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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那些我們最終會迎來的離別

作者:臨風慕筆│2018-07-02 21:57:07│巴幣:1,008│人氣:241
──致又一位從劍靈離開的好友

 
      「今天晚上把魂賣掉後,就不會再玩了。」
 
       在蟬聲嘈雜地讓人焦躁的悶熱季節裡,阿風又送走了一位朋友──小亞。
 
       說送走,可能並不是那麼正確。
 
       對於其實更早比她不再踏入那個世界,只是淡然看著屬於劍靈世界的我來說,是不是其實根本沒有資格說什麼「送走」之類的話呢?
 
       在我們心中,劍靈已經逐漸成為了過去。
 
       我們倆唯一的差別,或許只在於,劍靈將成為對她來說不再復返的美好往日;而對我來說,卻仍是偶爾回首卻已不再觸及的執著。
 
      「現在正式離開劍靈了,看到改版的訊息都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看著談話內容她那似乎真的感到放鬆的感受,我也只是輕輕抿嘴笑了笑,沒有惋惜、也沒有感傷,只是平淡地為好友的心情上的解脫感到慶幸。
 
       曾幾何時,劍靈已經開始脫離了遊戲最初應該帶給人輕鬆愉快的本質,變成了一種壓力?
 
       又或者,我們從某一刻早已察覺到,自己所在的這個遊戲,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從前那些真正帶給我們快樂的時光。
 
       對於像我們這樣從公測時一直看著劍靈至今的人,到底追求著什麼?
 
       或許在我們一路走來的道路上,始終不斷重複問著自己同樣的問題。
 
       ──為了什麼堅持?
 
       離去的小亞表示,她和我有點像,同樣是個邊緣的玩家,也曾同樣是個小小門派的門派長,總是惦記著怎麼讓家裡小夥伴開心的打本,能夠一起成長。也為了門派的事物花了很多很多的錢,把裝備提升到頂端,卻同樣在時代環境的變遷下,逐漸地感到疲累。
 
       對於我說要為她寫一篇短文的事情,小亞只表示三年半多的時間,深刻記得的卻往往總是悲傷的回憶,或許她的唇角上仍然掛著苦笑,也有些難堪。
 
       我們可能想過和那些離開的人同樣說著劍靈的是非,覺得自己也能淡然掉頭就走而沒有任何的一絲留戀。可或許就連我們轉過頭的那一抹瀟灑,也同樣只是一種謊言,是一個苦悶而傷感的選擇。
 
       對於離去,我們有各種不同的理由。
 
       但終究帶著我們的堅持的,可能仍然還是那些捨不下的緣分和牽絆。
 
       「其實,還是不後悔的吧?」
 
       「不會,現在也不後悔。」小亞的回答無比堅定。
 
       都是那樣子的人,即使自知花了比預期還要更大量的金錢,在人與人之間的聚散離合不斷調適自己的心情,投注了自己所剩無多隨著疲累的情緒而逐漸黯淡的熱情,可是我們從來沒有後悔過。
 
       就算找到一個新團隊對我們的機體來說,其實都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但那樣的感覺,卻已經不是我們所堅持的本心。
 
       可能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不再是在玩遊戲。
 
       卻是在守著一種心情,守著一些人、一些回憶。
 
       而我們並不後悔自己選了這樣的路。
 
※  ※  ※
 
       悄然坐在室外的長凳上,暑氣逐漸消散的夜裡,可以看見在被夜幕掩蓋的樹叢裡,忽明忽暗地飄著點點恬靜的流螢。
 
       光是看著這樣的畫面,心情便會自然而然地感到平和。
 
       螢光微弱而短暫,卻儼然也是種美妙的光景。
 
       總有人同我問:「你在追求啥?」 我想,在我經歷著劍靈的每一段時間的自己,都會對這樣的問題給出不同的答案。
 
       某一天,我們終會面對離別的結局。
 
       並不會因為多早開始玩、不會因為在裡頭投入多少金錢而改變。
 
       水月時期螺旋迷宮的轉捩點。
 
       白青草原的進化材料大爆發時期。
 
       傳說武器的出現,極魔魂的逐步提升。
 
       破天、安息、渦流,團隊副本出現。
 
       DPS表的普及,角色資訊的開放。
 
       每次的變動,總會從我們的眼前帶來離別。我們都不斷目送著那些從我們身邊擦肩而去的背影,又或許我們只能夠勉強自己接受那些從名單裡黯淡的名字、接受那些從耳機裡逐漸消失的笑語。
 
       那既然無論如何都會消失,既然不管怎麼樣都會離別,那是不是打從最初就不要開始?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要相遇?
 
       就算或多或少都會產生這樣的遲疑,但我們自知,那不會是遊戲時所真正想的事情。我們還是會想在裡面找到一些事物,不能用時間和金錢衡量的、在遊戲與系統以外的,縱然已經分離,卻始終不會改變的情感和回憶。
 
       我們並非不會害怕離別,並非不會感到捨不得。
 
       我們也會因為無法繼續和仍然留下的人共同前進而感到抱歉,也會因為沒有辦法再為對自己重要的人分享喜怒哀樂而感到痛苦。
 
       即使小亞說,沒有什麼好寫成短文來回憶不堪的過往。
 
       但我認為,小亞只是忘記了一些理所當然的事,只是逐漸被時間磨耗的忘了那樣的心情,只是忘了自己曾經也是喜歡劍靈這遊戲,並且願意為它投入時間和心力的玩家,只是如此而已。
 
       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未來前進的道路。
 
       就算屬於我們劍靈的緣分從此劃下了句點,但那並不代表屬於我們所經歷過的那些回憶也全部都是不存在的事物。
 
       『無法飛翔的翅膀也是有意義的,因為它是曾經翱翔於天空時珍貴的回憶。』
 
       一段簡單的話,知道的人,或許也不太多了。
 
       對我們來說曾經走過的那些回憶,也不單只存在著不堪和悲傷。
 
       我們所追求的,其實也不過是像看著點點螢光那般的欣喜,還有等待著那些在我們前進道路裡發生的期待和偶遇。
 
       或許那種事,我們自己都懂。
 
       但只有在鼓起勇氣回首那些已經再也回不去的過往時,我們才會坦然地接受那些我們曾經選擇的道路,那些曾經走過的足跡。
 
       而該做的事,只是抬頭挺胸邁向新的旅程而已。
 
       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對於這麼樣的一位朋友,在離別的時候,其實也無須說得太多。就因為理解那樣的心情,就因為是和自己很相像的人,所以才不需要多費唇舌。只需要露出微笑,揮一揮手,願她前往不同的道上一路安好,我們實際能夠做的,充其量也不過只有那麼多。
 
       不用傷感、不必眷戀,更不用強扯硬拽著那些過往不放。對於一個走過相同遊戲人生片段的朋友,我們唯一能做的,僅只是心存感激。
 
       感謝我們曾經出現在彼此的故事中,感謝她在面對著那一個結局的遊戲人生中,同樣選擇了我使她的回憶中多了幾分精彩。
 
 
       今天,我送走了一位好友,小亞。
 
       在夏夜流螢的風物詩中寫下這一筆,然後靜靜闔上回憶。
 
       我們早已習慣用微笑來回答離別。
 
       因為我們都知道,屬於我們劍靈的故事,已經到了尾聲。

       那並不是因我們很堅強、不是因為我們已經毫無情緒。
 
       而是因為我們真的希望對方接下來的旅程能夠順利。
 
       同樣希望著,屬於我們的回憶裡,有著對彼此說不完的感謝。
 
       再見,好友。
 
       再見,回憶。


(請原諒我用了舊圖,對於小亞的回憶,我想這兩張圖就是最深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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