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寧靜，嚇得我整個人從床鋪滾下，不僅前額和地板來個親密的接觸，還發出一聲「砰」的劇烈聲響。
「痛……痛死我了。」我輕揉額頭上的腫包，只差眼淚沒飆出來而已。
我從來都不曾想過，居然會有人被自己的夢話給嚇醒，大概除了我以外，這世界上也找不出其他如此愚蠢的人吧，真的是糗斃了。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的夢境也未免逼真過頭了吧，甚麼百物語儀式和古怪黑影的，就像剛親身經歷過，瞧自己那顫抖不已的雙手，彷彿還殘存著恐懼的餘韻。
正當我打算仔細回顧夢境的內容時，房門外突如其然的呼喊卻打斷了我。
「既然起床的話就快點下樓吃早餐吧，免得上學又要遲到了。」
「遲到！」一聽到這關鍵詞彙，大腦中不禁被張嚴厲的面孔硬生生拉回了現實。
再不快點起床就慘了，昨天我才成功打破創校以來的最高紀錄──蟬聯一個禮拜的連續遲到，今天再被教務主任那兇惡的老頭給逮住的話，還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駭人的待遇。
只要一想到他那張因學生遲到或犯錯而憤怒扭曲的臉龐，我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雖說精神仍有些不濟，我也只能挪動僵硬的大腿，迅速從地板跳起來，隨便套上制服和長褲後，半跌半跑地奔出房門。
我叫晴空，是位正處青澀年紀的高中生，單從名字判斷來，時常被別人誤會是女孩子，但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漢，多虧這中性化的名稱，人生路上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啊。
問我的外表嗎？大概就一般般吧，嚴格上來說應該不算醜，身材也挺普通的。簡而言之就只是隻隨處可見，沒甚麼特色，平庸樸素的鬣狗獸人。
因為生長在偏遠的鄉下，我從小就對都市先進的生活有種難以言喻的憧憬。而自己求了大半輩子後，總算讓家裡那頑固的老爸點頭同意，允許我就讀市區的高中，但作為交換條件，除了生活一半的開銷得由自己打理外，還得「毫無意外」地順利畢業。
「怎麼可能毫無意外啊！」我心中不由得吶喊，此時此刻就面臨到了最大的危機。
昨日被教務主任訓話完後，氣沖沖的他對我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是今天我敢膽再遲到，將會把情況上報給學校，嚴重的話或許會給予留校察看的懲處。
要是留校察看的消息傳入老爸的耳中，他必定會暴跳如雷地要我轉學，回到那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窮鄉僻壤，這下我朝思暮想的城市生活就得迎向終結。
回想起我離開鄉下的前天，老爸他在和我道別時，臉上刻意露出那副像是在說：「你這蠢小子，怎麼可能會撐到畢業。」極為瞧不起人嘴臉，我的內心便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出於反抗心態，我不禁加緊腳步，這不單是為了我的夢想，更還關係到了男性的尊嚴啊！
「玉子婆婆早安啊。」我跑到客廳，在餐桌前一個急煞車。待我有精神奕奕地打聲招呼後，拿起桌上一片烤得酥脆的土司，狼吞虎嚥地猛嚼。
「比昨天快了二十一分鐘又十四秒呢。」坐在餐桌對面，眼前的狐獸人莞爾一笑，嘴角浮出淡淡的細紋，「照這狀況看來，或許今天能準時到學校喔。」
我把最後一口吐司吞下肚後回比勝利的手勢，意志堅決地應答：「不是或許，是必須準時，不然就要大難臨頭了。」
這名狐獸人的名字叫做「玉子」，雖然偶有些古怪的言行舉動，但仍是位慈祥和善的老婆婆，同時她也是我所寄住，這棟宿舍的房東兼管理員。
宿舍是由老舊的房樓改建而成，一樓包括公共空間及玉子婆婆的房間，二樓則提供給附近的學生或是上班族租屋。
宿舍不僅房租便宜得誇張，還附贈免費的早餐和晚餐，對於我這種窮到苦哈哈的學生來講，稱作為天堂也不浮誇。但我卻有些納悶，明明宿舍條件如此優越，又為何到目前為止，都只有我一位房客呢？
「小空的荷包蛋要淋醬油膏還是番茄醬呢？」玉子婆婆徐徐問道。
「鹽巴和胡椒就好。」
「呼呼……偶爾換個口味也不錯的呢！」
我搖頭拒絕。
平時自己就對膏狀的醬汁沒甚麼好感，經過昨晚的夢境後，心中的抗拒感更是加劇，要是讓那種黏答答的物體進到我嘴巴裡的話，肯定會食慾大失。
「因為是年輕人，所以才這麼的固執嗎？」玉子婆婆露出微笑，話中貌似有著言外之意，她瞇起雙眼緊盯住我，「所以說小空也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呢，就算宿舍的隔音還算不錯，但是『生理需求』時還是得注意一下音量喔。」
「噗──！」聽到這，我口中的茶水差點噴出來，趕緊揮手解釋：「我才沒有甚麼生……生理行為咧！」
「可是剛才的叫聲和撞擊聲……婆婆我的聽力可是很好的。」
「誤會，這是誤會！才不是玉子婆婆你想得那樣。」
像是戲弄人般，狐獸人彎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挑眉追問：「那麼能請小空你來解釋一下，婆婆我想像得是怎樣呢？」
我無言反駁。現在得我十分清楚，要是自己再接續回答下去，最後只會被玉子婆婆牽著鼻子走，一步步踏入她話術的陷阱之中，越描越黑。
如果說我從來沒在宿舍裡做過任何「生理需求」上的發洩，那肯定是騙人的。不過每次「辦事」前我都有好好檢查過門鎖，途中也會刻意壓低音量。雖然玉子婆婆總喜歡捉弄我，但這一次的玩笑卻反倒讓我有些不安。
該不會玉子婆婆在房間裡被偷偷安裝了針孔攝影機，怪不得房租會那麼便宜。就不要哪天我上網時，碰巧發現自己不堪入目的「辦事」影片，那我肯定會嚇得當場自盡。
「好啦別想多了，這次就當作小空你想像得那樣吧，注意安全就可以了。」滿足惡作劇後的狐獸人露出淡笑，雙手一攤愜意說道：「不過如果小空把女朋友帶回宿舍的話，婆婆我會好好款待人家的，放心吧。」
「再說吧。」
我嚥下最後一口熱茶，拎起背包準備上學。當我出門前握住門把那刻，後腦像是猛然被人打了一拳似，傳來陣陣莫名的疼痛及暈眩，耳邊還響起些微的電子噪音，令人相當難受。
所幸痛苦並無持續太久，待我恢復正常後，腦內卻忽然回想起一件詭異的事情──「不知原因為何，我完全想不起來從昨天放學後到今天早上之間的任何記憶」，就好比腦袋被掏空般，不論如何回憶都是徒勞。
為求安心，我回頭詢問身後的狐獸人：「玉子婆婆，我昨天大概幾點回到宿舍呢？」
「應該是晚上八點二十八分又四十五秒到家，和平常相比之下，晚了許多呢。」狐獸人輕嘆了口氣，投以警示的眼神說道：「順帶一提，距離小空你遲到的時間還有三十二分鐘又七秒。」
「是嗎，那麼我出門了。」
關上宿舍的大門後，我快步走在朝學校的道路上，心裡默默思考玉子婆婆的回答。
晚上八點半嗎……自己究竟是跑去哪溜搭了，明明昨天也沒打工的說，居然會拖到這麼晚才回宿舍。不過貌似也沒發生甚麼重大事故，但這種奇怪的不自在感卻讓人相當煩躁。
算了，既然想不起來的話，應該也沒甚麼大不的事吧。
我輕拍臉頰，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緒，然而天公卻不作美，當我才剛轉換好心情時，一滴雨水落到鼻頭上，而很快，原先晴朗的天空開始飄起綿綿細雨。
「要命，運氣怎麼這麼衰啊。」我忿忿嘖了一聲。明明早上看報紙的時，今天的降雨機率根本不到10%，沒想到還真給祂矇中了。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卸下背包，但不論如何自己如何尋找，就算把背包裡的東西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雨傘。
只能說自己的衰運沒有極限，這種關鍵場合下我居然會把雨傘給忘在學校？要是多花時間折到附近超商買雨傘的話，今天肯定會遲到的。
不管了，眼看雨勢不減反增，這很明顯是場與時間的競賽，跑得慢，就會被淋成落湯雞，外加一份美味的留校察看處分；跑得快，不僅能準時到校，進教室時又因為頭髮沾了些雨水，只要輕輕向後一撥，肯定充滿了瀟灑的男人味。
就像洗髮精廣告裡的模特兒一樣，展現自信與亮麗的秀髮，立即成為全場的焦點，對於我這種平凡的受人來說，可是個不可多得，能夠吸引班上女孩子的機會啊！
「這樣搞不好我就有機會交到女朋友了？」想到這裡，我便忍不住高興得手舞足蹈。
還記得開學當天，為了加深同學對我的印象，我可是用盡自己最高的分貝來自我介紹，如此真誠的心意，卻慘遭眾人的踐踏，當下不僅換來一陣哄堂大笑外，甚至還有同學笑到過度換氣送醫急救，而我也理所當然地被貼上怪人的標籤。
「真的是一點也搞不懂啊！」我深深嘆了口氣。
別看我這吊兒啷噹的個性，自己也算是個纖細的男人好不好，在教室裡大喊自己名字簡直羞愧到了極點，這種丟臉的事情，打死我都不會做第二遍。
結果搞到現在，交得朋友有沒比別人多，和異性同學交談甚麼的，一次都不曾發生過。我只能向個變態一樣，躲在一旁偷偷觀察自己暗戀的對象。
這可不能說悶燒，我也想大大方方的去開話啊。但對於城市人流行的玩意，我完全一竅不通，別提當今流行的網紅或是偶像團體，就連甚麼香蕉還是蘋果手機的，我也得花上不少的時間才能理解，要不是有好心的同學糾正，我到現在都還以為是某種最新型的農產品咧。
望著天上霧濛濛的烏雲，我深刻的理解到這恐怕是我最後翻身的機會，為了我美滿的校園生活，不論前方等帶著的是多可怕的阻礙，也無法挫敗我遠大的理想，這次必須要成功。
當我正沉浸在對未來的展望時，一個厚實的物體突然拍在我的後背上，隨後身旁傳來豪爽的呼喊：「大雨路上別心不在焉的，這樣可是很危險的。」
對於這笑聲我並不感陌生，只是自己從未想過，剛才口中提到的阻礙之一竟然來得如此快速。
我朝後方白瞪了眼，眼看一頭牽著腳踏車，身材壯碩的牛獸人正向我揮手，他左胸口的警徽明示了此人的身份，身穿湛藍色的制服，袖頸捲到半肩，露出結實的臂肌。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儘管對方帶著親切的笑容，我仍頭也不回地快速逃開。
但我的體能怎可能比得過現役的年輕警官呢？過不了一會就輕易被他追了上來。只見牛獸人爽快說道：「沒事的，剛好我要這附近巡邏，就一塊順路走吧。」
認識的人都叫他大黑，是我宿舍附近派出所的警官，個性爽直憨厚，待人熱心快腸，因此深得附近居民們的喜愛。除了份內的工作外，時常會出現在附近的游泳池內，擔任義務性質的游泳教練，而我們正是在那邊結識的。
「這麼說來，小空你好像也有段時間沒來游泳池訓練了。」牛獸人拍拍我的肩膀關心說道：「要是怠惰偷懶的話，泳技和體能可都會跟著生鏽。」
「是……是嗎……哈哈。」面對他的噓寒問暖，一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以淺笑敷衍。
此刻真恨不得自己能有隱形或瞬間移動的超能力，這樣就能馬上逃離這尷尬的場面了。
其實我和大黑哥的感情原本還算不錯，甚至我還把他當作大哥般信賴。但要不是發生那起「事件」的話，恐怕我也不會單方面的迴避他……
起初，我游泳的想法很單純，要是能靠運動讓自己的身材能更結實點的話，在班上或許會比較受人歡迎，所以我報名了游泳池的課程，而大黑哥他正是我的教練。
那天我如往常的到泳池練習，大黑哥他也熱心地在旁指導，雖說感覺當天的他和平時相比，總覺得有點親切過頭，但當下我並沒多想，或許是發生些甚麼好事情，所以大黑哥他心情不錯吧。
結束了半天的訓練後，疲倦的我獨自到淋浴間沖洗。雖然這裡的設備稱不上高級，空氣裡還飄著一股刺鼻的氯氣味，但外觀乾淨明亮，整體來說還算是個舒適的空間。
因為沒有隔間，彼此皆要坦誠相見，不管淋浴還是更衣都得排排站一起，就好像我老家的傳統澡堂一樣，格外讓人感到親切，畢竟大家都是男生，也沒甚麼好遮掩的。
我扭開開關，熱水嘩啦啦的沖下，暖意擴散至身體各個角落，將游泳帶來的污垢及倦怠一股腦地沖洗乾淨。正當我沉浸於沐浴的享受時，一陣的腳步聲正緩緩接近，雖然四周繚繞，我仍能認出這沉重步伐的主人。
「大黑哥是你嗎？能不能跟你借個洗髮精，我剛好忘記帶了。」
一秒、兩秒過去，腳步聲雖然停在我身後，然而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疑惑的我轉頭瞧看，只見朦朧的白霧中，一頭健壯牛獸人正氣喘吁吁地盯著我，他脹紅著臉，怒目橫眉，其壓迫感讓我不禁感到畏懼。
「大黑哥……你怎麼了？」
該不會是在生氣吧……但我不記得自己做了甚麼得罪大黑哥的事情啊？其他學生向他借洗髮精的時候，也沒這麼激動過，該不會連大黑哥他也忘記帶洗髮精了吧？
「冷靜點，大不了把沐浴乳當洗髮精用也可以啊。」我連忙安撫。
只見一絲不掛的牛獸人逐漸逼近，他握起砂鍋般大小的拳頭，加上那長期鍛鍊下強壯的肌肉，要是被他打個一拳的話，可不是在醫院裡躺個幾天就能解決的。
很快的，我被逼入死角，背脊緊貼在冰冷的牆面上，大黑哥停在與我不到一個箭步的距離，他一掌忽然間揮了過來，重重打在我左耳旁的牆壁上，「咚」的一聲巨響，我的耳膜被震得有些發麻。
他的眼神甚是凶狠，嚴肅的臉孔倚在我面前，沉默不語。我屏息等待大黑哥的動作，就這樣彼此面對的面，安靜的淋浴間內除了能感覺到大黑哥他悶熱濕潤的鼻息外，自己的心跳因緊張也漸而加劇。
眼看大黑哥他一直停在這姿勢，也不像是要揍人的模樣，我尷尬地撇開視線後，有些為難地將他推開，「我也洗得差不多，該準備回──唔！」
下一秒，牛獸人的嘴唇突然壓了上來，他隻手摟住我側腰，猛烈地將我整個人擁入懷中。
「停下來！」驚恐中，我洩盡力氣推開大黑哥，全身異常脹熱，就像發燒般滾燙，腦裡的思緒全亂成一團。
我被搶吻了？為什麼？對象還是大黑哥？
莫名其妙……好討厭……好噁心……
我緊戒瞪著大黑哥，然而眼前的牛獸人卻瞪大了雙眼，表露意外，像是對自己剛才的行為難以接受似，表情上比起倉卒驚訝，更多的是種難以言喻的茫然。彼此沉默了好一會，率先開口的是冷靜後大黑哥的道歉。
「小空抱歉……我也不知自己怎麼搞的……」大黑哥吞了吞口水，他掛著一絲歉意的微笑，語調溫柔地說道：「突然想跟你開個玩笑那樣……只不過我好像開過頭就是了。」
原來是開玩笑嗎？
說聽到這答覆，就像卸下顆大石頭般，心底的情緒平復些許，但還殘存許多的疙瘩，畢竟自己喜歡的是異性，突然被同性強吻甚麼的，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真是的，別開這種奇怪玩笑啊！」我朝大黑哥的胸口輕揍一拳，勉強乾笑道：「再說，剛才的可是我的初吻啊！」
「啊啊？我完全沒有想過是這樣。」牛獸人先是一陣錯愕，隨後慌張地揮手致歉：「真……真的很抱歉，我應該沒有弄痛你，或者讓你受傷吧？」
「雖然沒有，不過技術爛透了。」
「欸欸？真的有這麼糟糕嗎？」大黑哥對自己一頓抓耳撓腮，看似十分不好意思，「不如作為我玩笑的賠罪，今天的晚餐我請客吧。」
難得看到大黑哥這副彆扭的模樣，不得不說還挺有意思的，反正他理虧在先，這樣捉弄他也算報了他剛才強吻我的仇。
「那大黑哥你可得做好被我吃垮的準備了。」
此話還真不假，我的食量原本就不小，特別是面對免費食物的情況下，總會讓我忍不住多塞幾口，反正又不用付錢。
「哈哈，那我還真是期待啊！」大黑哥穿上制服後，給了我抹一憨厚的笑容說道：「那麼我在泳池的門口等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喔。」話一說完，他便轉身離開淋浴間。
看著大黑哥遠去的背影，腦中不禁閃過一絲想法，雖然我們的互動和往常無異，但卻多了種說不上的微妙感，當時大黑哥他那嚴肅的眼神，真的只是在開玩笑嗎？
朋友間多少會開些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我總覺得，當時的大黑哥的舉動並非這麼單純。如果說，這一切都不只是玩笑，而是認真的話……那不就代表大黑哥對我……
不行，光是想像，就讓人感到呼吸窒礙，整個世界被倒轉過來一樣，一種莫名其妙的反胃感油然而生。
我很喜歡大黑哥，但這份「喜歡」就只可以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已。
自那天起，我便大幅減少到游泳池訓練的頻率，或許我的內心還在抗拒吧，害怕與大黑哥接觸，害怕事實真如我想像的那樣，害怕真相爆發後，我們將無法繼續當朋友。
原以為我們能多少保持些距離，然而這一切卻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記得我說過大黑哥的派出所在我宿舍附近嗎？精準的位置就在隔壁巷的轉角處，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大黑哥熱忱的態度，絲毫不受淋浴間「事件」的影響，三不五時還會送親手做的料理來，不得不承認，味道確實挺棒的。
然而此刻，大黑哥套著雨衣，正愉快地騎著腳踏車，口中還不忘哼著輕快的旋律，一點不像是在巡邏的模樣。也多虧他借我雨傘，我才免於被大雨淋濕的命運。
「話說我都忘了問你，小空這麼趕，是要趕著去哪裡啊？」大黑哥傻傻問道。
「廢話，當然是趕著上學啊。」
被他這麼突然一提，我頓時想起自己正面臨的危機，拿出手機一瞧，螢幕上顯示的數字彷彿倒數著我的死期，正顯示著七點五十分。
我的老天爺，八點準時打上課鐘，也就是說我只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算我從目前的位置全力奔跑，扣到過馬路的時間，至少也得花個十五分鐘左右。也就是說，我的遲到已成板上釘釘的定局了。
想到這，我的心也涼了大半。再見了我美好的夢想︰再見了我的校園時光︰再見了我夢寐以求的都市生活，我的人生只能在這邊畫下句點了。
或許是注意到我面色蒼白，一旁大黑哥擔憂地問道：「小空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今天請假回家休息呢？」
不對，我還沒有輸。
山窮不水盡，天無絕人之路，果然還有逆轉的機會，看著大黑哥正騎著的那台腳踏車，我的大腦立刻閃過一線生機，不知不覺中已構築出勝利的方程式了。
「大黑哥拜託，我的未來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欸？」
創作內容
【連載】獸鬼夜行－第一章「開端」
獸人高中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