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記得的人生時光當中,自己都是戴著眼鏡的。
我的視力一直很差,近幾年下來卻大幅惡化,甚至無法看見鼻子前的一根手指。
有一天,在我運動的時候,眼鏡被我摔壞,鏡片也裂開,這時我決定:是時候去做近視雷射手術了。
經過了好幾週累壞人的上網研究、視力檢查、以及最後的手術,我獲得了嶄新的雙眼。
當醫生叫我睜開眼睛時,我照做了,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
在我面前站著的,是執行手術的醫生,卻是頭破血流的狀態。
他的手臂上有好幾處創傷,也失去了幾根手指頭。
「有什麼問題嗎?」--他向我問道,當我據實以告的時候,他只是請我回家休息,隔天早上再連絡他。
我把剛才的景象當作一種幻象拋在腦後,開車回家,對自己矯正視力下見到的高畫質環境讚嘆不已。
隔天早上,我打電話給醫生。
他的秘書接了電話,她帶來的消息差點讓我的鬆開手中的電話。
那位醫生昨天遭遇了一場車禍,顯然奪去了他的性命。
自己昨天看見他滿身是傷,又在同一天喪命的事情,讓我覺得相當詭異,卻只能把它歸結成一場瘋狂的巧合。
兩週後,我在街上遇見了一名路人,上衣布滿了槍傷造成的血漬。
他的身上有好多個彈孔,本人卻似乎沒有因此感到驚訝。
我問他要不要幫忙撥打911,但他沒有理我,就這樣走開了。
當天稍晚的時候,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他。
他在一場武裝搶劫中遭到射殺。
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嶄新視野,可以看見將死之人的模樣。
我決定把這件事當作秘密守著,甚至沒有告訴我的妻子。
從那時起,我見過幾個看起來受了致命傷的人,而我通常會給他們做出提醒。
提醒的效果時有時無,但我也做不了更多事。
單純告訴他們「我能預見他們的死亡」通常沒有什麼幫助。
一週前,我的妻子提議,讓我們在她父母的郊外小屋度過周末。
她說,我們可以烤肉,就我們兩個享受一段寶貴時光。
過去幾個月來,由於她不停加班、幾乎不在家裡,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點距離感,因此,這是個重新培養感情的大好機會。
我興高采烈地答應、準備後續行程,而她把家裡的一切都打包起來。
然而,當我今天早上醒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嚇得幾乎要尖叫出來。
「親愛的,還好嗎?」--妻子這麼問道,我只有點點頭,勉強地擠出笑容。
她說她會在車子裡等我,並離開了浴室,我說我很快就到。
我又一次看著鏡子映出的自己,看見一隻火鉗插在我的太陽穴上,一道血水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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