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極其普通的社會報告。
內容是要我們四個人一組,拿在地文物或風景當題材來做導覽介紹。除了書面報告之外,報告當天還要在全班同學面前播一段含旁白介紹的小短片,就只是這樣。
本來,應該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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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地文物還是風景,我們這組成員三男一女還真的是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是一個頭兩個大。畢竟報告主題是要我們介紹在地文物,可是說到我們比較常去的地方,大概就是校門口那間小七。
「不然就介紹小七怎樣?」
另外三個人心照不宣地拋了個白眼過去,但我想誰不是心中都想著「隨便都好」吧。
天氣熱到翻,外加誰都沒啥幹勁的情況下,不曉得是誰先開頭,接二連三大家手機拿出來就是開始滑。關鍵字「在地文物」或「名產」啥的丟去餵估狗,看能不能找到哪個不要跟其他組沖到,又很好寫的題目。
講是這樣講,開始滑起來就沒完沒了。訊息看一看、手遊體力消一下,半個小時的時間沒啥結論沒啥進展的就這樣不見了。
一如往常,也只能這樣講。
畢竟報告這種東西寫起來就是只會讓老師覺得爽,我們學生就要花幾天熬夜在那邊絞盡腦汁寫一些廢話把字數衝上去。越講越沒幹勁,唉。
「啊,這附近有間廟好像很靈的樣子。不然,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廟喔?好像很容易跟其他組沖到的樣子。」
「你管其他人喔,先寫先贏啊!」
講的也對。看大家都同意,這次報告主題就選那間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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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禮拜六。
今天還是老樣子熱到翻,就算講好的集合時間都過半小時了,大家還是都待在那間廟附近的小七裡面吹冷氣,沒有人想出去。
第二件六折的飲料兩罐都喝光了,再繼續拖也不是辦法,大夥只好在大太陽底下盡可能走在騎樓,加緊腳步趕往目的地那間廟。
附帶一提,我們的分工大致上是這樣。
女生負責到時候的旁白,單純只是因為她口條好,比較會講話。
至於我們三個大男生,兩個人負責拍照,另外一個則是要攝影。
到了廟裡,有別於三三兩兩的香客,大家手機通通拿了出來,在廟的外面拍了一圈,爐子還是屋簷啥好像很有題材的東西該拍照該攝影的通通都跟祂拍了一圈,反正到時候還不是要剪輯。
等到外面拍完了,從廟的大門走進去,誰知道一個阿伯突然很兇地跑過來用台語對我們開罵。
「哼,啊你們是怎樣?那個門是給你們走的嗎?」
莫名其妙被海削一頓,性子急的眼角一吊看起來就準備跟對方爭論,還好一點紅的那個女生反應很快就「沒有啦,阿伯――」地跟那個阿伯解釋我們的來意。
只是說解釋歸解釋,對方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的年輕人喔,拜拜都不會拜。」
的,像這樣就被說教了一頓。
「誰知道喔!門不就是門,還有分什麼哪邊進哪邊出,哪個門不能走。」
等到廟公講爽了,我們繼續拍報告要用的資料,組裡有人就開始抱怨起來了。
只是說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再加上廟裏面又不會有冷氣這種東西,不爽歸不爽,該做的做一做趕快離開就好了。
心情煩悶外加天氣燥熱,外加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之後,看看資料也拍了不少,大家同心一意都覺得趕快退散方為上策。
要走之前,想說沒跟神明打個招呼好像也不太對,順便當祈禱報告順利,我們想說去供香的地方一人拿一根香準備拜拜。
我看地上掉了幾根香,想說人數也剛好,撿一撿點起來,大家就在神明前面那個爐拜三拜,當天就此各自解散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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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那邊也一樣嗎?」
「嗯……」
只是說,當天晚上大家把自己蒐集到的資料彙整一下,準備要開始編輯報告內容的時候,狀況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把手機接到電腦,影片還是照片啥的上傳一下,想確認今天拍到的東西成果怎樣,誰知道竟然會變成這樣。
「我拍的影片通通都打不開,說檔案已損毀。」
「照片也是。奇怪,我手指頭明明就沒有擋到鏡頭啊?怎麼會每一張都一整塊白白的擋在那裏。」
「拍完我確認的時候都很正常啊,怎麼回家之後再看就變成這樣了。」
本來負責要編輯影片的男生組,在群組裡聊著今天廟裡拍到的成果,誰知道竟然會是全滅的下場。
「欸,你們看看我這段錄得怎樣。」
大概到剛剛為止都還在錄旁白的女生成員,沒有注意到我們剛才在聊什麼,直接就是在群組裡丟了一段錄音檔上來。
「……妳錄了啥?」
「旁白啊?不然還有啥?」
「…………」
這段點點點,我想應該代表著我們幾個男生統一的心聲吧。
因為點下撥放的三角形,從耳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只有一長串沙沙聲。
「怎麼可能!我剛剛才自己聽過一次的啊!」
一點紅最新的訊息明確傳達出了不滿,但過沒多久,下一次她傳來的訊息同樣是一段想必情緒相當複雜的點點點。
「中邪喔……靠。」
有別於我看著訊息紀錄裡面最後那段點點點,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直到有人發出這段訊息之後,這才驚覺事情好像不太對勁,一股很強烈的涼意沿著背脊竄上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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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週末,這次乖乖地先在網路上查過拜拜的禁忌,大家錢湊一湊買了一些餅乾水果,然後要開拍之前先跟那個廟公打招呼,請他帶我們跟神拜拜打招呼,還擲過茭確定可以拍之後,總算是順利完成了報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