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地底城的守衛者
城裡的耆老們常常跟孩子們說天空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人們住在天空的下方。天是一大片蔚藍色,閃耀的光輝的金球高掛在其上,被稱為『太陽』;白色的濃霧悠悠舒展在其中,被稱為『雲』。當太陽沈沒於翠綠的山頭之下後,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月』將會升起,引發我們浪漫的想像。當時的人類住在廣闊的陸地上,有著吃不完的糧食,獵不完的野獸。我們還能建造船隻,在一望無際的『海洋』中航行,海中也有很多魚可以抓······」
「那為什麼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天空在哪呢?」我七歲的弟弟達太坐在老爺爺的腿上問道。
的確,在我們的城市裡,絕對看不見耆老們口述的美麗景致。抬頭一瞧,映入眼簾的只會是高聳崎嶇的岩壁而已。這裡沒有照耀大地的艷陽,也沒有美麗夢幻的月光,有的僅是一盞又一盞的油燈,不分晝夜地持續提供城市光源,也可以說,這裡沒有晝夜之分。
這裡不會有綠草如茵的光景,亦不曾出現稱作『海洋』的巨大水體,有的只有矮小粘膩的苔蘚攀附在岩壁上,以及從岩石縫中潺潺流出的細泉。
老爺爺看著達太,那眼神滿是慈祥,卻似乎帶有一絲無奈。
「想看到天空的話,必須要爬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才看得見······」
「叮叮叮——」剎那間,一陣巨大的敲鑼聲從眾人的東方傳出。
「是東門的入侵警報!」一聽見聲響,我立刻朝聲源處處中去,將達太留在了耆老們那裡。
我的名字是佐佐木英之助,亞裔,今年十八歲,工作是東門的城門守衛。守衛城門,保護城民安全是我工作的首要義務。今天雖然是我休假的日子,不過聽見自己轄區的入侵警報後,身為衛兵,還是得義無反顧的前去支援。
「佐佐木,你來啦。」走到了城門邊,映入眼簾的,是同為東門守衛之一的斯托·雷正朝我揮手。
「是斯托啊。」
我們從小就互相認識了。斯托與我同齡,血統是拉丁裔。留著一頭濃密的黑色捲髮,古銅色的皮膚與精壯的身材是他的一大特徵。他穿著一襲白色長袍,背上總揹著塞滿箭矢的箭筒以及一支由象牙雕成的純白彎弓,濃密的粗眉下有著一對沈穩堅毅的眼神。
「這次又是什麼樣的入侵者?」
「你爬上哨塔塔就知道了。」斯拖帶著我走上哨塔,向上迴旋的樓梯像是無止盡一般,令我頭昏腦脹。
「你往外看。」登上哨塔的頂端後,我向外一望,發現所謂的『入侵者』只是一群神色慌張,揹著行囊的普通人罷了。
「讓我們進去!」為首的男人形同枯槁,撕心裂肺地跪在地上吼著,眼淚從泛紅的眼眶中撲簌簌地滴落。
「我們需要一個家!」
「哇——」
「拜託你們!拜託!」
城外哭嚎的人們令我於心不忍,我轉向斯托:
「斯托,他們只是普通的難民罷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只見斯托冷漠睥睨著難民們,他默默抽出箭矢架在弓上——
「佐佐木,你忘記我們的祖訓了嗎······」他邊說著,竟邊將箭頭瞄準帶頭的男子。
「斯托,你做什麼——」
「難民一律不收!」霎時,箭矢從象牙弓中徑直射出,不偏不倚地射穿了男子的心臟。
「你幹什麼啊!」男子的鮮血噴出之際,我的理智線也一同迸裂。
「啪——」我直直朝斯托的側臉揍了下去,怎料他仍冷眼瞥視著外頭的難民,嘴角如變態般上揚。
「你不收人家進來就算了,竟然還濫殺無辜!我可不記得祖先允許我們這麼做——」我罵到一半,只見斯托舉起左手,指向外頭的難民們道:
「你說,那叫無辜?」
我望向牆外,發現方才被射穿心臟的男子竟開始不停在地上扭動。他的臉部逐漸崩塌,如融化的奶油塊般溶解;他的身型變得越來越浮腫,巨大的肥油脂將他的身體擠壓的完全變形。最後,男子與人類相似之處,僅剩下肥腫的四肢與肚腩,以及面部上的一張血盆大口,我望向四周,發現其他的難民們也紛紛變形。
「這是······勘查特!」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勘查特,一種生活在陰暗潮濕處的生物,喜愛以人為食,是城門前常出現的「入侵者」。
「斯托,你早就知道了嗎······」我再度看向斯托,發現原本殺人犯般的嘴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睿智成熟的先知。
「我不知道會是勘查特,佐佐木。」他對著我微笑。
「不過你仔細想想,我們的城鎮四周埋伏了那麼多『入侵者』,為何一群背著行囊,手無寸鐵的瘦弱難民能毫髮無傷地來到這裡呢?」
「斯托······」我瞄向斯托側臉上的瘀青,不禁愧疚了起來。
「好啦,不說這個了,我們趕緊把他們解決掉吧!不然他們可就要闖進來了。」斯托看向外頭的勘查特們說道,此刻那群魔物正拚命地撞擊著城門。
「好······」我邊沈思著勘查特的事,邊將我的愛刀——武士刀「日之刃」——從綁在腰際上的黑梅花刀鞘中拔出。
在我的印象中,勘查特都是直接進攻的,什麼時候他們懂得偽裝成人類呢······?
「佐佐木,你要上了沒?」
「走吧。」我暫停思考此事,接著從哨塔上一躍而下——
「現在,殺戮的時間到了。」
「英之助,這把日之刃就傳給你了!」五年前,父親躺在草席上,用那如枯樹枝般地細手捧著刀稍。那是他病得最嚴重的一天。
「我們佐佐木家歷代都擔任城門護衛······這是件為了守護千千萬萬的生命而奮鬥的崇高使命,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您絕對會好起來的······現在並不是時候······」 我跪在父親的身旁,不願將刀接過去。
「哈哈······咳咳咳!」突然一陣氣血攻心,讓父親又將一灘血吐在了草蓆上。
我趕緊將配好的藥湯遞給了父親,他卻辭而不受,反倒將「日之刃」往我這推了過來。
「藥沒有用了······我的時候到了,我感覺得到······靈與肉體快要分離······」
「你必須吃藥······失去母親已經夠了!我不願再失去你······」我邊說著,邊強行將湯碗遞了過去,怎料父親大手一揮,將藥湯打翻在了地上。
「接受我的刀,不然我就不吃!」父親顫抖說著,眼眶竟紅了起來。
「我······」不知不覺間,一顆斗大的淚珠滑過我的臉頰,滴在了父親的手上。
淚珠,是悲傷的產物,卻如此圓潤飽滿。
為何從圓滿的淚珠中映照出來的,卻永遠都是支離破碎的悲劇?
「舉起刀吧,佐佐木······」父親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虛弱,從他那窟窿般的眼窩中,我看見他期盼的眼神。
「好······」我拭去了眼淚,緩緩地接過了刀。
「照顧好弟弟······」只見我接過刀的那刻,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將眼皮闔上······
「啊——」我將日之刃舉起,徑直刺向了勘查特的肚皮,裡頭暗紫色的汁液霎時噴滿我的全身。
「佐佐木!後面!」正當我稍作喘息之際,斯托的警告卻令我趕緊繃緊神經向前跨了一步。
我趕緊扭頭一瞧,只見後方多了一隻勘查特咬向我原本站立的位置。
「呀!」我直接砍下了那隻勘查特的頭顱,然而此時,更多的勘查特們持續朝我走來。
「佐佐木!退後!」我不由分說直接向後退,轉瞬間,只見從哨塔上降下數枝箭矢,殺死了不少入侵者。
我繼續擊殺著眼前的勘查特們,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多到我有些喘不過氣。
「斯托!艾蜜莉呢?」
「艾蜜莉應該快到了!」
「她最好現在就來!」我看向眼前數十隻留著汁液的勘查特,咬緊牙關,待要衝上前做出最後一搏——
「轟——」只見下一秒,一道巨大的聲響從哨塔上方傳來,直接轟滅了眼前的勘查特們。
「抱歉,剛剛去保養一下武器。」站在哨塔上的金髮女子用布帕擦拭著手中的火炮,吐著舌頭說道。
「謝了,艾蜜莉!」我對著艾蜜莉招手大喊道。
艾蜜莉·喀爾刻,是高挑窈窕的日耳曼女性,有著天生麗質的白嫩肌膚以及湛藍色的眼眸,一頭金色長髮披在胸前,恰如一道金黃瀑布順著豐滿的曲線傾瀉而下。然而二十九歲的她卻比我跟斯托都還年長。
「不會,我們等等去那間新開的居酒屋喝一杯如何?」
「好啊!」斯托率先附和。
「我等等就去。」我將日之刃收回刀鞘,瞥向眼前被轟炸得體無完膚的勘查特們。
以往的勘查特是不會變形的,而且感覺這次他們變得比以往強大······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盯著屍體一段時間後,往哨塔上一望,只見斯托跟艾蜜莉早已不見蹤影。
「是去居酒屋了嗎?那我也······」我正想走去居酒屋時,卻發現自己被擋在了城門外面······
「喂!誰能幫我開一下門啊!」
第一回 完
後記
這是新系列「獵殺天空」的第一回,而這也是第一次製作自己小說的封面,希望能帶給大家足夠的娛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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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約瑟,我們下篇文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