「真想跟你交換啊,像你這種為了錢參加的人,就算下場打也無法打得很開心吧?」
  
  夜神不經意的話,讓嶺琉警戒起來,御前神試報名截止之前,主辦單位為了增加比賽的刺激度,花錢讓嶺琉以自費參加的名義參賽這件事情,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不知道夜神察覺嶺琉的戒心沒,他坐在嶺琉身旁,像是哥們似的靠著嶺琉,小聲地說,「你知道下一場,你跟坂本隊長的比賽,地下賭盤的賠率嗎?」
  
  嶺琉面帶冷汗的看著夜神,早有耳聞他是一個不法之徒,但沒想到他今天卻坦然地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不清楚,我應該賠很多吧,畢竟坂本隊長可是和大城戶隊長同期的高手。」
  
  「天真。」夜神露出冷笑,「你是一賠二,坂本隊長是一賠四,而且通殺。」
  
  嶺琉難以置信地看著夜神,他不知道地下賭盤的運作方式,但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認為毫無幹勁的他能在御前神試能贏過坂本吧。
  
  「名單出來之後就一直有流言,坂本隊長懶得參加所以會在第一局故意讓自己出局,也就是說,不管他收到誰,賠率都非常高。」
  
  「這種鬼話居然有人會信嗎?坂本隊長參加這麼多次了,有哪次放水過?」
  
  「平常是沒人會信的啦,如果放出流言的人是在那個世界本身就有很高的地位就另當別論了。」夜神的臉上露出非常得意的,像是柴郡貓的笑容,看到那詭異的表情,嶺琉覺得非常不舒服。
  
  「放出流言的是你嗎?」
  
  「畢竟我說的話從來沒有失準過嘛,結果沒想到真的一堆笨蛋信了。」證實之後夜神摀著嘴巴,無法控制的在椅子上扭曲的狂笑,「還有笨蛋把內臟抵押了,全部的身家都壓你贏耶,真是看好你啊--哈哈哈哈,等到比賽結束之後他們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嶺琉從沒跟這個人有過交集是有原因的,這種惡劣的人,正常人都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很遺憾我幫不上他們。」
  
  「這也不一定啦,你不是很需要錢治療青梅竹馬的病嗎?」
  
  夜神再一次說出嶺琉從未對人說過的話,這次他的表情從困惑變成驚恐。
  
  嶺琉沒有問夜神說這句話的意思,光是聽到青梅竹馬和病這兩個關鍵字,就足以證明夜神知道嶺琉不知道的祕密。
  
  夜神拿出他的傳令神機,亮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個有著一頭黑色的秀髮,五官娟秀但憔悴,身上穿著病人服,明明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卻依然試圖對拍照的人露出笑容的女孩子,那是嶺琉一直帶在身上,從沒給人看過的照片。
  
  「窩藏流魂街的偷渡客可是重罪喔,不過不用擔心她會被發現,我先幫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夜神將畫面切到一個直播的影片,可以看到同樣的女子躺在病床上熟睡,透過專業的儀器注射營養,從周邊的環境來看,她正身處非常高級的病房中。
  
  「澪月……」嶺琉咬牙切齒地瞪著夜神,對方卻還是像惡作劇的小孩,調皮地笑著。
  
  「這間醫院雖然不合法,但醫療水準是真的好,醫藥費也是真的貴,如果你願意幫我一點小忙,我是不介意幫忙出這筆錢啦,要不然……他們只好從可愛的幼尋染身上拿走有用的東西,再把剩下的部分加工處理了。」
  
  「你想要我幹什麼?」
  
  「打敗坂本隊長,讓我的信用可以確保。」
  
  「怎麼可能,你也知道坂本隊長的實力吧?」
  
  「自信點啊,嶺琉好兄弟。」夜神拍著嶺琉的雙肩,但嶺琉卻感覺是對方壓迫著自己,「坂本隊長向來都不帶刀參加的,你用殺了他的決心攻擊,應該把他逼出界吧,不然我放寬條件,把他殺了也行。」
  
  「你這麼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從頭到尾你都是為了讓我跟坂本隊長廝殺而設計的吧?就算澪月死了,甚至我死了,你都能全身而退,推給那些賭外圍賭輸的人,對你來說,這一切到底有甚麼好處?」
  
  「看你平常呆呆的,觀察力卻很敏銳呢。」夜神不反對的回答,「不覺得很無聊嗎?每年一次的例行表演,除了大城戶隊長之外,大家都沒有幹勁,難得有一次可以進行放開戰鬥的機會,結果根本沒人在乎,太浪費了,就算今年有被稱為天才的猿田三席好了,大部分的人也都覺得除了她和大城戶隊長之外,其他的比賽沒有看頭。」
  
  「但是沒有關係,我好心的幫大家增加失敗的風險了,再怎麼無力的蟲子,拼死一擊還是能在獅子的身上製造傷口,我想看到的只是那種難得的精彩畫面而已。」夜神捏著嶺琉的臉,臉上扭曲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惡魔,「說這麼明白你應該也很清楚了,拼命戰鬥吧,讓我看看那些隊長吃鱉的模樣,要不然……你就只能在餃子的餡裡面找你的幼馴染了。」
  

  
  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比賽,雖然無奈,但嶺琉沒有任何對付夜神的手段,只能任由他擺布,說來諷刺,這樣的嶺琉狀況反而處在最好的時候,當他站在比賽場上時,心裡沒有任何雜念,只有單純的想法,拚上性命,殺了對方。
  
  「嗯?嶺琉今天很有幹勁啊?」觀眾席的大城戶看見自己殺氣騰騰的副官,非但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反而對他充滿鬥志的態度頗為讚許。
  
  坂本面對嶺琉的氣勢,神色反倒輕鬆,他本來就對御前神試的勝負不感興趣,他可能沒察覺到正是因為他過去參加的時候都是無關輸贏的態度,才會讓他會放水的流言四起,也才導致了現在嶺琉的困境。
  
  坂本稍微做了一下伸展運動,對著嶺琉說道:「來吧。」
  
  這就是他的放水,他能感覺到嶺琉會先發制人,好心的提醒他自己什麼時候會讓比賽開始,當他說完之後,手立刻放在白線上,他的那句「來吧」就像是徑賽的槍響。
  
  嶺琉沒有婉拒坂本的好意,當他開口的那一刻便做好準備,當坂本將手放在白線上時,一陣白光閃出,嶺琉竟已近身到坂本的身前,對著坂本的腰間拔刀一斬。
  
  會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先不提嶺琉有沒有能力辦到,御前神試舉辦五十八年,還是第一次有選手在場上做出會殺死對手的攻擊。
  
  但比起觀眾,更吃驚的是嶺琉。
  
  他沒樂觀到覺得自己的拔刀可以快到讓坂本無法反應,但他絕對沒想到坂本只靠雙手的手背就直接接住自己的刀。
  
  「我其實滿討厭這種活動的,沒什麼意義還會增加我老婆的工作量,而且拿這種活動招生,招來的也不會是什麼正常人。」坂本眉頭微皺,略為不滿的朝觀眾席瞥了一眼,看的不是他心愛的老婆,而是大城戶與剛才戰鬥時輕傷的老友,「氣死人了,都是日向的錯,原本只有大城戶一個人興奮就算了,連阿嵐和你都認真起來了,原本只想隨便打打的,我決定了,至少我遇到的對手,你們一個都別想給我受傷,我今年要無傷結束這場鬧劇。」
  
  坂本要還擊了,但嶺琉卻拔不出自己的刀,只能棄刀和坂本拉開距離。
  
  「看在你這麼有幹勁的份上,提點你一下吧,後輩。」雖然滿口抱怨,但曾經擔任過導師的坂本還是對嶺琉產生興趣,他握著嶺琉的刀,將刀收入鞘中。
  
  鞘?嶺琉此時才注意到,自己腰間的鞘在剛才棄刀的時候被坂本順便拿走了。
  
  「面對隊長,嶺琉終究是緊張了啊。」看著兩人過招的第一回合,大城戶給了如此評價,「捨棄攻守一體的劍盾,主動攻擊對方,結果讓自己失去主導權和防禦優勢,看來嶺琉的經驗還不夠,要不然不應該犯下這種失誤。」
  
  坂本已經擺出了跟嶺琉剛才一樣的拔刀術架式,唯一不同的是他反著握。
  
  不想讓人受傷,所以寧可逆著拔刀嗎?嶺琉擺好架式對著坂本,同時左手做好隨時施放鬼道的準備,如果是逆拔刀,他還有自信能反應過來。
  
  坂本確定嶺琉做好準備之後才出刀,刀光顯現的那一刻,修身的斬魄刀就已經在他眼前了,拔刀的速度配上瞬步,別說因為逆握而延遲,坂本這一刀甚至比多數死神出刀還快。
  
  但還是反應的過來,嶺琉本來就是專練防禦的死神,針對拔刀術的練習不知道做過幾次,他看準坂本拔刀的瞬間,閃開了對方的刀,同時左手甩出鎖條鎖縛。
  
  鎖鏈被坂本用鞘擋了下來,嶺琉可能沒想過,坂本拔刀之所以慢到能讓嶺琉反應過來,為的就是他施展鬼道時的空檔,他一腳踢在嶺琉的肚子,嶺琉向後退了好幾步,腳甚至都在出界的邊緣。
  
  「啊──失算!」坂本懊惱的大吼,「原本想讓你直接出去的,但踢太大力你會受傷,要是再用力一點就能結束了。」
  
  嶺琉檢查自己被踢到的部位,別說受傷,坂本根本只是用腳推了一下自己而已。
  
  「還你。」坂本將刀丟回給嶺琉,自己則留著鞘。
  
  坂本瞬本來就是以斬術聞名的死神,御前試合沒帶刀純粹是他不想認真而已,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原本對比賽毫無幹勁的他,也決定要認真戰鬥,嶺琉的鞘他打算全部賽程結束之後再還他。
  
  拿回劍後的嶺琉找回了自信,他本身就擅長用劍戰鬥的劍盾流,雖然失去攻擊的先機,但他還有勝利的機會,那怕那個機會微乎其微,他也要為了澪月,拚死找出。
  
  坂本卻無視他近乎瘋狂的觀察,又一次朝觀眾席看去……與其說看去,他已經整個人面對有選手觀戰台那側的觀眾席了,想當然這次他不是在看老友,而是在看自己老婆的表情,悠木則是他回以溫暖的笑容。
  
  似乎是收到了什麼暗號,坂本重新轉過身來以雙手握起嶺琉的刀鞘。
  
  『奈央的笑容還是一樣美呢!』邊沉浸在妻子的微笑、坂本邊用鞘擺出中段的架式對準嶺琉身體的中線,隨後比賽進入了靜默。
  
  嶺琉的戰鬥本身屬於虛實交錯,他擅長用實打虛攻,彼此錯亂的方式讓對手感到混亂,以此讓自己在戰鬥時得到優勢,但他的戰鬥方法面對眼前的敵人,毫無意義。
  
  大城戶弄錯了一點,嶺琉第一擊使用拔刀術不是因為緊張而判斷錯誤,而是他看見坂本的動作之後,本能地認為自己只有靠第一擊快速先攻才有勝利的希望,劍的境界坂本早就遠超過嶺琉,他的斬術跨越了「虛實的界線」!
  
  這正是便是屍魂界最有名的流派之一,源自結城矢見解構柳生新陰流、鹿島神道流、小野一刀流後,重新脫胎創造出的「華流」的奧義之一。

  不過講究來看的話,瞬的劍術又與華流有若干的小差異、而且他不曾成為華流的門生過、以及他自己也不認為自己屬於任何一種流派,基於這三點,不知什麼時候,大家開始將他的劍術稱之為「二天無心流」,但似乎不是瞬自己認可的名字,不過每當有人問起他,他也只露出一副懶得解釋的表情。

  不過關於為什麼從未參學過華流的他,劍術從技法到概念都與華流重合度如此之高這件事,他並沒有透漏過自己修習劍術的過程,因此也一度是瀞靈廷中茶餘飯後的閒話話題之一。

  而在二天無心流中,所謂的「一刀,亦虛亦實,無二刀」之境界,則稱之為──

  無雙.劍禪!

  還停留在使對手錯亂層次的嶺琉,在正規戰中不可能有任何勝算,當坂本揮刀的時候,嶺琉就已經失去戰意,坂本的刀原本可以將嶺琉的頭打破,但他卻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嶺琉的額頭。
  
  隨後輕推,嶺琉便出界了。
  
  觀眾席上,夜神亮明看完比賽,臉上難掩興奮的情緒,他打聽傳令神機,對另一頭的人說:「跟組頭們說一下,押注修身嶺琉的賭金,退回給押注的人,夜神家全包下來了,你們也不希望地下賭盤因為這件事情鬧大,害大家都沒得玩吧?另外……聯絡一下間醫生,那個叫澪月的女孩,她家的裝潢費、醫療器材的租金、黑市器官的費用跟手術費,全都算一算吧,當然結算到完全治好為止……啊?好心,說什麼笑話呢……」
  
  夜神深吸一口氣,像是吸了毒似的雙眼上吊,興奮地顫抖著,「光是讓坂本隊長認真起來,這點小錢根本只是門票而已,我好期待下一場比賽啊──」
  

  
  歷經了三場高水準的比賽,現在與神事剛開始時的屏氣凝神完全不同,現在會場完全被喧嘩聲給淹沒,如果聲音有形狀,恐怕現在會場裡什麼都看不見了吧。
  
  雖然御前神事不像普通的神事一般莊嚴,畢竟其根本目的就是在吸引人們,所以無論場內外,都沒有嚴格的要求肅穆寧靜,但常理來說,以貴族為大宗的觀眾們,由於教養上對神事認知的緣故,依舊不會讓喝采持續太久。
  
  只是今天大家的興奮已經讓他們都別開生面,每個人都激動的喝采著。
  
  一個工作人員匆忙的用小跑步來到場內,跟行司交頭接耳後,行司皺眉了一瞬,然後用起了傳令神機附帶的擴音功能,盡可能的壓下觀眾們的喧嘩聲。
  
  「那個,剛剛傳來報告,由於第四戰的選手犬神和哉隊長宣布棄權,第四戰由歲納千里隊長不戰而勝。稍後御前神事將由第二輪第一戰,猿田日向三席對上大城戶將照隊長!」
  
  行司一講完,場內的音量大約足足又增加了四成之多。
  
  而剛剛藉口去洗手間離開的犬神,也在這時回到選手的觀戰台,一開門就沐浴在裡面除了歲納以外所有人的目光下,有點尷尬所以只往旁邊站了一步,以免擋住還未回來的瞬和修身。
  
  其中大城戶和光照院兩人甚至異口同聲奚落地向他說:「真卑鄙……」
  
  「喂喂,你們別這樣,我可是很──」
  
  早就準備好犬神會開口反駁光照院準時的搶話過話說:「哼!很認真的對吧?確實,你在考慮什麼呢?無非就是這場比賽除了兩個『實力確定』的看點以外,還有完全是未知數的新任隊長歲納千里對吧?而在大家抱著馬上就能看見的念頭的前提下,將他的實力展現時間稍作延後的話,能夠引起更大的好奇情緒,你想用這樣來炒熱氣氛對吧?」
  
  「而相對越晚看見越有趣的神祕人物,我和猿田的對決則是越早看見越刺激,跳過你和他的對決,完全是一舉兩得,現在觀眾大概樂翻了吧,尤其是年輕人,在這種情緒高漲的情況很容易產生衝動性的決定,這種煽動能力你不去當議員還真是浪費才能了。」
  
  如同大城戶所說,觀眾們的歡呼幾乎清一色是對犬神的叫好。
  
  「幹得好啊!犬神!」
  「不錯嘛!犬神!」
  「真會讀空氣啊!」
  「就該這麼打!應該說,只能這麼打!」
  「很懂喔犬神!」
  「幫大忙啦!犬神!」
  
  相比最低限度因為隊長的責任感而參加的光照院與坂本、目標單純是藉打架而圖一快的荒木、將之視為鍛鍊的大城戶,犬神一直以來都是常客隊長裡面,最為「招募新人」這件事下工夫的人。
  
  的確目前大部分因為神事而加入護廷的人,基本上都是緣由都是大城戶橫綱作派的比賽,但設法製造出他們使他們產生加入的衝動的氛圍,而不讓觀眾情緒僅限於觀賞一個驚心動魄表演的程度,則往往是歸功於犬神。
  
  當然這不是指他每次都會棄權,而是會根據場合,最大限度的以各種手法製造氣氛。犬神很清楚,大部分有貴族教養與自尊的人,絕不可能會容許自己退役,那麼雖然只是憑著衝動加入,真央靈術院也能將他們打磨成有覺悟的護廷死神,真的還是不行,就給六番隊再教育。
  
  「既然知道我的苦心,就別這樣看我啊。」
  
  無視犬神擺出一連無奈的表情,大城戶雙手抱胸狠瞪了他一眼:「明明實際上偷懶,卻沒有辦法嘴砲你,這才是最卑鄙的地方。」
  
  「不過你們怎麼想我,重點是當事人如何吧?只要歲納他沒意見你們說什麼都沒用的。」
  
  歲納細瞇的雙眼望向天花板思索了一下:「雖然我覺得犬神隊長這種講法是偷換概念,但對我來說沒有關係,不管方式是什麼,贏了就是贏了,而且能夠在決賽前保存體力,是好事。」
  
  歲納瞥了一眼對面,雖然距離很遠,但他還是能清楚的看見喧嘩的人群中,勝正在一言不發地緊盯著選手的觀戰台。
  
  「我這樣實力不明的新任隊長,這可是證明自己好機會呢。對於我的隊士們來說,我就算打敗他們也沒有辦法形成一個對照組,如果拿下優勝,正好能最快速度的他們的信任吧?」想必對勝而言,單純讓他認可身分不夠,依舊需要客觀的認可實力,而且──
  
  「這樣啊,那……」大城戶稍微扭動一下脖子,接著轉身往門外走去,雖然以比賽來說時間好像有點早了,但在內心深處湧動、對於這場比賽感到久違刺激的直覺,讓他想要一個人待著。
  
  「你一定要好好看著下一場比賽啊,新人。」
  

  
  休息室內部的預備鈴響了起來,告示著下一場比賽準備開始。
  
  相對禪坐著閉目養神的伊祁,猿田則從回來到現在都只在半躺著滑著傳令神機,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誰才是要比賽的人。
  
  「真虧你能夠完全不做準備。」伊祁張開僅存的左眼看向輕鬆放下傳令神機要去開門的猿田。
  
  「做了準備就不是比實力了,暖身、靜心、影子訓練……這些事前準備給他們做就行了。所謂的練習是要進入生活裡面,也就是──無論什麼時候,本小姐都是最佳狀態的。」去去就回,扔下這句話,猿田便關上了門。
  
  走過略顯幽暗的長廊,轉過彎道迎面而來就是今天燦爛過頭的冬日陽光,場上大城戶已經單手捧著鹽仕切線在等待了,估計是本來就在入口那邊直到時間到。
  
  這時喧嘩聲已經停下來了,場內重新回到魄力十足的死寂中,來自會場外的麻雀叫聲也能清楚聽見。
  
  猿田露出淺笑,抓起鹽走上土俵圈,邊走邊用輕盈的手勢將鹽散入空中,與第一場鑽石星塵般的撒鹽不同,這次就鹽粉就像是天衣雲紗圍繞在自己身邊,身影明明沒有被遮住,卻顯得遙不可及般地朦朧。
  
  同時用清亮的聲音,吟出與祝詞不太相同,但也是來自古老時代的祭祀之歌: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
   龍駕兮帝服,聊翱遊兮周章;
   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雲中;
   覽冀洲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
   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
  
  即使在場很多學富五車的貴族,還是不少人疑惑的問到:「她在說的是什麼?」
  
  「哼!雲中君……這傢伙是想表現自己高人一等嗎?」光照院一臉不以為然地盯著這場表演。
  
  大城戶靜靜地看完她的撒鹽結束後,自己則是一動不動之間,就毫無預警地讓鹽粉從手中往外四散開炸出,不少人都發出了驚呼聲。
  
  ──幾乎沒有人看得出來,這不是用靈力,而是極快速的握住拳頭,物理性地將掌心內的鹽全往外彈出去而已,如此簡單的動作,就顯示出這個人的握力有多誇張。
  
  接著他小聲輕了一下喉嚨,用渾厚的聲響莊重底朗誦出另一個古老祭歌:
  
  「暾將出兮東方,吾檻兮扶桑;
   撫餘馬兮安驅,夜皎皎兮既明;
   駕龍輈兮乘雷,載雲旗兮委蛇;
   長太息兮將上,心低徊兮顧懷;
   羌聲色兮娛人,觀者儋兮忘歸;
   縆瑟兮交鼓,蕭鍾兮瑤簴;
   鳴篪兮吹竽,思靈保兮賢姱;
   翾飛兮翠曾,展詩兮會舞;
   應律兮合節,靈之來兮敝日;
   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操餘弧兮反淪降,援北斗兮酌桂漿;
   撰餘轡兮高馳翔,杳冥冥兮以東行。」
  
  「喔──不愧是大城戶,不錯的回應呢……」
  
  大概是查覺到了大家疑惑的視線,大城戶離開後,在場的人除了光照院自己,的確已經沒有文科高手了,光照院繼續往下解釋道:「這個是《九歌》,來自別的國家的祭歌,雖然很冷門,但基本上與祝詞不同,《九歌》大體上不具備言靈力,也就是說剛剛是單純知識上的對應罷了。猿田用《雲中君》來影射自己本來就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大家,而大城戶則用《東君》,即使她能掌控雲端,也無法阻止日出日落來對應──嘛,某種意義上說白的就是知識份子間的貧嘴罷了。」
  
  聽完大城戶的《東君》,猿田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但顯然佯裝居多:「你平常的形象害本小姐都忘記了,在護廷十三隊裡面,單純比腦力的記憶性能的話,可不存在能超越你的死神。」
  
  「單純會記東西這沒什麼用處……能把鬼道詠唱倒背如流,用不出來還是用不出來……反正到此為止吧,御前神事可不能靠背誦贏得優勝的。」大城戶邊說,邊把雙手放上仕切線。
  
  他總是比對方先雙手觸地,以「迎擊」之姿等待著對方,沒有比這個更有橫綱風範的仕切了,不知何時大眾也都將他稱之為橫綱了。
  
  ──相撲──是世界上判別勝負最嚴格的競技,只要碰到土俵外的土地,就是敗北,即使在土俵內,也只有腳掌能碰到地面,背部當然不用說、手自然也不行,即使是腳背也不例外。
  
  十分容易輸,也就意味著勝利……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那麼──不曾輸過,用難如登天有辦法形容嗎?答案很明顯,不曾輸過相撲這件事,只能用不曾輸過相撲來形容。
  
  當然,御前神事並不如相撲那麼嚴格決定勝敗。但御前神事至今,大城戶有「相撲上的敗北」過嗎?讓大城戶腳掌以外的地方碰到地面這件簡單的事情,即使有一兩個人並不是那麼幹勁滿滿的參與,常識上多少也能辦到吧?就只是讓腳掌以外的地方碰到土地不是嗎?
  
  但五十八年來沒有人成功過,一次也沒有!這樣的人,真的有辦法從他手中取下勝利嗎?
  
  僅僅看見他做出仕切,觀眾間的氣氛瞬間改變了:『猿田日向不可能贏得了。』
  
  沐浴在這樣的氣氛下,猿田雙手觸地了。
  
  大城戶腳步轟然踏出,如果是別人同樣如此粗暴地以全身力氣一踏,恐怕會大不境地直接把神聖的土俵踏出洞了吧,但他的腳步巧妙的牽動力量,沒有力氣浪費在破壞地板,完全收束成了前進的推力。
  
  速度、力量、體勢、步伐、角度、時機──如果他們的動態視力有辦法看得見的化──在場的所有人一定會發誓,這是他們有生以來見過最完美、最銳利的立合。
  
  碰!
  
  眾人的思緒為及完成,兩人的撞擊以至,空氣猶如畏懼兩人的撞擊一般,化成一道氣浪向外逃竄而出。
  
  在雙方雙手觸地後的0.00001秒,高下已判。大城戶被猿田狠狠的頂退,因撞擊重心從腰盤向上浮到胸口,上半身頓時立起來,猿田沒有錯過這個機會,雙手如滑入空間般地巧妙地以下手抓住大城戶的腰帶。
  
  牆、鐵壁、腰、腿、腹、頸、一步……腦海中閃回出現的無數念頭,讓大城戶明白這個人迎接立合只踏出了一步,就是為了將全身「札」入地面,並在相撞的一瞬間把自己的關節全部鎖住,當下她與其說是人,不如說一塊116公斤、而且與大地一體成形的物體。
  
  大城戶的立合越是尖銳,就越是容易被擊退,在預判對方招式上,大城戶已經輸了。
  
  但即使第一招是他的敗北,大城戶也沒有氣餒,反而同時間也抓向了猿田的腰際,形成四手,但重心上浮的他,是不可能抵擋得住猿田的推出,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猿田方才鎖緊關節的身體,馬上切換成向外推出的強勢步伐,直線地推著大城戶前進,不過他並不沒有打算阻止這個推出,而是一開始就把力氣放在被推出後在邊線前停下。
  
  退後的第一步,縮起肱部;退後的第二步,收攏力量。
  退後的第三步,彎曲手肘;退後的第四步,蓄積等待。
  退後的第五步,調整身軀;退後的第六步,立穩中線。
  退後的第七步,調整落足;退後的第八步,穩固狀況。
  退後的第九步,重心回歸;退後的第十步,沉腰納勁。
  
  退後的第十一步──右腳落下的瞬間,前十步的準備如彈簧一般一口氣釋放出來,將猿田勢如破竹的推進給反押回去。
  
  但大城戶的手感立刻察覺此舉並未成功,應該說本來可以成功,但這時猿田卻已經向後避開了,這個反押當然是無疾而終的落空了。
  
  完全算準時機的猿田,並不認為光靠讓他失衡就能扳倒他,後退的左腳順勢劃出完全符合圓周率的圓弧,身體恍然間已切入他的左側,仍然抓住腰帶的右手想前引將大城戶摔出。
  
  但大城戶的反應與平衡更是驚人,落空的反押並沒有讓他因此前頃,猿田的右手還沒來得及開始施展下手投,大城戶的腳步已經再度變化,形成他的正面面對著猿田右側,下手投自然也無法運作。
  
  而腳步變化的同時,肩轉帶腕動,右手鑽入猿田視野死角,一記上鉤拳在空中打出裂帛聲來,在她下顎炸裂開。
  
  但手感再次泥牛入海,烙印在大城戶視網膜的景象是騰空而起的猿田以左手抓住他抵達揮拳終點的上鉤拳──一連串的攻防,她瞄準的就是這一刻。
  
  旋腕、紐肩、迴腰、屈脛、伸膝,以抓住上鉤拳的左手為軸,力道以逆時針螺旋從腕部一路增幅到右腳,沒有受身與防禦的時機,由左上往右下的劈腳足刀完完全全剁在大城戶的頸部左側。
  
  在雙方雙手觸地後的0.1秒,從未染過塵土的大城戶,首次以背著地倒在了地上。
  

  
後記:
  本話的前兩節,也就是夜神的戲份和坂本與修身的戰鬥,為苦楝樹所撰寫,那本來是我想要一筆跳過的部分,但是在聊的時候說到和前兩場純肉搏不同,原本預計這場會導向斬術戰,因此樹就說可以幫忙,那……我當然不會拒絕啊,有人要幫,我怎麼會拒絕這份好意呢?
  
  然後雲中君和東君,其實設定上他們倆還是念日文的,只是我想把原本是中文的楚辭用日文標示來寫,然後讓讀者自己想辦法再把日文轉換回原本的中文,這對讀者來說未免太厄介了,所以還是決定讓寫原文就好,至於日文是怎麼讀九歌的,我把連結放在下面,想要看的自己去看吧。
  

  最後名詞解釋再度暫停,應該說我一時間想不太到接下來還有什麼沒解釋到的名詞,如果有人有看到現在好像還常常在提,但是裡面卻沒有解釋過的名詞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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