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晃啊晃地來到人類用來訓練的空地,想來看看他們的鍛鍊成果——又或者,我只是來找奧絲雅的?
奧絲雅為平民分發了武器,其中有斧頭、長矛、盾牌和頭盔等等。這些裝備都不是什麼上等貨色,而是幾十年以來丟在城堡倉庫內的舊兵器,當初逃難時侍衛隨便抓幾堆丟上馬車一起運來的。每個人類都根據需求和位置分配了幾件。
他們在森林中找了一片空地,就這麼練習起陣型和走步。不過,我的目光卻被奧絲雅和她的女騎士團員身影給吸引住。
她們的手上並沒有拿著武器,而是進行徒手搏鬥的演練。我的眼睛幾乎跟不上她們疾如閃電的動作,進攻、格鬥或是反擊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光從這幅畫面來看,馬上就能知道雙方一不小心就會受傷;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在場沒有雌性人類沒有因為這個事實而有絲毫卻步。
我們野獸人常嘲笑雌性人類軟弱無能,顯然這看法無法用在她們身上。
接著,我看見奧絲雅從屬下手中接過一把長劍,緊接而來的是一連串迅速、猛烈,卻又精準無比的攻擊。她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每一次都彷彿能致人於死地。除此之外,奧絲雅白裡透紅的肌膚上掛滿汗水,渾身上下香汗淋漓,濕潤的金色秀髮也隨著步伐盪漾於空氣中。
我越看越著迷......
「口水快掉下來了,殿下?」
「唉、糟糕了——什麼?我才沒流口水!」
轉過頭,吉莎已經來到我身後,一雙如玻璃珠般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我。
「妳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的?」我沒好氣問她。
「從您開始偷窺雌性人類的時候。」
「我、我才沒有偷窺嘞!」
「放心吧,殿下。雖然一開始會感覺很難為情而不願承認,久而久之就會習慣了。」
「我打死都不會習慣這種事情!還有你到底想要我承認些什麼東西?」
我必須重申一遍,吉莎真的是可以用那張嘴將人給羞辱的無地自容。
「既然不是偷窺,您又是在觀察些什麼呢?」
「我只是在想,這個騎士團的人裡為什麼全都是雌性......」
「還有呢?」她追問。
「牠們就像真的騎士一樣。」
「再來呢?」
「大部分的雌性人類都很……有姿色?」
等到這句話脫口而出時,已經來不及摀口了。
「這當然是以人類的審美觀來看啦!」我連忙解釋道:「對我來說,人類全身光溜溜的沒有一根毛髮,看起來又怪又醜。人類的肌膚還隨時給人閃亮亮、油膩膩的感覺,超噁心的!」
「您觀察得很仔細,殿下。」吉莎頻頻點頭,依然保持那張撲克臉。「先不提外貌對打仗究竟有沒有幫助,以人類審美觀來看這些女騎士長得的確不差。」
我覺得吉莎話中有話,所以決定等她繼續說下去。
「人類這種生物,通常都用最小的努力,來獲得最大的回報。這是人類的本性。這些雌性只需要向雄性撒撒嬌、搔弄姿色一番,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她們卻沒有選擇這麼做,反而拋開自己天生的優勢。」
「我還是不懂……」
「簡單來說,漂亮的雌性人類不可能去當女騎士。」
她輕笑一聲,我卻察覺那抹笑容隱藏一絲殘酷的意味。
「而且雄性人類掌握了絕大部分的社會資源和權力,萬不得已絕不會讓異性手握兵器去打仗。這不僅僅是出於珍惜雌性的心態,而是牠們打從心不允許對方和自己平起平坐。這和獸族......至少獅族中以女性為尊的文化天差地遠。」
「那奧絲雅牠們幹嘛自找麻煩當一名女騎士?又為什麼當得了?」
「讓我給您一個提示。」
這時吉莎一邊伸出食指,「只有當人類天生的優勢——」說著,她又比出另一根食指。「和內心受到的傷害成正比,牠們才會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受到的……傷害?」我不太懂她的意思。
吉莎再度發出一聲輕笑,瞇起的雙眸如貓般發出光芒。
「就跟您一樣。」
她語意不明地道出這句話。
「皇子殿下,原來您在這裡呀。」
就在此時,位在不遠處的奧絲雅似乎注意到我的存在,她邁出步伐走向我這邊。
「您一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她問我。
「一個人?吉莎也跟我在一起——哎,吉莎嘞?」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吉莎就從我身邊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跑得也太快了吧?!
奧絲雅來到我面前,一隻手插著腰,另一隻手持著長劍;她不知道自己正散發出多麼耀眼的光芒。
「要不要來鍛鍊一下?」奧絲雅問我。
「唉?」
我一時沒會意過來。
「要求您跟自己的同胞作戰有點太過份了。不過戰場上會發生什麼事情都很難說,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您身邊。我們最好先模擬一下戰場情境上的情境以防萬一。」
「原來奧絲雅在擔心我。」我沒多加思考就脫口說出這句話。
「咳咳咳咳咳咳!」
結果奧絲雅當場猛咳幾聲,好像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不要搞錯了,我才不會擔心野獸人!我想說至少讓您做些基本訓練,到時也不會成為累贅......對,這都是避免您成為我的累贅,聽清楚了嗎?!」
「沒問題~~~~」我笑嘻嘻地回應她。
「我們到一旁的角落練習,別妨礙到其他人。」
我們避開人群來到一處小空地,奧絲雅則遞給我一把人類單手劍。
「您曾使過劍嗎,殿下?」她問我,純粹出於好奇。
「有是有,但我練習時都是用基利刀(Kilij)。」
「基利?」
「基利的意思是「殺人武器」。」我解釋道:「基利刀和人類的劍長得不大一樣,利刃呈現波浪形狀,有點像是海浪。」
「真有趣的設計。」奧絲雅輕撫著下巴,露出興味盎然的神情。「有機會的話我也想看看那種武器。」她說。
「好哇!皇室有替我特別打造一把基利刀,只不過我放在行李沒帶來。」
「我會拭目以待的。」她說:「小心點別割傷自己,知道嗎?」
我點頭表示明白。
「那我們就立刻開始吧,喝呀!」
不意外的,奧絲雅率先出擊。先以雙手持劍,迅速將劍與自己的視線持平、左腳同時前踏,一出手便是一記雷厲風行的突刺!雖然我覺得她的大喊根本不是要替自己壯膽,更像是在提醒我似的。但她的速度與敏捷卻仍是快得令我詫異。
「嘿噫——!」
但我可沒這麼弱呀!迅速揮劍格檔、趁著震開劍鋒的同時閃到一邊,對著奧絲雅毫無防備的側身揮出一劍!
「沒這麼簡單!」
哪知奧絲雅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竟趁我繞到側面的同時,以左腳為支點、右腳騰步挪移轉了半圈;只聽見鏗的一聲,兩把劍再一次互擊,而我卻浪費了剛才的優勢。
「反應很好,但經驗不夠!」
這次換奧絲雅使勁地將我的劍強行壓了下去,並趁著這個空檔毫不遲疑的往我身上揮砍過來。可惡!沒想到一名雌性人類以雙手持劍竟然還能將我壓制,我實在太大意了。
「中!」
「嗄啊啊!可惡,竟然這麼快就被砍中。我們再來!」
相比於我的狼狽,奧絲雅卻是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隨時奉陪,再來啊。」
得到奧絲雅的允許,我再次擺起架勢,而且這一次我已是胸有成竹。
「喝—!」
隨著一聲吶喊,我也改以雙手持劍的方式朝著奧絲雅急刺過去。但奧絲雅卻不像我剛才那樣硬接,而是將劍高舉過頭來個大動作斜劈、在劈開我的攻擊時一邊旋轉身體,讓一把單純的劍在她身邊形成一道致命的劍圍,也同時打亂了我的進攻步調。我被逼的急忙採取守勢,檔下那一道誇張的橫劈,接下來的發展卻令我意識到我太天真了。
「中!」
「怎....怎麼會這樣。」
就在兩把劍互擊的瞬間,奧絲雅竟然壓低身子朝我的側身衝來,而她手中的劍也在發出一陣金屬摩擦聲之後僅以些微距離劃過我的側腹,只要奧絲雅願意的話,我就會死在她的劍下。
「好、好逆嗨.....」
「噗呵呵......咳嗯!那麼殿下,您還要再繼續切磋嗎?」
「繼續!」
在皇宮裡根本沒有人願意和我比試,教我劍術的人也只是隨便敷衍一下;絲毫沒有情感可言。這些話我可不能大聲的說出來啊。
「哦.....還挺有膽識得嘛。那麼留神了、殿下!」
新的一輪比試再開,我一反剛才那不溫不火的模樣,掄起劍來便是一陣快攻,焦躁的想以蠻力來擊破她的防禦。這下卻更慘!奧絲雅身邊彷彿套著一圈鐵桶,我的攻擊全被她悉數格檔。這名雌性人類僅靠一把劍,便護住了周身方寸、守的更是滴水不漏!
「中!」
最後奧絲雅看準時機將劍刺出,劍尖幾乎要刺中我的胸膛,也宣告我又再一次的輸了。儘管我連她的頭髮都沒有削掉一根,但我卻感覺十分暢快。
「請再來一場!」
(待續)
謎團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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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標題看得出我很故意,但內容是確確實實、扎扎實實的;當然我也沒資格這樣說啦w
讀過很多輕小的或輕小漫改的,大概就看得出這部作品會走所謂的:''放逐流''和''經營流''
希望有看完的人都會喜歡這部作品
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