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崩潰線(起源)
夏末秋初時雨也是連綿不絕的,Alba會在走廊轉角上駐足抬頭看屋簷淅瀝瀝的水珠。霧白得那麼均勻,到遠方都是,使得幾棟建築物外都像是沒建構好的世界,無日無月,只照初始設定透出光來。
這天他停下腳步卻不是為了這些,是為了萬幸。他正把手肘撐於圍牆上,身體向前靠著,也不在意噴濺到他髮上的雨花,正與一位同學聊天。他配合一點小手勢,說著說著就笑了。
Alba從他背後緩步靠近,看他襯衫看來是淋過一點雨了,肩膀濕透的布料沾黏在皮膚上有些透明,而背上一片沾濕看上去像是汗水造成的。因為倚靠姿勢,臀部頗翹的樣子。
Alba轉身走掉。
放課後Alba發現社團活動取消了,急忙趕到萬幸的教室去,希望在他離開前碰面,好一起回家。
他在教室外透過窗戶看到萬幸和一位高大的男同學站在另一個男生座位旁邊,爭論著什麼。
之所以看得出來是爭論,是因為他的對手面紅耳赤又時不時提高音量,而且狠狠瞪著眼。要不萬幸一手撐著桌子,嘴角帶笑,用一種極度溫潤的態度說話,怎麼也沒有火藥味。
那個座位上的人抓著筆,不知所措的抬頭來回看兩人。
Alba看到萬幸對面的男生深吸口氣壓抑怒火,幾乎是憋著氣講出一句話,卻看萬幸手微微往上一揚,「嗤」的恥笑出聲,那個人終於氣不過,伸手要抓他的領子,他退開閃過,然後用指甲點點桌上作業簿,朝座位上的同學說了:「知道該怎麼寫了吧?」末了拎起地上書包頭也不回大步出門,Alba刻意躲開他,在柱子邊看他在疾行時一陣近狂傲的笑聲,接著從樓梯口一躍就這麼下樓,又在迴旋轉角處扯住扶手將自己拉向下一階樓梯。
Alba靜靜站在原地待了會,突然轉身從另外一側樓梯奔下,下到一樓後有些笨拙的翻過牆這麼直徑出校,鑽入巷子裡抄捷徑回到家的後院,從後面進到家裡,身上有些泥水。他扔下背包,慢慢穿過廚房、客廳和玄關,抵達前門時萬幸正好乾脆進來了。他愣了一下,隨即彎身脫鞋。「你怎麼……」
Alba待他一直起腰,跩住他的手臂往樓上跑,他肩上還掛著包,沒有反抗。
Alba將人拉進浴室,用力把人往前扔,不過萬幸沒有如他所願跌坐在地上,他於是憤恨異常,再一推把他推倒在角落地上,然後拿起蓮蓬頭。
「哥……」
他一言不語,直把水開最強往萬幸身上沖。萬幸沒有護住他的書包,甚至也沒伸手去擋,只閉上眼睛,略微低頭,任由他的表哥。
Alba扭上開關後蹲下去和萬幸平視,撥開他濕黏在臉上的髮絲,看他顫著眼皮睜開眼,睫毛上水珠像碎鑽;他一手捧起他的臉。
好乖順。
然後Alba扶著他的下巴吻他,放開時仍直視他迷惑的雙眼。
你不是蛾,Alba沒出聲,但他這麼告訴他的。但正因為如此你更要去撲火的。
萬幸安靜的看著他。
你的生命,
就是一場與苦痛的魚水之歡。
兩人都開始發冷,尤其是萬幸。他哆嗦了一下,水滴從他鼻尖滑落。
接著他往前傾,回吻了Alba,好像在說我知道了。
是的,他道。
我大開我的雙腿讓晦暗使我受孕,並在泥沼裡深陷,流產。
我恍惚度日,如轉瞬亦如年,像一隻蛞蝓背著它潮濕又污穢的殼——
在他身旁,他的側背包了無生氣的微敞著,書一本疊一本依次散出並以優美的角度停下,沾濕的樣子即水蠆方破蛹時萎靡的翅膀,卻在這個即將美麗的瞬間亡而衰朽了。
「畢竟儘管我絕不聖潔,卻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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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線)
萬幸醒來時發現自己蜷曲在水裡。
他打了個冷顫,貪婪的張大鼻孔呼吸,眨了眨眼——
萬幸醒來時發現自己蜷曲在陌生的盛了很淺的自來水浴缸裡。
他的姿勢詭異:腿折疊在胸前仰躺著,兩個手肘支在兩壁,奇怪的癱垂著,上方柔和混濁的白色燈光鋪蓋下來,除了自己的吐息他還聽到抽風機嗡嗡作響。
他稍微驚恐了一陣,抬手看還戴著的錶,唰啦的劃動水面。這沒有很全面的防水功能,但應該沒壞,運行正常。三點四十八分。
淺水似乎略微被他的體溫所同化,他掙扎著爬起來時被空氣擦過的感覺才讓他真正冷了起來。
萬幸跨出浴缸,打開鎖上的門跌跌撞撞進到房間裏,空調過強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裸著身體任由它濕淋淋,發現自己在一間旅館裡,衣物全部脫在地上,而雖然是雙人房但似乎只有他一人入住,至少他沒發現另一個人或此跡象。窗簾沒被動過,敞開著被整齊束好,天空透出藍紫色。他又看了一次錶:三點四十九分。這個時間突然讓他愉快起來。
他走回浴室,把那陪了自己一夜的水放掉重新好好洗了個澡,伴著溫暖的蒸氣出浴,他有時間好好吹乾頭髮,打開電視小睡了下,約半小時後起床慢條斯理的著衣。他看見襯衫前襟有奇怪的醬汁沾染。
退房後萬幸甚至有一杯咖啡的閒情逸致坐在路邊露天咖啡座翹著腳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反覆踩過不斷哀嚎的楓紅的葉子。儘管如此他沒有胃口,不過他相當友善的向櫃檯的小姐說他要帶走一盒甜甜圈,最後還跟對面賣氣球的買了顆紅色的,就那樣握在手裡,風大的時候那紅氣球往後扯著,看起來就像不願同他走。
當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知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除了因為他提著一個乾淨可愛的紙袋還抓著一顆精疲力盡的氣球,他昂首闊步的,而且面帶微笑。
萬幸在自己座位找到他的袍子並套上坐定,把袋子小心的放在腳邊,一邊將桌上稍作整理,拿出一個甜甜圈半強迫的要求自己吃下去。他嚙咬像吃果凍的甲蟲。
這時候他一位年輕的同事走過來,看到萬幸已經坐在他的桌子前面而難掩驚訝。
萬幸很喜歡他,但不是因為他是個金髮藍眼的帥哥,只是因為他剛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萬幸想他今天早就和平常一樣打算用丟的把紙檔轉手到這裡,因為他把牛皮紙袋放在桌上時遲疑又不快,低頭看著萬幸慢慢啃他的甜甜圈。「早安。」萬幸說。
男生用冷笑回以,「這不會是你買的吧?」他尖銳的問。萬幸把他拿來的東西塞到櫃子裏,「要來一個嗎?」
「你怎麼不去垃圾桶撿呢?」
「什麼意思?」他敢打賭這種人就是在學生時代把別人家心肝寶貝毀掉的小王八蛋,並且有相當的自尊心,不過這正是萬幸喜歡他的地方。
「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從垃圾桶翻東西出來吃。」他得意的笑起來,萬幸也笑了。「是嗎?」哦,這個我記得,他想。
他還記得昨晚在酒吧裡第一次喝下這麼多濃烈酒精,而不知為何他不想停下,到廁所嘔吐過後又回來繼續,此時他還很清醒。呵,清醒,儘管他覺得自己打從最一開始就是不願清醒的,或者說是不被允許清醒。當他付了錢走到外面街道上,他就還像那個在夢裡的小男孩——萬幸知道那就是自己,但也從來不是自己——盤腿坐在他跟他的秘密基地,用兩個人存錢買來的白色布幕架設在兩棵又直又細的樹幹間,後方是古舊而美麗的投影機,蒼白透明的光束打在光幕上播放褪彩卡帶,風是銀色的。他放任自己盤坐在那裡昂首觀賞,孤身一人。他從螢幕裡看到街上的人不多,確實有他年輕的男同事和他火辣女伴的戲份,他知道他們注意到自己了,但他的身體仍自顧自的在尋找什麼,也許是某種氣味或是某種觸感,某種溼稠,某種回憶。他輕靈的、蜻蜓點水一般的在那些表層欲擒故縱。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睡在水裡。他嚇著了,他以為自己跳進去了。
萬幸伸手去勾桌上的紙杯啜了一口深色的液體,隨即想到他還真不確定這杯東西放在這裡多久了,更重要的是他討厭有酸味的咖啡,尤其冷涼時這味道更甚,他所以皺著眉把嘴裏的吐回去,然後用食拇指拎著將杯緣連同內容物以及他的唾液直接扔進身邊的塑膠桶裡,沉重的一聲。
「我也看到了。」萬幸說,又衝他笑笑。
「看到什麼?你的同性戀男友對你不忠嗎?」他自以為幽默的大笑。
萬幸忍不住笑場,嗯,夠好笑。「你和你的……」他收斂嘴角,略微壓低音量,「朋友,」並且故意使用這個詞。
「然後呢?」男生仍然笑著,但不若剛才大聲。「嗯,然後呢?」萬幸輕輕將手上的食物放到一邊。「然後呢?」接著非常有戲劇性的,饒富趣味的抬頭看他一眼。
「你看到什麼?」對方沉聲。
他認為到這裡差不多了,雖然其實他還想做個更為完美、更利用想像力帶來不安的結尾,但他的淚水幾乎要氾出來了。
他垂眼看著桌上的文件,壓抑住深呼吸的渴望好抑制反胃感,最後乾脆向前將額頭壓在桌上,剛覺得自己好多了,鬆氣抹掉低落在膝上的唾液時卻真的嘔吐起來。
他笑起來,把自己當作智障才真認為好笑的色情笑話。
是時候——他的喉嚨燒痛。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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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結尾的東西:./
第二篇寫的是Alba和Alba的男友都死後,孤身一人試著自救卻仍然萬劫不復(?)的萬幸
崩潰線是平行宇宙,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所有人都超級崩潰,內容包括
性愛錄像、食人、狂歡,在精神病邊緣的道德彎曲
總的來說就是為了滿足我的性癖
有點過火到我家萬幸他表哥蘭蘭(Alba Freesia)的親媽有點難以接受就是了
所以第一篇我想寫的就是失控的最一開始
蘭蘭女王般的「I am the one」
以及萬幸一生的臣服與「I am a fucking genius(這點在正常線也有。萬幸很聰明並且知道自己的能耐和天資在哪,於是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個天才,是的,就是傑克蘇)」
兩篇都很Fuck up,可能我以後重寫((你不會
是正常線的放心((幹
沒有中之也沒有互動戲,把這當一個真正被使用的帳號就可以了
最後再補充個笑話沒有人相信的事實:崩潰線的萬幸不是甲正常線的某個篇章→
失溫
阿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