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G四期創作】【CH2】之中的表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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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星宮殿臨時設置的義勇軍面試等候走廊壅擠又悶熱。

　　冒險者。各種種族、各種風貌、各種體型，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的冒險者，都擠這裡。他們顯然不怎麼甘願安分的等待，嘻笑與咒罵此起彼落，悶打噓聲互相呼應。少得可憐的那幾排靠牆座椅幾乎沒有空著的時候，令人聯想到醫院門診大廳。

　　亞茵戴起口罩。

　　造成大家躁動不安的原因之一是那名巨魔冒險者。儘管這位仁兄始終守規矩排隊，無奈仍在不久前堵住連接室內外的門廊，激得一眾看不見情況的同行怨聲載道。

　　經過一串道理解釋不清楚的動線，巨魔排到了亞茵正前方，成為她上一家。兩人身高差距使得那繫著簡陋粗硬皮甲的寬大臀部正對銀髮少女的臉。這位勇敢、無懼眾人眼光的高壯勇士──她猜想──可能昨晚宵夜吞了太多生肉，蛋白質經過一夜沉澱，產生濃郁而充沛的氣體，在積累之後通過那相對不大的開口被釋放出來，製造出「啵噗──」的長氣音。

　　亞茵戴起口罩與護目鏡。

　　自世界樹光害引發世界失序，從而造成地區性氣候混亂，引發流感盛行以來，她進出冒險者聚集的公共場所就不忘帶上防護用具，儘管如此，她仍得隔兩公尺以上的社交距離，並且催動魔法火紋促使面前空氣對流，沖淡那氣味。她必精準掌控熱量，以防不慎點燃巨魔釋放的甲烷或其他類似玩意兒，把整條走廊給炸了。

　　拉緊套頭披風的帶子，遮住上半身，使沒人看得見苦笑。她回想起前一夜在銀星宮殿貴族套房裡發生的對話，她告訴他，自己將以冒險者的身分參加此次義勇軍徵召。

　　「何必呢？」她的隊長輕彈她的額頭：「不管用什麼身分，銀星的面試官肯定認得出妳吧。」

　　「不要緊，只要亞茵的美貌不會驚擾到外面排隊的人群，造成不必要問題就行。嘻～」她自信的迎上去，額頭不退縮。

　　對方改為抬手搔過她瀏海，順著頰邊滑至下巴，往上微抬，扶起她的臉，直視她的眼，沉浸於她呼出的氣息。

　　「我只是覺得銀曦卿的地位可以做不少事情，但這是妳的選擇，我相信妳已經都安排好了。」曙葉說。

　　「米爾斯固然重要，但比起整個世界，它就只是需要呵護的薔薇。於是亞茵選擇去保衛栽培它的溫室。亞茵甘願如此。」

　　她停頓，緩緩踮起腳尖。

　　「也為了我們戰隊。為了你喔。」

　　雙臂環繞他的脖頸，輕輕閉眼，粉紅濕潤的嘴唇靠上前去。

　　緊擁。

　　甜美的黑暗。

　　她溫存著，舌尖交纏。

　　然後緩慢睜開眼睛，並且見到巨魔肥碩的臀部。真令人掃興。

　　不過這也是她的選擇。

　　「哎……」銀髮少女暗暗嘆氣，拉好口罩。辦公室門喀咚一聲打開，巨魔前面那個人走出來，雖然被擋著看不見，可亞茵清楚的聽見他懊惱的咕噥聲。被刷掉的男人跺腳走開後，輪到巨魔上場了。

　　或者該說被請下場。面試官的助理提高音量宣講幾條跟種族與體型有關的規定，大傢伙不適合在本場地面談，悻悻然的被請走了。

　　亞茵扶正護目鏡，等待輪到自己的號碼，然而助理卻喊出她的上一家。她以眼神詢問，可對方焦點不在她身上，僅是開著辦公室門，等待。

　　「……」亞茵無語的詢問，指指自己，助理搖頭。正想說些什麼，排在後面的人先幫她開口了。他們充分的以各種方言表達還算客氣的不滿，直到裡頭面試官喊了些什麼，而助理點頭答應，並關上門之後，變成極力按捺的不滿。

　　「……」亞茵對身後的鬍渣大漢聳肩攤手，她確實沒看見有任何人走進辦公室。大漢氣急敗壞的，一副想推門進去找人理論的模樣，更後面這幾位受巨魔薰陶的勇士狀態與他相去不遠。

　　該不會……這位面試官大人今天的行程要提早結束了吧？不安的情緒在隊伍中渲染開來，大家都明白要去另一間門前重頭排隊有多麼的痛苦。他們其中有些人昨夜就在宮殿外徹夜守候，有人背負行囊一入城便趕來此，還有市井小民為了加入拯救世界的偉業，不惜變賣祖產，放棄飯碗，從天城鍛鋼搞來一身昂貴裝備，準備上戰場與的人一番廝──

　　門突然又開了，醞釀的情緒被打斷，湧起的波濤被壓制。助理走出房門，招來另一位女助理，兩人接近低聲交談，緊接著第二位助理開口說：「這邊請。我帶你去適合你的體適能訓練場。」

　　她獨自走掉了。

　　「那傢伙是個由氣味構成的冒險者，排在妳前面。」助理說。「我看他根本不適合運動場訓練。」

　　原、原來是氣味啊，難怪看不見，敢情剛才巨魔的屁不就讓他給……神情奇異的亞茵隨叫號走進辦公室，門在背後喀噠關上。

　　「歡迎從軍，女士。」

　　面試官是個目測三十多歲的人類男性，棕髮，聲音渾厚，正在紙上寫字，往表格裡打勾，手指動作快得活像縫紉機的針。

　　「陽光和煦，氣溫涼爽，真是談話的好日子。在這裡，妳不需要拘束，所以請脫下面罩，讓我核對妳的……呃？」

　　摘下防護裝備，顯露出的尊榮令助理倒抽口氣。面試官大人也愣在那兒，他揉揉眼睛，來回在資料與面前女性的臉上游移檢視。

　　「您是銀、銀曦卿閣下？」

　　「你也可以稱我的本名，亞茵．阿爾西亞。一位冒險者。」

　　她脫去斗篷，底下是日常便衣。助理發小陣呆才想到應該上前來接過衣物，幸好這位舉止優雅的女性更習慣自己摺好，放於腿上。

　　「而我能夠確定您前來參軍的意志？」面試官重新戴好粗框眼鏡。

　　「你能。」

　　「為了聯邦，乃至世界，犧牲自己？」

　　「是。」

　　「而我也能參照您在南弗摩爾所展現的能力與經歷？」

　　「你沒有必要懷疑官方紀錄，面試官閣下。」銀曦卿露齒微笑：「亞茵的任務歷程──包含瀕危的那幾次戰鬥──是的，你能。」

　　「那麼……咳咳，阿爾西亞女士，恭喜您通過面談環節。」男人清了清喉嚨。

　　亞茵低頭盯著脫下不到一分鐘的斗篷。她忍不住說：「亞茵以為今天是談話的好日子。」

　　「上面有交代這裡不要為難阿斯嘉特貴族，女士。」面試官汗顏。但他畢竟是行政廳中的一把老手，懂得疏導尷尬：「相信未來您在智力測驗環節能與那邊的考官展開精彩的辯論。」他給助理使個眼色，後者警醒過來，翻開下一位排定冒險者的履歷做準備。

　　「這位林助理會引導您前往訓練場。」面試官道。

　　林尷尬極了，全因為氣味先生的事吧。倒是面試者偏過頭，搖搖手替他解圍：「不必了，林先生還有眾多冒險者要接應。隨箭頭指引就可以，亞茵懂自己該去哪一區。」

　　助理鬆了口氣，臉還是不知道往哪看。

　　銀曦卿花點時間一件件穿回防護裝備，伸手接回自己的資料：「下一位冒險者精通大丹特定語境的方言，相信阿斯嘉特也不會太為難他。」

　　「那麼，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