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花只待良機開,香茶仍需好料栽。
「微臣叩見萬歲。」
「平安就好,不用叩!不用叩!」
數天過去,欽差徐輝祖回歸朝廷覆命了。
一聽到徐輝祖回來,本該是巡查農產的朱元璋,匆忙地從御菜園路上狂奔回來。
看著滿腳泥水的老皇帝,徐輝祖也沒說他外觀如何,只是像平常一樣自然應對。
應對同時,他也以手指暗示隨從,讓他拿出路上備好的水果茶。
「是說皇上,微臣那不才弟弟出門了嗎?」
「輝祖,你知道了啊?」
此時,徐輝祖只是輕輕點頭,又是搖頭又是尷尬地笑著。
出身卑微的老皇帝笑點低,被徐輝祖逗得噗哧一笑,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時徐輝祖冷靜地倒上一杯水果茶,確認氣色正香才倒給朱元璋品嚐。
這杯茶的水果也是與安達告別後,在路上跟果農要來的。
「唉呀!怎麼沒想到你們是親兄弟,弟弟的脾氣會做什麼,為兄的自然明白的嘛。」
「皇上言重了。只是隨便猜測罷了。」
不過粗俗的皇帝沒有品嚐,三兩下就把它給乾掉。
徐輝祖對這般的暴殄天物沒有怨言,臉上的笑容也依舊燦爛,並順勢再為他添上一杯。
因為服侍好猜忌的老皇帝,如果他面對自己毫沒防備,就代表自己在他心目有多重要。
再多的銀兩,也比不過這份安心重要。
「若沒有微臣綁著,皇上自然會趕增壽出門,好讓他體驗看看欽差的生活。」
而他更明白這不是受到徐達的庇蔭,而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等到閒話聊完,水果茶也剛好飲畢,一分一毫都沒偏差,好似在談話前就算好何時結束一樣。
蓋上茶杯,朱元璋頓時換成一個人,神情也變得嚴肅。
「朕問賢卿,北方的縣令空缺處理好了嗎?」
「安胡縣令安達已推派賢人張寧出任,縣中修復程度極高,最晚三天就能徹底復原。」
此時在徐輝祖眼前的,不再是溫柔粗俗的老頭,而是冷血無情的暴君。
「很好,但安胡縣令看起來就不怎麼好權勢,怎麼會自主推薦人手?」
「兵員與情報是張寧事先預備,縣令安達便以此理由向微臣舉薦,以官職作為功勞。」
其之眼神冷酷無情,其之思緒更是殘忍。
句句連環處處思考,並在同時擬定好後路,絲毫不像一個六旬老頭能有的敏銳。
就算是與他相好的徐輝祖,也不敢隨意造次。
面對這般警覺,換作任何大臣都絕無機會說謊,一旦發覺更會被做成燈籠示眾。
然而看到帳本最後一頁,朱元璋嘆上一口氣後就直接闔起。
「雖然賢卿是好意,但隨意的一串葡萄十兩銀,會很容易給農戶招來殺身之禍。」
「皇上如此當頭棒喝,微臣確實發現這樣太操之過急,甘願受罰。」
隨即,朱元璋捉起茶杯,聞起殘留的餘香。
據說老皇帝非但沒有處罰他,還用銀兩跟他要了這殘留清香的杯具。
即使當上皇帝後殺人無數,但也不忘寬恕他人的疏失。
恭送欽差後,安胡與思沛兩個縣也終於能休生養息。
「縣太爺啊,您這樣讓功是真的好嗎?。」
「本就是他的功勞,我不介意的。」
然而在升堂時,一名衙役趁著空閒開口了。
作為縣太爺的安達沒有多說什麼,他將食指比向前方,要衙役別東張西望。
此時他的臉色沒有多糟糕,同時也沒有多好看。
在他讓賢的消息傳開後,報案的民眾也變得比較多,衙門裡恢復過往生氣。
安達在這時也知道縣內有惡霸盛行,並意圖起兵取代安達的傳聞。
「他們是在何時湧出的?」
「就在劉老爺的案子通過後,他故做姿態批判縣太爺錯殺忠良,小人無知便被哄騙。」
此時在民眾的透漏後,他才明白這些日子的衙門為何會如此冷清。
即使錯殺是事實,但那群惡霸卻將輿論用於惡途,甚至開始對官府做起強盜生意。
聽著以真相行兇勒索官兵的強盜們,安達的雙拳握緊,牙根已然咬緊。
「所以這陣子...不,在本官準備軍備時,都是他在鬧事的?」
「要不是縣太爺英明抵抗韃靼,否則小的們真不知道他是在誣陷縣太爺。」
他們明明沒有錯,為何要承受汙穢的對待?
激昂的情感自內心沸騰,縣太爺安達湧起滿腔的殺意。
在那天晚上,他揚起高昂的嗓音,以幾近不理性的情緒率兵突擊。
聽聞剿滅強盜的消息後,張寧只是調撥些許人力堵住邊界。
「現在安胡縣剿匪,不能讓任何人越界,違者將視同包庇逃犯,一同格殺。」
「「屬下知道了!!」」
話說完就轉身離去,絲毫不在乎安達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就在這時候,邊界外頭卻傳來不小的騷動聲,數百強盜也奔馳而來。
就算他們抵達邊界,張寧也只是讓幾個分身支援前線而已。
「真是悲哀的紛爭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