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時，艾亞並沒有回頭，只是維持著面對牆壁抱膝坐著的姿勢。克拉克也沒有說什麼，默默的掩上門、坐到他身邊。
就算隔著厚實的牆壁，他們還是能輕鬆聽見外面達立克的廣播：“地球已經屬於達立克的統治，所有人類必須離開自己的家園、來到街上，反抗者格殺毋論。”
“…我很抱歉。”良久的沉默，艾亞忽然說，彷彿在忍受某種內疚似的閉上了眼。
“這不是你的錯，艾亞。”
“我曾以為人類終有一日能真正邁向宇宙，在這廣大的星河之中有一席之地，而在這之前或許我能幫上一點忙、讓他們對將來更早一步有些了解、也更早一步有所準備與進益，因此我才提出了宇宙史。”艾亞搖搖頭：“或許是我安逸待久了，才有這種天真的想法。真正的危機來臨時，我卻無能為力。我辜負了你們。”
“你沒有辜負任何人。”克拉克一手搭上他的肩：“艾亞，你不是全知全能的，我們也都理解這點。你盡力了，你的判斷也成功讓我們沒有絲毫損傷的活了下來。”
“但能維持多久呢？”艾亞說，停頓了一下，將抱在膝上了手又收緊了一些、緩緩說：“你知道嗎？所有經歷過時間之戰的種族對達立克都有根深蒂固的恐懼。資料記載。在時間之戰期間，曾有五個達立克意外來到氪星、在一處鄉間肆虐，而軍方派出了一批四十人的小隊去對付他們。”
克拉克沒有回答，靜靜的聽艾亞說著。
“那批小隊…他們幾近全軍覆沒的時候，帶頭的長官直接投擲了當時氪星一種鮮少使用的武器，一種爆炸力非常集中的攜帶型炸丨藥，半徑數百公尺內被夷為平地。”艾亞說，聲音微微不穩：“當增援抵達時，那裡只剩一個幾十公尺深的大坑，坑底是五個達立克的殘骸。炸丨藥的威力成功殺死了這些生物、但他們的外殼甚至還保有部分殘留。相對的，整批小隊的屍身乃至於周圍整個村莊，一點灰燼都沒有留下。他們就像是你兒時最恐怖的床邊故事中最邪惡的生物，但不同的是、他們是真的。”
“這真是…”克拉克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當我發現地球被移動到不同時間維度時，我就有預感，畢竟宇宙中掌握了時間技術的種族並沒有幾個。”艾亞低聲說：“但當我確認了對方的身分，我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明明我應該是那個唯一比較了解整個宇宙歷史與運作的人，我卻說不出任何一個有用的建議來。前面多少準備、多少猜想都沒有任何用處，我幫不上一點忙。”
“艾亞…”克拉克嘆口氣，忽然理解了。艾亞認為這是他的責任、在面對來自宇宙的威脅的時候他是那個最具有經驗與資訊的人。畢竟就算是哈爾，他進入綠光軍團也只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遠不如他自幼就在氪星的軍中成長。然而如今這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歉疚，覺得自己辜負了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地球淪陷。
“你不必這樣想，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克拉克說，拍了拍他的肩。
“他說的對。”忽然一個聲音說，他們轉過去，發現不知何時們已經打開、所有人都站在那，顯然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說話的是史帝夫：“你不必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艾亞。危機降臨了地球，我們知道我們沒有勝算。但我們仍然戰鬥，作為一個隊伍、作為朋友。就算我們失敗，我們也一起面對。(We fight, as a team, as friends. Even we lose, we face it together.)”
“…我可以問你們偷聽多久了嗎？”艾亞嘆氣。
“怎麼，你沒有想到嗎？(Didn’t you seethat coming？)”克林特開玩笑。
其實艾亞很少這樣不知道背後有人接近，他通常對周圍保持很高的警覺。但或許是自責、也是他對隊友們全然的信任，他才會沒注意到其他人的到來。
“來吧。”克拉克站起身，遞出一隻手。艾亞愣了一下，然後將手搭上克拉克的掌心中，讓他拉起自己。
“So，”托尼搓了搓手：“ where do we start？(從哪開始呢？)”
◎◎◎
“好，目前我們知道什麼？”艾亞在透明玻璃上用白板筆寫：“達立克，攻擊力極高、防禦力極高、個體可以飛行、具有很高的靈活度，基本上就是沒有戰略上的弱點。以構造看來，稍微稱的上弱點的地方就是他們頭上那根鏡頭，因為形狀的關係所以較好摧毀。”
“那他們為啥這樣設計？”巴里問。
“…我怎知道？”艾亞翻了個白眼：“但就算如此，我們光要接近他們就很難。每個達立克都擁有一管很強的雷射砲火，具有侵蝕性的能量，被擊中了之後會不斷侵蝕你的身體，就算是氪星人也不一定扛的住。”
“他們有沒有什麼情感上的弱點？”斯特蘭奇問。
“達立克是為戰爭而生的種族，沒有情感。”艾亞收起筆說：“但要我說，他們會恐懼，而恐懼的只有一個對象。”
“誰？”
“博士。”
“…哪個博士？(Doctor who？)”斯特蘭奇表示困惑。
“那個博士。(THE Doctor)”艾亞懶的解釋。
斯特蘭奇：？？？
“你有辦法連絡上他嗎？”史蒂夫問。
“可以啊，可是我們是在時空位移，如果要讓他找到我們，必須傳送我們當前的精確時空座標給他。”艾亞攤手：“我們一旦這麼做，就算博士接收到了訊息，在他抵達之前我們就被砲火轟成渣了。更何況博士也只是一個人，面對幾百萬個達立克也不一定有勝算。”
“我認為我們應該要先找出達立克究竟想做什麼。”布魯斯沉思著說：“沒道理他們大費周張只是想統治人類。”
“他們正在把一小批又一小批的人帶到飛船上，或許我們能在他們身上裝個監聽器什麼的。”克林特提議。
“達立克不是會偵測的到各種通訊設備嗎？”克拉克問。
“但他們自大，反倒是越明顯低等的通訊，他們越不在意。”艾亞想了想：“最好是最普通的手機，連智慧型都稱不上那種，直接開收音。”
“這強人所難吧？”托尼吐槽：“現在有哪個老古板會用掀蓋式手機啊？”
隊長默默掏出一支掀蓋式手機，黑色、有按鍵那種。
“…問題解決。”艾亞聳肩。
◎◎◎
“好了，我將手機塞進了其中一個人的口袋。”巴里說，很快速的完成任務。
“來看看收不收的到聲音。”托尼打開自己的手機。音訊不太清楚，但雜音之下還是能聽見周圍的人有些恐懼的低語以及達立克的命令聲。
“看來他們似乎到了定位。”艾亞說，可以聽見達利克命令人們站好。
“第七次測試開始。”達立克的機械因有些模糊，但還是聽的到字句：“現實炸丨彈啟動，倒數四、三、二、一…”
他們屏息，靜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然而一陣雜訊過後，通話便徹底中斷。
“…通訊消失了？也沒有爆炸聲或武器的聲音？”巴里疑惑著說。
“不，我們確實得到了一個訊息，他們在測試一種叫做現實炸丨彈的武器。”布魯斯說，在透明板上寫下他們所聽到的字句。
“但那是什麼？”艾亞想了想：“沒聽過啊…應該是他們自己創造的武器。”
“其實我有個猜想。”原本應該掛斷的電話忽然發出聲音，嚇的托尼直接把手機給砸了：“What the F…”
“Easy。(放輕鬆點。)”那個聲音說，十分無奈且耳熟：“是我好嗎？”
“喬，你可不可以不要裝神弄鬼！”艾亞翻白眼，鬆了口氣。
“我原本的通訊線路都不能用，怪我囉？”喬吐槽，然後切入正題：“你知道，有關時空維度科學我們有個理論。如果有足夠強的能量源，有機會觸發原子的時空裂變，也就是可以將物品在任何現實中完全抹除。”
“你認為這就是達立克在建造的東西？”艾亞說，思考了一下：“…理論上由於從現實中抹除任何物體都會產生非常強大的時空殘餘能量，他們要是能正確疏導能量，連環效應下恐怕抹除整個宇宙所有行星都不在話下。但觸發的一個反應需要很強大且集中的能量，就算是達立克，他們上哪找這麼強的能源？”
“艾亞，你難得糊塗了一次。”托尼緩緩說，抬頭透過通風窗的空隙看向灰暗、懸浮二十六顆行星的天空：“…答案不就在你眼前嗎？”
“…噢。”
“說實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懂。”克林特插嘴。
“簡而言之，二十七顆行星為能量源，達立克製造出了可以抹除整個宇宙的武器。”布魯斯毫無波瀾的回答，但其實內心也不是很平靜。
“Well…”哈爾歪了歪頭：“至少我們要是成功了，我們以後就可以吹噓我們可不只拯救過地球，還拯救過整個宇宙了。”
“Yep，前提是你得活下來炫耀。”巴里在後面小聲說。
創作內容
101 Collapsing Dimension VII
綜英美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