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洱見蘇子孝頂著一張無奈的臉往自己走來，笑著問道，「你不好奇你身後的那些人是誰嗎？」
蘇子孝聞言苦笑，「妳會老實告訴我嗎？坦白說，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妳，也不清楚妳想要我身上的什麼東西，即使是互相利用，我也完全不明白自己有那裡好被妳利用的，總不可能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帥臉吧？」
李沫洱眨了眨眼，其實她也知道雙方擁有的資訊量太過不平等，於是她點點頭，笑著說道，「沒關係，我說，你聽，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我其實也不怎麼在乎。」
「妳不在乎的話可以不用說。」蘇子孝聳肩。
「但是你在乎啊。」李沫洱拍了拍蘇子孝的肩膀，甚至還得寸進尺幫他整了整衣領，直到這個戒備的大男孩退後一步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才調侃似的繼續說道，「你應該要害怕的東西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什麼意思？」蘇子孝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從臉上不斷冒出甲殼蟲的白色人影依然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
「你還不明白嗎？這裡可是被量身打造出來的靈域……啊，你還不懂靈域是什麼對吧？」李沫洱的脖子無預警扭轉了一百八十度，人依舊再往前，但臉卻直視著蘇子孝說道，「聽過現世和隱世的說法吧？不論哪個國家都有類似的傳說，說現世是人們生活的空間，而隱世則是被神明隱藏起來的地方。」
「……像高天原神話那樣？」蘇子孝回憶起自己剛來到這裡最一開始的猜測，「所以隱世是神居住的場所，那麼冥界呢？」
「沒有冥界，日本的原始神道信仰裡只有現世隱世之分，隱世就是神靈精怪的居所，而死去的人就算是靈的一種。」李沫洱搖搖頭，繼續笑著問，「這樣你大概能理解靈域和隱世是不一樣的概念了？」
蘇子孝抓了抓頭，將自己的猜想說出口，「如果照這樣神道教說法，隱世是神靈的居所，是自然存在於現世的反面，那麼靈域就是人造的空間？」
「沒錯。」李沫洱不知為何露出了頗有些滿意的神情，「雖然說用神話的方式解釋並沒有任何參照標準，但神靈精怪這類東西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觀測或感受到的──可歷史上許多有名的科學家在晚年都專門去鑽研子虛烏有的神學，這某方面也代表神鬼其實不能觀測，但始終是存在的。」
「不可觀測性，不能認知不代表不存在……康德的『物自體』學說嗎？」
蘇子孝問道，這些科學哲學之類的東西他是完全不懂，只在某些閒書裡大致看過。但李沫洱的說明令他不由自主想到，既然這個不人不鬼的傢伙曾經是心理醫生，想必對這方面的鑽研也必然有其心得。
「物自體……你的反應很快，小男孩。」李沫洱的笑容微微一歛，突然帶上了點像是教育學生或實習生的口吻，「不過『物自體』嚴格來說不能算是學說的一種，只是名詞解釋或者概念原型，簡單來說『物自體』就是指人類無法認知，但會對我們的感官產生影響的東西……我想你不喜歡聽這些吧？」
「那當然。」蘇子孝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是那種看書只看結局和劇透的人，更何況我也沒聰明到能理解你說的這個。」
「不，你很聰明，就是太急性子了。」李沫洱仍是笑，不過蘇子孝總覺得這傢伙在說這些長篇大論時感覺親近了一點，有點像是人生經驗豐富的長輩，「話說回來，既然靈域是人造的，那麼你也該理解一件事了。」
「……就如同靈有善惡之分，靈域同樣也會表現出對生靈的善意或惡意，而這取決於靈域的創造者究竟抱著怎樣的想法而創造出靈域。」
「也就是說？」蘇子孝心裡有個不太好的猜測。
「也就是說，這個靈域一開始就是針對你而創造的，只是你看得出來這裡對你究竟抱持的是善意還是惡意了嗎？」李沫洱的笑聲由陰冷變得刺耳，「看不出來也沒關係，至少創造者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祂』只是想讓你進來見識見識──一個截然不同於人間，最適合你的世界。」
「……」蘇子孝往前看去，此時的李沫洱幾乎與他並肩而行，拉開的嘴角微微顫抖，就樣是在壓抑難以抑止的興奮情緒。
「佛為什麼要閉眼呢？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視而不見──神明有時候也很殘酷呢。」
李沫洱話剛說完，兩人行走的墨綠色長廊到了盡頭。
蘇子孝突然感到脖子一緊，與此同時，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傳到他的耳畔。
「咱明明提醒過你了！蘇子孝！你這個笨蛋！」
就如李沫洱所說，寧寧醒了。
而這也代表──
眼前，雖然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但一個盤坐的人影若隱若現，蘇子孝頓時覺得手腳冰冷，難以動彈。
熟悉，無比熟悉，就如同在民權凶宅裡，被那個白臉怪物盯上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來到閉眼佛的面前了。
－－
雞皮疙瘩爬滿了蘇子孝的雙手，即便有陰氣保護，他仍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冷意傳了過來。
但最糟糕的還不是這點。
因為佛像和他們之間，竟然還有一個東西阻隔。
「唧──」
那是一台輪椅，從走廊的一角緩緩滑出，蘇子孝仔細一看，那裏有著微弱至極的光源，似乎是出口。
「……子孝，咱提醒過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靠近啊。」寧寧一甦醒後就很自動的從蘇子孝身上爬了下來，站在身邊牽著他的手，一股又一股的黑髮環繞著兩人，充當第一道防線。
「這還不是因為──」蘇子孝正想把李沫洱這個怪異的醫生給般出來，但看著眼前的場景，瞬間說不出話來。
輪椅上坐著一個人。
不，也不能算是「一個」人，應該說，是好多人──
一個腫脹的軀幹上有著數枚根本分不清是手還是腳的分支，其上還安著一顆微笑的頭顱。
那正是李沫洱最一開始偽裝的，「陳寬傑」的笑臉。
實驗的短篇主要是為了蒐集一些想法。
其實挺難過的，平均一篇短篇我大概半小時內可以完成，但主要的長篇更新每一章我都要花個兩、三小時以上，而回饋其實差蠻多的。
這個嘛，其實按個ＧＰ鼓勵一下創作的人，真的會讓人更有動力ＱＱ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