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諾牽著仙杜瑞拉回到會議室時,仙杜瑞拉滿臉通紅,很想找個角落躲起來,害羞到想死。
「凱爾賽和夏格爾呢?」艾諾發現他的護衛都不在,沒他的命令,這兩人不能隨便亂跑。
克拉倫斯正要回答時,那兩人正好出現,夏格爾手上還多了一封信。
「我們回來的路上,郵務局的人要我們拿來的。」凱爾賽把信件交給艾諾,寄件人是哈爾特,上面附註是重要信函,但艾諾卻沒當場拆開信件,而是隨手放在一旁。
「好了,該來解決克拉倫斯的困惑了,盧埃林先生,你的記憶借我看一下,我想確認你和克拉倫斯有沒有見過面。他說你很眼熟,所以拜託我確認一下你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咦?我覺得……你別看比較好,看記憶的同時,要承受被窺視者的心靈陰影,可能會傷到你的頭腦,還是……不要吧?」
「你受過嚴重的心靈傷害嗎?」艾諾這一問,盧埃林的表情垮下來,神情陰鬱,不說話,迴避所有人的視線。
「我也建議您別看比較好,我大概聽他說過他在故鄉發生的事情,嚴重到他都有想死的念頭,在不可思議之國還說出那種毫無求生意志的話,被殺死總比自殺還好到底是什麼鬼啊?」凱爾賽出言緩頰,同時也在自己的主人,不讓他被盧埃林的內心狀態傷到。
「被殺死的話,還能用倒楣解釋,自殺的話,大家都會認為就是我自己想不開,新聞媒體都說了是我弟弟想不開才自殺的……反正不管做什麼,我們永遠都是錯的那一方,那就把犯錯的權利交給別……」
凱爾賽聽不下去,大力跺步,走過去打了盧埃林一巴掌,揪起他的衣領,怒氣沖沖地罵:「去你的!不要把自己的生命責任丟給別人!」
「你又明白什麼了?不管怎麼努力,都是父母的教育心血,我們不需要感情,炫耀品不需要感情,我不過是有一點點人性的人偶而已。我不是你這種陽光正向的人,也不是桑普森那種看遍世事的人,更不像你家主人那種冒險家性格,我什麼都沒有啊!」
凱爾賽皺起眉頭,直接把盧埃林甩在地上,氣得走向門口,回頭用凌厲的口吻說:「那你就一輩子自怨自艾到死吧!大白癡!」說罷,他大力甩門離開。
盧埃林沒有爬起來,低頭看著地板,一臉委屈。
如果自己能站起來,他還需要逃走嗎?盧埃林扯開一抹淒涼的笑容,「我就是沒有勇氣從學校頂樓跳下去啊……」
桑普森和克拉倫斯把他扶起來,克拉倫斯趁機使用治療術,消除盧埃林身上的痛楚和瘀青。
「沒事吧?」克拉倫斯關心問道,確認盧埃林能站穩後,緩慢走回座位上,向艾諾和盧埃林道歉:「對不起,都怪我的提議……」
「沒關係,我沒想到凱爾賽反應會這麼大。」
「凱爾賽的脾氣本來就比較衝。」夏格爾淡然說道,接著勾起嘴角說:「只有朋友才能讓他反應這麽大。」
「犯得著動手嗎?」盧埃林的語氣有點不高興,對凱爾賽的舉動非常不滿。
最後艾諾沒動用魔法看盧埃林的記憶,不只是因為盧埃林拒絕讓人看記憶,最麻煩的是他家騎士的怒火沒這麽容易消退。
□
過了兩天,住在布林埃爾城堡內的克拉倫斯覺得讓凱爾賽和盧埃林繼續吵架不好,這兩天也說服不了凱爾賽去跟盧埃林道歉,只好借匹馬去找盧埃林,打算嘗試說服他和凱爾賽坐下來談談。
去了盧埃林和桑普森住的旅館,發現他們房間的地面上有個用粉筆畫出來的巨大魔法陣,那個魔法陣他第一次見,盧埃林站在上面,伸出右手,手掌對著法陣的中心,唱著用古代語唱咒。
盧埃林本身擁有極高的魔力,但艾格勒斯沒有教授魔法的課程,盧埃林在這一世沒有學過任何魔法,對魔法的理解全靠前世記憶。
魔法陣的中心出現小小的樹苗,樹苗逐漸變大、長高,長出葉子,直到葉子撞到天花板,盧埃林才收回魔力。
「喔?用得不錯嘛,看來寶刀未老。」
「是、是嗎?我覺得還好耶……比前世差很多……」
「夠拿來應付這個世界的危險了。」桑普森彈指,樹木化作光塵消散掉。
克拉倫斯站在門口,看他們練習結束後,才真正走進去打擾,「兩位早安,不好意思,你們在練習魔法嗎?」
桑普森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克拉倫斯殿下,請問找我們有什麽事情嗎?」
「我來找盧埃林。」克拉倫斯的表情有些尷尬。
「找我?怎麽了嗎?」
「你、你能跟凱爾賽好好談談嗎?這不是應該吵架的事情……我也為我唐突的提議道個歉,可能是我把你認成誰了吧?」
「不可能。」盧埃林斬釘截鐵地說,皺起眉頭說:「我很感謝你希望我們和好,但是我和凱爾賽的個性差太多了。他那種人生過得太順利的人,又怎麽能體會別人的憂鬱啊?我一輩子都沒有得過半點成果,反正放在家裡的櫃子裡的獎狀和獎盃只不過是掛了我的名字,不能說是我的成果,他輕輕鬆鬆就能得到旁人的肯定,像他那種過得幸福的人,我一輩子也無法理解他。」
克拉倫斯看著盧埃林露出嘲諷的笑容,若有所思,「我不覺得你現在講的話是理智的,或許他的人生比你順遂很多,但不代表他一點努力都沒付出。」
「至少他只要努力,所有成果都會回報到他身上,而我和我弟弟呢?我弟弟甚至因此自殺,從一開始我們不管多努力,成功永遠都不是我們的,他怎麽可能能理解?」
說不通嗎?克拉倫斯苦惱地想著,看著盧埃林陰沉的模樣,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但是他仍得到可靠的情報——盧埃林的弟弟自殺死亡,恐怕跟得不到回報的努力有關。
「盧埃林,你已經脫離父母了,現在開始不管你花多少力氣努力,收穫的東西都與你的父母沒有關係。」桑普森頗為無奈,面對朋友的鑽牛角尖,他也無能為力。這種情況光是靠言語開導,只要盧埃林的心態不轉變就沒用。
「我已經沒有努力的動力了。」
這是盧埃林的父母嚴厲的教育底下產生的後果,過於嚴厲,又過於虛榮,導致盧埃林不只不敢作夢,連嘗試的勇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