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三日月宗近×有栖川楓】誰越一路荊棘、第一百四十六章、破繭而出（上）

　　「有栖川，我早就猜出妳是刻意留下綾瀨仁乃與我爭鋒，但是現在的綾瀨仁乃已經是妳不願再用的棄子，現在我這裡有整合了藤原家與橘家的勢力，時之政府裡面也都是妳核可過的、不是理想世界機構間諜的可用棋子，請妳相信我的誠意，否則綾瀨仁乃遲早會把妳扯出來，妳與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不趁現在合作還要什麼時候合作？！」

　　罕見的，藤原理世在有栖川楓這裡動了怒，足見她被亞空間絕對不信任的巨大壓力逼得喘不過氣，就是現世那邊還有救可也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您抬舉了，我只不過是一個被迫受僱於您的情報提供者，也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異界來客，何來您所說的領導能力？那個位置藤原大人您自己慢慢坐吧，更何況您自己還坐不坐得住都是個問號。」

　　「妳什麼意思，有栖川？」

　　有栖川楓不語，看著訊號燈不斷閃爍著，一刻也不敢大意，就算已經穩了一半。

　　「不好了，藤原大人！快掛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藤原理世不明所以，在來人匆忙打開電視後才發現這通電話竟然就這樣在新聞台同步播放中！

　　總算明白自己已深陷連環計的最後一環，藤原理世一瞬間失去理智，發出前所未有的尖銳怒吼──「妳竟敢算計我！異世界的一抹亡魂也敢算計我！妳會為此付出代價──嘟、嘟、嘟……」

　　電話被匆忙的切斷了。

　　「我可不是亡魂，我活的很好。終於能正式向各位打聲招呼，失禮了，在各大影音平台前的各位午安，容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是代號為有栖川的審神者，也是一位從平行世界到來的客人，簡單說我是平行時空的來客。」

　　「在大約半年前，我原本所處的世界毀滅，原因是溯行軍的全面勝利，而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發現這裡是平行世界，也就是說我記得的一切都是有用的，譬如……」

　　有栖川楓將絕大多數的真相公之於眾，從橘氏與藤原氏擬定草案，到2205年時之政府正式創立。

　　再接著到她意外來到這個世界，因而改變了一部分原先的發展，例如發現「詛咒本丸傳說實為訛傳，接手的她願以自身性命擔保」，又例如「橘久遠與橘瀧之介的死亡」，前者有栖川楓如實揭穿藤原理世的險惡計謀，後者有栖川楓採用了與綾瀨仁乃約好的事先說詞：綾瀨仁乃暗中蒐羅罪證正準備一舉擊垮橘氏之際，藤原氏竟臨陣背叛橘氏並除去那兩位心頭大患，進而藉此併吞橘氏殘黨。

　　「但有的事情我在原本的世界中也不曉得，是來到這個世界後綾瀨小姐意外發現，向我求證之後才得知的，那正是我們審神者顯現的所有刀劍付喪神都受到了詛咒，這個詛咒來源來自於時之政府的『靈力微化系統』，該系統美其名是讓審神者們能較為輕易的請來分靈使其顯現，實際上是將所有的刀劍付喪神與時間溯行軍全都控制在他們手中。」

　　所有的刀劍付喪神都被套上了表面上為練度機制、實為遇害的無辜人們怨念的象徵，有栖川楓刻意針對這些地方提出了不夠完全的詳細說明，還需要電視台請現任的神職人員為大家做一個特輯講解──電視台自然樂得收下了這收視率肯定只高不低又是免費送上來的好提案。

　　其他被保留的部分還有所有關於時間調律者的事。雖然無法將所有真相全數公開，可有些事終歸只適合成為永遠的秘密。

　　即使她希望贖罪，可比起贖罪，有栖川楓更該做的是協助綾瀨仁乃整肅時之政府，這樣才能真正拯救所有被詛咒的刀劍付喪神，寬慰那些為此犧牲的無數冤魂。

　　所有人再次想起才過去沒多久的「禁藥」傳言，對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內幕搖頭嘆息。

　　「不好意思，有栖川小姐，有人提出想要與您一同接受訪問，您方便配合嗎？」

　　「好的，請。」對此有栖川楓不太意外，父親大人早就預告過要她用演技配合，這裡想必是父親大人的手筆。

　　有栖川楓看見小烏丸對她點點頭，眼中的笑意卻讓有栖川楓從未對小烏丸響起的野獸直覺不停作響。沒辦法多問，有栖川楓只能硬著頭皮接下父親大人的「臨時測驗」。

　　「那麼臨時為您同步最新的兩則線上訊息。」

　　「大、大家好，我是愛麗絲姊姊的異世界同位體，綾瀨紅葉。」

　　綾瀨紅葉！？聽見陌生又熟悉的，她小時候的聲、不對，是這個世界的綾瀨紅葉的聲音，不僅有栖川楓愣住，連同樣在收看電視的綾瀨仁乃、藤原理世……不，是所有人都傻了。

　　「我不太會用說話表達，也有點、不、不擅長開口，可不可以寫字？」綾瀨紅葉說話有些結巴，但稚嫩的聲音仍可聽出有栖川楓的影子，同一根源的異世界同位體這說法儘管難以相信，卻也非無憑無據。

　　女主播溫柔微笑頷首，立刻替這位勇敢的小女孩取來了電子筆。「綾瀨小姐，請用。」教了一下綾瀨紅葉使用方式，女主播便友善地將大螢幕全部留給綾瀨紅葉寫字。

　　於是綾瀨紅葉開始寫字，她寫得非常快，快得不像小孩，字跡工整其中還用上不少漢字，足見這小女孩的異於常人──這位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的語文能力實在是好得太過頭了，更是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綾瀨紅葉恐怕先前過著無法說話的日子……

　　【不只我的姑姑綾瀨仁乃，愛麗絲姊姊很勇敢也很偉大，愛麗絲姊姊救了媽媽，也救了其實跟愛麗絲姊姊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我。我不太擅長一個人面對這麼多大人，主播姊姊，我可不可以請媽媽陪我？】

　　「當然沒問題，綾瀨小姐。」女主播溫聲應允，綾瀨紅葉身邊立刻走來一位他們不久前才見過的女性，正是綾瀨睦月。

　　在綾瀨睦月的陪伴下，綾瀨紅葉深呼吸，才又繼續寫下她知道的一切：【我想告訴大家真相，時之政府創辦人的藤原理世是壞人，理想世界機構的創辦人橘久遠……橘與藤原是同謀者，我曾經有一段時間住在孤兒院裡，是藤原理世和橘瀧之介害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淚眼汪汪的又忍著不敢在公眾面前哭泣，讓人看了心生不捨。

　　【是因為他們忌憚我爸爸，爸爸曾經太接近真相，所以橘久遠與藤原理世把我爸爸……】綾瀨紅葉避免了她不願意接受的那幾個字。【從一開始就沒有意外，是被藤原理世和橘瀧之介故意切斷訊號，橘久遠下令讓溯行軍圍攻我的爸爸！媽媽也被藤原理世下了詛咒，她差點就……】綾瀨紅葉不停掉淚還是不肯放棄寫字。【在愛麗絲姊姊與姑姑出現前，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時之政府，連理想世界機構與溯行軍都是假的，現在橘氏倒了，藤原氏弄假成真，害得大家都要繼續為眼睛裡只有髒錢和利益的他們戰爭甚至犧牲，可是我知道還是有人有雪亮的眼睛，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聽聽愛麗絲姊姊的話，她是另一個世界的、未來的我，被害到她的世界變成冰河時期也還是撐過來、來到這個世界救我們的好人！】

　　綾瀨紅葉雖早熟可到底年幼，寫到這裡泣不成聲再也寫不下去，被綾瀨睦月抱進懷裡安撫。

　　「讓女兒上來說這些事情的我也並不無辜。我是綾瀨睦月，綾瀨仁和之妻，綾瀨紅葉之母。曾經的我做出了身為一個母親最不該做的事……」

　　綾瀨睦月娓娓道來那段悲傷的過往，再次揭發藤原氏與橘氏的陰謀與綾瀨仁和死亡的內幕，更直言她本身就是一個證據，她身上殘留著還沒完全解除的詛咒任所有人隨便驗。

　　單憑綾瀨睦月的片面之詞要推翻並不困難，可她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綾瀨紅葉與不自覺發出痛苦嗚咽聲的有栖川楓此刻在眾人眼中就是活生生的證據，已無人懷疑身為「綾瀨」，卻有無限勇氣揭發真相的女性「們」。

　　「…………謝謝妳們。」配合氣氛適時用聲音傳達悲痛的有栖川楓這時也終究是諒解了鼓起勇氣站到電視台的綾瀨睦月，對綾瀨紅葉更是感激又百感交集。

　　有栖川楓也明白這到底是誰的手筆了，就只有幫忙討了簽名的髭切能合理接觸綾瀨睦月，再藉此將計劃讓綾瀨睦月轉告給綾瀨紅葉……

　　說到底，那份簽名並不是為了她之前猜想的綾瀨睦月，本來就是要給綾瀨紅葉的。

　　有栖川楓雙眼對上髭切的眼神淺淺一笑，然而髭切卻也回望她疑惑歪頭，好像他也有一些意外。

　　等等，這個反應看來不全是髭切，要她演的肯定是父親大人，但讓紅葉出來的還會有誰……不對這根本不用想，也就只有那傢伙了，連髭切替紅葉討的簽名都被他藉機用上了，肯定是藉著髭切送簽名的時機混進了這份計劃書！不愧是狡詐的大野狼，為了讓事情早點結束等到那句話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有栖川楓有點頭疼。

　　可目前趕緊讓綾瀨仁乃與綾瀨清和被釋放才是首要。「我無法告訴各位我的全名，因為我雖然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可終究不算是這個世界的人，真正擁有名字的是剛才那位勇敢的小女孩，至於我……我很樂意各位以『愛麗絲』這個名字稱呼無名的我。」

　　「現在，審神者代號『有栖川』的我在這裡正式揭發藤原理世等以下共兩百餘名。」

　　執起準備了太久、太久的名單，有栖川楓一字一句狀告所有參與者，與此同時對亂藤四郎使了個眼色，讓他接通又響了起來的電話還讓他開擴音。

　　「停下！有栖川！妳快給我停下啊啊啊啊啊！」喀嚓。電話再度斷了，顯然是旁人代替失去理智的藤原理世掛電話的，可與電視台同步的連線沒有斷，藤原理世的怒吼反倒成了她心虛的如山鐵證。

　　持續唸出所有涉案者的罪狀，有栖川楓因激動發顫的手被三日月宗近牢牢握住。

　　大約二十分鐘後，在三日月宗近的無言鼓勵下，心中激動的有栖川楓總算是唸完了所有犯罪者的姓名與罪狀，這則新聞也變成今日全世界的大頭條，藤原理世被緊急逮捕，藤原氏旗下產業即刻起全數查封的字樣還在新聞台下方的跑馬燈上告訴所有人犯罪者的下場，就連有栖川楓唸出的名字都一一補上，警方正在傳喚那二百餘人到案……

　　回握三日月宗近的手，知道這一切終於能換來所有人平靜的生活，有栖川楓幸福的笑了──「在戰爭的最後，一切都已經不再是秘密，我依然會將影響這個世界未來的一切悉數告知，讓大家都能避免冰河時期到來。」

　　「以上是我知道的真相。我不會利用那邊可敬的兩位女性作為我的擔保，我利用的將是我的知識與我的餘生，為我沒能阻止冰河時期的無能進行贖罪。我向新任時之政府領導者獻上以性命擔保的全面效忠──新任的時之政府領導者是哪一位？我相信各位也想到了，只有一位足以勝任，那正是替各位討伐罪大惡極的橘氏卻反遭藤原氏冤枉的綾瀨仁乃，只有這位英雄我願意全面效忠！」

　　說到這裡，有栖川楓以口型告訴陸奧守吉行「我要再一次冒險了」，陸奧守吉行瞪大眼睛，礙於還在與電視台連線沒辦法阻止。

　　有栖川楓笑著輕拍他的肩膀搖搖頭讓他安心。「現在我會前往時之政府配合到案進行說明，但請恕我無法相信綾瀨仁乃之外的任何人，我全面配合的要求正是請同時釋放無辜的綾瀨仁乃與綾瀨清和。」

　　至此有栖川楓掛了電話。她知道她已經不用再飾演仁乃了，將電腦轉給父親大人善後，在離開前向眾人微笑。

　　「大家稍微等我幾天，我絕對會回來。」

　　異世界同位體會互相排斥的法則不能被知曉，否則她會成為綾瀨仁乃的弱點。這一點有栖川楓早有對策──

　　「楓/小楓！」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麼一齣，所有刃都嚇壞了，包含剛遠征回來的眾刃。

　　「讓楓去吧，沒事的。」

　　「孩兒們，莫要慌了手腳。」

　　同時出言制止的是三日月宗近與小烏丸。事實上他們也不知道有栖川楓打算怎麼解決不能前往現世的問題，但從有栖川楓充滿覺悟的眼神中他們很清楚她絕不會就此一去不回。

　　「喵。」

　　儘管是緊急時刻還是被要求進行「增進感情」的喵之助這時倒是來了，喵之助輕巧一躍，被有栖川楓牢牢接住抱在懷裡，轉身步出會議室。

　　七海楓的經紀人看見有栖川楓出了會議室，匆匆進去打了招呼。

　　「各位，這段時間請保重。」

　　曾有段時間使得本丸日日大雨滂沱的女性在明媚的陽光之下失去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