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還在從維度事件中慢慢恢復，紐約的色調還有些灰暗。到處都能看到一些戰後的痕跡、公園裡也樹立了幾個紀念牌。雖然如此，生活已經逐漸恢復運作，街道也能看到一些原本的小販回來擺攤。
這是達利克入侵後約莫一個半月。
艾亞從地鐵站往斯塔克大廈走去，沿途經過布賴恩特公園時發現以前常買的一家早餐小攤販再次出現在公園轉角。時間還充裕，他走過去向老闆打招呼、點了份餐。
“嘿，老闆，好久不見。我要一份金槍魚三明治。”
“啊，是你啊。”老闆也認出了這個熟客，熟練的處理起三明治，但姿態比從前疲憊的多：“老樣子對吧，要多加一片番茄。”
“對的。”
“唉，好多事情還是跟從前一樣，又有好多事跟以前不一樣。”老闆一邊將江醬料放了一些在麵包上，一邊有些感嘆。明明只過了不到兩個月，他卻看起來比以前老了幾歲似的，頭髮白了點、原本親合的笑容也消失了大半。
“…是啊。”艾亞嘆口氣，付了錢、拿過三明治。想來無論是誰，多多少少都損失了什麼。家人、朋友…至親。
坐到公園角落一處樹蔭下了長椅，艾亞一邊望著明明是晴天卻也顯得微微黯淡的蒼穹，一邊啃著手中的三明治。
修復喬遇到了一些瓶頸，因此他也還在摸索。除此之外，世界忽然對宇宙史的重視也讓他不得不加緊腳步編輯。然而單一來源的資料並不能取得信任，世界無從得知宇宙史的真偽，為此哈爾也加入了編輯行列、並公開部份綠燈資料庫的內容。
…不過以哈爾的編輯手法，就算蝙蝠俠逼他來幫艾亞、艾亞都不想要他幫。
好幾件事情同時進行，就算是艾亞也覺得稍微忙碌。
雖然生活繼續了，但總有什麼不一樣。
吃完了三明治，艾亞準備前往公司，抬頭卻看到街角的咖啡店外有個熟悉的身影。
他走了過去。
“博士，你怎在這？”艾亞問，頓了一下：“…新造型？還是忘了刮鬍子？”
博士沒回應他，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瞬間艾亞忽然感覺有點怪異，博士的眼神異常的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殘酷。
“…博士，你怎了？”
沒回應。
“…你還在想念她嗎？”艾亞嘆口氣：“你知道…”
“閉嘴，坐下。”
“哦。”艾亞乖乖的坐下了，閉上了嘴。
基爾格雷夫覺得很煩，他派的探子還沒回來這傢伙就來說東說西，一旁的其他客人都已經開始側目，要是讓潔西卡發現，他可不便繼續暗中監視。
正好，他缺一個新的使喚者。
“你想邀請我到你家裡作客。”於是他命令。
“哦。”艾亞呆呆的應到，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順從了他的命令。
…他開始感覺有什麼不對了，可惜遲了一點。
那種感覺很奇妙，彷彿你心甘情願地想去服從他的命令，偏偏心中最深處有一處正在竭力反抗、又吶喊不出聲音。
他這是…被控制了？
身為一個科研者，他第一個想法是…怎麼控制的，好好奇喔！
…重點好像歪了。
身為一個氪星人，他知道自己被控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想要掙脫，但又無法破繭而出。
他只能一路引領那個長的酷似博士、但明顯不是他的人來到自己的公寓。
打開門，公寓窗明几淨，線條簡單的家具隔出舒適的空間布置，不是特別華麗卻也頗有品味。基爾格雷夫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問臉色非常陰但還是老實聽話的某人：“有工作沒有？”
艾亞點點頭，臉色很臭。
“打電話去請假一周。”他命令。雖然他並不在乎什麼，但他還在想辦法奪回潔西卡的注意，不需要引起太多其他關注。
“哦。”艾亞不太情願的掏出自己的手機。
基爾格雷夫開始發現這人有點妙。大部分受他控制的人都是心甘情願，他們完全不會顯露任何情緒。然而這人卻明顯的還有自己的意識，只是尚且無法反抗他而已。
自從他親愛的潔西卡之後，就沒出現過這麼有趣的人了。
他看見艾亞拿起電話。
“我這周要請假。”艾亞不帶情緒的說，彷彿一切正常。
由基爾格雷夫的角度，艾亞只是又重複說了兩次：“我這周要請假。”好像是對面的上司有些質疑。說完，他掛掉電話，轉頭看著基爾格雷夫等待下一個指示。
“我餓了，弄點吃喝的招待我吧。”他命令。
於是他就看見艾亞先拿了個玻璃杯走進廁所，幾秒後端著一杯水出來放到他面前，然後走進廚房，花了大概十幾分鐘煎了份看起來非常美味的牛排給他。
基爾格雷夫盯著眼前看似正常的飯菜，默了。
牛排應該是算高級的部位了，油花很均勻、肥瘦適中，配上一點香料和蒜片煎得很剛好，還保持嫩度又不會有太多血水，外面點綴歐式生菜和幾顆小番茄也讓整個菜色顯得色香味俱全。
只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整個牛排是豔麗的辣椒紅色，彷彿有人在裡面加了無數鬼椒一起下去煎一樣？
還有你從廁所端水是什麼意思？
他開始覺得，這人比他想像中的還有意思。
◎◎◎
另一方面，基爾格雷夫所不知道的。
當時艾亞打電話請假，既不是打給自己的上司，也不是打給櫃檯小姐潘妮，而是直接打給了托尼。
他沒辦法反抗基爾格雷夫的命令，但是能鑽漏洞。
“喂，艾亞，做啥？”
“我這周要請假。”對面的艾亞平平淡淡的說。
“…那你打給我做啥？哪有人請假是直接向總裁請的？”托尼翻白眼，不知道艾亞又在搞啥把戲。
“我這周要請假。”艾亞又重複了一次。
“自己去櫃台請。”
“我這周要請假。”艾亞加重了語氣又說一遍。
“好啦好啦，不會記你礦工啦！”托尼煩死了，直接掛斷電話。
但過了一小段時間，他覺得有些不對。
艾亞不是沒請過假。上回博士來找他處理卡娜的事情，艾亞也是直接找櫃台請，就算那件事稍微有關祕密身分，他也不會無聊的找托尼說。
所以艾亞必定是想表達什麼，但又不能直接說出口。
“賈維斯，艾亞現在在哪？”
“Sir，芬娜洛瑞先生目前在自己的公寓。”賈維斯回報。
“有其他人在嗎？”托尼問。
“正在調閱今日公寓外的監視器…”賈維斯說，隨著話聲他調出了屬於艾亞公寓的監視器，可以看見艾亞那戶的門口。畫面跑了幾秒，然後是艾亞帶著一個人出現在轉角，還算正常的開門進房、彷彿真的是在邀請一個朋友作客。
“停一下。”托尼揮揮手，放大畫面：“…我去，博士喔！難不成又是宇宙等等級的麻煩？還有他一臉壞人似的鬍子是什麼鬼啊？”
“不是的，Sir。”賈維斯回答，顯示了面部比對資料：“此人雖然與博士十分相像，但在地球人中還有更相合的面部比對。”
“凱文．湯普森？”托尼摸著下巴端詳了一下：“爸媽是科學家，小時候患有疾病，後來莫名消失了？”
怎麼看怎麼可疑啊。
“老賈，有沒有比較最近的紀錄？”
“有的。”賈維斯回答：“在約莫一年前，湯普森先生有住院的紀錄，因為車禍重傷，得到了一個人的器官捐贈所以活了下來。”
“器官捐贈…等等。”托尼傻眼：“這是多大的愛才會一次把自己兩個腎都捐給他啊？”
正常要救自己所愛的人，成對的器官捐贈一個就足夠了，這樣兩人都可以勉強保持正常，只是以後生活會有些需要注意。但依次將兩個腎臟都捐出？那捐贈者以後豈不是只能躺在床上不用起來了？
“在這之前呢？”
“在這之前，湯普森先生似乎每次出現身邊都有一名女子，長達數個月都如此。”賈維斯花了一點時間調閱過去的監視：“潔西卡．瓊斯女士，目前職業為私家偵探，過去職業未知。”
“艾亞需要的應該不是武力支援…如果他需要那我也做不了什麼。”托尼思考、自語著：“貿然去他那也不好，很難說究竟是什麼情況，不如我調查一下。老賈，幫我盯著艾亞那裏的情況，然後給我那個私家偵探的地址。”
“好的，Sir。”賈維斯回答，貼心的用小呆手送上便攜式裝甲，還在托尼走出門外時嘎茲嘎茲的揮舞著小機械手臂送別。
創作內容
108 無孔不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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