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想要變強
死亡，是什麼感覺呢？
少爺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打從他有記憶之後，瀞靈廷就不是一個容易死人的地方，不管是治安還是政治，都處在最佳的狀態，那怕是家族復興，需要低調，也不過就是不表現出比其他人優秀的一面而已，跟遠古時候，一有差池就會滅門的屍魂界，完全不同。
死霸裝只不過是件制服，斬魄刀不是用來戰鬥的，而是身分的象徵。
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對死神的理解就是這樣的存在，這個世界也未曾反駁過他的理解。
直到他見到那東西。
那怕只要輕輕一抓，就會奪走自己的性命。想要逃走，想要反抗都是沒有意義的。體能、速度、威力，那個東西都遠在自己之上，就算想要說服對方，也無法溝通。
只能戰鬥，只能靠著手上的刀戰鬥。
不能退縮，不能逃避，不能害怕，不能恐懼，不能猶豫。
退縮，死。
逃避，死。
害怕，死。
恐懼，死。
猶豫……死。
總隊長武道講座，是修零有感晴明時代的席官，在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大幅落後過去的百木時代，特地抽出時間來，免費並自由提供席官以上的參與的講座，不過由於晴明時代過於和平，講座往往乏人問津，而且席次越高的席官，出席率越低。
「所以，在面對強大的單一敵人時，應該使用十字四角圍攻法。」修零在白板上畫出十字路口，「先將敵人誘趕至街口，然後四人同時針對敵人進行圍攻，由於場地寬廣，四人剛好填補了所有的破綻，並有一定距離，不會互相干擾。」
修司拉開教室的門，修零看見他，露出驚訝的神情，但隨後又立刻將注意力放在講課上。
「真是難得啊，被人稱為天之驕子的草薙隊長居然會來聽這個寒酸的講座。」最後一排的十七，桌上鋪著桌巾和一瓶清酒，但身上卻沒有任何酒味。
修司看了十七一眼，隨後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我比較驚訝，錢形隊長居然有清醒的時候，還是在這種嚴肅的場合中。」
「我也很無奈啊。」十七慵懶的用手撐著臉頰，「上次輸的實在太難看了，我家那個副隊長哭哭啼啼的，好像真的很怕我掛掉，我啊……不想再體會一次被人擔心的感覺了。」
「所以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嗎？你該不會也是第一次來吧。」
「之前來過幾次，但聽到一半就睡著了，總隊長說的內容實在太難懂了，當然，經過那次之後，或多或少可以想像，總隊長分享的實戰經驗。」
「真巧，我也是在那次之後，才勉強可以聽得懂。」
「真的？」十七疑惑的看向修司，一道懷疑的視線掃過他的身體。
「以前我曾經，拜過某人為師，他的斬術講座境界太高，難以理解，但上次差點死在那隻虛手上後，他耳提面命的對我說的那句話，總算是稍微能夠體會了。」
「苗香，今天下班要去嗎？」八番隊，充滿著女性香氣的隊舍中，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眼神犀利，感覺十分幹練的隊員問，「先吃飯的話應該來得及吧。」
「美海前輩，這樣太趕了？聽完在吃比較好吧。」回答她的苗香，則是一個綁著雙馬尾，氣質還很稚嫩的晚輩。
「真是……」美海走到苗香身前，兩人只差一兩屆，但苗香的身高卻差了美海兩個頭，因為美海的身高比一般人，甚至是男人高，而苗香在同輩之後，特別的嬌小。
「明明這麼小巧可愛卻這麼能吃，妳吃下去的卡路里到底都去哪裡了啊。」美海冷不防地抓起苗香的胸部，受害者臉色發紅的發出悅耳的慘叫。
「噎──」
「真可愛。」美海意猶未盡的放開苗香。
「在鬧我就不跟前輩去了喔！」苗香的眼角泛著淚光的抗議。
「好啦好啦，這次的票我可是費了天大的勁才弄到的呢，妳的偶像。」美海亮出兩張音樂會的門票，上面的主辦人印著六番隊隊長，月音羽弦的名字。
苗香看著門票，將心裡的難過吞了下去。
等到兩人忙完，匆匆忙忙趕到六番隊的演藝廳時，才看到門上印著一張佈告。
「源於今天18:00舉辦的六番隊定期演奏會，因首席月音羽弦受傷，延期至下個月，若有不便，敬請見諒，六番隊副隊長，莉琳。」
「怎麼這樣……」苗香難以置信地看著布告欄，「人家……期待了好久的說，這個月來，不斷忍受前輩的性騷擾，就是為了今天的說……」
「這也沒辦法啊。」美海從後方抱著苗香，嘴巴雖然在安慰對方，但表情卻十分享受苗香啜泣的樣子，「既然這樣，那我就請妳吃一頓大餐吧，吃完之後，要不要到我家睡一下呢？」
「不要！」
那個讓兩位美麗的女子期望落空的人，正在屍魂界雙極之丘之下，只有隊長才能使用的秘密修鍊場中，被那兩個女子的長官，打的遍體麟傷。
馬尾散落，耳機斷裂，身上的死霸裝因為不斷在地上磨擦的關係變的破爛，那雙為了拉琴而特地保養過的雙手，滿是骨折和挫傷，就算痊癒了搞不好也無法繼續拉琴，斬魄刀則滾落在眼前，上一秒明明緊緊的握住了，還是被從手中打落。
「可惡……」發出低沉不甘心的怒吼的人是春薰，他剛才被眼前的人打飛了數公尺，頭部著地，破裂的頭皮流出鮮血，將他僅存的右眼覆蓋。
「我可以休息一下嗎？」另一個說話的是倒在完全不同邊的寒林，他與春薰同時以不同角度進攻，但卻絲毫無法動到對方分毫，輕易的被打出去。
那個將他們打傷的人，扇花囍，手中握著銀扇敲打著手心，兩眼失望的看著他們。
幾個小時前，羽弦偶遇了寒林，他在上一次那個瓦史托德之後，久久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決定去找當年倖存的隊長指點自己，羽弦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又在路上去遇到苦惱於無法變強的春薰，三人一起拜訪了倖存者派中看上去比較溫和的扇花囍。
「要我指點你們？可以啊。」聽說他的流派是白鬼流，這一代的死神幾乎都沒聽過那個流派，就算聽過，也未必會對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直到被他打敗為止。
一瞬間的事情，三名隊長，都握著斬魄刀，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身受重傷了。
倒下的那一瞬間，羽弦想起來了，扇花囍的攻擊方式，與那個瓦史托德，幾乎一樣。
「還沒……」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期望，彷彿早就預見了羽弦一行會被打敗，然後輕易放棄，在他刺痛的視線下，羽弦伸出手，握住自己的刀。
手掌的骨頭搞不好都斷了，根本無法用力，也無法將刀握緊，羽弦撿起斷落的髮帶，用它將自己的手與刀纏繞在一起。
幾十年了，從自己離開家族到流魂街流浪，然後又從流魂街回到瀞靈廷內，羽弦不斷練習音樂，練到最後都忘了，死神的手，本來就不是為了握住樂器而誕生的。
「我還能……再打……」
「真是愛逞強……」春薰吃力地起身，他的斬魄刀當拐杖，撐住自己右邊的身體，看來在剛才那擊，讓他的腳斷的差不多了。
「你們啊，這樣提議的我，不就不能退縮了嗎？」寒林也開始朝扇花囍走去，最後走到他的攻擊範圍中，走動的時候，他的手壓著腹部，肋骨應該斷了不少。
然後，下一秒，三人同時倒地。
強到根本無法觸及，羽弦已經絕望了，這幾個小時不斷進行攻擊、倒地、受傷、起身、攻擊然後再倒地的循環，除了身體越來越虛弱之外，感覺不到任何進步。
「不是想倚老賣老，但你們也太膽小了吧？」扇花囍的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巴，「區區一點痛楚就推縮，不敢放手攻擊，這樣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恐懼痛覺，那就痛到對痛覺麻痺為止，如果害怕受傷，就不斷受傷到身體習慣受傷為止，如果擔心死亡，就讓自己處在隨時會死的狀態，對死感到平常。」
羽弦吞了口口水，扇花囍的話讓她寒毛直豎。
「所以，雖然可能會導致隊長出缺，但我決定接下來要認真攻擊了，你們做好覺悟，這次是真的會死人的，我會讓你們明白什麼叫做『除了死，其餘都是擦傷』。」
『抱歉了，莉琳。』羽弦在心理對著自己的副隊長說，『下個月恐怕還沒辦法舉辦音樂會，下下個月應該也沒辦法，要等很久很久一段時間了。』
「請您鍛鍊我！」真央靈術院中，北辰雲禰的專屬道場內，高大如熊般的桐草劍八在雲禰的身後跪下，「當年是我太不受教了，非常抱歉，請您再一次鍛鍊我吧！」
「唉──」雲禰跪坐在道場中心，面容苦惱的轉身看著桐草。
那怕是桐草現在是土下座的姿勢，看起來還是比雲禰巨大的多。
雲禰的苦惱讓桐草感到恐懼，她抬起頭，大力的將額頭撞在道場的地板上，頭沒破，道場的地板可能都要破了，「我當年出言不遜，非常抱歉，如果要我切手指還是做什麼都無所謂，拜託，請鍛鍊我，讓我變得更強！」
「不是我不想教啊……」雲禰頭大的抓著自己所剩無幾的頭髮，然後看著自己滿是皺紋，肌肉流失，乾癟無力的手，「現在的我已經無法示範妳所使用的斬術了。」
「可是……」桐草語帶哽咽，感覺隨時會哭出來的說，「當初您不是說我很有天分，可以指點我的嗎？現在的我已經比當時更強了，應該更可以向您學習啊！」
「與實力無關，該怎麼說呢……跟屬性比較有關係。」雲禰拿出一張小桌子，開始磨墨，「在妳學劍之前，如果先學習我的斬術，那妳的斬術就會變得以巧勁為主，但現在妳的斬術已經被強大的勁力影響，就算從頭開始修練，也會因為妳身體的習慣而互相矛盾，無法發揮全力。」
桐草一臉疑惑的看著雲禰，雲禰說的話，她聽得一頭霧水。
「如果我年輕個一兩千年的話，問題就能解決了，真是可惜啊。」雲禰從懷中拿出一張白紙，開始寫信。
雲禰解釋完後，桐草感覺比被雲禰拒絕更加失落，「那我……要怎麼辦，要怎麼變強呢，還有除了師傅之外更強的人嗎？我該找誰幫忙？」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總之妳去這裡試一下吧，如果這封信沒用，就用妳拜託我的方式拜託他看看，如果最後他還是拒絕，那我也只好拚了老命來幫妳了。」
桐草接過雲禰的信，信封上面寫著桐草聽過的名字。
真田紬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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