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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奏樂者系列》是和巴哈姆特作者南雲桅上採用共同世界觀,以各自的觀點與立場進行闡述,故人物、設定若有雷同,皆屬正常現象。
非常謝謝巴哈版友南雲桑的協助,並且為了方便起見會規劃成短篇系列為主。
感謝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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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短篇】
《奏樂者系列》
奴隸中的貴族夫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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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已經被填塞,寬闊的田地上種植著蔬果,還有一些樹木。樹上垂掛著果實,而非法比歐斯所說的船帆。灌溉菜園的水來自這座城市的古代港口,用之不竭。——吉勒,伊斯坦堡(描述可以見到許多非伊斯蘭的弗蘭加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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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房子的人應該在門前種一棵樹。」
由於古老的俄斯曼人是游牧民族,往往離開乾旱之地尋找肥沃的土壤。為了讓未來能夠擁有更多綠地,因而慢慢開始傳頌了上述這一句格言。
很快的,帝國人在隱喻與具體層面上定居生根,並且融合到他們的宗教與文化之中。
伊斯坦堡種滿了櫻桃樹、杏樹、梨樹、李樹、莎梨樹、蘋果樹……即便是城中最貧窮的人家,屋外也會放一盆花或藥草。在帝國人的想法中,林蔭綠地是創世者所創造的宇宙化身,園藝是為了呈現上帝的慷慨,與其創造物的千姿萬態。因此水果和蔬菜、花朵、藥草及樹木混合種植於伊斯坦堡,使得這座城市充滿生機與朝氣。
伊斯坦堡的花園與綠地不只是令人愉快的種植計畫,也是俄斯曼王朝和諧的正義與輝煌的外在表徵。城市花園被視為足以代表帝國的存在,而它的存在便是神的旨意。對於伊斯坦堡的居民來說,花園具備神聖含意與世俗功能的雙重潛力。
簡單地說,要再伊斯坦堡中尋找花園並非難事。
午後艷陽高照,阿米莉亞與貝拉夫人兩人走過綠蔭環繞的小道,雀鳥在樹枝上啁啾,精致的噴泉水聲潺潺;伊斯坦堡全城到處都有露天蓄水池或噴泉,以確保充足的水源供應(居民稱之為聖泉,絕對不可隨便飲用)。
貝拉夫人本來想立即前往港口尋找草莓,但是一看見阿米莉亞一臉憂鬱的模樣……這個嘛,說憂鬱或許太誇張了。不過她似乎因剛才談話的內容而心事重重,所以貝拉夫人念頭一轉,決定找個陰涼處休息一下,好讓阿米莉亞回復些精神。
她找到一處人煙較稀少的花園涼亭,並叫阿米莉亞待在原地等一下後便離去。不久後貝拉夫人回來時,兩隻手上多了兩碗點心。它們的外表看起來像是布丁,金黃的色澤中有光線從中透出來,揭露其中出一顆顆飽滿的米粒,以及新鮮的水果切片。
「番紅花布丁?」阿米莉亞抬起頭,滿臉困惑。
「妳剛剛不是想吃嗎?」貝拉夫人遞上去。
「我不餓……」
「吃。」
阿米莉亞接過那碗點心,舀了一口放入嘴裡。番紅花布丁的風味近似奶酪但奶香味更濃郁,咬下去裡面還有米粒混在其中,口感綿密濃稠、唇齒留香。除此外,另外還有一絲淡淡的玫瑰香味竄入鼻間,那是因為布丁中混合了幾滴食用玫瑰水的關係。
這一切,好像都讓阿米莉亞稍稍有了精神。
「好多了嗎?」貝拉夫人問。
阿米莉亞點了點頭。
「那個,夫人……」這時她吞吞吐吐地開口:「實在是非常抱歉。」
「怎麼?妳為什麼要向我道歉?」貝拉夫人狐疑地問道。
「我好像不小心逼著夫人講了……不想講的事情。」阿米莉亞不禁低下頭,目光凝視著輝映著午後陽光的布丁。
貝拉夫人愣了幾秒鐘,接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沒關係,阿米莉亞。我不介意。」她說。
「可是——」
「該從哪裡講起好呢……」貝拉夫人似乎不再拐彎抹角,要直接把她想說的說出來。她問:「我記得,阿米莉亞妳在賈維樂團已經待了三年吧?」
金髮少女輕輕點了點頭。
「我呀,已經在這十二年了。」貝拉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口吻平靜得不可思議。
「哎?」
阿米莉亞聽聞過有關於夫人的許多傳言,畢竟她從未主動講過自己故事,當然也不可能誰有膽逼迫她講。可是,阿米莉亞從未想過夫人待在樂團的時間有這麼久?!等一等,假如一名女奴只需在賈維樂團服役九年便可成為自由人,那麼夫人豈不是早就可以……
「阿米莉亞,妳以前都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呢?」貝拉夫人問。
「夫人看得懂樂譜,又讀得懂許多艱澀的書籍和詩篇,非常厲害!應該說,不愧是西方貴族嗎?果然就是懂得很多!」阿米莉亞握拳道。
「喔呵呵呵,沒錯喲~我從小就接受過各種教育的薰陶,特別學習過體面的談吐課和禮貌課,另外還有音樂知識、詩篇創作與朗誦,這一切為的就是當個夠格的上流淑女,在社交場合大放光彩,然後嫁個好老公替家族爭光……至少,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這時候貝拉夫人仰起頭,正好有一片雲朵遮蔽住太陽,一時間,稍稍幽暗天空的陰影籠罩大地,彷彿也蓋住了夫人的臉蛋,讓阿米莉亞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
「在我十七歲那年,我正從西班牙搭船回去法蘭西王國,可是我所搭乘的船隻正好被來自非洲的巴巴里海盜所挾持。結果,我就這麼被賣到了遙遠的東方,從此改變了我的一生。」
「由於身分特殊,我並不像其他女奴一樣遭受各種虐待,旅程中也被安排在適合居住的船艙。至於其他人……男人、女子、男童、女童被當成貨物,裝載於擁擠的木造船,展開東向旅程,目的地是伊斯坦堡的奴隸市場。船下底層的環境很糟糕,時不時就發生蚊疫、傳染病,許多人在旅途中就死去。而我只能看著他們痛苦死亡後被丟下船餵魚,什麼都做不到。」
「待我們抵達伊斯坦堡後,不到一半的人存活下來。我也被當成一名高價人質,用來向位在法蘭西王國的家族索取高額贖金。事實上,那點贖金根本不算什麼。只要交付贖金後,我就能受到貴族般的照顧,然後被安安穩穩送回祖國。這一切都將成為一段噩夢,僅止而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夫人會……」阿米莉亞不禁打斷她。
「呵,」貝拉夫人苦笑了一聲,說:「我的家族沒有交付贖金……更正確地說,他們無法交付。因為,我的祖國正好發生了一場革命。」
「革命……那是什麼意思?」阿米莉亞問。
「革命的意思,就是像妳這樣的平民不滿貴族的統治,因而群起把他們的統治權推翻掉。」
「那夫人您的家人——」阿米莉亞說到一半便住口了。
「他們幾乎全數被暴民給送上斷頭台,人頭落地。高高在上的貴族終究是具臭皮囊,腦袋被砍掉後就什麼都不是。喔呵、喔呵呵呵……」貝拉夫人想苦笑兩聲,卻發覺臉僵,她用很大的力氣才鬆開胸中那口氣,然後才能夠繼續說下去。
「想當然耳,我家族的財產也全數被新政府充公,剩餘的家族人士連日常生活都有問題,更甭說替我支付贖金。在這之後,我被賣到帝國新軍的賈維樂團,經過訓練、梳理,開始了漫長的表演生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初沒有搭上那艘船,是否也會跟絕大多數的家人一樣被處死?我到底是被海盜救了一命嗎?生命真是充滿諷刺。喔呵呵呵。」
「但、但這說不通啊!」阿米莉亞追問:「您已經完成服役年數,早就能夠脫離賈維樂團成為自由人了,不是嗎?」
「這個嘛……」
就在此時,太陽再度從雲朵後方露臉;金黃色的光線彷如流水般靜靜地瀉在貝拉夫人身上。映照下的她,顯得那樣楚楚動人。那張看似淡然的表情下,卻是一顆在悲哀中翻滾的心。一雙深邃的眸子有如海洋般透藍,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雙,阿米莉亞卻從中讀出了無比哀婉的憂傷,卻阻擋不了湧上眼眶的酸楚。
貝拉夫人沉吟了一下,緊接著說出的句子似乎和剛才的話題搭不上邊。
「阿米莉亞,妳剛剛是不是想阻止我去港口?」她問。
「呃、這……這個……」阿米莉亞結結巴巴幾聲,最後點了點頭表示沒有錯。
「為什麼?」她再問。
「因為……因為……」
「說出來不要緊。」貝拉夫人鼓勵對方。
「因為我當初聽說夫人是從海路被賣來帝國的,我怕您到港口會觸景傷情。當然,在這之前我並不清楚有關於夫人的故事,所以……嗯,夫人?您這是……?」
忽然間,貝拉夫人伸手摸摸她的頭,讓阿米莉亞不禁舒服地蹤起眼。
「呵呵、呵呵呵呵,妳真是個體貼的孩子。」
「夫人……咦?」
突然間,夫人停止撫摸阿米莉亞的頭,反而改而緊緊捏住她的臉蛋往旁邊扯,疼痛感瞬間襲來。
「痛痛痛痛痛,乎、乎倫尼在過什摸啦!(夫人您在做什麼啦?)」
「摸摸頭是感謝妳的體貼,而捏捏臉是妳太小看我的懲罰。」
「乎倫?!」
貝拉夫人終於放開阿米莉亞的臉頰,後者摸了摸發紅的肌膚。
「妳以為我有這麼容易受到打擊嗎,嗯?」貝拉夫人質問對方。
「這……」阿米莉亞無言以對。
「我選擇待在賈維樂團的原因,就讓我在那邊好好告訴妳吧。走,休息夠了。該前往港口囉!」
「等、等一下呀,夫人!」
有時候像個孩子似的無理取鬧,有時候又像個成熟的大姐姐一樣可靠;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貝拉夫人呢?
阿米莉亞心想著,踏出步伐跟上夫人如花朵般似搖曳的身影。
***
波提港人聲鼎沸。
這個地方販賣的物品,似乎比城內的市集還要多樣化、還要玲瑯滿目;有些貨物剛被運下船隻,商人們便直接在港口上開始叫賣與販售。
放眼望去,這裡除了有大量鮮魚之外,敘利亞魚乾也是相當受歡迎的商品之一。一般人常用的埃及亞麻布、各式各樣用途的蠟、橄欖油、珠寶、書籍以及獸皮,全都經由伊斯坦堡的港口交易。肉乾和醃火腿十分受歡迎,不過購買的客群只限於船員,那是他們帶上船吃的重要糧食。其餘較珍貴的遠東食物,則是大戶人家或蘇丹後宮管理人瞄準的目標,像是柳橙、檸檬,或者是茄子。
不過,真正引人注目的商品——更精準地說,這些商品大概是伊斯坦堡最重要的構成:
奴隸
伊斯坦堡始終是勞力與性奴隸買賣的第一站;許多世紀以來,奴隸甚至比香料還要搶手。胡椒、鹽的事情就先望吧,人口才是炙手可熱的商品。
無論性別是男是女,無論肌膚是黑是白,無論外貌或姿態漂亮或醜陋(好吧,其中多半是漂亮居多。但是醜陋之人在某些地方也有其用處)。這些奴隸們被的脖子被拴上鐵鍊,一個又一個被牽下船隻,不是被驅趕入VIP似的小房間內供客人選擇(若身價特別高),就是直接被驅趕上奴隸商場的舞台,奴隸商人們便直接開始叫賣與販售。
其中,俗稱為「白金」的白種人最為珍貴!
「走快一點,妳們這群廢物!」奴隸商人的怒吼,與鞭子呼嘯而過的尖銳聲音同時響起。
隨之傳入耳中的,是年輕女孩們痛苦的尖叫。
阿米莉亞與貝拉夫人轉過頭,正好看見十幾名來自西方的女子被帶上簡陋搭建的台子上。她們的身體狀況說不上健康,但也算是撐過地獄般的航行之旅。然後將他們帶到大市集附近的蘇萊曼帕夏奴隸市場;男奴也可能在「舊市集」出售。
每一批奴隸到達城門時,伊斯坦堡當局會先課稅四枚金幣,之後買家與賣家都還要再繳付一筆稅款。但是這群白奴能為商人帶來的財富,遠比這些稅金還要高上許多。難怪帝國人騎著馬、駕著船到處擄獲白人女子,就是為了從中大賺一筆。
「嫁給蘇丹為妻,鑽石數不清,日子過得風光……」看見這幅景象,阿米莉亞竟下意識地哼起傳統高加索搖籃曲。
「呵,我沒想到妳會唱起這首歌。」貝拉夫人優雅的掩嘴一笑,如同聽到一個笑話般。
「我……我沒有……」阿米莉亞低下頭,雙頰紅得跟蘋果一樣。「我才不想被選入後宮……」
「我知道。」貝拉夫人沒有追問下去。
阿米莉亞望向這十名面色驚恐的少女,年紀不比自己小太多。她不禁回憶起自己過去的遭遇;女孩們先是被囚禁,然後是一陣恐嚇、毆打,再把她們賣給貿易商。村子那些強壯的男人被送去耕田,。尤其是收割塞普勒斯與克里特島的糖料作物。然而有一大部分,特別是面貌清秀的男女,則投入後宮與家戶服務。
女孩一旦被伊斯坦堡的人家買下,便會以波斯文為她們取新的名字 ,還會像會狗牌般別在衣服上;只不過對於阿米莉亞與貝拉夫人身處的賈維樂團而言,為了更加「保有」原本的形象增加韻味,她們能夠保有自己本來的名字。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情。
「各位請看看。這些血統獨冠世界的女孩們,無論是來自北方或西方,全都是舉世無雙的白皙美女。我不曾在該國看到醜臉,無論男女;然而我卻見識了天使般的臉孔。當地女子之美,得天獨厚,令人一見鍾情。你不可能描繪得出更迷人的臉龐或更姣好的胴體。千萬別錯過這次的機會,現在,讓我們從這一位紅髮女孩開始……」
當奴隸商人開始叫賣時,貝拉夫人搖頭嘆息。
阿米莉亞說:「我們離開吧,貝拉夫人?」
「不行。」
貝拉夫人的回答卻令阿米莉亞吃了一驚。
不過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站在原地等到奴隸販賣終於告一段落之後,舞台上的女孩們被一一牽下去。她們會被帶到一個房間等待一天,經歷過換裝與打扮的階段,再被買家帶走。
這時候,貝拉夫人毫不猶豫地走向負責管理女奴的管理者,他是一位外貌並不出色的中年男子。
「有什麼事嗎,女士?」對方問。
「妳知道我是誰?」
「喔、喔喔!是的,夫人……您又來啦?」
阿米莉亞皺起眉頭;這人顯然認識貝拉夫人,而且他對她的態度竟是如此恭敬?!這究竟是……?
「這裡是預先說的價錢,就跟之前一模一樣。買些新鮮食物給她們吃,另外再買些藥物給她們用。」貝拉夫人將一個鼓鼓的錢包塞入奴隸管理員的袖口中,速度之快周圍沒有任何人發現。
「所以你最好別私吞掉這筆錢,因為我在這附近都有眼線。」她提醒:「你知道我是誰。」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對方陪笑道。
然後,貝拉夫人將一顆顆珍貴的蘋果、柳橙等水果交給那些忐忑不安的女孩。有些人一開始沒有接下她的好意,只是以小動物般害怕的眼神望著夫人。不過貝拉夫人很有耐心地握緊她們的雙手,面露溫柔的笑容。女孩們這才逐漸放下心防。
「乖乖聽話,努力學習,妳就會有好日子過。」貝拉夫人每經過一位少女奴隸,就會如此告誡她們:「讓自己的氣質更上一層樓,變得更加有魅力,聽清楚了嗎?」
她們茫然地點點頭。
等到奴隸女孩們全部都被帶下去之後,貝拉夫人依舊以擔憂的眼神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夫人,剛剛那是……」阿米莉亞困惑地問道。
「雖然沒什麼好驕傲的,但我當初是在小房間內供人欣賞選購的。這些孩子卻必須在大庭廣眾下受辱,她們的內心會是多麼驚恐、多麼害怕……」她說。
「我記得,當時我忍不住全身發抖,就被奴隸商人抽打我的小腿,叫我站好。」阿米莉亞呢喃道。
「肯定很害怕吧?」貝拉夫人柔聲問。
「嗯……」或許是憶起當時的情境;金髮少女緊抿著下唇,身體有些顫抖。
「那麼,如果我能稍稍安撫她們的內心,那不也是好事一件嗎?」
「哎?」阿米莉亞抬起頭,睜大雙眼凝視著貝拉夫人。
「當我剛進入賈維樂團的時候,我有許多不怎麼喜歡新人的前輩。她們總會用自己的權利來找我麻煩,刻意刁難我、責罵我、體罰我……經歷過了好多年的煎熬,才從一隻雛鳥變成一隻羽翼豐滿的歌唱鳥。」
貝拉夫人繼續說道。
「可是當我服滿九年役期,可以自由飛翔離去的時候,我發現有更多像妳一樣的小鳥被關入了這個金牢籠。這讓我遲疑了……難道,妳們必須遭受過同樣的煎熬嗎?妳們難道一定得被樂團中的前輩們欺壓嗎?這難道無可避免嗎?所以,我決定爬上了樂團的最高位置,成為所有人的前輩,並且盡量維持著樂團內的和諧。」
「夫人,您留在樂團的原因,該不會是因為想照顧我們……」阿米莉亞說。
「哎呀、哎呀,我可沒這麼偉大啦。」貝拉夫人苦笑道。
「可是那位未婚夫……」
「沒關係的。」貝拉夫人打斷阿米莉亞,然後又重複了一遍:「……沒關係的。這是我所選擇的道路。與其回去面對分崩離析的祖國,倒不如待在這提供給妳們這些孩子一點點慰藉。呵,也許有些過於理想吧?真不像我。」
「不、絕對不是這樣的!我……我很感動!真的!夫人很偉大!」阿米莉亞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
「是嗎?既然如此,妳是不是要回饋我些什麼呀~」貝拉夫人賊兮兮地說。
「是、是什麼呢?」阿米莉亞吞了一口口水。
「草莓。」
「……」
***
「我的老天爺啊!」
當阿米莉亞與貝拉夫人回到賈維樂團的宮殿後,後者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大喊著
「港口的草莓竟然被賣光了?!這是怎麼回事,草莓快滅絕了嗎?阿米莉亞,妳說說這還有天理嗎?」
「根據商人解釋,當天有人把草莓全買光了。」阿米莉亞戰戰兢兢地回答。
「難不成蘇丹的後宮又派人來搶草莓?!」
「我也不太清楚……」
看來今天一整晚要聽夫人碎碎念了一一阿米莉亞嘆了一口氣,可是心中卻絲毫沒有厭惡感。她望著夫人像個小孩子般來回在長廊上踱步,臉上表情一下從失望變成生氣,又變得傷心。她便是如此容易展現真性情的可愛女性。
擁有這樣的前輩在身邊,自己或許算是十分幸運的吧?阿米莉亞心想。
就在這時候……
「貝拉。」
「幹嘛啦?!我正在煩……」
貝拉夫人轉過頭,視野中正巧映入一抹高大的身影;那是黑人侍衛努比恩。她本想惡狠狠地瞪向對方,卻突然發現自己做不到。
因為,這名黑人侍衛手上抓著一大袋的東西。
那是一一
「草莓?!!!!」貝拉夫人喊了起來:「為什麼你會有那堆草莓,努比恩!!!!!」
「我買的,這不是很明顯嗎?」努比恩平靜地說道。
「原來偷走草莓的是你!」她指著那一袋草莓說道。
「我是說我用買的,妳沒聽見嗎?」
「可是,為什麼努比恩先生會……」阿米莉亞問歪著頭問道。
「妳們兩個不是在找草莓嗎?這本是我們宮殿的缺失,所以我決定用自己的薪水負責。」
「你……」
貝拉夫人直指努比恩欲言又止,最後吐出好大一口氣。
「努比恩,你果然是被我的美貌給迷倒了吧?」她說,語氣裡卻透露出一絲意外的愉悅。
「這跟那沒關係。」努比恩回答,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是嗎?要不然你為什麼這樣急著買草莓取悅我呢~~呼呼呼~~~」
「因為我要為這個地方的所有事情負責。」
「吼吼,真是可靠呀~那麼,你要不要替我調製一些草莓冰沙?」
「肯定。」
「你果然被我迷倒了,承認吧~~~」
「否定。」
「別一臉面無表情講這種話,好像我毫無魅力似的?」
「否定。」
「等等,你這句否認究竟是指什麼事情啊?!!!!」
「……呵。」
「你剛剛笑了對吧!你剛剛笑了對不對!」
此時,貝拉夫人已經完全忘了阿米莉亞的存在。她和黑人侍衛一邊打鬧著(嚴格來講是貝拉夫人單方面搥打努比恩),一邊往長廊盡頭走去,留下阿米莉亞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從後方欣賞著這幅奇妙的景象。
有時候像個孩子似的無理取鬧,有時候又像個成熟的大姐姐一樣可靠;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貝拉夫人呢?
阿米莉亞似乎得出了結論:
貝拉夫人就是貝拉夫人,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待續...... 謎團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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