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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鏡α(完結灑花

超高校級的DFJJ | 2019-02-02 20:23:19 | 巴幣 2 | 人氣 184


     恐懼湧上心頭。

     我不停的奔跑,紊亂的呼吸延著石板鋪的街道掠過街頭。冷風拂過臉頰,路上稀疏的行人也穿上一身厚重。濃重的鉛雲壓著兩側高聳的歐式建築,一股滄桑流露而出。

     我喘著粗氣,不敢停下步伐,並不時回頭,想確認那恐懼的源頭,卻只見到幾隻麻雀、幾隻鴿子,及一個老人正坐在長凳上。平和的景象和心中那股戰慄形成強烈的對比。

     即使摸不清那莫名的恐懼,我仍舊拔腿狂奔,從下城區一路到郊區,漸漸的四周的建築多了鐵皮、鐵窗,甚至還有曬衣繩橫掛。我進入一個又一個小巷,鑽過大樓間的縫隙,依然擺脫不了那股涼意。

     突然間,我轉進了一個滿是蜘蛛網的小巷,濃密到我無法看清另一頭。我稍愣了一下,便衝過蛛網,踏入一個中庭。

     這是一個廢棄已久的中庭。從生鏽的鐵梯、亂堆的雜物及半掩著的貌似是倉庫的門便可略見一斑。角落有株枯樹張牙舞爪的伸向天空,底下有一座年久失修的鞦韆架。

     不知為何,我竟覺得自己待在這是安全的。

     我走到另一側,看到另一條連接著外頭且佈滿蛛網的小巷。一旁是一個大拱門,裡頭飄滿灰塵,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一道道自然光透過鏤空的拱窗灑在前廳的大理石地板,灰塵也舞在其中閃閃發亮。

     「似乎是沒地方能去了。」我信步走進拱門內,發現除了剛剛看到的前廳,後面還有一個較為黑暗的後廳,兩個廳中間有一道石牆,上頭也是跟外牆差不多的鏤空雕飾,最前段有一座小拱門相連,完全是大門的縮小版。

     昏暗的後廳中有兩道微微的紅光,我繼續深入,發現進去拱門後的左邊就是兩部電梯,按鍵上方的紅色LED分別寫著B2跟B1。

     我環視了整個後廳,基本上和前廳並無二致,就是光線昏暗了點。延著電梯所在的牆面向裡頭看,有一個缺口連接著一條長廊,隱約可以看見長廊深處有個轉角。我看了看長廊又看了看那兩部電梯,最後仍將手指放上了向上的按鈕。

     電梯發出了隆隆的起動聲,開動的是右側原來停在B1的那臺電梯。一聲清脆的「叮」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

     滿員。

     電梯明明一直停在B1,裡面卻站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自穿著不同款示、不同顏色的衣服,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面無表情,雖然看著前方,卻眼神呆滯。

     這一幕應該要顯得詭異,但我卻毫無感覺,彷彿這整件事一點都不奇怪。

     經過一小段時間,電梯門才緩緩關上,紅色的LED數字向上增加,直到五樓才停下。我觀察了好一陣,發現它就這麼停住了,我遲疑著再次按下電梯鈕,這次換成原本停在B2的左側電梯發出隆隆聲。

     我閉上眼睛,今天發生的一切閃過,從那不知名的恐懼到剛剛的電梯,世界感覺變得很奇怪,讓人難以適應。

     「叮。」電梯再度響起,我睜開眼發現裡面沒人。正要邁出腳步時,一道人影自眼角閃過,我回頭一看,有個背影閃進長廊。

     「等等!」我原本跨向電梯門的那腳急忙轉向,朝著長廊飛奔而去。

     那道背影速度極快,我才剛到達長廊口他就轉過了裡頭那道轉角。我追了上去,心中莫名有種想法,認為我必須跟他說話。

     轉過轉角後便是一片漆黑,我只能放慢速度,一邊喊著那人。很快的我碰到了牆壁,並發現那應該是另一個轉角。於是我摸黑跟了過去,摸到一個類似大門的東西,用力一推,厚重的大門發出「吱嘎」一聲打開了一道縫,我便鑽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漆黑的房間,唯一的光源來自邊上一個釘上木板條的窗戶,在地板上投射出一條條細長的光帶。

     「好久不見。」一道聲音突然出現,把我嚇了一跳。我這才注意到房間的角落坐著一個女人,儘管她背對著我,我也確信她並不是我先前追逐的那人,因為她有一頭烏黑的長髮,我一定會注意到。

     「我們見過嗎?」我問了問那女人,得到的是一陣輕笑。

     「當然。」女人站起身,回頭看著我,剎時我愣住了。她正是我許久未曾聯絡的國中同學Selina,只是原來的短髮變成了長髮,身高也長高許多。

     「Selina...」

     「你什麼都先不要問,等等我會解釋。」Selina逕自向前走,走進房間深處,那邊也有一道大門,上面的裝飾略顯陳舊。Selina推開了門,裡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原來的房間相較之下根本等同是陽光普照。

     我在門前踟躇了一刻,才勉強跟上Selina的步伐。

     令我驚訝的是,這裡除了Selina外,還有其他人的氣息,但沒人有動作,更沒人開口交談。

     更奇怪的是,儘管四周伸手不見五指,我卻十分清楚哪裡有牆壁,哪裡該拐彎,也莫名知道周遭環境擺設,像是剛剛轉彎的地方有張桌子,旁邊站著一個男人。我一路跟著Selina,來到房間的最深處,那裡有一個裝著喇叭鎖的門。

     「你就先住這裡吧。」Selina推開門,示意我進去。我探了探頭,發現裡面仍是一片漆黑。但十分神奇的是,每個傢俱全都擺設在我熟悉的位置,彷彿這曾是我的房間一般。我坐在床上,感覺並不是最好的那種床墊,但軟硬適中,也沒差到哪裡去。

     「看好了就出來吧。」Selina站在門口督促著我,我只好站起來,再次回到門口。

     「Selina...」

     「再等一下,晚點就會跟你解釋。」我們從房間的深處又沿路走了出來,回到最外面的後廳。電梯的紅色LED依然閃著微光,兩臺電梯不知何時也已回到B1及B2。Selina站到電梯鈕前,按了向上的按鈕。

     「接下來的事你仔細聽好。」右側電梯「叮」一聲打開,裡面仍然站滿了人。Selina完全無視那臺電梯,電梯門關上後她又按了一次向上的鈕。

     「之後我只能再陪你走一小段的路,然後你就得靠自己了。」左邊的電梯到了,她招招手示意我進去。「但是不用擔心,前輩們的心血將會指引你向前。」Selina按下了四樓的按鈕,電梯開始向上。

     突然間,電梯猛烈搖晃,Selina和我都險些失去平衡,我一臉驚恐的望向Selina。「別害怕,這是正常的。」劇烈的搖晃仍然持續著,我們兩個都必須緊靠著牆壁才不致於跌倒。

     過了數秒,電梯到達了四樓才停止搖晃。「你要做好心理準備。」Selina拍了拍我的肩,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焦慮。我看著緊閉的電梯門,深吸一口氣,去除心中的不安。

     下一刻,電梯門打開,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我意料。

     那是一間玩具室,或者說,原本應該是一間玩具室。到處散落著積木、軌道等玩具,甚至有一臺飛機綁著繩子掛在天花板。但整個房間已破舊不堪,四周的天藍色壁紙有大半都脫落了,頭上應該有日光燈的地方也只剩下燈座,整個房間的光源來自電梯門前的一盞照明燈。

     最驚駭的是,整個房間充滿了紅色的血字,有些只有幾個字母,有些卻是占據了一整個牆角的長篇大論,還有一些畫了長長一道箭頭,或把某個東西打了個大圈圈。我直覺猜想這大概就是Selina講的「前輩的心血」,但我沒料到是這麼直截了當的血。

     還有一些詭異的地方,例如電梯的配置。通常電梯應該是連接玄關,而這部電梯竟然一打開就是玩具室。

     「這些字,大都可以相信。」Selina走到角落的一個櫥櫃前,並撿起一個被紅色血字圈起來並附註【撿起來】的玩具鐵軌。「但僅限大多數。」她看向那個破爛的櫥櫃,上面有一個圓洞,旁邊的附註是【伸進去拿鑰匙】。她將玩具軌道塞進去,那玩具軌道瞬間被櫥櫃內的某樣東西撕扯,只剩一小截掉在外頭。

     我不感置信的望著這一幕,要是伸進去的真的是手,那後果真的完全不堪設想。

     「就如同你所見,這裡寫的都是事實。只是常會出現許多因為字句的誤解而產生的錯誤。」的確,要是剛剛我先看到的是圓洞而不是玩具軌道,我確信我會將手放進洞裡。

     Selina按了一下櫥櫃旁附註【用力按!】的電燈開關,櫥櫃的其中一個門突然打開,裡頭有一把亮晃晃的鑰匙。

     「我就只能幫你到這邊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能做。」她將鑰匙遞給我,並指了指另一個角落裡的一道門。

     「你必須前進,但我不行。」Selina看向我們搭上來的那道電梯。「在我走以後,千萬別按電梯,會發生連我都不知道的恐怖的事。」Selina按下電梯鈕,走進了電梯。

     「等等!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向她索求說好的解釋。

     「走到最後,你就知道了。」電梯門關上,整間玩具室只剩下我一個人,四周一片死寂。

     我捏了捏Selina交給我的那把鑰匙,我不確定我該不該繼續走,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也湧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催促著我向前走。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將鑰匙插入,轉動門把,門「吱嘎」一聲打開……

     我驀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部向下的電梯裡。上一刻我明明才握住那玩具室裡的門把,現在卻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我的身體極度沉重,四肢也有些發軟,彷彿剛做完什麼激烈運動一樣。

     電梯現在來到了三十一樓,也就是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從原本的四樓爬到那麼高的樓層。但奇怪的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好像電影裡喪失記憶的橋段一樣。

     電梯一路平穩下降,我舉起手準備要擦汗,卻發現手上捏了顆彩色玻璃珠。乍看之下就跟小時候玩的那種中間有一道道波紋的小彈珠沒兩樣,但仔細一看,中間的彩色部分竟會時不時改變形狀。我仔細看著這顆玻璃珠,不知不覺電梯已回到了一樓。

     電梯門打開,寬廣的後廳出現在眼前,外頭的光線看起來毫無變化,因為記憶錯亂的關係,我無法確認我在上面到底待了幾天。

     我向左右各看了一眼,沒發現Selina的身影。於是我跨步向深處的走廊,經過另一道電梯時我下意識瞥了一眼兩個電梯的所在樓層,果不其然又回到B2及B1。

     正要踏進走廊時,前廳傳來幾聲鳥叫和翅膀拍打的聲音,看來應該是誤飛了進來。我並沒有去多管牠,就信步回到走廊內。推開第一道門時,我看到Selina靠在牆邊,就在那個用木板條釘起來的窗戶旁。

     「跟我來。」Selina看到我後就馬上轉過身,示意我跟著她進去第二道門。我小跑步到她身邊,準備問她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她看到了我手上握著的玻璃珠,臉上瞬間閃過一道吃驚的表情,但也只有一瞬間,隨後她又回到正常的表情,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她很自然地推開門,我們倆回到了那個漆黑的房間。我以為我們要去之前她給我的那個房間,但Selina在中途拐了個彎。

     疲勞的感覺漸漸吞噬著我,我逐漸放棄問話,僅憑著本能跟隨著她。終於,Selina停下了腳步,眼前,雖然是一片黑暗,但我能感覺到前方站了個人,一個蒼老、略微矮小的影子。

     那個老人伸出了手,我也不自覺地將手中的玻璃珠交給了他,他握著玻璃珠,靜止了數秒,然後就向我們前來的方向默默離去,中間也是一句話都沒講。

     Selina再次往前走,我拖著越來越沉的步伐跟著她。不過沒走幾步她就停下了,她指著旁邊的一扇門。「我們已經繞一大圈了,那邊就是你的房間,趕快進去休息吧。」

     儘管有堆積如山的問題,但現在我連睜著眼皮都得花上數百倍的力氣。我點了點頭就進到房間,隨後就在床上失去了意識。

     隔天,其實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隔天,總之我下一次睜開眼時,就聽到了一連串敲門聲。

     我起身開了門,感覺到Selina正站在門口。我開始習慣看不見任何東西卻有辦法知道周遭變化的感覺,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Selina...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首先開了口,但她只轉過身,說是晚點再說,就向外跑去,我不得不追上去。

     一直到連接著後廳的那道長廊,我才追上她。她停在後廳的電梯前,按下了向上的電梯。

     「還要再上去?」

     「對,不好意思麻煩你了。」Selina用無奈的語氣說,同時彎腰九十度鞠躬。

     「但是只有你能做到...這件事,我們只能靠你了。」她指向那道迴廊。

     「我到底為什麼會來到這,上去的意義究竟在哪?」我質問Selina。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你是來幫助我們的。」Selina直起身體,看著我的眼睛。「拜託你了,你正是我們苦苦等待的那個人。」

     「我...」正當我正要開口,就被電梯門「叮」一聲打斷了。右側的電梯打開,裡面還是站滿了人。等電梯門再次關上後,Selina又再次按下電梯鈕。

     我們在之後的幾秒鐘被寂靜籠罩。我想開口繼續問話,但似乎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直到清脆的「叮」又再度響起,Selina才招了下手要我進去電梯。

     Selina再次按下四樓的按鈕,電梯逐漸向上,然後就跟上次一樣猛烈搖晃。到了四樓,我率先走出電梯,回過頭等待Selina,但她只是站在電梯內,對我鞠了個躬,就關上了電梯門。

     我愣在原地,本來想按住電梯,但Selina上次的警告迴盪在我腦海中,只好作罷。我轉身面對殘破的玩具室,發現一切又回復原狀了,也就是我第一次上來時的樣子。

     我走到玩具軌道前,把它撿起來然後塞進櫥櫃的圓洞中,那詭異的東西再度將玩具軌道撕成碎片。接下來我按下了標註【用力按!】的開關,放著鑰匙的櫥櫃門便彈開來。

     我拾起鑰匙,走到那道白色的門前,再度插入鑰匙,轉動門把...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向下的電梯裡,下意識瞄了下樓層,顯示著三十三樓。我靠著牆壁,抵抗著全身上下的倦怠感。

     這時我突然發現,我的手是空的,上次那顆奇怪的彩色彈珠這次不見了。

     我略帶訝異,但也沒有力氣想那麼多。我盯著逐漸往下跳的樓層數,努力維持清醒。

     好不容易又回到了一樓,我拖著身體一路走回走廊,進到有木板條窗戶的房間裡,Selina仍靠在同一個地方等我。

     直到我走近,她才抬起頭來看著我。「辛苦了。」她邊說邊用眼神搜尋著我的手,看來是在找那顆彩色彈珠。

     「這次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玻璃珠。」我用力擠出剩餘的力氣解釋。

     Selina的面色瞬間沉了一下,但她隨即回復成面無表情。「那你先回房間休息吧。」Selina為我拉開第二道大門,示意我進去。

     縱然內心的疑惑尚未消除,然而疲憊感已將我的眼皮狠狠拉下,我拖著腳步回到房間。經過上次去找老人的那個轉角時我一度想改變方向,但身體極度不聽使喚,一心一意將我帶往房間,我也只能聽命。

     回到房間我立刻就倒在床上,趁熟睡前我稍微理清了一下頭緒。記憶的消失導致我無法判定已經過了幾天,而這樣的狀況可能會發生好一陣子。所以我決定將上去時定為早上,下來時是下午,睡覺前作為晚上,以這樣定義一天。也就是說,現在是第二天晚上。

     隔天,我睜開眼睛。敲門聲跟昨天一樣傳進狹小的房間裡。我推開門,Selina同樣站在門前。她向前走了幾步,確認我有跟上後便筆直前進。

     「Selina...」她並沒有回頭,但我叫她名字時她身體僵了一下,看來是想回避掉我原來要繼續追問的問題。

     我大概也厭煩了,既然不想講就不要講好了,我也不想再纏著她追問那麼多,總之只要完成他們說的就可以了吧。

     我們再次來到後廳,再次看著那班奇怪的滿員電梯打開又關上,再次搭上左側電梯到四樓。我和她一路上連一句話都沒講,甚至連眼都沒對上。

     「叮!」電梯門打開,我踏入玩具室,拾起玩具鐵軌。

     「麻煩你了...」背後傳來微弱的一絲細雨,隨後就出現了電梯門關上的聲音。

     我照著步驟做,想著反正總有一天會了解,轉開了門把...

     果然,我又出現再向下的電梯裡面,而且這次手上有玻璃珠。

     後來的每一天過的也都一樣,起床後上樓,然後拿著玻璃珠跟Selina去找老人,最後回房間睡覺。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我發現自己大多數時候都會帶玻璃珠下來,平均大概兩個禮拜才失誤一次。

     慢慢的Selina也不再在我下來時接我了,只有早上會固定在我的門前等我。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中唯一有變化的就只有早上跟Selina的對話,以及偶爾會出現在前廳的鳥兒,老鼠等等。

     過了一年多,連早上都不見Selina的身影了,我獨自一人上去又下來,生活中唯一接觸的人只有那個老人。然而有時候Selina突然出現,也不怎麼講話,就靜靜的跟我走到後廳或走回房間。

     第五年的某一天,我在後廳看到一隻貓,牠就坐在前後廳交界處看著我,我好奇地瞄了幾眼,但也沒做什麼動作就上了電梯,下來時牠也不見縱影了。

     相似的事件陸緒出現,有時候出現的是貓、狗等常見動物,卻也出現過浣熊、水獺等不該出現的動物。時間間隔大概都隔七八個月才看到一次,明明前幾年就從沒出現過,也真奇怪。但牠們既然沒有打擾我,我也沒有打攪牠們的理由。

     就這樣過了十七年,我莫名地跟Selina結了婚,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只知道回過神後已經理解了這個事實,同時發現我跟她有兩個孩子。

     現在的生活跟以前沒什麼不同,我雖然知道我有兩個小孩,卻從來沒跟他們見過面也沒說過話。

     Selina還是一樣偶爾會在早上出現,但我們之間早已沒有對話。她變得像是那些躲在黑暗中的其他人一樣,完全不出聲,唯一的差別就在於她會走動而已。

     我早已習慣這裡的生活,就是上樓、下樓,交差了事完睡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到了第二十三年,事情開始變得不對勁。

     首先,我某天準備上樓時,按下第一次電梯,轉頭卻發現一隻瘦弱的黑狗。牠一開始頗安份,但一跟我對上眼,牠就不停地狂吠,最後還跳了起來衝到外頭去。

     我看向外面,牠站在庭園中繼續對著我狂吠。我轉過身打算一探究竟,信步走出了後廳。

     正當我快要步出大拱門時,那隻狗停下了吠聲,一溜煙地奔出我的視線外。

     我連忙加快腳步,到了中庭時卻早已不見牠的蹤影。

     我環視中庭,想找出牠消失的方向,卻只看到生鏽的鐵梯、各種雜物及貌似是倉庫的半掩的門,原先那株枯樹仍舊在那,即使看起來明天就會枯掉,它也矗立了二十多年。我也突然發現,這是我來到這裡後第一次踏出拱門。

     仔細一看,厚重的蜘蛛網仍舊覆蓋著兩條小徑,整個中庭都沒有路通到外面,照理說那隻狗應該還在中庭裡才對。

     我望向那道半掩的門,將信將疑的接近,瞄了一眼門內的房間。只見兩側的鐵架上堆著雜七雜八的紙箱,上面又積了厚厚一層灰塵。我推開門,四周的塵埃隨著氣流盤旋起舞,在照射進來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走到最內側有一扇木板門,我推了一下發現是鎖上的,也完全沒有出入的痕跡。

     這個房間感覺棄置了很久,好像完全被人遺忘似的,也沒有剛剛那隻狗的蹤跡。

     我毫無頭緒,只好走出門。再看了看這個中庭,實在找不到那條狗在哪,於是我回到拱門內,按下電梯鈕,進入了電梯。

     往後的幾天都沒發生什麼事,直到大概一個月後。

     這次是一隻貓,對著我「嘶~」這樣發出威脅的聲音後同樣跑了出去。這次我特意加快腳步,與牠的距離也不過五六步,一路跟著牠衝出拱門。

     牠一踏出拱門便向右急轉,我連忙跟上,卻仍丟失了牠的蹤跡。

     我再次檢查了整個中庭,繞過那座年久失修的鞦韆,依然什麼都沒發現。

     然而接下來幾天,動物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體積也越來越大,甚至有一次出現一隻袋鼠。然而每次當我轉過轉角,牠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除此之外,自從開始出現這些動物以來,我拿著玻璃珠下樓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變成一天拿,一天沒拿的狀態。

     我起初以為Selina或老人會有所反應,但他們仍和平時一樣沉默,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整整三個月後,情況變得不樂觀,我連續五天沒有拿玻璃珠下來。我振奮精神,決心今天一定要拿下玻璃珠,便推開了門,走向外面。

     今天Selina沒來,我獨自一人走過迴廊,來到有釘著木板條的窗戶的那個房間。

     一種惱人的嗡嗡聲自耳朵內響起,我認得這種聲音,這是寂靜的聲音,少了冷氣的低鳴,停了風的夏天晚上就會出現這種聲音。

     雖然令人煩躁,但我仍忽略嗡嗡聲,繼續前往後廳。但越是接近後廳,聲音就越響,直到進入後廳前的那個轉角,已經達到震耳欲聾的地步。

     轉過轉角,聲音戛然而止。

     一個男人站在那裡。

     他面向電梯,閉著眼,彷彿十分疲憊的樣子。

     我看著他,一種詭異的既視感繃緊了我的神經,讓身體上的每根寒毛倒豎。

     不可能的。

     「叮」一聲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

     不可能的。

     男人皺了皺眉頭,準備睜開眼睛。

     不可能的。

     他看向電梯,微微的舉起了右腳。

     我不明白。

     所以我往反方向衝了回去,繞過轉角,經過長廊,無視後面不斷傳來的男人的呼喊。我心中莫名有種想法,認為我絕對不能被追上,感覺好像一旦如此世界就會崩壞一樣。

     我跑過長廊,準備轉第二個彎,過了這邊就是連接著木板條窗戶房間的大門了,我繼續加緊腳步,往左邊跑......

     「碰!」我撞上了一面牆。我傻愣在原地,這條路走了幾十年還會走錯?我嘲諷完自己後便摸黑尋找入口。

     沒有。

     我來回檢查了十幾遍,竟然找不到那個左彎的迴廊,只有最內側寫著「倉庫」的一個鎖上的門。

     後面男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消失多久了,照理來說應該追上來的他完全失去了縱影。

     我大概理解發生了什麼,卻不願相信。

     我漫步在漆黑一片的長廊中,發現一種熟悉的感覺,一股莫名從心底湧出的恐懼。我想起了那天早上,鴿子、長凳和老人浮現在記憶當中。

     轉過了轉角,我看見了一個身著紅色洋裝的小女孩,手中抱著一隻泰迪熊,站在前廳與後廳的交界看著我。

     無庸置疑,她就是恐懼的來源。

     「叔叔。」小女孩出聲,嘴角微微往上牽起。「你在做什麼呢?」她抱著泰迪熊走向不知何時已經打開的右側電梯門。

     小女孩走進了滿是人的電梯,剛好在許多人的雙腳中找到了一個空位。

     突然間,小女孩給了我一個燦爛至極的微笑。「你在做什麼呢?」

     電梯門隨之緩緩關上,我瞪著前面,雙眼出神。過了許久,我終於按下電梯鈕,不知何時已回到B1的右側電梯緩緩起動。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直以來都滿員的電梯現在空了一個位子。

     我微微笑了笑,走進那個位子。

     「我在做什麼呢?」電梯門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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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囉!

     這是我學測前的一段夢,它莫名的鮮明,也令人十分在意。我用我的方式解釋了這個夢,並把他稍微加油添醋成上面這個短篇。另外,在主旨上我並未完整揭示,有緣人看得懂自是有緣。由於是第一次寫小說,若有各種問題請多包涵。

     再次感謝您抽空閱讀(如果有除了我自己的人閱讀的話)


創作回應

大頭會猶豫就交給小頭
2019-02-02 21:47:45
大頭會猶豫就交給小頭
阿你的Beta勒怎麼被和諧了
2019-04-06 19:21:40
超高校級的DFJJ
贛你有在看喔
2019-04-06 19:25:38
超高校級的DFJJ
本來是排版問題想說多開一個就好了結果還是沒救==
2019-04-06 19: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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