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小妹的私房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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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紙箱裡的雙馬尾之十
10.
「不，我堅決反對！」
過去的十幾分鐘內，琇琇的這句話不斷從牆的另一邊頻頻傳來。
她的語氣幾乎跟今天稍早一樣，毫無道理地歇斯底里。
牆的另一頭，琇琇與靜宜老師在門外正在交涉某件事。
而牆的這頭，我獨自一人坐在房東的房間內，與自己內心的忐忑和不安進行交戰。
這張由靜宜老師張貼在宿舍的徵人海報，點燃琇琇與老師之間的導火線。
現在的琇琇整個人像是發瘋似的，尋遍宿舍的每個角落、每一面牆壁、每吋磚瓦，為的就是撕下每一張老師張貼的海報。
如此舉動不禁讓人聯想，琇琇抓狂的真正原因應該與這份工作脫不了關係。
該不會這份工作原本是特定預留給琇琇的，但卻被老師四處張貼海報宣揚，而破壞了原有的約定吧？
至於這份工作到底是什麼呢……
雖然之前老姐在電話裡有對我提起過幾次，但詳細的工作內容連海報本身都沒有載明，因此我也沒有多問。
「唉……」
雙手撐起疲憊的身軀，獨自在老師房間裡的我從餐桌前的座位上起身，四處逛逛房間周遭。
行為舉止一向與眾不同的老師，她的房間擺設居然比我想像中的正常許多。
除了上次邱可擺在房裡那台長得很像電腦主機的烤麵包機之外，剩下的與正常人的房間差不了多少。
在這個不到幾坪大的房間裡來回繞了幾回，最令我在意的是牆角的小衣櫃。
不同於放置在明顯處的大衣櫃，這個小衣櫃的外型相較之下，稍微俏麗了些。
衣櫃門板上點綴著花花綠綠的飾品，其中還黏貼著兔女郎的海報，上頭印有「Play Boy」的字樣。
重點是，這衣櫃的門並沒有確實闔上，向外敞開了小細縫。
這分明是誘餌吧，平時以捉弄學生為主業的靜宜老師，才不會因為一時粗心而忘記關上衣櫃，這一定是她精心設下的套路。
雖然大腦是這麼想，但腳步卻不聽使喚。
宛如被一個強烈的磁場吸引似的，原本打算調頭走人，沒走幾步又神奇地回到原點，甚至還離衣櫃更近了一些。
這肯定是幻術，騙、騙不了我的！
正當我為自己找藉口的同時，這個衣櫥不知為何已經出現在我的正前方。
微微敞開的門板彷彿正向我招手，視線往前探入縫隙中，衣櫃裡好像掛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女僕裝。
果不其然，男人的第六感真是神準，這個衣櫃一定珍藏老師的……癖好？
看一眼應該不會怎樣吧，就、就一眼就好。
咔嚓──
在這個尷尬的時分，門鎖被粗暴地轉開，外頭的兩人正打算進入屋內。
我沒有絲毫的猶疑，三步併做兩步，飛快地坐回餐桌前的椅子上，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久等囉～明哲有沒有乖乖的待在房間裡呀？」老師在餐桌的對側坐了下來，趴在桌上的她略顯疲態。
「乖乖？老師不要把我當孩子啦！我都已經高中生了！」
「在老師眼中……」上半身趴在桌上的老師單手拖起臉頰，眼神微瞇，「學生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我再說一次，我已經是高中生了！才不是孩子呢！」
「高中生呀……」老師睜大雙眼與我對視，「正值青春年華的男高中生，應該對我的房間或多或少有點興趣吧……」
「完全聽不懂老師妳的意思。」我別過頭試圖避開老師刻意投射過來的視線。
「欸～明哲真冷血。對老師的房間不感興趣……」
說話的同時，老師不經意往衣櫃瞥了一眼，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
「對，完全不感興趣。」我嘴硬。
「不感興趣呀～還是說明哲的興趣有點與眾不同……」老師的手機發出聲響。
為了讓我看清楚手機螢幕裡的東西，老師將她的手機擺在我面前，螢幕裡正在播放一個短片。
影片的畫質有點模糊，有點像是行車記錄器的影像，但是仔細觀察後才發現場景在學校。
熟悉的場景與擺設，瞬間連結起我腦中那熟悉的既視感。
「這影片拍攝的地點不就是社辦的控制室嗎！」我驚嚇到差點從座椅上彈了起來。
「沒錯唷～」老師的微笑逐漸猖狂，「先別急嘛～看完影片吧！」
這個錄像顯然是從控制室的上方拍攝，由於目前的畫面裡沒有半個人影，老師往前快轉幾分鐘，終於出現我的身影，畫面中的我正在尋找燙水餃的廚具。
慢著，這影片的拍攝時間該不會就是……
當我驚覺影片的不妙之處時，老師又把影片的時間軸往前拉了幾格，畫面不偏不倚地停在邱可衣服在我面前滑落的那個剎那。
「喂喂喂！別故意給我看這個啦！」我遮住雙眼，但仍露出縫隙。
「原來明哲喜歡這一味！」
「才、才不是呢！」
「欸～可是影片裡的你好像不是很排斥啊？偷偷跟你說，這影片我備份了好幾部唷～懂我的意思吧～」
老師眨了眨她美麗的睫毛，暗色的口紅反照著專屬於熟女的自信，意有所指的眼神直視我的雙瞳。
這個眼神我知道，像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猛獸，俯瞰著只剩一口氣的獵物一般，自傲的眼神中參雜些許對弱者的慈悲。
如果獵物為了多活一口氣，委曲求全什麼的真的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
也因此，現在的我也是逼不得已。
「老師妳有什麼請求，我盡量配合。」
「沒想到明哲挺聰明的嘛……」
老師得意忘形才沒多久，在旁默不做聲的琇琇首度打破沉默，搶下老師手中的手機。
「別鬧了，如果指望他為我工作，我寧願指望我自己。」琇琇一如往常，不屑地將雙臂交叉在胸前。
「工作？難道老師要我配合的事是那個徵人啟事的工作嗎？」
「嘖嘖嘖～老師不喜歡太過靈敏的學生呦～」老師的指尖抵住我的唇瓣。
琇琇腳尖敲擊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隨著她逐漸不耐煩的語氣，腳下的敲擊節奏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雜亂。
「不要勉強人家啦！我再強調一次，我不希望明哲為我工作！」琇琇依舊苦著一張臉。
「為琇琇工作？」我更加不解。
老師向我簡單解釋後，事情才逐漸明朗。
老師之前在宿舍到處張貼的那張徵人啟事，其實不是應徵宿舍的工作，而是琇琇家的臨時保姆。
保姆的對象是琇琇的妹妹，也就是今天的亂源之一，邱可。
之前，在琇琇還沒搬來宿舍前，邱可一直是由靜宜老師負責照顧。
這陣子由於房租的關係，琇琇搬進了老師經營的這棟宿舍，邱可的照顧責任自然而然落在琇琇的肩膀上。
但礙於老師最近有事情需要忙碌，無暇提供琇琇一些照顧邱可的幫助。
再加上琇琇自己升上高中二年級的原因，空閒的時間在社團與課業的壓縮之下，萎縮了許多。
因此，琇琇才對外尋找可以與她輪班照顧的保姆。
其實說穿了，就是再尋找一位住在附近且能隨時提供協助的幫手罷了。
「總之，目前還是沒找到適合的人選……」老師的嘆息聲充滿哀怨。
「找不到就算了，我自己就可以照顧得來！」
「琇琇呀～」靜宜老師繞到琇琇身後，「妳放學不是要打工嗎？怎麼好好照顧邱可呢？」
琇琇往前幾步，刻意與老師保持一段距離，微微揚起頭的她，趾高氣昂的樣態表露無遺。
「我會邊打工邊照顧邱可。」
「欸～一邊打工一邊照顧邱可是一件很累人的事，這樣下班回家後還有體力顧及課業嗎？高二的課程有點繁重哦～多多少少還是會占用到放學後的時間。」老師回答。
「我會邊打工邊照顧邱可邊唸書。」
「呃……」
一時間，老師貌似被琇琇硬拗的功力嚇到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思考良久後又再次提問。
「妳身為電影欣賞社的社長，不是還要籌備校慶活動嗎？」
「我會邊打工邊照顧邱可邊唸書邊籌備校慶活動。」
「可是活動需要跑贊助，經費方面……」
老師還沒問完，沒禮貌的琇琇直接插話：
「我會邊打工邊照顧邱可邊唸書邊籌備校慶活動邊跑贊助募資經費。」
「……」
老師看傻了眼，而我則忍不住吐槽：
「最好是啦！老師，妳就成全她，我倒想看看要如何同時辦到這些事！」
「唉～明哲呀～老師我就不問別的，只問你的意願。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嗎？就當幫老師一個忙嘛……」
老師的立場我能理解，萬一琇琇到時候照顧不來，到頭來也是麻煩到老師的頭上。
如果我搖頭拒絕，等同於老師的苦日子不遠了。
所以，我在這件事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在這個態勢之下，我必須試圖拿回一些主導權才是。
「嗯……老師也是房東嘛。」
「怎了？明哲如果需要什麼，身為房東的我也願意配合。」
「宿舍修繕到品質，務必迅速確實。之前填寫過報修單，卻等不到人來修理，最後，是我自己去修理。」
「這不難，我答應你。」
「還有，除了薪水之外，房租應該全免。不然薪水都拿來繳房租，生活上豈不是無法開銷了？」
「嗯……這個也沒問題。」
「我的要求就這些。」
「但明哲也要答應老師一個要求。」
「老師說說看，我會聽。」
「其實呀～明哲還身兼一個責任……」
老師的話只說一半，宿舍的火災警鈴突然大作：
「所有人員請注意，現在已經發生火警，請各位往安全門方向疏散。所有人員請注意……」
「就是這個……這就是你的責任。」老師指向我的鼻頭。
「喂，拜託～火警警鈴故障是房東的職責吧。光是這陣子就不知道發生幾次了……」
「不，這不是警報故障，而是……真的火災！」
「蛤？」
難道，我工作的另一個職責是宿舍的救火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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