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塑料質感的淺紫色繡球花盎然綻放,不過留意頃刻,身前人便已自顧走遠;還不及在心內念叨,步伐先一步跟上對方,毫無溫度可言的假花被拋諸腦後。
沒有見過真的繡球花,便會為假的繡球花喟嘆;你不明白兩人所見風景是否一致,卻對他走馬觀花一般的晃悠感到可惜——
這不是生活,只是活著。絕對不是生活。你想著這人必定沒有經歷所謂生活,不然怎有過著這樣無以自遣的日子還能忍受得了的辦法。生活是觀察、是挖掘、是鑽研,是享受;是發現拂曉時分的朝暉、是與愛人掌際之間的溫度,是偶然瞧見巧克力正在特價的驚喜。
是即使放在房內多日的愛花被分拆用以裝飾牆面,也能自嘲自娛的思考方式。愛花依舊乾淨簡單,只是變為更不起眼的存在,唯有湊近才會注意到它。
悲慘的生活有很多,但你從未想過如此靠近的就有一個;會讓你覺得,跟服藥多年、裡外傷痕累累又鏽蝕不堪的人生有得較量的一個。
於是,改變他變成了你現今非常熱衷的事。
02
尋思著該選人沒吃過的、還是人喜歡吃的呢,手裏就先一步夾了幾個他喜歡吃的口味。其實自己是更喜嘗鮮的,可何叫人更偏愛熟悉的喜好?你尚知自己捨不得改變他主意、就想人開心;可立場這樣薄弱無力,又怎能真正達成目標?
彼時,隱約察覺的現實還不足做拍醒你的巴掌。替你結帳的店員看你一眼,嘴裡道:「買六送二,要不要再挑一個?」
於是沉入水中的軀殼愈發下潛、深不見底,沒有人將你拉起。
03
室外的熱氣無法驅散體內的冷意,不知是腳步虛浮亦或腦子空乏,走起路來天旋地轉。踩也沒能踩穩,索性直接倒坐在階梯上;手背壓著眼睛、壓得極穩,卻仍阻擋不了陣陣熱流從頰邊順滑而下。悶聲嗚噎微乎其微,拚命維繫的生命幾近沒了心跳,你知道人是怎麼活著的嗎?明明我那樣努力卻毫無所成,如何強韌的稻草也終究會斷。人活著需要氧氣、血液,你怎以為盡給人倒二氧化碳還能續命?那是我需要的一部分,可不是我需要的全部。我何德何能受你這樣青睞還受其所望,擔下一個再一個……
「如果確定有轉躁的傾向,下個月就得馬上把千憂解停掉……」
我無法擔起人的期待,過多的膨脹的期待,自身難保時難道還能思及其他?胸口滿溢的「不要了」哽在喉間,第一個音還沒出口,其餘的已經消逝在空氣中。這句話代表著的興許鮮為人知,可於我,如同被宣告重鬱時那樣不堪與絕望。
然則迎面而來的依舊是自己所不解的冷漠與難以承受的脾性,怒罵出生的字句與紊亂不堪的思緒被歸類成性,至此你再無法解釋。誰會聽你解釋?說這不是你?
不,這就是你。無論有病沒病,這都是你。
突地不再熱衷改變,你徹底潰敗。也只在自己能見之地敗得一蹋糊塗。
只有你知道自己變得一蹋糊塗。
04
有沒有可能,其實遇見是對自己更直接的懲罰?只要讓自己處在相反的位置、真的讓自己設身處地地站在對方的立場,那麼,再難以理解的事也能明瞭了。
快想想,曾經擁有自己的他怎會如此失望?曾經如此愛我的他怎會如此狠心?這些自然不是一日一次造成,因此——
「你會找到下一個願意陪伴你的人。」
「你傷害我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
「不要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
你現在明白了。終於明白了,即使對方的愛再強烈、你再如何等待,自己耗費多少心力與時間、付出多少愛,不是你需要的、要得起的,終究不能要。
「你要好好的。」
嘴裡傾瀉而出的話聽在自己耳裡多麼刺耳熟悉。你明白從前的他曾經看你如此哀哭祈求也是多麼心疼不捨,給人溫暖擁抱輕拍安撫的習慣難以改變;饒是當下的自己再如何壓抑,也控制不住細微的可能性被對方揪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放。這不是對方狠心或捨得與否,而是自己浪費掉太多次機會了。
彼時,如何濕悶的木材你亦仍想點燃。
於寫作怠惰近三個月才又有一字數寥寥的新作,對創作生涯起始以後的我實屬低潮。稍作反省,去年的字數統計和創作省思沒有做、今年的自我介紹還沒寫,把達人卸下除去一個月一篇的底線,一次又一次壓低條件讓自己止步不前;瞧,難產了這麼久的作品實在並不讓自己滿意。想快快結束這一作品,於是靈感被不斷壓縮刪減,最後只剩四小節。
雖然對生活有太多太新的、對我來說接收到太充實的體驗與感受,好似有許多能寫想寫,但一坐回電腦桌前又變回只能鑽牛角尖的自己。自然明白創作低潮並不代表人生低潮的(當然,人生低潮才是我的創作高潮),我還需要一段接受自己的——或許讓自己熟習生活與寫作並存的——時間。和體力。
其實在寫的當下、打出這些字詞的當下,就能知道自己的語句究竟多麼貧乏。必定有重複的、經常用到的句子或形容在不同作品裡出現,可又想不出更好的敘述。這是目前自己最討厭自己作品的地方。
沒有達人真的好不習慣哦。(莫名)
我是燭青,依舊向各位祝好。想知道大家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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