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小說】鄰家小妹的私房菜（1）3－5

「這就是你的房間？」琇琇提問。

拜小米學妹所賜，她剛才電話裡的叫聲徹徹底底勾起琇琇的疑慮。

從踏入我房裡的那刻開始，琇琇的眼珠子沒有任何一刻停止轉動。

她銳利的視線掃過屋內各處，試圖找出是否真有人躲藏在公寓裡。

然而，現在的小米正躲在落地窗外的陽台處。為了怕被發現，還特地拉上窗簾作掩護。

「這些家當全都是老姐搬過來。」

「這樣喔。」

琇琇不但沒有看我一眼，還擅自翻動我房間內的東西。

「那個……琇琇啊，找夠了吧！我這裡沒藏人啦！」

「吼？那個給我看看。」

「不要！」

我堅決反對。

反對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小米躲在那裡，更不是裏頭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而是琇琇正要查看的那樣東西是我的衣櫃，裡面收藏著之前去FF展買來的痛T。

之前，因為是同人創作的緣故，痛T的價格比官方版便宜許多，一時興起的我，一口氣買了十幾件放在櫃子裡當作收藏。

不知道琇琇看到這些「老婆們」，心中作何感想……

（注：FF，Fancy Frontier。台灣同人創作展，每年分為冬展與夏展，今年的冬展是本週週末2／16與2／17。痛T，印有動漫人物的T-shirt。）

「讓我看看！」她一手握在衣櫃的把手上，雙瞳散發出咄咄逼人的氣勢。

「裡面沒什麼好看的啦！裏頭也不夠大，不可能躲人啊！」

沒有給我任何考慮的時間，琇琇直接把我推向一旁，打開衣櫃查看，整個過程蠻橫至極。

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她翻動衣櫃裡的衣物，甚至還拿起我的內褲端詳了一會，看得相當入神，彷彿墜入了新世界。

「原來男人平常穿這種內褲啊……」

「不就是一般的四角褲嗎？」我歪著頭，不解琇琇的疑惑。

雙頰微燙的她，故作鎮定地關上衣櫃。

「咳咳，這個衣櫃沒有躲人。接下來……」她走到冰箱前，「來看個冰箱好了。」

「慢著，冰箱不可能躲人吧？」

「怎麼不行，裡面的架子拆一拆，多少可以躲個……女孩子。」琇琇意有所指。

躲個女孩子？我看會先冷死吧……

「妳開來看看啊～反正裡面也沒什麼東西。」

琇琇打開冰箱仔細一瞧，還是沒有看出個所已然，只好提起放在下層的塑膠袋。

「這東西我收下啦！」

「喂，別亂拿冰箱的東西！」

她手上那袋是昨天老姐買給我的半隻烤雞。

由於還有許多事務還未塵埃落定，這幾天可能無法下廚給自己吃，所幸買了這隻烤雞，充當應急用。

「為什麼不能拿？依照契約，靜宜老師不在的時候，一切都我來做主！」

「你做主？不對吧，靜宜老師才是房東啊？而且妳只是想吃我的烤雞而已吧，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琇琇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皺摺不堪的一張紙，攤開來給我看。

「契約書的第二點，唸唸看。」

原來這張廢紙是契約書啊……

好好保存契約很難嗎？老東家。

「房東不在的期間，由邱琇琇擔任暫時監督者，監督契約乙方是否履行或違反這份契約上條約。」琇琇擅自讀起契約的內容。

這條規則的意思是，老師不在的這段期間，琇琇是這裡的老大？

不不不，我不服。

在學校當她的小跟班，回家後還讓她做主這裡的一切，這樣會不會太扯了一點，整碗給她端去啊！

「總之，靜宜老師不在，我就是老大。」

「……」

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儘管這份合約上簽的是有老姐名字，但不想被送回老家的我，也只能被迫接受這個事實。

琇琇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樣表露無遺。

「還有啊～看一下這條。」

「這個是……生活公約？」

「這生活公約是你行為的依據，凡住在這的每分每秒，都要以這個為依歸。」

琇琇說得有道理，在外住宿還是得遵守一些團體規則。

總不可能毫無章法，生活品質靠想像。

大家的生活品質要由大家一起努力維持才是。

我接下這張合約，把好話說在前頭：

「這樣也好，遊戲規則先說好，以免大家未來起正爭議。」

「你放一萬個心吧！我琇琇呢～一向以誠信聞名。」

垃圾話少說一點，妳跟靜宜老師那幫人，早已經信用掃地了。

不過，這個公約的確讓我放心許多。

既然遊戲規則是預先訂好，我就有跡可循，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說得明白些，既使內容多麼無理荒唐，公約是固定的，隨之而來的麻煩也是固定的。

如此一來，遇上麻煩時，我還比較容易掌握狀況。

如果今天沒有生活公約，我反而比較頭痛。

食不下嚥、晚上睡不著，深怕琇琇與老師又出什麼鬼點子來陰我。

有個白紙黑字為依據，內心比較踏實些。

「說來聽聽吧。」我洗耳恭聽。


「我要求的不多，公約一共只有三則。」

「三則喔……」

比想像中的還少呢……

「第一則，我與靜宜老師是你的上司。無特殊理由，由我們指派的工作不得拒絕，且全力以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雖然用字遣詞稍微沉重了點，但還算是一條合理的規定。

因為我領她們的錢。

「工作是指？」

「泛指一切有關照顧邱可的事務，都在範圍之內。如果與工作無關，則可以拒絕。」

清楚界定工作範圍？難得琇琇會替我著想，看來這生活公約應該不是隨便編出來的，真的有心想搭起勞資雙方友善的橋樑。

「那第二則呢？」我好奇地問。

「第二則，不可違反第一則。」

公約的前提不就是不能違反嗎？立這條規定到底有何意義？

算了，已經懶得吐槽，就當作這條與第一則重複好了。

這樣對我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第二則形同虛設，實質上公約只有第一則與第三則而已，公約的內容比想像中還簡單許多。

「第三則，以上公約內容只是輔助，一切還是以上司說得算 。」

「上司是指？」

「老師不在的話，就是我。」

「額……」我面色難看地抬起頭。

現在是猴子稱大王？

琇琇擺出她的招牌姿勢，雙手插在腰間，語氣不滿道：

「怎樣？不想遵守？」

「既然一切都是妳說得算，那幹嘛還訂公約。規則都是訂爽的？」

琇琇嘆了一口氣，聳聳肩說：「咦？當然是方便我管理為優先考量啊？」

原來，這公約是訂給妳方便管理用的……

「時間差不多了。」琇琇瞄了手機螢幕一眼。「是時候帶邱可去上學了。唉～都是你的錯，拖到這麼晚。」

我搔著頭，繼續瞎編：「都說了我這裡沒躲人了嘛……幹嘛浪費時間呢？真是講不聽。」

「要你管！這裡由我當家，凡事都要順著我的意思。快點！再不去學校，邱可會遲到。」

「好～好～好～」

正當離開之際，琇琇突然一個回馬槍，走向落地窗。

「妳妳妳要幹嘛！」

「沒幹嘛，落地窗沒關好呀？」

可能是一時之間太過於匆忙，小米躲進陽台時沒把落地窗關好。

不妙，如果讓琇琇去關窗，恐怕小米躲在陽台的事恐怕就此露餡。

一個箭步向前，心急如焚的我搶先一步來到落地窗前關上落地窗。

「這種小事我來就好，何必勞煩社長大人呢？嘿嘿嘿……」

「吼？今天是吹什麼風啊？明哲竟然會心甘情願地幫忙。」琇琇的眼神裡滿是疑慮。

「我平常就很聽話啦！妳看，連生活公約我都不吭一聲地接受了，哈哈～錯覺啦！我平常就是這副德性。」

「這樣啊……」

琇琇沒有被我勸退，一步接著一步，逐漸逼近陽台。

而我透過窗簾的縫隙，打暗號給窗外的小米，示意她想點辦法。

剩下沒幾秒的時間內，我用盡各種話術想勸退琇琇。

想當然，一向以牛脾氣聞名的她，完全不肯讓步，來到窗前毫不客氣地奮力推開窗。

碰──

「你看吧？就說沒躲人吧！真是的……」我如此神氣地嗆著琇琇。

空蕩蕩的陽台，沒有小米的身影，她宛如魔術般的從陽台上消失。

「嗯？」

起初琇琇還懷疑了一下，留在陽台四處張望，想尋得一些小米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其實這不是魔術。

琇琇還沒開窗前，我從眼角餘光瞄到，小米爬到了隔壁的陽台上，所以才能成功避開琇琇這次的突襲。

沒找到任何線索的琇琇，只好摸摸鼻子，悻悻然離開我的住處。

「走吧，還有事情要交待給你。」

我跟在她身後，聽著她交代今日的事項。

「幸好你遇到我這種僱主，我啊，根本佛心來著。」

「佛心？」

這樣子無理取鬧還叫作佛心哦！

如果妳真的佛心，就別一大清早來我家翻箱倒櫃吧……

「由於今天是你第一天的上班日，我只交代比較簡單的事情給你。帶邱可上學是你今天的任務，她現在應該吃完早餐在餐桌上等你了。」

「是哦。」

「學校就在這附近的國小，應該不用我告訴你怎麼去吧。」

「知道知道，這附近就只有那間國小而已。」

這間國小離這裡並不遠，步行大概十分鐘會到；帶著邱可的話可能會慢一些，但整體而言，確實是一件滿輕鬆的事。

「好吧，交給我。」

我一口接下代理哥哥的第一份業務──帶妹妹去上學。

「備用鑰匙給你，離開前記得上鎖。還有，這個也給你。」

琇琇給我一個類似束腰的東西。

「這是什麼？」

「這是今天的隨堂測驗。」

「隨堂測驗？」

「隨堂測驗的成績，列入考核。如果表現太差，可能會被解僱喔，這點還請你務必注意。」

我拿起束腰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這東西是束腰？」

「這東西你今天早上會用到。找出它的功用，並善用它，是今天的測驗主旨，加油囉～」

語畢後，琇琇先行離去，沒有留下其他的提示。

……還是先上工好了，隨堂測驗這件事晚點在想想。


打開大門，迎來的是與我住處相同的光景，畢竟是住在隔壁，屋子的格局基本上是一樣的。

其實之前邱可燒房那次，有來過她們家。

但這次比較不一樣，以同為居民的身份，再加上肩膀上擔著代理哥哥的重擔。

完完全全是截然不同的心境，這回踏進琇琇她們家，多了幾分嚴肅的氛圍。

胡思亂想之際，我來到了餐桌前。

桌上有一盤早餐，裡頭有荷包蛋、薯餅、小熱狗……

這些食物是從早餐店買來的吧，還特地裝在盤子中，還真是費功夫。

荷包蛋少了點光澤……

這盤早餐看樣子是放有段時間了。

最重要的，是只見早餐，不見人影。

屋內繞了一圈，發現從隔壁爬過來的小米，在陽台跟我揮揮手。

「幹嘛不進來屋內？」我推開落地窗。

「想說你與琇琇可能隨時都會進來嘛，只好先待在這裡囉！」

「妳有看到邱可嗎？剛才琇琇說她現在應該已經吃早餐在餐桌上等我。」

「有呀？當然有看到。」

「在哪？」

小米伸出食指指向我身後。

「不就在那裡嗎？」

轉過頭，發現身穿制服的邱可，正踮起腳尖，悄悄地從我身後溜走，背上還背著書包。

儘管大概猜得到邱可的壺裡賣什麼藥，我還是禮貌性開口問她：

「……邱可，妳在幹嘛？」

邱可彎起調皮的微笑跟我道別：「掰掰囉～」

下一秒，邱可直接往大門拔腿狂奔。

我毫不猶豫地追到門口處，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叮咚、叮咚、叮咚……

這個兔崽子竟然沿路亂按鄰居們的電鈴，從這裡到樓梯口，約莫五到六家的住戶都難逃她的惡作劇。

邱可站在遠處大聲地挑釁：「想當我葛格？你還差得遠呢！ㄌㄩㄝ～～～」

正要追上去時，一旁鄰居的門突然開啟擋住我的去路。

我與這位鄰居雙眼對視。

「明哲，你怎麼在這？」鄰居開口問。

這鄰居不只是鄰居而已，而是好久不見的……

「小惠！妳也住這裡啊！」

這一瞬間，我串起了記憶裡的種種過往，忽然從中瞭解什麼……

之前邱可躲在紙箱內時，小惠卻視若無睹……

嗯，原來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