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了,時間真快。這篇寫的是去年我的高中老師因為得了罕病最終去逝了,全班去向她弔唁的事。
在此紀念她曾經的教導。
火葬場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樣,越接近它,寂靜的感覺就越強烈。
火葬場和路途上見到的景象全然不同。學校隔壁的住宅區在早上的時候,鐵捲門緊閉,外面的騎樓空無一物。雖然寂靜,卻又不因此喪失生氣,因為時間一到,屬於這裡的人終究會回來;過了幾個路口後行人跟車子慢慢地變多,代表車子已經來到了市場。店家盡可能往外擺放的招牌和攤位讓交通混亂,時不時的有機車或是路人好奇的在某個攤販前面張望,和老闆討論了幾句後買了東西或是空手離去。這裡太吵雜了,跟火葬場的氣氛相比起來天差地遠;車子在緩慢中行進,房子跟行人也變得稀疏起來,路上多了幾台大卡車,以及時不時出現在路肩的便利商店和檳榔攤。人們在這條馬路上匆匆地趕往下個目的地,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的目的地是在高架橋旁邊的區域,也就是火葬場。
火葬場是另一個世界,不論在外環道以及高速公路上的車子有多大聲,一踏進火葬場聲音就被隔絕在外,在裡頭能聽到的,只有汽車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三三兩兩的腳步聲,以及從遠處傳來的誦經聲。路口旁的停車場零零散散的停了幾部車。從停車場慢慢朝裡面走去,除了路上三三兩兩的人們外,可以看見的只有沿著路旁種著的一大片樹林,而這片樹林把世界分隔開來,也告訴人們即將進入最接近死者的世界。在經過樹林後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架著好幾座臨時搭建的靈堂。這裡,是生者最接近死者的地方,也是陪伴死者走完最後一程的地方。
長長的隊伍從盡頭的靈堂延伸出來,我跟著他們別上了絲帶並站在隊伍的末端。緩慢前進的路上能看到每個靈堂外頭都放著縣長或是議員致贈的花圈,靈堂內有人神色哀傷地坐著一動不動,或有法師站在裡面低著頭引領家屬誦經,希望亡者的旅途一切順利,也有許多紙紮的供品希望亡者能夠在將來過好生活。
仔細看花圈上的輓詞能夠知道亡者的身分,大多是「福壽全歸」、「流芳千古」這樣的輓詞。然而在空地盡頭的靈堂,外面的花圈上寫著「教澤長存」。在那個靈堂裡,準備下個旅途的是我的老師,而作為學生的我,則是趕在老師出發去下個地方前,來這裡跟她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