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瓦羅然大陸上擁有一席之地的蘇瑞瑪帝國,如今只剩下空虛的廢城。
雖然因砂皇阿祈爾的復活,令原本沈陷在沙漠底下的帝國再次重建,恢復了在發生意外前的模樣。
只不過,恢復了帝國,最重要的人民卻已不復存在。
藉由砂兵重現原本的場景,自己最為信任的人,在霸權儀式的關鍵時刻殺死了自己,奪走儀式所帶來的強大法力。
回想著當下,痛苦得無法繼續陷入回憶當中。喚了四名砂兵跟在身旁,前往那廢城般的——蘇瑞瑪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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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觸及一旁的建築物,上頭仍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黃沙。
撿起地上的鏡子,輕柔地撥去上頭殘餘的沙粒,鏡中映著艷紅的髮絲以及清秀的臉龐,並對自己的造型感到非常滿意。
被抓去英雄聯盟的她,僅僅才幾天未回到此地便感到各種的懷念——懷念之前還不會變成人類的樣子,可以在地底鑽來鑽去找獵物,想著想著肚子也莫名其妙的餓了。
聯盟為了讓普通的英雄們與非人的英雄能互相好好交流,所以設置這個魔法,在峽谷才會回到自己的原態,平常則是正常的人類(保有原本的一些特徵),順便控制英雄們。
「妳是誰?」身後突然傳來男性的低沈嗓音,令她回頭看了。
「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女子一臉高傲的抬頭望著僅比自己高出半顆頭的男子。
在聯盟中身高182,女性中算很高的她對於193的阿祈爾一點都不打算占下風,更由於人形之前常被對方追殺顯得非常的不滿。
男子全身閃著耀眼的金黃盔甲,彷彿蘇瑞瑪外頭一望無際的黃漠,而從縫隙間露出的眼神堅定沉穩中透著自傲,身後緊跟著四名砂兵,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在男子面前的女子。
「...朕只是對擅自闖入城市的人提起質問而已。」對方也毫不示弱的喚出更多的砂兵包圍著她。
只見女子緩緩低下頭,盯著一隻巴掌大的毒蠍爬過腳背,蠍子正要從腳背離開時,卻被女子捏住蠍尾,折斷毒針並一口吞掉了。
「雷珂煞吧....」男子伸手示意砂兵全數退下,圍繞在她身旁的砂兵在瞬間變回了地上的沙塵。
女子盯著他許久,眼神透著莫名的傷悲,默不作聲的行為讓皇帝有些遲疑。
「吶...阿祈爾你不寂寞嗎...」她望著男子淡淡地道,眼神深邃的令人看不清。
阿祈爾僅是凝重地望著對方,接著將視線轉向女子身後廣大無邊的沙漠。
雷珂煞也很訝異自己為什麼就脫口而出,自己看見對方瞬間想說的話。
她感到有些無趣,便自個轉身踏著無聲的腳步離開沈寂的氛圍。
「寂寞...嗎...這麼說的話倒是有點...」仍頭頂著烈日的男子伸出右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緩緩地道。
獨自踏在一塵不染的街道上 卻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人類的氣息 讓她有點全身不自在。
雖然說是城市沒錯...不過沒有人還是怪怪的。
他是自從那時候就沒了家人了嗎...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樣哀傷的表情。他剛來到聯盟的時候那麼的意氣風發,傲氣十足,現在卻恰恰相反的提不起精神。
「但...但是我現在也沒有家人啊!又不用那麼誇張!」雷珂煞自以為是的認定對方就是反應過度,繼續在城裡四處閒晃。
偶爾隨意看看一旁的建築物或是蹦蹦跳跳的在街道上探索。
好動到幾乎坐不住的她,隨著高聳的建築,往高處攀爬。
坐在最高的建築物的頂端,欣賞著遠處隨風向前湧動的沙海,如同一雙無形的手,將沙子揭去一層又一層。
放眼望去,整片金黃色的沙漠延伸至地平線,只有天藍和地黃組成,只有零散的仙人掌座落在國界邊外,無數道沙石湧起的皺褶形成凝固的浪濤在山坡上延伸。
偶爾看得見阿祈爾的砂兵們舉著武器在沙地中行走,其餘便一點生機都沒有。
「總覺得...真的有點寂寞...」雷珂煞的臉色一沉,再想想剛剛自己對他的話似乎不太合適,自己不應該這樣去戳別人的痛處。
都是身為曾經的尊王,最終卻一同落到孤獨一人的地步,難道連為對方著想的地方都沒有嗎?
她思考了一下,仍搖了搖頭打散剛剛的想法,這麼深奧的問題由她來思考貌似有點難。
從約6層樓高的建築一躍而下,落地之時揚起一片沙塵,並將雙手向天空伸懶腰。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仔細聽還以為是沙塵隨風吹拂的聲音,雷珂煞準備戰鬥姿勢瞬間回頭要攻擊的時候,先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幹嘛啊?不用那麼有警戒心吧。」回頭剛好對上阿祈爾的臉,對方以不弄痛的力道抓著她的手,也無法掙脫,瞪著阿祈爾那毫無表情的面具,
「不發一語的出現在別人的身後這才是失禮吧!」雷珂煞氣得反駁, 但也沒有任何可以反擊的餘地。
阿祈爾倒是完全不說話地繼續抓著她的雙手,一邊領著對方往整個都市中最大的皇城的方向走去。
「放開我啊!」聽見雷珂煞非常不悅的話語,阿祈爾此時才驚覺自己還死死抓著對方的手不放。
他立刻放開手後,喚了四名砂兵隔開自己和對方的距離,不知道是因為尷尬,又或是因為想維持君王的風範才這麼做。
雷珂煞依著好奇心還是跟在阿祈爾的後頭走,貌似沒有將剛剛對方的行為放在心上。
「肚子好餓。」雷珂煞貌似不在意對方奇怪的行為,自顧自地盯著自己行進中的腳,嘟囔著。
一整路只有整個空蕩的城市回響著沉穩且頻率一致的腳步聲,其餘的聲響完全沒有,猶如全世界都暫停了一樣安謐
。
「妳就在這裡逛逛吧。」阿祈爾頭也不回的留下這句話就繼續領著砂兵往皇宮深處走去。
「沒有吃的嗎...」雷珂煞回頭看著剛剛踏進來的大門站了砂兵,腦子只想吃東西。
女子轉身想叫住男子時,對方早就不見人影了。
走廊的柱子上頭有著千年歲月刻劃的痕跡,陽光藉著圓盤反射的暖光射進柱子間的空隙,不炎熱卻讓人感到暖意。
地板切割完美的白色大理石穿插在米色大理石間,乾淨到反射著上頭弧形的拱券,以及佇立一旁的柱子。
從延伸至遠處的走廊看出去,整個一樓挑高至二樓,每面牆上都雕刻著蘇瑞瑪皇室貴族的圖案和鑲嵌著翠綠的寶石一直延伸到皇宮深處。
雷珂煞不禁被那代表著拂曉綠洲以及蘇瑞瑪的祖母綠寶石給吸引目光,伸手輕撫。
綠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的耀眼,反射的綠光打在廊道的上方,猶如滿綴夜空的星辰令人無法別開目光。
身後突然傳來沙子流動的聲響,她轉頭只見一名砂兵向她彎腰敬禮,並往皇宮深處的方向伸手,貌似在邀請(強迫)往內走去。
「要去哪?」想當然的,沙子不會對話。
雷珂煞只是跟隨士兵一步一步的走,牆上一直都是相同華麗的圖案和寶石。
從門口一路走來,柱子間的陽光不時灑落在她的小腿以下的部分,從腳傳來一陣陣暖和。
經過遼闊的大廳,從柱子間看到的是由四個相同的走道圍成的一個中庭,滿滿盡是照顧完善的溫帶地區常見的花朵,最中間擺放一個同樣也是歷經滄桑的三層噴水池。
迎接貴賓的廳室、許多緊閉的門扉、一扇巨大的實心木門,最後轉了幾個彎來到了上頭用優美的字體寫著男子名字的房間。
砂兵率先上前轉動門把,輕柔地從左右兩邊推開看似厚重的雙開門。
「房間?」雷珂煞貌似還沒有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盯著立正在門邊的領路砂兵問道。
「不要杵在門口,進來。」房間裡頭傳來一陣男聲,催促著站在門口的女子。
「房內一名男子,邀我一個女生有什麼意思嗎?」雷珂煞分明就是不想踏進房間,立馬雙手抱胸望著房內坐在看似柔軟到可以全身陷入的沙發的男子道。
「朕可沒有那種奇怪的癖好。」話完,阿祈爾以優雅的皇室手法提起杯子並啜飲杯中的茶。
「你種族歧視嗎?」雷珂煞看了下沙發和偌大的床鋪,還是選擇了進入房間。
沙發跟床肯定很軟!
她腦子裡只想著這個。
一進門,左轉便是幾乎可以躺下五個人的大床,四角立著支柱,支柱上掛著收起的米黃色薄紗。
床的右邊是巨大的拱形窗,白色的邊框以及微開的窗口,透進的涼風更讓人放鬆。
過了正午的太陽仍顯得灼熱,從窗口鑽進的卻是舒爽的涼風,就像是坐在綠蔭下一樣。
趴在枕頭堆上的她,被吹來的涼風服侍得昏昏欲睡,一臉滿足地癱在那邊,像是隻慵懶的貓。
「妳是為什麼跟來皇宮?」阿祈爾有些搞不清楚,對方是為何意跟著進入皇宮。
「好奇就跟著來了。」全身趴在床上抱著長條抱枕的雷珂煞,沒回頭便道。
來意是知道了,阿祈爾沉默了下,把埋在心裡許久的疑問提了出來。
「...算是昆蟲嗎?」他難得認真的看著對方問。
「那你算不算殭屍?」隨後,一顆枕頭毫不留情地砸在皇帝的臉上。
枕頭就像是黏在皇帝的臉上,一時半會沒自己掉下來,可見力道之大。
應該也只有這傢伙敢這樣對朕吧...阿祈爾腦子邊想邊撿起地上的枕頭,並放回床上。
兩人便這樣靜默地在房內,偶爾互視,直到斜陽透窗透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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