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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世界》--第十章-02-逆蝶

K.I | 2019-07-16 13:57:14 | 巴幣 14 | 人氣 443

完結.《世界》(2018)
資料夾簡介
他,亟欲彌補過去;她,竭力挽救未來。


  「據說,人感受到生命的『高峰邊際』時,會看見自己的守護靈出現──」金梨看著一小本書唸:「看見守護靈出現時,便是與生命最重大變化的時候。例如剛從娘親胎中出生、或生命瀕臨結尾時,守護靈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並帶領自己的靈魂到達更美好的地方。」

  一旁的夏侯雲呆著眼神,放下了手上的墨筆。

  「妳到底在胡說什麼鬼?」

  金梨伸了個懶腰:「哎!咱們已經鑽研道書連續好幾天沒出過門了耶,就讓我稍微看點別的東西放鬆一下下嘛……一下下就好?」

  「妳要覺得不耐煩可以退出,反正我本來就打算一個人對付阿骨天,妳要是一起的話我還得照顧著妳,省得我麻煩。」

  「喲!可是我回來到現在連朋友都沒見到,裴玄姊姊也沒找到,我很無聊嘛……」她踢著不長的腳連呼。

  「所以我才說妳可以退出,我也覺得我快鑽研出怎麼破解阿骨天了……好吧。我騙誰,我還是不知道──」

  「對嘛,反正今晚就是爹娘要給我們辦歡慶酒會的時候了,我們今日何不稍微放鬆一下呢?我跟你說呀,我們家一年之中吃不到幾次肉,但唯有這種特別的場合才能吃到我娘燒的雞,她做的燒雞可好吃了!」

  「那妳就乖乖學燒雞去吧,阿骨天可不像是會給我雞吃的樣子。」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突然的,夏侯雲感覺到背脊一陣涼,那不是阿骨天出現時的那種恐懼,反而是感受到一種陰險的氣場神不知鬼不覺的逼近自己,才使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在金梨前去開門時,夏侯雲的手握住藏在懷中的飛刀,他也說不出可能會是誰但就是有種必須戒備的感覺。


  門一開,金梨一看到敲門的訪客,水汪汪的大眼便睜的更大了。


  「你……你……」金梨哽咽許久,夏侯雲也緊張了起來,她才終於呼出道:「你們怎麼來了!」

  夏侯雲換個角度才看到門外,原來是一群和金梨差不多大的孩子,想必那就是她在這的夥伴。

  「聽史書院的賴伯伯說妳回來了我們還不信,沒想到妳還真的在這,太不夠意思了!」說話的是喬真,背後楊至、徐甯、劉堂、成漢等人也都來了。

  「喬真!你們……」金梨二話不說便上前緊緊擁抱住她在武陵的好姊妹,隨後高興的說道:「我原本打算盡快去找你們的,但這幾天實在沒有空暇,實在對不住呀。」

  口吃的劉堂見到她便開心的說:「沒、沒、沒關係的!我們看、看到妳就很滿足啦。」

  楊至也跟著道:「妳不在的時候裴師父給我們做得點心都不好吃了,看來她真的很想妳呀。」

  徐甯更是說:「自從發生了董萍的事後我們每個人都很掛念妳呀,聽說妳還參與大戰了,這是真是假呀?」

  「之後我一定會慢慢告訴你們的,不過不是現在,因為我和夏侯師父還有點事沒處理完──」金梨看向一旁低著頭的成漢,她雖然早就注意到,但這才特別提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喬真道:「我們都知道他之前對你和我們說了、而且做了什麼,不過他這幾個月來懺悔很多了,再加上他也被李虞那惡毒的女人甩了,我們看他可憐便收留他囉。」

  徐甯道:「我知道他之前怎樣欺負小梨妳的,所以我也用一樣的方式教訓過他了──我叫楊至坐在他身上一個時辰!」

  成漢這才不好意思的開口:「小梨,之前的事真的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會有下次了,真的……」


  喬真又道:「小梨,我們是因為沒被他傷過,所以只是有點討厭他,但他當初是怎樣對待妳的我們都知道,妳絕對可以不原諒他,我們不會強迫妳。」

  楊至也說:「是啊,要是有人搶走我的飯我一定不會原諒他,何況他當初玩弄妳的信任和友情!」

  成漢自己也道:「對不住了,妳要是必須打我才能消氣的話我也給妳打!我的罪惡感很深,請妳讓我解脫就好──」


  「不用再講了,我早就想好了,我已經做決定了。」金梨握緊了拳頭,面對向成漢後便將手高舉起來,成漢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但那拳並沒有揍在他臉上、腦袋上、甚至沒碰到他。金梨將拳頭在成漢面前攤開,隨後才溫柔的說:「以前我也有哪裡做不好,才讓你覺得我不可靠的吧?那這次我們都再給彼此一次機會,當個讓對方安心、能夠引以為傲的朋友吧。」

  成漢聽完,膝蓋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下,感動的嚎啕大哭起來:「對、對不起……對不起呀──!」

  「光天化日下的很難看啊!快起來,我還得趕緊回屋裡找師父呢……」




  晚上很快的到來:如先前金家人所言,這個美好夜晚,家裡廳堂擺設與環境的幾乎是近十年來最整齊,最潔淨的一次。又圓又大的餐桌上已經擺滿幾壺壺型不一樣的美酒和顏色不一樣的酒杯,燒雞、烤鵝,還有武陵這種南方才能吃到的白米飯,全都是夏侯雲和金梨師徒倆的最愛。


  戌時,明月已經高掛在黯淡無星的夜幕上。師徒倆也都進了屋子,於母親張鶯的熱情款待下先行入座並等家人們齊聚,展開這個同時是迎接女兒歸來的「接風宴」,也是感謝夏侯雲這段期間對她照顧有加的「謝師宴」。

  張鶯和金榮夫妻倆都換上了等同出席重要場合的服飾,以表示對夏侯雲尊重;同時夏侯雲這個放蕩不羈的傢伙也擺出了難得的作客禮儀,令長期伴隨其身旁的金梨看的是好生奇怪。

  金榮正要入座時腳被絆了下,一屁股摔在椅面上卻不顯疼,金梨原想關心,可他馬上高呼:「夏侯大師啊!多虧你今日真的有來,我原本還擔心您不賞臉呢。」

  雲聽了倒是覺得奇怪,「不然我還有哪去呢?也是金老爹您給面子我才能暫住在這把事處理完嘛。」

  張鶯見他仍腰繫木刀與長刀,親切的說:「夏侯大師,您的兵器先放下如何?身上一直帶著武器一定放鬆不下吧?先放這吧──」

  雲答謝並將武器都先交給了她暫放。


  金榮急忙露笑又呼:「來來來,吃酒!整天在外忙碌的應該都累了吧,我來給您斟上一杯。」

  金梨立馬問:「不等哥哥先回來嗎?」

  他遲疑了會,眼神並沒有飄向那空著的座位,因為他知道為何金華缺席。可他撒謊道:「華兒他……他說有個認識很久的老友從遠方回來武陵了,所以臨時出去聚了,呵呵……」

  金梨皺著眉頭,「真是的,難得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在家好好吃上一頓耶!虧他還叫我說說我們四處冒險的故事。」

  金榮又急著回:「不打緊,就甭管他了!來、我們趕緊吃起吧──」


  張鶯親手切了幾塊肉送上兩男人盤中。一行人和樂融融的開始聊了起來,模樣相當放鬆,連夏侯雲這種不知親情為何物的人,都明確感受到他們真情的款待了。


  但,隨時間推進,一點一滴的恐懼堆積在金榮心中。


  當金梨正興奮的和她母親張鶯說著他們在南中看到的奇妙風情之時,金榮突然清了清嗓子,插話道:「來,今晚是個好日子,我這也好久沒碰酒了。大師我為你敬上一杯。」金榮親手提起一壺窄瓶酒,倒在一盞杯底為黑的酒杯後,雙手奉上遞給了夏侯雲。

  「這怎麼可以,我個晚輩怎能又讓長輩為我斟酒呢?」雲恭敬的說著。

  張鶯原本也想接手,卻被金榮挪開並道:「為了表達我對大師您還有我家人們至深的感恩,今晚每個人的酒都由我來倒吧!也當作是我為了向我心愛的妻子道過去幾年的歉,就算女人的工作我也替她做了!」

  他改取寬口壺的酒倒在紫杯與白杯中,分別給了他的女兒金梨和老婆張鶯。自己則也取窄瓶倒入黃杯並且握在手上。


  金梨觀察到他倒了兩壺不同的酒,便問:「爹啊,這兩壺有什麼不一樣嗎?」

  「給你們母女的是比較淡的酒,妳們倆沒什麼在喝酒的喝那個就夠了。大師想必和我一樣都是愛酒之士,當然就喝更烈的……」

  說是這樣說,但眾人分心的看著酒壺時,金榮低下頭看自己藏在袖中的紙條,上面寫著:
  「窄壺為迷魄酒,寬壺為鎮魂酒。
   飲迷魄酒者一刻內效發,頭痛欲裂、精神潰散、幻覺併發。
   飲鎮魂酒者,半刻內即將加倍疲勞、四肢無力、昏昏欲睡。
   惟謹記:鎮魂酒乃迷魄酒之解藥。」

  隨後金榮舉起酒杯,對夏侯雲高呼:「一起飲下這杯──」

  「多謝金老爹。」雲高興的敬完他後便先行一飲而盡以示,金榮的手卻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酒杯送到了自己嘴前卻還遲遲沒有飲下。忽然的,夏侯雲頓時面露異色並大呼一聲,金榮當場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反應,然而夏侯雲卻是訝異的說道:「這、這酒……這酒太美味!」見他反應如此,他才鬆了口氣下來。「我在天下各地喝過各種不同方式釀造的酒,但從來沒喝過這麼酸又甜的酒呢。」

  「哈哈……你喜歡就好,回頭我再多送你幾壺……」金榮又趁他讚嘆時把自己的酒往地上倒,沒被任何人察覺。



  過沒多久,張鶯和金梨忽然同時打起哈欠,用餐的速度明顯緩了下來,夏侯雲察覺並關心道:「怎麼了,妳們看起來很累?」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好想睡覺……」張鶯扶著桌子,她看起來累得都快不成人形了。

  「眼皮突然好沉……這就是酒醉的感覺嗎……」金梨的雙眼也快睜不開,整個人差點要趴在桌上。


  夏侯雲向金榮問:「她在武陵時也沒怎麼喝酒過吧?這孩子在外面時幾乎不沾酒,沒想到真的喝起來不到一杯就醉成這樣了,還是先扶她們回房吧──」他起身時注意到她們母女的酒杯,張鶯幾乎是整杯喝完了,而金梨那杯其實才少了一滴點的程度,「太容易醉了吧。」

  「多謝大師,我也來幫忙吧……」


  待夏侯雲與金榮扶持倒下的母女回房闖上躺著後,金榮便請他先回廳堂,說不希望浪費妻子辛苦準備美食美酒而請他先繼續享用,而自己則先在這照顧妻女一會兒。

  「沒想到連她娘親都這麼容易醉,這話說她們喝的酒不是應該比我的還淡嗎?該不會金老爹他把兩壺酒弄反了吧?我也來嘗嘗看另一壺的味道好了──」

  就在他要拿起那寬口壺酒的瞬間,迷魂酒毒性一觸即發,瞬間好像有無數根針刺從四面八方插進了他的大腦裡面,極強烈的刺痛頓時割裂了他的思緒與意識。

  「嗚……」寬口壺酒當場被失手的摔破在地上,解藥就這麼散溢滿地。起初雲只是跪趴在地疼痛的不能自已,但他很快忍不住這巨大的痛楚發出更大的哀嚎:「腦袋好疼……」


  這時,金榮將房門從外面確實反鎖上,踏著戰慄的腳步,緩緩的步入廳堂之中。

  看著正不斷痛苦掙扎的夏侯雲在地上打滾,同時手中緊握一把能輕易切割任何生命的鋒利小刀。


  「請原諒我……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金榮舉起了刀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想要盡快下手卻又怕不停扭動軀體的夏侯雲會撞上自己。「我也是為了妻子、為了華兒、也為了金梨……請您務必諒解我……」

  或許是長年累積下來的戰鬥直覺,夏侯雲痛的無法正常言語卻能感受到背後有危險正逼近,立刻往前翻滾躲開來並轉身回頭一看。一見金榮手上拿著刀且仍在走向自己,他便意識到現在果真間不容髮,危在旦夕。

  「嘁……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啊!」

  「那個叫文繡的人逼我的……我也不想!可華兒被他脅持,說今晚若沒能取你人頭,就要把華兒殺死,還要雇刺客來毀了這個家!」金榮明顯不情願的激動大吼:「我……我也不想要這樣!但為了保護這個家,為了保護我愛的家人,我根本沒有選擇!」


  夏侯雲感覺到腦袋的劇痛正在減輕,取而代之的是視線逐漸模糊,思緒逐漸緩慢的暈眩感,他憑著現在還有的意識想從身後的家門逃走,但不論他怎樣推或怎樣拉,那門始終打不開。

  待他視線稍微能專注時,他才發現門也被由外而內的深深鎖上了。憑他現在中毒的虛弱身體,根本沒有足夠力量能把門破壞或從窗口直接撞出去。

  卻見金榮急得渾身發抖起來,臉也被夏侯雲的狀態逼得慘紅,全身汗水直流的舉刀呼道:「過去我對這個家虧欠太多了,現在我必須挽救……哪怕我得虧欠其他人……這次我都一定要挺身而出保護我的家人!」語畢,他滿是手汗的左手抓緊了小刀,並為自己壯膽的高聲嘶吼:「對不起了、但拜託你去死吧!呀啊──!」

  搖晃模糊的視線仍明確目睹金榮正衝向自己來,雲下意識想先往左右躲開,但他一想動身就發現下半身因迷魄酒作用而麻痺,根本動彈不得:就在這一刻,感覺到命懸一線的眨眼片刻,時間好像變慢了一樣──

  極短的時間內,夏侯雲想抽出腰際的木刀,卻發現他身上的所有武器都在宴會開始前便交給張鶯放在餐桌旁的箱子裡了。但現在金榮已經在兩步之內的距離,再不動作勢必會直接被一刀刺進眉心而死。


  「『我一定會回去見妳的……玲綺……』」
  夏侯雲的心中浮現的只有這一句話。

  賭上了全部,夏侯雲甩出一直以來都暗藏在袖中的夏侯氏族傳匕首,並將刀刃朝向金榮舉起刺出。


  「嗚喔!」
  金榮反被一刀刺入胸口,他的雙眼簡直不敢置信。刀刃就這樣插進他身體持續好一陣子,脈搏和心臟的跳動明顯的傳回夏侯雲的手上,而金榮也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氣息正在急速衰退,往後退了幾步便跌倒在地上。

  「金、金老爹……」夏侯雲失去知覺的雙腿也使他跪在地上,他用著上半身殘存的力量緩慢的爬向血流不止的金榮。

  「果然,憑我這種連家人都無法保護的人……怎麼可能殺死你……」金榮隨即感受到呼吸的困難,方才那一刀不知道是直接刺中肺部還是心臟了,現在的他除了死亡,其他事物幾乎完全感受不到。「這就是我的報應麼………能死得這麼痛快也是對我這樣窩囊的男人……最後的恩賜了……」

  「金老爹……」

  「金梨,我以前不該老愛亂打亂罵妳……老婆、華兒……我沒做好大丈夫和父親的榜樣,直到最後我還是一個懦弱的男人……對不住了……」

  體內動脈的鮮血不斷湧溢而出,即便他怎樣摀住刺傷處都沒有用。

  「啊……逆著光飛的蝴蝶……好美……好美啊……」

  語畢,他的雙眼便失去精神的翻了過去,金榮斷了氣息,當著夏侯雲的面前倒了下來。


  「嘁……」夏侯雲拳頭緊握的捶在地面上,他怨恨著,怨恨現在的自己竟對眼前之景毫無能力能夠改變。


  屋內反鎖的閨房門被硬撞開來,是金梨,她聽到外頭動靜如此喧囂才從昏睡中立刻被緩醒,並感覺到不妙的急忙突破出來。

  可一出房門的她,所映入眼簾的悽慘畫面,竟是那已極力改過向善、亟欲守護家庭的父親,倒在一片血泊中徹底的慘死過去──而在父親屍體身邊的,僅有手持染血匕首的夏侯雲。

  夏侯雲發現她目睹這一切之時,只有憤恨的怒嘆了一聲,不發一語,最後失去了意識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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