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京山邊陲一棟老舊公寓裡，燈光昏暗的飯廳，一名棕紅色頭髮、綁著兩條麻花辮的少女，正吃著早餐。桌上放著一份今日的早報，而艾莎坐在少女對面，板著臉盯著少女看。
「安娜，看報紙啊。都高三了，卻不關心國家大事。」艾莎不滿地說。
「好，我待會看，妳放心啦。」原本在吃早餐的安娜，被震懾得暫停動作，過了幾秒才稍稍抬頭。姐姐艾莎身上的壓迫感讓她不敢多回嘴。
「記得上學前至少要看頭條。想學會批判性思考，就從看報紙開始。」艾莎低聲叮嚀。
「……好。」安娜眼角餘光，瞥見艾莎那雙銳利的眼，盯著自己看，然而安娜還是不敢抬頭。
要是能跟姐姐一樣優秀，姐姐也不必如此為家務、為生計、為了自己而煩惱了吧？待艾莎轉身過去整理流理臺，安娜才敢繼續吃早餐。
自從三年前父母意外雙雙身亡、留下一筆債務後，艾莎為了維持生計，到底接了多少外快？剛上醫學系後，艾莎通過選訓，成為電競國手。後來為了準備轉學考，才退出電競圈，但之後她又身兼數職，打過的零工連安娜都數不清。
為了生活，姐姐從未有任何怨言，而自己卻還是像小孩子一樣，被保護得好好的。有幾次安娜向姐姐商量，說她也想打工，跟姐姐一起扛起家務，卻被艾莎嚴厲地回絕，商量也變成了單方面說教。
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獨當一面，換姐姐去當那個任性又無憂無慮的孩子？想到此處，安娜赫然驚覺，自準備父母後事開始，艾莎就是這副寡言、壓抑的模樣。
這三年來，艾莎唯一一次任性的抉擇，就是轉學。
「我是為了討爸媽開心，才去讀醫學系的。現在他們走了，我為什麼還要繼續念？」父母一周年忌日那天，在墓碑前，艾莎竟笑了，「我要轉去理工學院，去念數學系。安娜妳有意見嗎？」
可是安娜記得那笑容。
畢竟，在父母還在世的時候……。
「對了，姐，」一想到「理工學院」，安娜猛然想起最近的熱門話題，「你們學校，最近好像風評不太好欸？」
「不要別人說什麼，就跟著信什麼。」艾莎沒有回頭，洗著碗盤，冷冷道，「謝謝安娜關心，最近的風波跟我們系沒有太大關係。」
「哎呀，妳沒事就好了。」安娜燦笑，「高中生論壇上，有個自稱是理工學院的人，介紹自己研究人工智慧的過程。結果底下留言可是一面倒的批評你們學校呢。妳不在意嗎？」
艾莎心裡有底，發文的是誰。她停頓一下後，繼續沖掉碗盤上的泡沫。
「這也沒辦法，別人怎麼說我可管不著。」
「哎呀，只是擔心妳，怕妳走在路上被那些奇怪的人攻擊而已。」
「擔心我？先管好妳自己吧。」艾莎關上水龍頭，面無表情地轉身過來，「記得，上學前要做什麼？」
「……至少要看頭條。」安娜垂著頭應聲。
「很好。」
在接送安娜上學後，艾莎先回家整理背包，順便看看安娜說的那篇文。內文跟阿廣做的研究如出一轍，更不用說發文者對底下攻訐留言的激烈反擊。沒錯，這是阿廣。
看到論壇上並沒有人為阿廣緩頰，艾莎盯著文章底下最後一則留言興許，然後敲敲鍵盤，留下：
「給應屆畢業生們：如果你們擁有對科學的熱忱，也不需要管別人怎麼說吧？」
一留完留言，艾莎便背上書包、熄燈，走出老舊的公寓。
回覆完那些攻訐留言，阿廣匆促吃完早餐，花了些時間說服凱絲阿姨，陪同他重辦一支門號。
和凱絲阿姨簡單告別後，他快步走向理工學院，自己的實驗室。他需要有人傾聽自己的困擾。就算寫出自己平時研究的過程，為什麼還沒有人聽？他想到哈妮蕾夢，那位樂天派學姐。
但是今天，學校的人群有點多？阿廣走進校門口，看了看手錶，此時是學校課表的上課時間，照理來說不會有這麼多人出現在室外啊？待阿廣往實驗室邁進，他聽到了模糊、但是整齊劃一的叫喊聲，傳了過來。
那些聲音很刺耳，令人想要逃開。於是阿廣加快了腳步，然而他越是靠進實驗室，那些聲音越是清晰：
「還我理工學院清白！」
「拒絕科技恐怖攻擊！」
「人工智慧、滾出校園！」
「……不。拜託，千萬別出現在實驗室前！」阿廣聽到關鍵詞「人工智慧」，心頭一驚。他飛奔起來，衝向不遠處的實驗室。聚集在實驗室大樓門口的人群，離阿廣越來越近。放眼望去，人群中竄動的白色頭巾、鮮黃布條，比那一張張憤怒的臉孔、以及一旁電視台幾輛臨停的車還顯眼。
剛到學校的艾莎，躲在抗議群眾的旁邊。她趕緊傳訊息告訴熟人們，請大家暫時不要進出實驗室大樓。哪知她才剛送出訊息，轉身過去打算先躲回系館，便看到阿廣飛身衝向人群中，拿大聲公帶頭的那男人——。
「你們為什麼要擋在我的實驗室門口？」阿廣抬頭大喊質問，拉扯帶頭那人的衣角。誰知這人忽然手掩喉嚨、滿臉通紅、咳嗽幾聲，往後仰倒。
阿廣見狀，一陣錯愕，不禁鬆開雙手。那人穩住步伐後，臉頰還是如鮮血一樣紅。他怒目瞪著阿廣，喝斥：「理工學院學生打人！」
頓時，人群的怒火，像是透過放大鏡的陽光，聚焦在阿廣身上。原本圍著大樓門口的人們，全都轉身包圍著嚇得呆立原地的阿廣。他們伸出食指，指著阿廣，咆哮：
「以為書讀得多就能欺負人了嗎？」
「現在大學生怎麼那麼沒教養？」
在濕熱空氣裡，圍剿席捲而來。阿廣又驚愕又不服，他明明只是問這群人，為什麼要擋在自己實驗室門口！
「我沒打他！是他自己咳嗽起來的！」阿廣往前一步，瞪著人群辯解，「我保證，我……。」
「阿廣，住手。」艾莎喝住阿廣，阿廣回頭，看到她向自己走過來，阿廣委屈地喊：「我真的沒有動手啊！」
「退後。」艾莎沒有理會，她拍拍阿廣肩膀，然後自己向前，用身體掩護阿廣。她稍微緩和原先命令的語氣，對人群說：「各位冷靜點，表達意見不需要動手動腳。」
「同學，請問妳是這裡的學生嗎？」那位與阿廣起衝突的男人身後，跳出一位中年女子，她瞇起眼睛盯著艾莎。
「我是。」
「我是這間學校的校友，」中年女子湊了上來，以嚴肅語氣質問，「你們學校被這個社會欺負了，不會靜坐嗎？不會抗議嗎？」
艾莎聽了，緩緩地深呼吸，雙眼盯著那女子，沉默不語。但見原本圍著阿廣的人群，改往艾莎的位置蜂擁而上。
「不需要抗議！我們需要的，是告訴大家……。」
「阿廣，安靜。」見阿廣克制不了回嘴的衝動，艾莎再次出聲制止。
「告訴大家什麼？告訴大家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沒有向社會表達意見的骨氣嗎？現在年輕人，沒種！」中年女子指著艾莎的鼻子，尖酸刻薄地批評，而艾莎只顧著攬住背後拳頭緊握的阿廣。
「阿廣、艾莎！你們沒事吧？」此時，哈妮蕾夢從人群中冒出來。原本還專心於實驗的她，還沒看到艾莎傳給她的警告訊息，只聽到外頭一陣騷動，便出來瞧瞧，「這裡很危險，我們快離開……。」
「離開去哪？你要負責啊！」帶頭那人朝著阿廣叫罵，「我要告你！我要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國家教育失敗！」抗議群眾的怒吼，此起彼落。
「我就是研究人工智慧的大學生！」縱使被艾莎攬著，阿廣仍然冷靜不下來，怒氣反倒被對面的人群火上加油一番，「你們為什麼要人工智慧滾出校園？你們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校友嗎？難道跟我們不是同一陣線的嗎？」
「夠了！」見阿廣執意於反駁，艾莎嚇阻的語氣更加嚴厲。
「就是你們這些科技恐怖攻擊的幫兇！」叫囂的人們擠了上來，他們頭上的白頭巾，在阿廣眼裡有如陣陣白浪氣勢雄雄地撲來。
「打他！」
「危險！」艾莎餘光瞥見人群中有磚頭飛來，衝到阿廣面前，一手強壓阿廣的頭，要他就地掩護。哪知她只顧著阿廣，沒注意那磚頭匡噹一聲，砸在她頭上。鮮血自艾莎額頭汨汨而出，而阿廣只能恐慌地看著艾莎掩著傷口、咬牙不作聲地後退幾步。
為什麼？我說錯了什麼？為什麼大家不聽我說了什麼？為什麼有人要動手？阿廣心中諸多疑問，一股衝到腦門，但是他已經不敢再頂嘴回去，就看著人群嘈雜。
「不要動粗！不要傷害不相干的人！」哈妮趕緊把艾莎拉開，上前試圖安撫失控的群眾，卻發現大家都一股腦地吼叫、沒人願意傾聽。
「學姐，快止血啊！我我我、我去叫救護車！」看到艾莎滿面鮮血、跌坐在地，阿廣只覺內疚。他脫去外套，按住艾莎的傷口。然而不到數秒，鮮血濕濡了整件外套，卻不見血有止住的跡象。
「……去叫校警過來，控制一下場面。」艾莎也不管眼前一陣漆黑，瞬間衝擊以及大量失血帶來的暈眩感差點讓她躺平，她吃力地吩咐阿廣，一手接過開始滴下鮮血的外套。
「嘿！各位同學、校友、以及來自各界的朋友們，我們不需要如此劍拔弩張，」哈妮為了避免再有任何人衝撞上來、給傷員二度傷害，哈妮決定面對依然鼓譟的群眾。
「如果你們有任何疑慮，我們可以公布目前為止的研究結果、甚至公開程式碼，只要負責的教授點頭，我們就願意公開資訊。」哈妮很氣，氣自己沒有保護學弟妹。但她忍住這股情緒，僵著笑容。
而原本要叫救護車、校警過來協助的阿廣，聽到哈妮的妥協，不禁一震。
把自己與實驗室夥伴們辛苦的研究，當成籌碼拱手交出？這怎麼可以？但是，看到哈妮能夠安定那群人們，阿廣只能暫時相信哈妮的決定。
「叫你們教授出來面對！」底下一個老年人率先出聲。
「可以，我現在就打電話請教授過來。但請你們先冷靜下來，我們才有得談，好嗎？」哈妮果斷拿出手機，腦海打起待會通話的草稿、思考接下來的應對進退。
框啷——。
窗戶碎裂的聲音，止住了這暴動的聲浪。所有人的目光，隨著緊接著傳出的尖叫、哭喊聲，集中在實驗室大樓的破窗上。
「殺人啦！」
「有人死了？不甘我的事，快跑！」而這群頭綁白布條的人們，先是一陣鴉雀無聲，接著才各自鳥獸散。原本堵在實驗室大樓門口的，全都往門口外方向擴散開來。
「怎麼了？」哈妮正要點開通訊錄，發覺不對勁。
「那個位置是……我們的實驗室。不好，魯迪這時都會坐在窗邊看論文！」艾莎踉蹌地起身，走上前來，「阿廣，叫救護車了沒？阿廣？」
艾莎轉頭，不慎將臉上滿溢的血甩到阿廣臉上。她正要道歉時，發現阿廣依然低著頭。
「喂……這群失控的人們。不要做得太過火啊。」阿廣看著周遭的景象——逃竄的民眾、滿地遺棄的白頭巾、還掛在路燈上的示威布條、姍姍來遲的救護車以及警車，他只覺胸口充滿不安及惶恐，「哈妮，我做錯了什麼？」
魯迪‧魏斯特卡，被暴民打破的窗戶玻璃碎片刺入胸膛，死了。
葬禮那天，阿廣隨著實驗室眾人出席。葬禮舉辦在意外的後天早晨，魏斯特卡家族其中一棟別墅外，獅子圖案的家徽高舉著。許多頂著火紅色頭髮的面孔，穿著黑西裝，表情肅穆地手握一束黃花。在喪歌高響時，阿廣便認出他們的髮色，就跟他們的研究員，為了程式糾錯可以大發雷霆三小時的魯迪一樣。
阿廣在人群中找到漢斯，在此之前他已經聽說漢斯是魯迪的胞弟。他還記得漢斯在讀書會嘮叨的模樣，但此時那個紅髮青年，神色黯然，今天不見他說任何一句話。
警察找到當時扔石子的暴民，是人社學院的大學生。他聲稱自己只是想捍衛科技時代裡，生而為人的尊嚴，才參與這次抗議。
至於扔石子的理由？他只是沉著臉，不斷複讀著「理工大學應該要謹慎處理人工智慧研究啊！」直到葬禮上，仍是如此。
魏斯特卡家族的成員們，冷眼看著兇手，一語不發。
順請魯迪的父親節哀順變後，阿廣便和一些人先行離開，去小餐館吃點東西。餐館的小電視，正播放著新聞：
「我會找到抗議那天勒傷我的同學，請他到法院一趟！」電視上，有位帶著眼鏡的青年拿著驗傷單，向記者滔滔不絕道。阿廣看了只覺渾身冷顫，那傢伙就是魯迪意外身亡那天，帶頭的傢伙啊。
「就是他們……他們殺了魯迪。」阿廣直盯著螢幕低吼，握著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這是民主社會，大家都有自由，但沒有人可以趁著抗議殺人！」芥末一講到激動處，怒敲桌子，桌上四個茶杯被震得稍稍飛起，濺了滿桌都是飲料。芥末發怒完發現桌子髒了，驚叫一聲，拿出隨身包衛生紙開始清理。
「嘿芥末，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可以麻煩你小聲點嗎？」哈妮見餐館其他客人聽到敲桌聲，紛紛朝芥末瞪來，趕緊提醒芥末。
「這個社會還有法律！」芥末卻止不住激動的情緒，他邊用力擦拭桌上的飲料，邊繼續尖叫，「如果大家都恣意妄為，這個世界還有秩序可言嗎？」
「說到法律，」阿廣望向頭上繃帶纏得跟棉花棒頭一樣的艾莎，手指電視，「那傢伙明明還生龍活虎，都想告我傷害了；學姐妳怎麼不找一下，當初是誰打傷妳的？」
「算了吧，小傷而已。」艾莎有氣無力地回應。休養了一天，她還是覺得頭暈。
「這傷哪裡小？」對於學姐寧可息事寧人的態度，阿廣詫異，「妳沒被打得腦震盪，可是萬幸欸？對方可是拿磚頭砸妳欸？」
但艾莎只是搖搖頭。
「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風暴維持太久了，更何況他們下手完全不懂輕重。這回是魯迪，下回是誰？」艾莎盯著阿廣，那張疲態畢露的臉龐上，雙眼仍然炯炯有神，「哈妮，後來那些人有聯絡妳嗎？」
「他們去找教授麻煩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太早告訴他們，不論他們想要什麼資訊，都需要經過教授同意。」哈妮露出歉意。
「阿廣，你當初真的沒有動手嗎？」艾莎雙手環胸質問。
「我只不過是拉了他衣角，他就忽然咳嗽了起來啊？」阿廣反駁。我沒有做錯啊？我那時不過是想問清楚，他們為什麼要包圍實驗室，如此而已啊。
但是艾莎剛剛的反問，倒是讓阿廣心頭煩憂了起來。是啊，這回是魯迪，下一個是誰？
「那驗傷單？你怎麼解釋？」艾莎緊接著問，阿廣自覺站不住腳，支支吾吾答不上話，只好低頭默認。
「……別老是想證明自己是對的啊。」艾莎見阿廣遲遲不答，便補上一句。阿廣聽了，只覺滿臉羞紅。又想到艾莎為了自己而負傷，那愧疚感更是讓他遲遲抬不起頭。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立場沒有錯，錯的是結果。
「我沒有怪你。我是說，那人若真的有心，找到你並不是什麼難事，你趕快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吧？」艾莎看到阿廣垂頭喪氣，自覺話說的太重，趕緊安慰阿廣，卻不見成效。
「阿廣，你別太自責。艾莎她是指，當下情況衝突在所難免。你如果願意認錯，就算對方執意要告，你起碼也不需要跟對方硬碰硬，不是嗎？」哈妮維持著笑容，縱使她知道自己快垮下來的臉，讓她看起來像在苦笑。
「……謝謝哈妮，我就是這個意思。」雖然好像不太一樣，不過見阿廣表情沒那麼緊繃，艾莎鬆了口氣，「只要忍過這段期間，社會上對於我們學校的批評……。」
「艾莎……不，學姐。妳還記得那天有位阿姨跟我們說的嗎？」阿廣壓著嗓子出聲打斷，他緊握拳頭卻又鬆手，「我們學校被這個世界欺負了，這是事實。但我們不需要忍耐、不需要靜坐跟抗議，我們需要溝通。」
「那你會怎麼做？」艾莎反問。
「我會盡我所能，不論是寫文章解釋也好、上街頭演說也好，讓社會知道，做人工智慧的人們，不是什麼恐怖份子！」阿廣猛然抬起頭，一甩方才的一臉陰霾，聲音顫抖卻語氣堅定。
阿廣講完後，喘著氣，看著艾莎那雙眼睛。他知道艾莎正在確認他的眼神，也清楚對方並不認同。阿廣接著看看其他兩位學長姐，芥末是一臉困惑以及難以置信，而哈妮則是以寄予厚望的神情看著自己。
「……還不賴。」艾莎望向餐館門口，隨口答了一句，「祝順利。」
「謝謝。」阿廣用力點頭回答。
阿廣一回家，便先打開網路、暗網的各大論壇，搜尋「理工學院」、「人工智慧」等關鍵詞，調查目前輿論的模樣。如果要他再寫一次澄清的文章、再承受一次炮火，他願意。
只是他可不想浪費每一次溝通的機會，他想要這個世界聽清楚他要表達的，不准有任何模稜兩可。
這次消化四面八方的意見與惡意，耗了阿廣不少時間，轉瞬間便到了半夜。大英雄天團有個巡邏輪班表，今天輪到隊長與他的人工智慧夥伴「杯麵」。
全副武裝的杯麵，以它的噴射引擎載著阿廣，俯瞰著舊京山繁華的夜景，阿廣卻無心於偵查這座城市的異樣。
整片沉寂的高樓還有不少燈光閃爍著，有如星空投影到陸地上。阿廣沉浸於這美景，煩憂著自己要如何為理工學院、人工智慧、乃至大英雄天團平反。
巡過一圈，杯麵載著阿廣降落在一條小巷裡。此時身著粉紅英雄服的哈妮蕾夢，從巷口衝向阿廣。
「隊長！經過前幾天的抗議，似乎更多人想要銷毀杯麵了，要小心啊！」不等疑惑的阿廣開口，哈妮便朝阿廣大喊，然後站到阿廣身邊。
「哈妮，謝謝妳特別來陪我。」對於哈妮的好意，阿廣感到心頭一暖，他點頭示意，「但是放心吧，別小看杯麵啊！畢竟誰能夠贏過擁有鎧甲、還會多種武術的人工智慧……。」
「我。」
有一混濁、無法辨別出男女的聲音，打斷了阿廣，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但哈妮一看到那人打扮，趕緊拍拍阿廣肩膀，露出難得的驚愕。她邊後退邊警告：「阿廣，小心這人。」
那人身披黑色大褂，頭套紙袋，紙袋上只有為了視線而剪出的一長條，連完整的瞳孔都沒有露出。他頭一擺，雙手往外一扯，「鏗鏘」一聲，將手中鎖鏈拉直。
在慘白的路燈下，那鎖鏈晶瑩剔透。阿廣定睛一看，發現這鎖鏈居然是冰製的。
「我叫紙袋。」那人開口，身上散發著逼人寒氣。
那我來示範一下，這一篇可以容許的討論內容好了XD 首先，恭喜艾莎成為本作有名有姓的第一位傷員～（爆）然後阿廣那一段，對，相信如果還記得去年社會或教育新聞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在寫什麼，我才沒有在忌諱的。（幹）
創作內容
【迪士尼現代AU】《廢物菁英》 1-4 他們殺了魯迪
【同人小說】廢物菁英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