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夠衰,最討厭露營了。」
「你在碎碎念什麼啦。喂,那袋垃圾不要碰到我!」
班長攙扶著腳受傷的衛生股長,兩人跟在領路的六班副班長後方緩慢行走。
身在漆黑的山林裡,兩道綠色螢光於前方帶路,六班副班長不時回頭探望他們,當目光對視時還會露出親切笑容。
「就快到了,你們班的人都在等你們。」
「那個……」班長瞪著眼前的兩道模糊影子,吞嚥了口口水。「根據體力勞動的感覺,感覺是在爬山,營火大會的廣場應該在山下,不是嗎?」
「換地點了,一個更棒更佳的地方。」六班副班長笑著說。
「啥?」班長懷疑的瞇起眼睛。
綠色螢光突然熄滅,班長和衛生股長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我們抵達囉。」
黑暗中傳來六班副班長的聲音,突然視線豁然開朗,一塊空地中央的營火堆,火焰燃燒的旺盛,光照範圍之外是混沌黑暗。
空地的一個角落聚集了二班的所有同學,他們看著新來的兩人,滿面愁容。
風紀股長跑過來迎接他們,班長看見臉色鐵青的風紀股長,心中的擔憂更加擴大。其他同班同學見到衛生股長的小腿受傷嚴重,紛紛從各自的背包裡掏出醫療用品,試圖湊齊處理外傷的物品。
「我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能逃過一劫,沒想到還是被帶來。」風紀股長怒視營火堆另一邊的人們,瞳孔倒映熊熊怒火,繃緊的手臂青筋突出,一副隨時都能幹架的模樣。
「難不成…大家都是在試膽大會時,在那棟平房,突然燈一黑,莫名其妙走散,然後就被六班的人帶來這個地方吧?」
班長講出了自己的遭遇,在場二班的同學們神情個個表情凝重,甚至害怕,不約而同的點頭承認。
他轉而看向另一邊的六班學生,清一色白色棒球帽和T恤,仔細觀察的話,衣服上的標誌包含有學校的字樣,與他們二班是相同學校的學生。
「六班的班服才不是長那樣,裡頭也沒有我認識的人。」交友廣泛的康樂股長十分篤定那些人並非來自認識的六班。「怪了,帽子的標誌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他們的衣服上印著跟我們一樣的學校,現在的問題,應該說他們是哪一年哪一屆的六班?」學藝股長毫不諱言講出了多數同學的心聲,有些人因此嚇得捲曲身體發抖。
一陣鼓掌聲響起,對面的學生們分作兩列隊伍,繞著營火堆兩側走來,看著那些人一邊開心拍手一邊靠近的詭譎行動,令二班的人彼此聚攏不敢大意。引領兩列隊伍的分別是笑容迷人的俊秀少年,和配戴厚框眼鏡的文靜少女,隊伍合併後停在二班的面前。
「各位晚上好,我是六班的副班長。」少年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紹。
「那個…各位晚上好…我是……」
「妳是六班的風紀股長!」風紀股長驚訝、略帶憤怒地看著她。
見到對方指認出身分,文靜少女匆忙拉低帽沿垂頭不敢說話。
「你怎麼知道她是誰?」班長訝異的眼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突然一股陰冷的風吹襲而過,那種冷到滲入骨頭的不適感,讓二班眾人皆起雞皮疙瘩。
空地旁架了一座六坪大的平臺,那種可以供人表演餘興節目的小舞台。不知從何出現的一名雙馬尾美少女,手握麥克風朝台下的人打招呼,她穿的T恤下的小短褲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腿,引人注目。
總務股長忍不住舉起手機朝台上的人狂拍照。
「各位晚上好,我是六班的班長。」台上的她注意到拍攝的燈光,很自然地擺出幾個甜美可愛的姿勢。「為了找齊走散的最後兩人,花了不少時間,廢話不多說,立刻進入今晚的重頭戲,試膽大會。首先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二班的30名同學。」
「等等、等一下!」班長提高聲調打斷六班班長的話。「我們班有31個人,看來人數不對,你們搞錯對象囉,掰掰。」
「真的嗎?」驚訝的六班班長漂亮的手指摀住嘴唇,眼神轉而銳利注視六班成員中的總務股長。
班長滿頭問號,只好悄悄詢問身旁的風紀股長怎麼應付這狀況。「他們的算數有問題吧,如果耍賴不讓我們離開……」
「老師吃壞肚子,好像也是食物中毒,所以副班長陪同老師去了救護站,沒跟我們一塊上山試膽。」與副班長同一小組的風紀股長照實說。
「…………………………你一定要實話實說嗎?」
六班的班級幹部聽見了對方風紀股長的回答。
「這裡的二班人數的確是30個人沒錯,但是獨漏一位班級成員,確實是我的疏失,向大家道歉。」抿著嘴唇、臉色蒼白嚴肅的六班總務股長,朝向所有人以九十度彎腰鞠躬。
「六班和二班人數正好對等,不必過於介意,總務股長做得很好。」六班班長露出釋懷的笑容,上揚的嘴唇紅潤美麗。「今晚兩個班級將決定吃與被吃的順序,但是在場64個人輪番上場實在沒效率,經過討論,改以指派班級幹部作為代表……」
「等等、等一下!」班長提高聲調打斷六班班長的話。「妳有經過我們二班的同意嗎?有問過我們二班願不願意嗎?」
「十年前學校露營發生山難,死掉的學生恐怕就是這些人吧!」總務股長說出他的猜測,因為好奇過去的露營災難,調查了當年的報導。
「沒聽到六班班長剛才說吃與被吃,想全身而退恐怕沒這麼容易。」學藝股長消瘦的臉頰在營火的背光處像極了骷髏。「不如先乖乖就範,聽聽她究竟要對我們做些什麼,短時間內我們應該會沒事,然後隨機應變。」
「也行啦,既然大家都同意的話……」畢竟關乎全班存亡,班長硬著頭皮接受學藝股長的提議,他朝舞台大聲喊叫。「不好意思,剛剛打斷妳的話,就從指派班級幹部想幹嘛開始吧。」
六班班長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當她面向二班時又回到笑咪咪的狀態。
六班副班長搬了一個外觀像摸彩箱的紙箱放在舞台上。
「一共七個回合,每回合雙方班級各推派一名相同職務的幹部上台,輪流從這箱子裡抽出一個寫有對戰項目的球。例如這場二班先抽,下一場則換六班抽。對戰期間,直到一方認輸,本回合才算結束。」火光的照映下,六班班長臉蛋越顯嬌豔。「無論如何,請各位幹部尊重運動家精神,務必完成七個回合的戰局。」
六班班長拿著麥可風走下舞台,一架瞭望椅不知何時出現在舞台正對面,她攀爬梯子坐上椅座,對於腳下燒的旺盛的營火渾然不覺。
二班爆出一陣陣竊竊私語,全班無人相信她話裡的真實性。
「如果我們二班贏了你們六班,獎勵是什麼?」學藝股長不屑於她講的運動家精神。
「由你們吃掉我們。」
在二班所有人聽來,六班班長只是說出了語意不詳的敘述。
「我先打頭陣,了解規則還有他們耍什麼手段。」學藝股長自告奮勇。
「不愧是全校前十名的學藝股長,以妳的聰明才智一定找的出破綻。」班長流露出敬佩的眼神和巴結的語氣。
「小心點,怕他們耍陰招。」總務股長碰巧與火堆另一側的六班總務股長四目相交,他心懷害怕的回瞪他一眼。
趕在六班派人出場之前,學藝股長匆促跑上台。
二班學藝股長是高挑且瘦如柴骨的體型,相較之下,六班學藝股長就是相反的矮小肥胖的類型。
「妳好。」六班學藝股長的圓臉充滿親和力,她笑容可掬向對方鞠躬道好。「我喜歡畫圖和做手工藝,被班上同學推派做學藝股長,讓我有備受肯定的感覺。」
「決定誰先抽球吧。」學藝股長毫不感興趣的繞過她拿起摸彩箱。
「噗嘻嘻。」六班學藝股長忍不住笑出聲,眼眉勾成彎月狀,嘴唇濕潤泛出唾液。「我好久沒有啃過瘦排骨,都忘記生啃的滋味了。」
「比起全身肥油的死胖子來的好吧。」學藝股長仍然面不改色,她透過搖動箱子的手感,內部確實有幾顆球在滾動。
「不准說我胖,妳這隻木乃伊猴子!」
學藝股長依然自說自話,「學姊知道什麼是三高疾病嗎?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連小學生都知道。不懂節制飲食控制身材,維持健康的心態,屈就於蠢肥妹自卑心作祟,一昧對無辜的學妹進行人身攻擊。」
被對方的尖酸刻薄輪番鞭打,六班學藝股長頓時啞口無言,一張圓臉嘴角下垂臉色泛青。思緒被拉回曾經的學校往事,她暗戀著文青社的學長,很努力很努力的減肥,寫詩作詞一竅不通,很努力很努力的提升擅長的繪畫能力,總算獲得學長賞識參與編輯校刊封面。
「皮膚白、可愛、眼睛大、紅唇齒白……還有罩杯尺寸?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項目。」學藝股長從抽獎箱裡拿出球,看完一顆扔掉後再取下一顆,越看火氣越大。
「妳違反規則,把球全部抽出來是怎樣?」六班學藝股長著急地說。
「妳到底是多缺乏自信缺乏愛,搞這種小人卑鄙招數。」學藝股長把一顆寫著顏質的球丟中她。「學姐,妳認真打扮起來還是能看,畢竟喜歡肉球的男人不算少數。」
六班學藝股長大吃一驚,沒料到對方毒舌之下還能聽到一絲恭維。
「但是!」學藝股長手臂猛力一揮,嚴厲且殘酷的食指指向六班學藝股長。「打從作弊開始,妳注定是個人生輸家!」
「輸家?我輸了……?」
六班學藝股長突然抓住自己的咽喉,粉紅色泡沫從大張的嘴裡咕嚕咕嚕湧出。她突然意識到死掉之後,為了洩憤而暴飲暴食,卻早已遺忘生為人的回憶和夢想。
「還沒啊啊啊啊啊!」
胸腹部不斷膨脹扯裂衣服,暴露而出的皮膚被拉薄然後撕裂,流出的白色脂肪迅速被血液染紅。瞬間,她的身體由內而外炸開,原本肉塊碎骨四濺的畫面停格在半空,然後消失無蹤。
正在用手機錄影的總務股長發出一聲驚呼。
突如其來的悽慘死亡,帶給二班沉默且無形的恐慌。
爆破後的衣服碎片飄至學藝股長的鞋子邊,她些微顫抖的手指小心地撿起印有學校字樣的碎片。
「這就是妳講的吃與被吃嗎?」學藝股長抬頭怒視悠然自得翹著腳坐著的六班班長。
她面對質疑不開口解釋,美麗的手指摀住嘴唇似乎在咀嚼著什麼。
六班副班長搬了新的抽獎箱擺在舞台上,他拿起麥克風,滿面愁容語氣哽咽向眾人致歉。
「學藝股長因為被揭發作弊得到了懲罰,盡管很遺憾,但我們永遠緬懷她。為了以示公平,剛才由二班班長提供一半的對戰項目,其餘規則照舊。」
下一場對戰則由六班總務股長率先登場。他板著一張嚴肅蒼白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盯著二班陣營裡的某個人。
「可惡…這學期誰選我當總務股長的……」
待在二班人群裡的總務股長害怕的頭皮發毛,流了一身冷汗,他的腳就像灌了水泥,艱難的、極不情願的走上台。
六班總務股長的目光始終緊盯對方的手不放。「你手裡一直握著的薄型機器長得跟手機很相似,又像相機和攝影機一樣,我看你不斷用來偷拍班長和錄影。」
「哈?我是光明正大的在拍照!」總務股長臉色大變,急忙澄清自己的品行良好。「況且,智慧型手機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吧,雖然不像現在普及率高啦,講的好像是沒見過科技產品的古代人。」
「嗯。」六班總務股長再度緘默,他默默地走向抽獎箱,然後抽出一顆球。
面對這種不苟言笑、執行力高於耍嘴砲的人,總務股長抱持著高度緊戒,不敢有所行動,深怕下一刻被秒殺。
六班總務股長把抽到的項目展示給雙方班級看。
「嗯。我抽到的是…街舞頭轉。」
總務股長差點跌破眼鏡,這種高難度動作普通人怎麼做得到。
六班總務股長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舊式卡帶播放器,他打開卡匣確認錄音帶沒問題後,按下播放鍵,混著電子雜音的爵士嘻哈輕快唱起。
舞台另一端的總務股長還在錯愕對方怎麼會有骨董級玩意兒時,六班總務股長的身體隨著音樂擺動跳起Hip-Hop,死氣沉沉的六班學生恢復元氣活躍歡呼。
二班陣營的康樂股長大聲吶喊。「上吧,總務股長,你一定做得到!」
不可預期的畫面已經超出總務股長的大腦承受範圍,他回頭看向自己的二班,康樂股長正朝他眉開眼笑豎起大拇指,旁邊的班長露出悲憫的眼神,雙手合十求饒,似乎在訴說我們將緬懷你。
「出的什麼鬼題目,坑殺同班同學啊!」
六班總務股長舞動肢體踏步靠近,一臉冷酷表情和挑釁動作。
「冷靜,我要冷靜,冷靜,冷靜。」總務股長逃避式的滑手機,螢幕上那些方塊圖樣的應用程式帶給他熟悉的安全感。
舞台上的六班總務股長跟著節奏擺動逐漸找回肢體協調性,台下同學們的加油聲熱情呼喊,連帶感染二班的人。彷彿場景回到放學後前往補習班的必經之廣場,總是趁著這段空檔,跟著同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在排練街舞,短暫的練舞時間,是掙脫學業束縛、自由自在的時光。
台下爆出一聲聲尖叫。
六班總務股長雙手撐起身體倒立,以頭為支點在地板上旋轉。
台下發出鼓掌聲叫好。
突然間,總務股長打開手機內安裝的手電筒功能,強烈的閃光害的六班總務股長閉上雙眼。
喀擦。
頭跟身體的速度不協調,扭斷了脖子,六班總務股長倒地全身癱軟。
台下觀眾一陣錯愕,隨即變得躁動。總務股長完全不理會六班怎麼看待,但是受到入戲太深的二班同學的指責,他則是生氣的反嗆回去。
「我還有很多夢想等我去實現,小命怎麼可以栽在這種鬼地方!」總務股長故作冷靜推正掛在鼻樑的眼鏡架。「該用什麼辦法讓那個跳街舞的消失?」
六班總務股長聽見了對方說「夢想」,喚醒了想成為舞者的夢想。他早已認清自己死亡的現實,若是還活著也是聽由醫生父母安排,以醫學院為志向專心念書,最後還能夠跳街舞,算是一償生前的遺憾。
「把脖子扭回原位,站起來。」台下的副班長趴在舞台邊緣,語帶警告的吩咐,俊秀的臉孔多了一些扭曲。
「不……我認輸。」六班總務股長心平靜氣的闔上眼睛。「再見了大家,這段日子的相…………」
六班總務股長瞬間被撕裂成肉塊,隨後消失無蹤。
「這不是正好,他自己認輸。喂喂喂,保持運動家的氣度呀。」總務股長對上咬牙切齒的六班副班長,儘管心裡怕的要死,卻還是抬頭挺胸下台。
「六班,安靜下來。」六班副班長沉下臉,壓低的帽緣遮掩住臉上表情。「才上演完第二場呢,緊接著第三場,哪位幹部要出場?」
一經制止,六班全體再度恢復原本死氣沉沉的狀態。
「下一個是我,衛生股長。」從六班的隊伍裡竄出一道影子,像隻矯健的羚羊般奔跑上台。舞台上的少女嘴巴不停的咀嚼,雙手插入寬大的褲子口袋,故意將棒球帽反戴,外觀給人一種任性叛逆的感覺。
衛生股長拄著一根樹枝充當拐杖,拖著受傷的左腿,一跛一跛地爬上舞台台階。直到上台她發現由一片片木板拼湊而成的地板,因濕氣導致膨脹變形,簡直比泥地還要難行走。
六班衛生股長雙手交疊胸前,她的視線一直往對方的傷口游移不定,從她嘴裡吐出一個泡泡,然後再吃回去。「聽說妳是在走山路的時候跌倒,看來不怎麼樣嘛。嘿,妳摸蹭什麼,趕快抽一抽,反正也逃不過被吃掉的命運。」
「吃妳個大頭鬼!」衛生股長撥開額前被冷風吹亂的頭髮,或許是今晚試膽大會迷路、撿垃圾、又撞鬼,抑或是腳傷又燙又痛,反而遲緩了被對方威脅的恐懼感。「妳為什麼要把衣服下襬全部塞進寬褲裡,又把各種顏色的手環戴在手臂,還有帽子壓不住被雷劈到的蓬蓬頭……」
「閉嘴,我這是流行,妳不懂。」六班衛生股長打斷她的話,小指掏耳朵挖出耳垢。「不要做無謂逞強,快抽快抽。」
衛生股長被迫從摸彩箱抽出一顆球。
「屁屁體操(註1)?」
當衛生股長公布項目的同時,二班發出歡呼,尤其是男生更甚,「輕而易舉,穩贏的啦~」「我們陪妳一塊跳呀!」「噗噗噗--」底下的二班彷彿一掃陰霾在喧囂著。
「誰會跳那種東西呀!」衛生股長氣得想把手上的樹枝丟下去。
「屁屁體操是什麼運動嗎?」六班副班長突然詢問。
「那個是某X電視劇裡的片段。」
「那部劇很有名嗎?」
「還好啦,這部劇十年前應該比較有名,妳居然不知道。」
「……因為我沒有追過那部劇嘛。我比較常看那種孤兒長大後當上檢察官,奉養含辛茹苦的母親,將殺害父親的兇手繩之以法的電視劇。」六班衛生股長略帶失望又無奈地朝她一笑。「回歸正題,既然妳抽到會贏的項目,那麼我願賭服輸。」
對方突然變得友好,害的衛生股長起雞皮疙瘩,她念頭一轉,當眾人面前跳屁屁體操不至於羞愧而死。
衛生股長深吸口氣,厚著臉皮擺好姿勢,任由台下的同學們唱著屁屁體操之歌,突然六班衛生股長伸出一腳踢掉支撐她受傷左腳的樹枝,害她站立不穩跌倒,包紮好的傷口滲出鮮血。
「笨蛋,誰跟妳賭啊,妳的血肉聞起來很美味呀。」
六班衛生股長吐掉口中的口香糖,兩眼發光直直撲向那隻滲血的左腳。
衛生股長冷不防雙手握住樹枝末端,像揮棒一樣精準無誤擊打中六班衛生股長的頭部,凹陷的頭部拖著身體倒向舞台另一側。
「妳們全部都虎視眈眈盯著我的腳流口水,當我眼睛瞎了沒發現嗎?」
「哈哈哈,這麼生龍活虎,味道肯定不差。」
六班衛生股長的意識裡出現朦朧的畫面,那是再熟悉不過的客廳,爸爸媽媽弟弟三人捧著飯碗坐在沙發,一邊夾著桌上簡便的飯菜吃,一邊配著電視機上演的八點檔。她原地坐起動動脖子和肩膀,凹陷的頭部彈回正常形狀。
「…………家裡為什麼沒有我?」
衛生股長靠著樹枝支撐身體,完好無缺的右腳站起來,不料軟爛的地板撐不住踩踏,右腳直接踩塌地板動彈不得。
「好香呀,我餓了,人必須靠進食才能活命。」
這下衛生股長著急了,看到六班衛生股長就像行屍走肉一樣爬行過來,她越是掙扎地板裂縫越是擴大,終於承受不住體重塌陷。
二班看見衛生股長發出尖叫從舞台上掉落,不約而同跑向舞台救她,但六班由他們的副班長帶頭阻擋,當聽到他堅決表示除非有一方認輸時,二班全體的怒氣一觸即發,紛紛湧上前與六班搏鬥。
「別越打越烈啊。」被擠到邊緣的班長不斷好言相勸,他抬頭望向坐於瞭望台的六班班長。「喂,妳不要置身至外,既然是六班的班長,就負責管好秩序。」
「我可不想被無能的二班班長這麼說。」六班班長的紅唇上揚笑得可愛,撇過頭視而不見。
「唔…這隻惡靈……」班長看著六班班長的眼神轉而冷淡平靜,忽然他聽到黑暗角落傳出悉悉簌簌的細微聲響。「哇,各位,衛生股長她沒事!」
從舞台下方的支架中間伸出遍布傷痕的雙手,抓附著地面奮力攀爬而出。當衛生股長看見營火火光時,彷彿忘卻疼痛加快爬出速度,被鮮血浸濕的繃帶勾住一塊長木塊,也被一併拖出。
尾隨衛生股長爬行的六班衛生股長從支架中央冒出頭,她伸長手捉住衛生股長的右小腿,裂開嘴露出非人的利齒。
「啊啊啊啊啊啊啊。」衛生股長驚慌地隨手抓來腳邊的長木塊,朝抓住她右小腿的手臂一陣猛打猛敲。
班長想衝過去幫助衛生股長,卻被六班副班長擋住去路。
衛生股長將六班衛生股長的手給打爛後,總算右腳脫離禁錮,她大口喘息渾身顫抖不止,看到對方依然匍匐爬出,眼紅的緊抓住長木塊往對方身上打。
六班衛生股長矯健的翻身滾遠。
「笨蛋,妳算老幾,還想打死我。」六班學藝股長被打爛的雙手拍打地面瘋癲大笑不止。「奇怪,為什麼傷勢沒有恢復?不不不不不不不。」
渾身染血的衛生股長面目猙獰,拖著血肉模糊的左腳,右手拖著長木塊,搖搖晃晃,朝六班衛生股長走過去。
接著是一陣陣不要命的毒打,伴隨著一陣陣驚聲尖叫。
「夠了,求求妳別再打了!」六班的風紀股長從隊伍裡跑出來,她仰頭向高處的六班班長懇求。「看在我們大家共度患難一場,拜託妳終止這場對戰,好不好?」
「不可能。」六班班長朝她露出嚴厲神色。「這是全班共同的決定,包括妳,要活下去必須有所犧牲。」
六班衛生股長早已意識不清,手臂仍不放棄想撐起身體,她吐出嘴裡的血沫,竭盡剩餘的力氣嘶吼。「我要活著,絕對要離開這座山!」
衛生股長雙手抓著長木塊高高舉起,猛力一擊,將她打得魂飛魄散血肉四濺。
「哈哈哈哈哈…………憑妳吃我?哈哈哈哈哈。」
上空傳來拍手聲響,衛生股長充滿血絲的眼睛斜視高高在上的六班班長。
「那些村民試圖請來神像鎮壓在我們頭頂,不過呢…我從來沒想到一塊普通的爛木頭,用在活人手裡竟然可以消滅我們。」
衛生股長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長木塊,外觀依稀是尊神像,經過長年日曬雨淋,已被侵蝕的難以分清樣貌。
突然間,六班一名高壯少年接近,趁著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將神像一腳踢進營火堆裡,但被火焰團包覆的木製神像,卻無燃燒的跡象。
「畢竟是神像,憑我們合力生出的鬼火消滅不了。」六班班長搖搖食指,像是在提醒頑皮小孩。「可別打著依靠神像一路破關喔。」
六班副班長厭惡的推開班長,他迅速重整六班隊伍。
「接下來,哪位幹部要上場?」
(感謝Good翟繪製)
(來猜猜圖中有那些角色出現~)
註1:交響情人夢電視劇-屁屁體操
作者有話:
謝謝願意點進本篇,並且耐心滑到最後的朋友。
本來想走恐怖路線,真的!
我只有晚上才有空閒寫,是疑心病太重嗎?頭頂到背逐漸毛骨悚然......只好咬牙更改部分劇情。當我決定放飛自我,朝溫馨非抓交替路線改寫時,背後毛毛的感覺消失,嗯,決定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