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第一次北伐帶回姜維後, 丟給蔣琬當實習生的時候,
曾經這麼描述過姜維:
「姜伯約忠勤時事，思慮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諸人不如也。
其人，涼州上士也。
須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約甚敏於軍事，旣有膽義，深解兵意。
此人心存漢室，而才兼於人，畢教軍事，當遣詣宮，覲見主上。」
除了稱讚姜維的天資與勤勉以外, 還特別要蔣琬授以軍事實習, 成為蜀漢未來的大將.
但其中『涼州上士』這句, 直接說這個姜伯約就是涼州上士, 沒有其他但書.
可能是說姜家的家格在隴西很高, 或是有著其他的涵意.
但特別講說家格很高, 應該沒啥意義,
因為涼州人再怎麼上士, 對中原士族來說就是低上一階,
蜀漢中原士族又少, 管你是關東士族, 荊州士族, 還是益州士族, 其實都天龍份不足.
加上姜維少年喪父, 這對一個士族的發展來說是沉重打擊,
從很多早年喪父的實例來看, 這是很辛苦的, 這代表你失去資源,
8+9草席郎劉備如此, 冬天沒褲子穿的賈逵也是一樣, 就算姜維姓姜也一樣.
諸葛亮特別提出這句, 可能還是得從姜維的主要軍事活動來看.
【姜維的主要軍事活動】
最主要的軍事活動扣除滅蜀時的防衛戰, 就是北伐,
而姜維北伐的主戲又是在陳袛首輔時期, 也就是從253年到256年的一年一戰:
253年: 姜維圍南安, 陳泰解圍, 姜維糧盡退兵
254年: 趁狄道縣長李簡投降, 圍襄武, 拔狄道三縣居民回蜀漢, 魏討蜀護軍徐質戰死
255年: 洮西大捷: 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經, 圍狄道, 陳泰解圍, 姜維退駐鍾提
256年: 段谷大敗: 姜維無法出祁山先轉進南安, 再轉進上邽, 協同胡濟失敗, 退往段谷損失慘重
第一年在南安面對陳泰是試探, 對曹魏來說, 這是諸葛亮犯境的老路線了.
第二年進攻襄武, 拉遷狄道三縣民, 破徐質, 第三年進攻洮西破王經,
這時姜維已經把影響力拉到洮水一帶,
而姜維可以帶著大軍這樣一年一戰, 還有退駐的地點鍾提在羌族勢力圈.
所以, 不要說第三年,
可能第二年的退軍路線開始, 就是當年魏延繞遠路打郭淮的那條,
這樣才可以從隴西進攻後穿過狄道三縣遷民退兵.
因此, 這些軍隊可能除了必要的輪替與補給以外, 幾乎等於是駐外四年,
可能連武都的國門都沒踏進去過, 就沿著曹魏與蜀漢的國境線, 借道羌地來回奔波.
第三年曹魏大敗後, 戰後司馬昭與在地的鄧艾也極力檢討狀況,
召回陳泰換上司馬望應該沒啥實質意義,
鄧艾的檢討與實施現地最大限度的防守策略才是主因.
鄧艾的檢討之中有兩項是:
1. 魏軍必須分兵把守狄道, 隴西, 南安, 祁山, 但姜維只需要集中兵力
2. 姜維可能會前來祁山搶割麥子
所以鄧艾的假設也破了姜維的局, 姜維的計畫到段谷之役以前, 都頗有一貫性.
【姜維的軍事規畫】
一開始在蔣費首輔時期, 姜維的兵不會多, 但他有很重要的工作,
主要是跟羌族打關係, 並且藉羌亂連動, 這樣等到他獨當一面後,
他的四年計畫其中第二年與第三年, 就可以這樣借道與拉攏羌族一起進攻魏境,
甚至可以直接屯駐在羌境內幾乎一年時間, 這表示姜維與羌族關係真的拉得很好.
而這四年戰爭來說, 首先第一年是試探性的老打法, 讓曹魏分兵屯駐隴右各郡要地,
第二年就從洮水進攻, 這對曹魏來說是鮮例, 因此讓姜維肆虐了兩年,
所以這也是鄧艾檢討諸事項中, 說姜維直接靠水運, 和只能逆上陸行曹魏勞力有差的主因.
加上鄧艾的假設就認為姜維前三年的洮水進擊路線是聲東擊西, 又聲西擊東,
先用老路線騙騙魏軍, 魏軍又不敢放著祁山防線空著,
然後姜維用鮮例的洮水進擊路線以實擊虛, 因此連勝兩場,
那麼鄧艾的推測是什麼呢?
『姜維會回到老路線』
從段谷之役的經過來看, 鄧艾決定把防守要力全數集中在祁山,
當時鄧艾屯田欠收, 只有那邊有麥需要護住, 雖然史料上沒有明言,
不過鄧艾派去守備祁山的, 應該是時任征蜀將軍的陳騫,
之後陳騫因戰功得以回到中央, 跨身都督之列, 應該是這戰有拿下大功.
姜維會想要第四年進擊祁山, 應該就是認為曹魏隴右防備空虛化,
首先搶收祁山麥子, 這樣除了再次以實擊虛外, 補給問題也容易許多.
鄧艾則是在有限的資源下完成了守備, 重兵守備祁山,
先斷了姜維的勢頭, 大概也斷了胡濟的進軍路線,
姜維直接殺向南安, 後陣則由鄧艾親自領軍牽制姜維,
擺脫不掉鄧艾的姜維, 靠渭水水路直接殺向上邽, 但胡濟被卡死在祁山無法出現,
姜維被逼進段谷後, 蜀漢軍隊的惡夢, 姜維的官運轉落, 就此展開......
【涼州上士的戰略觀】
我們從姜維的四年戰爭計畫中看到了, 羌族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或許, 這才是『涼州上士』的真正價值,
跟羌族沒混過, 你算哪門子涼州上士?
那麼, 姜維生活的隴右是一個怎麼樣的環境呢?
那是一個爹不親娘不要的無法之地, 至少在姜維的成長過程中, 一直都是如此.
羌族開始犯境隴右, 從新莽的時代就開始了,
在隗囂統治西方的時期, 一度安撫住了, 秋森萬光武帝劉秀也安撫過諸羌,
但後來劉秀抽手後, 羌族豪帥又開始亂, 幾乎整個東漢都有打過羌族,
因此東漢就一定會有一個編制叫護羌校尉, 負責與羌族要人交涉, 這編制到曹魏也沒斷過,
交涉行不通的時候, 就會有強力將軍投入戰場, 從馬援開始就展開了這項『傳統』.
總之這樣的路線下來, 東漢還很強的時候無所謂, 東漢開始弱的時候就很可怕,
到了桓靈時代, 東漢終於把諸羌當認真看待的對手, 這時期就出了涼州三明:
段熲 (鎮西期間157-170年), 字紀明, 武威出身, 超級強硬派, 就是一個字「打」.
皇甫規 (鎮西期間161-167年), 字威明, 安定出身, 公正派, 要訣一個字「服」.
張奐 (鎮西期間155年, 159-166年), 字然明, 敦煌出身, 教化派, 總之一個字「信」.
三明雖然各種不同的手段處理羌務, 但羌亂還是持續進行,
有的人怕段老爺, 有的人服規叔, 有的人相信奐叔, 但羌本身就是不統合的群體,
有人怕就會有人不怕, 有人服就會有人不服, 有人信就會有人不信.
加上這三個人其實都不怕上戰場, 卻都是被黨錮之禍牽連到,
段老爺與宦官關係不錯, 因此晚節不保 (不過這人為了戰勝, 其實不太在乎手段),
規叔遠離宦官, 被陷害下獄, 奐叔被宦官設計導至竇武被害, 搞得裡外不是人.
三明之後, 羌亂仍舊不停息, 規模變小了, 但到了黃巾之亂爆發後一年, 即西元185年,
在『涼州上士』邊章與韓遂的帶領下, 羌族已經可以進犯關中三輔之地,
這下子洛陽天龍人真的緊張了, 有危機感了,
先後派皇甫嵩, 董卓, 張溫 (幕僚有孫堅, 陶謙) 等人, 才把羌人趕出三輔.
但隴山以西天龍人們不管, 也就變成說放著隴右不管, 遂成了無法地帶,
名士級的邊章與韓遂被栽個通緝犯以後, 這下開了先河,
破除以前羌豪為首造反, 改成漢人聯合羌族造反的模式, 這破壞力讓洛陽天龍一個怕.jpg,
自稱河首平漢王的宋建, 馬騰馬超父子也都是這樣幹的,
甚至就連靠漢家吃飯的董卓, 也是讓羌人佩服的豪傑,
這麼一個超級亂的狀況, 姜維他老爸也是在那個年代, 以官軍身份平亂戰死.
曹操雖然有派夏侯淵掃蕩馬超韓遂的當下掃過一遍隴西,
但曹魏真正花心力打通絲路, 還是要曹丕稱帝以後, 才以曹真為首動真格的.
所以姜維這套戰略, 想要重現的應該是他小時候那個無法地帶的隴右,
曹魏看了母湯以後, 退守隴山以東, 蜀漢再花時間逐步取代.
難怪諸葛亮稱姜維是涼州上士, 腦袋那套真的烙印滿深?
曹魏在段谷後續來說, 司馬昭這樣大概也理解了姜維的規劃,
所以大力鼓吹這次的勝利, 羌族內心的天秤就不會偏向姜維,
沒有羌族幫的姜維, 北伐就跟被廢了功沒兩樣,
然後鄧艾就留在隴右當都督, 拉攏羌族不遺餘力, 『涼州上士』能用的招也就幾乎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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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奪還戰《真三國無双7猛將傳．真三國無双8 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