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王立城從床上坐起身並戴上老花眼鏡,接著走下床將遮擋光線的窗簾一把拉開,耀眼的陽光充斥整個房間。他轉頭撇了一眼上鋪,見王立垣還未睡醒,便將窗簾重新拉回去。
盥洗完畢的王立城來到客廳,王彩茵一看到他便熱情的打招呼:「早安,立垣他還在睡嗎?」王立城壓抑心中的厭煩,向她點了點頭。
「早餐在哪?」王立城問道。
「媽媽現在有點忙,能麻煩立城你跑腿一趟去買嗎?」王彩茵將二百元的鈔票遞給對方。王立城接過紙鈔並塞入口袋中。
「找的錢給你當零用錢,別告訴立垣喔~」王彩茵將食指放在唇上,比出「噓」的手勢。
當王立城買完早餐回來時,睡眼惺忪的王立垣也剛好走下樓,一見到他便抱怨道:「昨晚你一直在打呼,我被你吵得都沒辦法睡覺了。」
「閉嘴,去吃你的早餐。」皺起眉頭的王立城將早餐遞給對方。
「呃……謝了。」王立垣接過早餐,猜想對方應該是想表達「他沒辦法控制打呼」這個意思。
吃完早餐後,王立垣向王立城提議兩人一起到戶外去抓昆蟲。
「我不去,等等我要去配眼鏡。」
「走啦,那個什麼時候去配都行嘛。」王立垣輕輕拉扯對方的衣袖。
「唉……如果你『比數』贏了我就去。」
「好,我一定會贏的!」王立垣信心滿滿的說道。比數的結果是雙數,王立垣只好落寞地握著捕蟲網和提著塑膠盒獨自出門。
配完新的眼鏡後,王立城坐在沙發上看著午間新聞消磨時間,王彩茵則在一旁用雙手對著筆電敲敲打打進行「工作」。
「咦?這是怎麼一回事……立城,你可以過來幫媽媽看一下嗎?」王彩茵一臉懊惱地問道。
「怎麼了?」王立城使用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筆電好像出問題了,這個程式一直打不開。」
「我看看。」王立城握起滑鼠,在網路上搜尋著解決問題的方法。
「可以修得好嗎?」王彩茵擔憂的問道。
「嗯,給我一點時間。」王立城的話才剛說完便被對方從後面緊緊摟在懷中。
「好的,媽媽也給立城你一點獎勵~」王彩茵出其不意地親吻兒子的臉頰。王立城雖然感到有些難為情,但他並沒有抗拒。
「妳為什麼要收養我和他?」王立城隨口問道。
「我想讓你們可以擁有一個『家』呀。」王彩茵將雙手搭在對方的肩上。
「為什麼要選我和他?」
「因為我很喜歡你和立垣呀,你們是優秀的潛力股呢,媽媽看男人的眼光可是很準的。」
「潛力股……好怪的形容詞。妳不打算結婚嗎?」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現在還不想踏入墳墓中。」這時候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不接嗎?」王立城提醒道。
「那是我的前男友,不用理他。」王彩茵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
傍晚時,王立垣興沖沖的提著塑膠盒跑回家,一進門後立刻將它高高的舉起來向兩人展示著。
「你們看!」在王立城及王彩茵還沒反應過來的同時,王立垣便把塑膠盒的封口打開,數十隻的昆蟲傾瀉而出,蝴蝶、蜜蜂、甲蟲、瓢蟲、蟑螂等紛紛飛舞在客廳中。
見到這空前的「盛況」,王彩茵被嚇得蜷縮起身體,崩潰的抱頭尖叫:「呀!呀!呀!不要飛過來!」
「咦?原來你們不喜歡啊。」察覺到情況不對的王立垣這才舉起捕蟲網。看著「那傢伙」用精準敏捷的動作將室內亂舞的昆蟲全數捕獲,王立城在心中暗自佩服起來。
「真是的,我這麼辛苦的把牠們抓來,結果媽媽說不能養在家裡。」提著塑膠盒的王立垣抱怨道。
「自作自受。」比數輸了的王立城陪著王立垣去公園放生昆蟲。
「掰掰囉~」在公園中,王立垣蹲下身將捕捉來的昆蟲全部野放。站在一旁的王立城將手掌拍在對方的頭上問道:「我……想問一件事。」
「嗯?」王立垣站起來直視著對方。
「下次你去抓蟲時,也教我,可以嗎?」王立城避開對方的視線問道。
「當然好啊!嘻嘻~我超厲害對不對!」王立垣笑著捏了捏對方的臉頰,心想等一下回程的路上要記得去超商買牛奶來喝。
「立城,今天你和我一起洗澡吧。」王立垣將沾滿汙泥的短褲丟入洗衣籃中。
「比……算了。」王立城朝對方點了點頭。
在浴室中,王立垣興奮地轉開水龍頭的開關,熱騰騰的沸水傾注至浴缸內,若隱若現的水霧四處瀰漫著。
「好舒服啊~我一直都好想試一次泡澡的。」盤坐在浴缸中的王立垣將雙臂交疊枕在脖子後方。
「哼,不過就是泡澡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同樣坐在浴缸內的王立城不自覺地往對方的身體偷偷瞄去,這傢伙還沒開始發育……跟小孩子一樣,他心想。
「你為什麼要戴著老花眼鏡啊?好像老爺爺一樣哦。」王立垣突然開口問道。
「我奶奶的遺物。」王立城平淡的說道。
「這樣啊,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被『垃圾』打的。」聽到王立城的回答後,王立垣沒再繼續提問,他將一半的臉泡入水中,專心享受初次泡澡的新奇滋味。
「為什麼有字?」王立城在房內注視著王立垣的睡衣問道。
「這些簽名是我在育幼院的好朋友們幫我寫上去的。」王立垣解釋道。
「裕佳,是你的名字?」
「嗯,我以前叫做吳裕佳。立城,你呢?」
「……葉可規。」王立城小小聲的說道。
「烏龜?嘻嘻~好奇怪的名字哦。」原本正在哈哈大笑的王立垣見對方一臉不爽,便識相的收起笑容。
「『吳』、『佳』、『可』、『規』……真不吉利。」幸好我跟他現在已經改名字了,王立城心想。
「立城,你有夢想嗎?你將來長大後想做什麼工作呢?」王立垣伸出手揉捏著王立城的臉頰問道。
「……軟體工程師。」從沒跟任何人談起夢想的王立城感到些許害臊。
「哇!聽起來好酷哦~」王立垣笑著說道。
「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嗎?我有兩個夢想哦,第一個夢想是當導遊,把好玩又好吃的景點跟美食介紹給遊客們知道。第二個夢想是要長得比你還要高!」王立垣刻意墊起腳尖。
「別痴心妄想了。」王立城冷冰冰的說道。
「你覺得我不適合當導遊嗎?」王立垣疑惑的問道。
「我是指長高。」王立城將手輕輕地拍在對方的頭上,露出鄙視的表情。
「嘻嘻~你等著看吧,我要每天喝牛奶長到一百八十公分!」王立垣自信滿滿的揚起笑容。
「等到那個時候,立城他就會願意開口叫我『哥哥』了吧。」王立垣滿心期待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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