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那麼只要在做的時候避開觸發這個原因的影響,又或者讓自己在那之後不受其追溯就好了。
聽起來像廢話…但某人明顯沒有做到嘛。
偌大的房間內,卻因為大量的擺設而使的空間顯得擁擠,其中佔最大多數的,大概就是他的「收藏品」了吧。
一具又一具,曾經屬於人類女性的各種部位,在精挑細選出一個她們身上最完美的部分後,以精湛的手法將其縫合成一位完美的人偶,精心的打扮、為其穿上漂亮的衣服。
娟秀而又可愛的字體舞於潔白的紙上,最後在某一處,輕輕的劃起了個勾。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秀麗的長髮因扭身而優雅的飛舞著,門把被轉開,屋內重回一片靜寂。
阿芙蘿黛蒂街。
街上並沒有太多人出沒,或許是因為那毛毛的細雨,或許是因為那濃濃的大霧,也或許是因為那最近弄得人心惶惶的事件。
一位綠髮的孩子行走在雨中,每每雨滴即將落在他身上之時,如蛋殼般而又不顯眼的透明紫色護罩,替他創造了滴水不沾的空間。
為煽情而幾乎失去一件衣服應有的遮掩功能的粉色洋裝,短的不能再短的迷你裙露出了渾圓的屁股蛋,毫不掩飾其設計目的的吊帶襪,或許這就是最適合這裡的服裝吧。
「呼耶…這件衣服好可愛唷,人家真想平常出門也這樣穿…」蹦蹦跳跳的行走著,那及臀的綠髮隨之在諾伊身後起舞著,時不時的看著自己當前的衣著,他隨後便語出驚人。
然而,這絕對是不行的,穿成這樣走在街上,應該不用五分鐘就會被城衛隊抓走的吧。
『別蘑菇了,動作快,八點電視要播家和夜市興。』聽來成熟的女聲在諾伊身邊響起,卻完全不見人影。
「哪有妳這種整天只會看電視的魔神啊。」嘟起了嘴,孩子不滿的咕噥著,但也確實的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適應人類的日常也是學習如何滿足其慾望的一環。』
「喔這樣喔。」
『倒是你們,風化街…身為知性物種,僅僅是從交配中就能感到歡愉,人類的娛樂還真是原始。』
「喂,不能這樣說啦。」
無意義的隨意拌嘴著,圍繞在身邊的霧氣卻隨著時間過去而越來越濃,哪怕是隻猴子都該意識到了,諾伊卻好似不在乎一般。轉角拐了個彎,便走進了個巷子中。
「說來啊,凌音妳不覺得這樣感覺很浪費嗎,用魔力護罩擋雨甚麼的。」
『那就不要在下雨天指使我做事。』
「人家的意思是…就是…好像那種用大勺子吃優格,又或者是大口咬下螃蟹肉那種很奢侈又有點奇怪的感覺…妳懂人家的意思嗎?」
『不懂。』
「總之,人家想表達的意思是,妳具現化出來幫人家撐把傘怎麼樣?」
『…。』
「欸欸等等等,人家開玩笑的,對不起啦…!把罩子打開來,,衣服會淋濕啦。」
刻意加大的音量,有些誇張的動作,真正的目的,都只有一個。
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其濺起的水聲,伴隨著破空的聲響自諾伊的身後傳來。
『得手了。』這想必是,兩人心內同時出現的想法吧。
「鏘!」尖銳的金屬互擊之聲,在互觸了那快的難以以肉眼查覺的短暫片刻後,兩人重新拉開了距離。
不知何時,諾伊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匕首,沾染了鮮紅的血液,點點滴落地面。
那自然不會是他的血,甩了甩手中的匕首,以那同樣鮮紅欲滴的舌在上頭輕舔...這是諾伊看漫畫學到的,因為感覺很帥所以舔舔看了。在那之後,他才回過身,嘴角勾起了不懷好意的弧,仔細的端倪著來者。
西裝帽、斗篷,幾乎全黑的打扮...除了肚腹那衣服破裂之處,被染上了鮮紅。此時的他,手裡握著把短劍,正一步又一步的重新靠近著這裡唯一的活物。
「欸...這傢伙是笨蛋嗎,先不說居然上當了,連偷襲都失手居然還不逃跑...他是人類嗎?」自顧自地說著話,諾伊轉過了頭,望向空無一物的身邊。
『是人類沒錯,快點解決,已經七點四十三分了。』
「人家知道啦,不要催。」先是嘆了口氣,反手握住了匕首,踏著蹦蹦跳跳的步伐,燦爛的笑容突兀的炸裂在了綠髮的孩子臉上,迎向那不懷好意的來者。
『二十八秒,以對付一個普通人類來說,太久了。』
「欸,妳只站在旁邊看欸,怎麼好意思說風涼話,不對啊,妳連站都沒站,搞什麼鬼啊。」一如往常的拌嘴,將匕首收回了裙底,他這就要走出巷子之時...
「啊。」「啊。」
就這樣在巷口撞見了一名風俗女郎,而對方自然也沒看漏諾伊那沾上些許腥紅的身子、那把染了血的匕首,以及身後那躺的實在不怎麼優雅的屍體。
正當那女子腦袋重新轉了過來,準備開口發出高分貝的尖叫之時——
「欸欸欸等等!聽人家解釋啦!」他看似慌忙的揮了揮手,將手中的匕首扔至一旁,女子這才打住了尖叫的打算,以帶有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這好似雛妓一般的孩子。
「就是...唔...怎麼說,那個啊~」弧,悄悄的勾起。
隔天早晨,姍姍來遲的城衛隊才來到了現場。這陣子以來瀰漫在阿芙蘿黛蒂的濃霧已經散去,而他們在巷子裡,找到了大片的血跡,與一具屍體。
那是一名美麗的女性的屍體,咽喉被鋒利物抹過,一刀斃命,而她右手臂的上半部,則被同樣鋒利的物體切開並取下,不翼而飛。
在她的屍體旁,放了一頂染了血的西裝帽,以及那以血留下的,娟秀又可愛的字體。
「抓到我吧,就在你身後——傑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