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氣死我了!」賽可塔打開房門,連禮服都未換下便上了床。她跪坐於床上,憤怒地槌打米色的方形棉麻枕頭,接著鼓起臉頰直接朝枕頭堆裡撲進去。
「什麼事值得妳如此大動干戈?親愛的?」拉莉雅側身躺在床的另一邊,一手撐著臉頰一手纏繞賽可塔的淺金色髮絲,於精緻的水晶吊燈散發的柔和光芒下熠熠生輝。
「我明明能跟宮中的士兵們好好相處的,為什麼就他不行?」賽可塔直起身子,抱起一顆繡有翩翩飛舞的彩蝶的柔軟枕頭,埋住半張臉悶悶地道:「因為接下來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才那樣對他說的啊......」
「哼~是說妳前幾天早上收的廉價侍衛?」拉莉雅用手指輕梳著金絲,不以為意地道:「既然本人沒那意願,妳也用不著熱臉貼冷屁股啊。」
「才不廉價!」賽可塔氣呼呼地用枕頭砸向拉莉雅,卻被後者用尾巴輕而易舉地接好且圈住,賽可塔垂下雙肩無奈地繼續道:「妳說的倒容易,但我總不能每次碰到他就必須命令他行事或者是只能有事時才叫他吧?」她改拿起一旁軟綿的三色馬卡龍抱枕其一的鵝黃色,整個人趴在床上後用它墊下巴。
「怎麼?他直接對妳說把他當工具人盡情使用?」拉莉雅似乎來了興致,抓起一旁兩顆天藍和薰衣草色的長條糖果抱枕輪流敲打賽可塔的背,「快說快說!我想聽聽那小子說了什麼!」
「好啦好啦,我說!」賽可塔敵不過拉莉雅,而且她眼角餘光瞄到拉莉雅正準備搔她癢癢,只好認命的從那天下午逃脫出麥戈的教室說起。
「晚上六點用餐時間,要記得喔!」麥戈朝剛踏出教室門一步的賽可塔囑咐,賽可塔連忙點頭後便頭也不回的衝出教室。
「呼...呼...呼...」一直跑到中庭,賽可塔這才放慢腳步,扶著柱子喘氣。
「啊,那個......」賽可塔挺直腰桿,左瞧右看,朝空氣輕聲道:「繆恩?」
「在。」聲音自賽可塔的背後響起,她反射性往前躲並扭頭看向來者,「嚇、嚇死我了...」確認是眼前的人是繆恩後她這才安心地撫了撫胸口。
「有何要事,公主殿下。」面具底下發出的是一貫清冷的嗓音,賽可塔重新快速地整理儀容,試著揚起比較不尷尬的微笑,「就是,方才那件事希望你不要覺得尷尬之類的......」
「......」
賽可塔打算一口氣把方才憋住的心裡話都吐露出來,接道:「因為接下來我們會相處很長一段時間,希望在相處過程中彼此能夠好好相處。可以放鬆不必拘束太多,敬稱什麼的也不需要。」
她率先伸出右手,此時一陣清風拂過,揚起了賽可塔的髮絲,順著伸出的右手和耀目的陽光一同朝向繆恩,「我也說過了,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因此請多多指教。」
繆恩依然沉默,賽可塔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握也不是、縮也不是,就這麼僵在那兒。
「?」她頓感困惑,難不成她無意間做了什麼事惹得繆恩不悅?
終於,他開口了,「您給屬下選擇權了,是吧?」
「是啊。」賽可塔將此視為理所當然地回道。
繆恩再度開口:「那,請容屬下拒絕。」
「欸?」她一臉錯愕,舉起的手隨之放下。
「經過昨天一事,想必公主殿下也知曉有人想置您於死地,這可不是"放鬆"的好時機。」冰冷的聲音宛如一盆冷水給賽可塔當場來個醍醐灌頂,就在她醒悟到自己所說的話讓旁人聽來過於鬆懈時,繆恩接著說:「屬下是您的侍衛,凡事以您為優先。」
從頭到尾都冷著聲的他,語速忽然慢下來,一字一句道:「若有必要,更能為您"赴死"。」他還特意咬重那二字。
賽可塔欲想反駁,繆恩卻邁出步伐與她擦肩而過並於她耳邊落下一句,「您只管下令就行了。」
言下之意便是,沒任何需要"用到他"的事無需找他。
「繆恩,等—!」賽可塔轉頭,走廊上卻空無一人,彷若從頭到尾就只有她處在那兒自言自語著。
賽可塔垂眸,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被更大的黑影壟罩便往天空望去,一片白雲悠悠地遮住了太陽,壟斷了所有明亮的陽光。
接下來的兩個月,妙尼的天氣都是處於晴朗多雲的狀態,賽可塔重複著早上與星星一起吃完早餐後趕去月亮的塔裡訓練魔法,接著與月亮共進完午餐後趕往麥戈的教室複習地球與妙尼相似和相異處的課程。
上課時繆恩也依照之前的"意願"坐在她旁邊陪她上課,難道這也被他視為應當服從的命令一環嗎?
課程的內容雖然有趣,但選擇他作為伴讀的意義卻早已失去,他們依然處於公主與侍衛的關係,不可越界的階級分明的關係。
下課時也是,一轉頭人就不見了,環顧整間教室甚至跑遍整座皇宮也找不到。
「今天還因為不小心將花瓶砸向牆壁破了個洞被月亮奶奶發現心有旁騖。」賽可塔將臉埋進柔軟的馬卡龍裡,悶道:「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必須永遠處於嚴肅的氣氛下,明明可以更放鬆一點,那怕只有一丁點也好,這也不是培養默契的重要一環嗎?」
「也不是無時無刻都有人想殺我啊。」賽可塔把馬卡龍丟一旁,仰頭看著拉莉雅幫她綁好雙馬尾辮,放棄思考何時開始她枕在拉莉雅的膝蓋上。
「總之,我搞砸了......」賽可塔也任由拉莉雅拉她起身,讓她捧著自己的頭左右檢查辮子是否有綁好。
「好啦,乖孩子。」拉莉雅將賽可塔輕柔地擁入懷中,柔聲道:「去洗澡整理下心情吧,明天還有一大堆課程要趕呢,不是嗎?」接著她還一一列出賽可塔後幾個月的行程規劃以及確切時間。
在賽可塔狐疑的眼神下,她聳肩,「因為我向星星阿姨提出訴求,畢竟需要用到妳家廚房,然後她告訴我妳比較有空的時間是在接近開學的那一個月裡,這就表示妳剩下的這幾個月都會非—常—非—常—地忙。」
「所以,快去洗澡吧。」拉莉雅將賽可塔推下床的同時也一同躍下,一腳踩在她的影子上,「女孩子的睡眠時間可是很重要的。」
「那妳呢?不回路西特城堡嗎?」賽可塔走向衣櫃並拿出睡衣問道。
「我還有事要處理,不用管我,妳趕快去洗澡吧。」拉莉雅一臉燦笑地推著賽可塔進浴室順便關上門,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見放水聲後才放心地起身。
轉頭便卸下笑顏,雙手抱臂朝房裡的另一人道:「你真的對她那樣說了?」
「......」繆恩單手叉腰,無言地盯著拉莉雅。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樣公事公辦的個性。怎麼,被壓抑太久所以扭曲成被人命令跟無視就會很興奮的性格?」
「妳還真敢說這種話。」繆恩譏諷她道:「符合那句話的人是妳才對吧?被傑法爾無視還一臉興高采烈地撲上去的人不正是妳嗎?」
「傑法爾是例外!」拉莉雅甩了甩尾巴,將差點被帶偏對話拉回,「重點是,跟賽可塔做朋友又沒關係,難不成你想要一輩子都跟她維持這種陌生的關係?」
「並不陌生,是主從關係。」繆恩反駁,「我只是"奉命"成為她的侍衛,是伊克麗莎女士和星星女王用來確保她的健康以及狀況的監視器而已。」
拉莉雅激動地回道:「才不是!你給我好好想想,為何伊克麗莎女士和星星阿姨要派你去接近賽可塔,甚至給你一個名正言順能好好待在她身邊的原因。」
「因為一天到晚開著全知之眼太耗損魔力,再加上她們每天都有要事纏身,以及需要有一位能長時間紀錄每天她的精神及魔力成長狀況的人,還有許多待考慮的種種原因。」
眼看拉莉雅想開口反駁,繆恩直接了當地給出了讓她無以回話的回答:「即使是妳或是傑法爾,也不可能花上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但我可以。」
拉莉雅頓住,深呼吸讓情緒歸於平靜,「的確沒錯,但我說的是選擇"你"的真正原因。」她用充斥著令繆恩不解的情緒的雙眸望著他,道:「......因為,你想要贖罪,不是嗎?」
「......蜜蒂奧拉跟妳說的?」他很快便推敲出犯人。
「聰明,既然你想要贖罪,不就是得為她做點什麼嗎?」拉莉雅深知蜜蒂奧拉是慣犯,用不著替她解釋,乾脆順著話題而下,「我記得你好像說過,為了她什麼事都可以做?」
繆恩立刻回道:「朋友不是必定要做的事。」
拉莉雅反駁:「但那是她想要做的事。」
「總之,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叫你出來只是想告訴你,我會幫她。」她走向陽台,坐在欄杆上,瞇起雙眸道:「畢竟你從沒贏過我,不是嗎?」
「那是因為妳背後有蜜蒂奧拉撐腰,蜜蒂奧拉又有伊克麗莎女士挺她。」
「拉拉拉,我聽不到!掰~!」拉莉雅摀住耳朵向後倒下,消失於夜色之中。
「......」房間從吵鬧再度回到寂靜,繆恩咬緊下唇,刻意想壓住與拉莉雅對話後而回想起的過往。
『我喜歡你,我們來做朋友吧!』
嘴角揚起的弧度,似朝陽般溫暖的笑容,朝自己伸出的手,如白罌粟般嬌柔的她一樣。
不同的是,記憶中的罌粟早已枯萎了。
早在五年前,被命運殘忍地宣告凋零。
即使如此......他仍不自覺地低語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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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補考有機會能過,又有機會不會過
因為有分一上跟一下(′・ω・`)
我盡力了,不論是正文還是考試,甚至是功課_:(´ཀ`」 ∠):_
(在這裡偷偷透漏我的一個寫文小習慣,就是我很喜歡用一些暗藏其他意義的東西來放進文中(*ゝ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