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區的警報莫名其妙被解除了,雖然對外宣稱是誤認,只是不小心把殺人魔的屍體當成僵屍看待,安撫好一般民眾,卻無法完全說服基層警衛隊成員,尤其是那天看到男子處理屍體的……
「突然解除怎麼回事?你讓一般民眾受傷了!」正在跟總局聯絡的黑髮紅眸的男子,他神情有些不耐面對對方的質問。
「薩爾斯!」聯絡屏幕上的人怒吼他的名字。
「受傷是他們的問題,與我無關。」聽到自己的名子,男子很無奈的回應,「解除母體警報的原因,我想我給你的報告已經寫得很明確……」
「就是這樣我才生氣!」對方大罵,「你來落日是養傷!養傷!我跟教官都無法治癒你的傷!」
「你這麼關心讓我好不舒服……」薩爾斯一臉嫌惡,「還有我報告後面另外寫了需求量,記得送過來。」
「……薩爾斯!你這數量怎麼回事!這比平常還大量。」對方翻到運送品的那頁,臉色大變,聲量也不自覺提高,「你當這東西可以無止盡供應嘛!」
「當然是用來療傷。」薩爾斯理直氣壯的回答,「你以為這點數量可以供給我一年?」
「你這個……貪鬼、惡魔、混帳!」對方破口大罵一陣子後,在準備切斷通訊前,他問了一句,「那母體你打算怎麼做?」
「再看看吧。」薩爾斯給了一個相當模糊的答案。
「……別忘了你的身體狀況,請以自己的生命為主。」
「真不像你說的話。」
「沒有你的血,我才困擾。」對方語氣帶點嘲諷,「誰會知道惡魔的血液是解藥呢。」
「對我來說,這是毒藥呢。」說出這意義不明的話後,薩爾斯主動切斷通訊,才一關閉屏幕,身後就傳出聲響。
「薩爾斯先生!」
薩爾斯聽到呼喊轉過身來,望著一位對他來說相當眼生的男性走過來。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薩爾斯神情相當冷淡。
「那個、對外這樣說母體的事情……妥當嘛?」那名男性認真的詢問,「畢竟都親眼看到屍體動起來。」
「無聊,老實把這個說出來才會引發恐懼吧。」薩爾斯語氣帶點嘲諷,「大家都知道母體的感染力多強了,這個消息傳播下去……是否會開始疑神疑鬼,隨隨便便通報、隨隨便便處理掉?」
「可是……」
「請你回去仔細讀讀過去母體出現的歷史吧。」冷淡地丟出這句話,薩爾斯不想繼續談下去選擇離開。
但男性還想追時,同伴們已經七手八腳拉住他,其中一個更是直接開罵:「你到底知不知道在跟誰講話?特級搜查官!負責處理母體的一線人員,他對母體的處理有我們好嗎?」
「還是所有特級搜查官中個性最差的一個!」
「最不會保護人的一個!」
「聽說曾經跟母體打太過投入,害死自己的隊員!」
「還冷眼看居民被吃掉!」
「……這種傢伙怎麼會是搜查官呀!」男性憤憤不平的大吼,「大家不都為了救人才……」
「噓!你是想讓他聽到!」
真想回去把這群傢伙揍到閉嘴……即使離了那邊有一段距離,但薩爾斯聽得一清二楚,所以聽到那句救人的時候,他冷笑一聲。
「我才沒有救人那種好精神呢。」
「愛蓮!」朋友的呼喊聲讓紫髮少女轉過身來,她看著朋友笑得打招呼,「好久不見。」
「對呀,終於解禁。」朋友笑得很開心,「這樣你在醫院的姊姊應該就能回來了吧?」
「是呀,姊姊今天就會回來了。」愛蓮笑著說,接著眼神轉到前方時微微一頓。
「怎麼了?」朋友順著她眼神看過去,「啊?那些不良們來上課了……不過看起來個個精神蠻差的,聽說之前還夜遊出意外呢。」
愛蓮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什麼意外?」
「不知道呢……只聽說有人的手因此斷掉。」朋友思考著,「大概誤闖到哪裡被人砍到也說不定。」
「是嗎……」愛蓮垂下眼簾,接著轉換話題,「我們趕快去教室吧,停課這幾天應該有很多課程要趕。」
「啊啊……說的也是。」跟著朋友一起進教室,隨著周遭的一切跟往前一樣,她原本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來。
對於大家來說,這只是一場誤認的意外而已。
所以我還能遵照姊姊的願望,繼續生活下去。
應該可以吧……
原本的放心到了放學時候,準備去醫院接姊姊的愛蓮才把東西收拾好,朋友就一臉驚喜的走過來。
「愛蓮!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帥的人?」
什麼?當愛蓮困惑的神色轉到在教室外等待的人時,那眼眸中保有希望的神采就黯淡下來。
……果然,一但成為「定局」的事情,她逃不了,也無法讓姊姊不擔心。
「薩爾斯先生。」愛蓮輕輕地招呼對方,後者那雙紅眸冰冷的望著他一眼,接著轉向幫忙帶路的朋友,露出溫和的笑容,「謝謝你。」
「不客氣!歡迎多來學校!」看著朋友近乎癡迷的笑容,愛蓮眼神忍不住往上飄。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吧。
「走吧,聽說你姊姊今天出院。」
薩爾斯帶著愛蓮離開學校後,直到坐在車上只剩他們兩人時,愛蓮問出心中的困惑。
「薩爾斯先生……你會動我姊姊嘛?」
「怎麼?動了你會跟我拼命嗎?」這問題獲得了他的冷笑,掃向愛蓮的那雙紅眸宛如寒冰,刺痛到讓人難以忍受,「現在誰才是狩獵者?」
「……姊姊她只是普通人類。」愛蓮握緊雙手,某種強烈的威壓讓她有點難以呼吸,「請放過她。」
「如果只是要她活下來的放過,可以。」薩爾斯收回眼神,並且啟動車輛,「但她也得明白自己幹了什麼蠢事才行。」
將手上的東西整理好後,伊麗莎伸展了一下身子,想到今天可以見到妹妹並且回家就很開心。
接著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工作、還有妹妹的食……
思緒才轉一半,病房的門就開啟。
「姊姊!」聽見妹妹的聲音,伊麗莎才開心的喊:「愛蓮……你……」
原本的喜悅在見到身後男子的那刻停止了,瞬間提起警戒的她還沒詢問對方的來歷時,突然被對方熊抱。
「哎呀──一年沒見了,當初跟你們分開時,我好擔心呀!」薩爾斯相當的擔憂的說著。
一年?聽到關鍵詞,伊麗莎身體僵住,內心湧現出相當強烈不妙的感覺。
果不期然,對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伊麗莎小姐,我需要跟你好好談談你妹的事情。」
「……」
終究躲不過嗎?
心不在焉的喝著茶,伊麗莎那雙眼緊緊盯著坐自家客廳沙發上、自稱為搜查官的薩爾斯,身穿黑色大衣的他慢慢吞地品茗,而妹妹-愛蓮則坐在她旁邊有些不安地來回掃視他們兩個。
「所以呢?你特地跟我們回來有什麼事嗎?」見對方不想開口,伊麗莎只好主動提起,「我不知道我妹做了……」
「你應該知道『母體』的傳染性吧?」薩爾斯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放下茶杯丟出另一個疑問。
「什麼意思?」這個問題讓伊麗莎心底一緊,她聲音有些透露出緊繃,「為什麼我得……」
「先回答我這個問題。」薩爾斯眼神轉變,目光犀利地盯著她。
「……根據曾經教導過的資訊,母體是僵屍進化型態,外表與常人無異,但只能吃食人類的血肉……凡是被吃食過的人類……都會成為僵屍。」伊麗莎不敢與薩爾斯直視,但她還是認真回答問題。
「那麼,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嗎?」那雙紅眸轉變為冰冷,薩爾斯的口氣相當嚴肅,「你妹妹成為了母體,讓她留在這充滿人類的城市是多麼危險的事情!」
「她又沒有吃過人!」伊麗莎生氣的大吼,「只要我能提供血液!」
「但你之前受傷住院,無法得到食物的她已經吃人了。」薩爾斯丟出一個檔案,資料上顯示的正是第一天他進來時所看見的屍體以及之前住宅區內被咬斷手的少年,「另一個人因為即時把手臂扯掉,加上有注射過疫苗,才沒受到感染。把一個飢餓的母體放在充滿食物的地方,你腦袋壞掉了嗎?」
看著那檔案,伊麗莎臉色鐵青,她看著旁邊低著頭的愛蓮,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所以,你想對我妹做什麼?身為第一線搜查官,居然沒有當場殺掉……你打什麼主意?」
「我確實有主意。」薩爾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與你無關,是我跟你妹的事情。」
碰!伊麗莎氣得拍桌,「既然如此,你可以裝什麼都不知道的!」
「不能這麼做呀。」薩爾斯瞪視著伊麗莎,「看來你完全不知道你的行為可能會讓落日陷入災難呢。」
「什……」伊麗莎張著嘴,一臉不敢置信。
「你以為只要讓你妹不襲擊人類,落日就可以很安全嗎?」薩爾斯瞇起那雙紅眼,「你跟你妹妹都有注射過疫苗吧?」
「有!就是這樣我才生氣!」伊麗莎想到這件事更加火大,「疫苗根本沒用!不然為何我妹還是……」
「疫苗是有效,問題是『誰』傳染你妹的。」薩爾斯交疊雙手,眼神轉向了愛蓮,「告訴你姊,吃了你一部分的母體是誰?」
「伍……初代的母體之一。」愛蓮小小聲的說著,這話讓伊麗莎不敢置信的看她。
「母體之間有代號、有特別的聯絡方式。」薩爾斯的話語讓伊麗莎的內心開始陷入絕望,「就算你今天讓你妹妹不襲擊人,其他的母體總有一天也會找到她的。」
……只是想好好跟自己妹妹生活,有這麼困難嗎?
薩爾斯的話語像是剝奪了她所有希望一樣,伊麗莎整個人失神地坐在沙發上,薩爾斯見到她神情,給愛蓮一個眼神後,就起身離開了。
愛蓮送走對方又回到客廳,看著整個陷入低潮的伊麗莎,她走到前面,蹲下來握著手,「對不起……姊姊。」
「這不是你的問題。」伊麗莎苦澀的說,「是我太天真了……」
以為只要解決妹妹飢餓的問題,就沒事了。伊麗莎痛苦抓著自己手臂,父母死於僵屍底下,她只剩下這個妹妹而已。
努力賺錢讓她們注射疫苗、住進安全區,伊麗莎以為這樣就可以好好跟妹妹過生活。
但一年前的意外……
「姊……求你不要怪自己。」伊麗莎感覺妹妹抱住自己,絕望感的強烈讓她說出幾乎不可能的話,「妹妹……你有想過讓我變成殭屍嗎?」
「不、不可能的……」愛蓮坦白,「姊姊已經注射過疫苗,我無法感染、也不會感染你。」
「……」
「姊姊?」
「抱歉,我需要好好沉澱一下情緒。」
伊麗莎起身丟下妹妹,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需要好好想想……真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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