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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問卷】僅此一答,Q1~Q37。文長慎入

十六夜郎 | 2018-01-31 09:40:33 | 巴幣 58 | 人氣 757

  雖說前些陣子發布文章提及不在小屋發文,但近期的問卷風潮實在有趣,不免使我也動筆撰文答題。此篇回覆原先只打算貼在個人臉書專頁,但由於寫得稍微認真,總覺發在臉書又有些奇怪。且此篇亦不算小說或雜記的創作,我想也不嚴重。索性就發,此後仍是維持先前日誌所提及的,暫且不創作作品。

Q1:為什麼你不疼YY了

  疼啊,怎麼不疼。但YY不過來,我怎麼過去疼她?

Q2:假設勇造能反應該帳號持有者的心情狀態,問:現在夜郎的本體是黑暗or紙袋兔?

  以目前的心理狀態而言,恐怕更多的是黑暗的吧。只是,在這當中留有一只象徵正能量的可愛紙袋兔,也算是稍稍替此刻的心境寄予安慰和希望。畢竟,我們大多皆將著眼處放置於芝麻蒜皮之事,要論人生中真正的黑暗,我想目前仍未觸及。倘將這只兔子移除,待到自覺真正黑暗降臨的時候,我也不知該怎麼讓勇造更黑下去......

Q3:三圍

  我到現在還不會量三圍,也不確定這三圍是哪三圍。但我的肚子比較大是可以確定的。

Q4:啊是不能問逆?

  可以啊,我的問卷不都說「請問」了嗎?我這麼客氣,又怎麼有不能問的道理。

Q5:你覺得喜歡跟愛差在哪裡?不管是個人感受或文字上的差別都可以說說看。

  最簡略的概念裡,愛自然是比起喜歡更上一層的狀態。無論是個人感受或文字的採用上,我都相當少用「愛」這一詞彙,甚至對待相對親近的家人,我也是直到離鄉背井大約二十歲以後,才開始會對家人傾吐愛意。

  在「喜歡」的這個本質上,我並不諱言我喜歡許多人,在這其中有男有女,這是很純樸的喜歡之情,我也不吝於表達。事實上,喜歡是相當輕鬆的一回事,純粹的相談甚歡,乃至於做出某些使我感動之事,這種不參有雜質的喜悅與溫暖,都會使我保持好感。自然,在表達感情這方面,我是稍微不顧旁人眼光,甚至是粗神經的。時常因此造成了當事者或旁觀者的誤會,以為我對某某某有追求之意,但這實是過度解讀,偶爾也不免使我感嘆如今社會或許還是過多保守了些。

  談到「愛」,這輩子恐怕使我說出這個詞的人僅有一隻手的數量,箇中緣故,想必是出自於我將「愛」和「喜歡」這兩種情感的界線分得很清。即便是抱在懷裡的異性,我也不大會提及那個單詞。

  我時常在思考關於愛的問題,這是對於個人內省時所不能規避的部分。也許正是由於我對「喜歡」這一概念的輕易(相較於大眾概念),容易喜歡上一個人,自然也不容易討厭誰,於是,對待「愛」就更顯慎重了。

  許多人或許以為,只要承擔責任便可稱之為愛,但在我的概念裡,喜歡代表著不討厭,這是很能使人接受的論點,但在脫口而出的愛的當下,必須是連討厭的部分也盡力包裹住,所以對待「愛」這一情感,對我而言是相當沉重的一回事,除了必須承擔責任,偶爾,也必須去吞噬掉在愛的幸福背後,所伴隨而生的苦楚。

  更清楚一點來說,愛對我而言很複雜且沉重,我很難真正去承擔這麼沉重的情感,只要我對某人逐漸起了近乎於愛的感情時,我會稍加退卻,不盡然是軟弱,而是倘能注意到愛的幸福感的可怕之處,大多也能稍微理解為何我會謹守這條分際的吧。喜歡是簡單、輕鬆且舒適的,而愛是很複雜、沉重的。如果能有人使我說出愛這樣的字眼,那很恭喜。

  沿用太宰治《維榮之妻》裡頭的話對這題作結:
  「愛是捨身之事,我不認為是甜蜜的。」

Q6:你是為什麼而開始寫作?有時看見你提到太宰治,他對你的寫作又帶來什麼影響?

  追溯最早創作的緣故,其實已經不可考。難道不少人都能記得最初創作的理由嗎?倘以此刻的立場思索過往,最早時在國中已開始寫作,當時的作品與其說是小說、散文,不如說是粗糙的雜詩,基底大多圍繞著逐步成長的喜悅與戀愛的苦惱為主。

  大約到了國中畢業後一年多的時候,初次接觸到可堪稱為文學的著作,至今仍留有記憶的作品,除了影響我後續生涯的太宰治《人間失格》外,便只有中村文則的《槍》了。該作敘述一名大學生在百無聊賴的日常生活,無意間拾到一把槍,深感手中握有能決定他者生死力量的他,周遭一切變得不同往昔。在閱讀完這部作品後,讚嘆這作者的選材以及心理描繪實在優秀,數年後,該作家得到了大名鼎鼎的芥川賞。

  而太宰治則是一位沒有後續的作家。初次閱讀他的作品,便已是結局。至今我仍難以說清為何自己對太宰的著迷程度會如此,倘與個人經歷作連結的話,或許是對於那種至死為止都未能得到救贖的人甚有共感的緣故。在我的生命經驗中,最深刻的一次無助,便是理解到某些人即使是圍繞在關心的氛圍,卻依舊無法找到棲身之所。這是題外話。

  雖然在後續的創作歷程裡,家人與陪伴我的友人、伴侶,大多認為太宰治影響到我的性格,即便我並無排斥與否認太宰治對我人生觀造成的變異,可就其本質,仍是我的性情本就與太宰治貼合的緣故。

  太宰治通過細膩的心理書寫,將內心的陰暗和矛盾展現出來,在探索個人內在苦澀的同時,延伸成其敏感的,對世人的洞察心。對太宰治的好感以一種較為通俗的觀念來說,便是有我未讀的作品,我都會買下來(在台翻譯作基本上我都讀過),太宰治的評論,如我台的《拿刀前,先讀讀太宰吧!》或中國出版的《知日:太宰治: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我也有添購,但依我看後者較為優異,對太宰治的軼聞感興趣的人很值得一看。

  隨著年歲增長,由於自身的敏感和與社會譜系價值觀衝突的矛盾增多,太宰治的文學與我緊密貼合的原因,除磁場與性格相符之處外,便是他提供了一種作為「弱者」的處世價值觀。舉凡社會或家族,正向與樂觀在集體利益上是值得受到肯定的,當中也不失為一種有益身心的效用。然則,例如近幾年急速竄紅的「厭世」風潮,在厭膩了樂觀至上的標語以後,人們終究會理解盲目的樂觀無濟於問題的解決。

  在吹捧正向風氣的同時,成功人士的議論往往被作為一種格言,無限度地複製與轉載,社會教導人們如何成功,學校指導學生如何出人頭地,道德教導百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因報理論。

  那沒成功的人怎麼辦呢?作了好人,沒有好下場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太宰治花了許多氣力在對自己鬥爭,文章都是對此深刻掙扎的痕跡,他的誠實與對人性的敏銳,實際上是相當驚人的。作為寫作者,很難不對此甘拜下風。由於深刻反省自己與群我關係,他太理解自己的缺陷以及人性的脆弱,同時完全摒棄了世俗價值上的體面與優秀,積極尋求一種屬於自己的生活道路。

  事實上,這樣子的創作在大眾眼中看來陰鬱,但不失為一種求生的方式。在不關注那些負面情愫的時候,人是能相當輕易的活著的。在否決掉人性的弱與惡的同時,試圖蒙蔽雙目,這樣子的人並不大會為矛盾所苦,而作為這樣弱者代表的太宰治,卻時常在否定自我以及否定世俗價值觀中過活,並試圖創作與釐清那樣的苦惱,這不也是一種積極與正向的求生意志嗎?

  在替人生指引一條道路的同時,也教導讀者如何在自感零落之時還能發自內心去愛人:「罪多者,其愛亦深」、「一個人真正的謙虛,是懂得愛人的喜悅。」

  至今我仍認為,太宰治對我最深刻的影響,想必便是秉持誠實。唯有真實地理解個人,才能摒除人性的虛偽;唯有盡心去書寫真實,才有說服他者的喜悅;唯有深刻地理解真實,才會獲取得救的機會。

  即便太宰治最終仍未能得救,但他三十九年的生涯裡所呈現的真知灼見,便像一艘在海中載浮載沉的小船。使那些不善水性的人,因著它而多少免除被自然淘汰的孤獨。

Q7:最近鼻子過敏有點嚴重,鼻水一直流

  近期氣候轉冷,注意保暖。

Q8:我想問你熙仔帥不帥 P.S.我不是熙仔

  熙仔就我所見,容貌可屬優異。

Q9:你是處男嗎

  是。這基本上是這次問卷潮流的必答題。想問發問者,是想揪出不是處男的「叛徒」嗎?

Q10:我沒有問題,但是你知道你的問題很好笑嗎?

  關於問卷的問題,其實也使我猶豫了一陣子。單純以「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為題,稍嫌簡單又無特色,倘以「你到底是有什麼問題?」又稍微強硬,總歸是以「請問」這樣的開頭,作為一種不失禮貌與趣味的問話方式。

Q11:不知大大 覺得自己做過自己也認為冷血惡劣的事是什麼? 您如何看待人黑暗的面向?

  或許是我沒有為惡的自覺,回首過往至今,還真從未做過堪稱「冷血」或「惡劣」一事。倘提問者或觀看此問卷答覆的讀者,要提醒我做過的某某事,在此先謝過。

  至於人的黑暗面如何看待,這問題我並不算十分了解,暫且以自己對題意的理解來答。其實,每個人必然都有其陰暗與不那麼符合道德的一面,這是很能使人理解的一件事。自然,社會上的小惡司空見慣,好比偶一為之的臨時停車、棄置垃圾,再更擴大一些來談,一己之私的殺人與掠盜、性侵與欺凌。

  假若你有認真細看周遭與關注自身的話,會發覺其實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聖潔,沒有人做到真正的毫無黑暗。他者功成名就時的忌妒,是否使你有意無意吐露出不滿?甚或偷講壞話?眼看他者幸福快樂,你偶爾想著竊他人喜悅為己有。這些黑暗的面向是我們無法規避的,當然,我們可以說不傷及他人的小惡,或單純心理湧現而不實行與不影響他人的意念,這是可以原諒的。

  不過,他者所顯現的黑暗,有時也是值得我們深思的地方。有個常見卻有趣的例子給你做參照之用。

  A男追求B女,百般騷擾不說,最終將其強暴過後分屍支解。事件爆發之後,A男供詞聲稱自己在數年內約有百萬花費在B女身上,而B女雖無對A男的心意,但也不是沒有獲得好處,在情感矛盾與付出回報不成正比的情況下,A男失去理智導致這樁悲劇。

  再怎麼說,也不該動手行兇。雖有少數人認定B女不無過錯,但多數眾人義憤填膺,要求法官重判,無奈天不從人願,法不從民意,A男最終無期徒刑定讞。這樣的判決使得民怨四起,一說假使今日是法官女兒,判決不會如此,二說法官無同理之心,希望哪天法官可以受到這樣的痛苦,三說待到A男出獄,必要使他後悔莫及。然而這起事件連獄中的人也看不下去,在A男服刑期間,便將他活活打死。

  將此事件切割成數個角度,A男殺人、B女貪心、民眾想殺人、囚犯行兇。這四者皆是人性黑暗面的一種,但A者殺人究其原因是愛慕之情,B女貪心是人性本質的貪婪利慾薰心,民眾想殺人是為求公平正義的氣憤,囚犯行兇是實踐心中正義的做為。我們不能不說他們全對,但也無法全然說是錯的。當然,無論上述任何一方的做法都是我所不能苟同。

  為什麼我要舉出這樣的例子?

  世間大眾,其做為與思考都有脈絡與合理性,這是我在創作時以及閱讀時時常強調的。在我們不能苟同或出於一己之私心態而伴隨而生的,往往便是人心的惡。

  關於這點,夏目漱石的《心》會是一個更好的例子,裡頭的老師在年輕時候父親病故,財產交由信任的叔叔來管理,然而叔叔一家對財產居心不良,私吞了許多。老師在遭到背叛以後,感到憤恨與難受,時常懷疑他人,並對於背叛相當痛恨,同時,他也替自己品格上的潔癖感到某種程度的自滿。

  像老師這樣的人,卻仍有一位並不懷疑的摯友K,其求道與自律的精神使老師甚為欣賞。而在此時,老師居住在一位守寡婦女及其女兒(老師稱其為「小姐」)的屋內,並對小姐有了愛慕之情。

  為了幫助K能有個好地方學習,並且能就近向其討教,老師邀K一同搬入他所居住的地方。然而,隨著K逐漸融入這個環境,老師難免對他稍有嫉妒,卻也在苛責自己的懷疑之心時,猶豫不決地不知怎麼開口告知自己喜歡小姐的真相。

  直到之後,K終於向老師坦承自己喜歡上了小姐。老師在受到打擊之於,其實也不是沒有過苛責K的話語,同時,老師在那之後搶在K之前先向小姐求婚。而不知道老師其實喜歡小姐的K,終究受不了打擊而自盡。

  老師是第一個發現K自殺的人,但在看到了K身旁所留下的遺書時,他也不忘擔心自己,認為K恐怕會在其中提到對小姐的事,以及說老師的惡言。沒想到當老師打開遺書,發覺這些都絲毫沒有,只是感謝老師對他的照顧,以及那令人痛心的最後一句:「早知道就早點死去,又何必活到現在。」

  直到這時,老師才發現他與自己所厭惡的叔叔沒有兩樣,一直以來都信任叔叔的自己,與一直以來都信任自己的K,遭致背叛的自己卻又將背叛施加給了他人,成為了自己最痛恨的,為了一己之私而背叛他者的惡人。

  夏目漱石給這本書下了註解:「那些平日看起來善良的人,至少也都是普通人。不過一旦碰到緊要關頭時,誰都會變成壞人……」

  事實上,人心之惡最終難以避免,尤其越是發自內心反省的人,越會將著眼處放在那些矛盾以及人性難以越過的鴻溝上頭。但是,毫不反省而誤以為善與正義,甚至強迫施加他人——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惡。

  今日我們能以旁觀的立場去嘲笑與苛責,其緣故乃是於我們旁觀,我們以為善良還有正義的實踐,是拾起石頭丟向惡徒,但若我們有這麼一天成為他,未必不會去做一樣的事。

  人的黑暗是自然,但如何應對以及理解不同立場的合理,這是我們需要去做的。

  「推薦這本探究人心的書,給渴望探究自己內心的人。」──夏目漱石

Q12:如果和男生交往的話你可以嗎?……

  我的性取向是女性。但是,在我的人生經驗中,不是沒有出現過相當討我喜歡的男性存在。簡要一點來說的話,我所喜愛(這裡說的是愛情的層面)的男性特質,往往偏向外貌與性格陰柔、嫵媚,雖說不曾真正喜歡過二次元的偽娘,但三次元的男性,倘有一顆女性的柔情以及女性化的容貌,我想隔閡還是可以打破的。

  只是,這很明顯是出自於「女性化」的前提所整理出的結果,在沒有否定掉男性化的情況下,是否能接受與男性交往的問題,要去處理的往往比這還要複雜許多。當然,我不會覺得與男性交往是糟糕的事,即便是我自己,也並不覺得有問題,只是性取向這種天生的事,我覺得還有很多討論的空間。

  如果有男性向我表白,我依然會感到高興,只是難有進一步的可能,我會對此稍感愧疚而已。

Q13:如果太宰治仍然在世,你會為了等待他下一部作品,就算活得很痛苦也仍然活下去嗎?

  不會。

  太宰治應該也不會認為,即便活得痛苦,卻依然決定活著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他本身就不是這樣的性格,也難有為了某人而活下去的覺悟。在太宰治中期,剛步入婚姻的時候已是他少數生活明朗、正向的時期,那時候的他或許還有所謂的為了家庭而付出的動力,然而,之後卻因著自身敏感,而對於妻子有像自己這樣的丈夫充滿同情,最終否定掉從家庭獲得幸福的可能,在《家庭的幸福》中寫道:「家庭的幸福,是萬惡之本。」

  關於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想還有再省思的地方。這是我還未處理的問題。然而,將自身存在建立於某人某物上,是我所不願意的。我一向對於承諾,尤其是對他人的承諾看得相當的重,一旦後悔便會痛苦不已,倘對某人叨唸出「我想為你而活」的話語,在寄予期望的當下,同時也是象徵著將自我的生與他者的存在放在同一個天秤,萬一耐受不住,最終尋死,除了違背自己的承諾外,更顯現出他者的存在終究僅是這種程度而已。傷己亦傷人。

  我是太宰迷,倘太宰治出版新作,我會願意等待、願意期盼,然此同時,正由於這樣的自覺,才不願對此輕易下達「無論如何」的諾言。如同我不大愛承諾他者永遠與一輩子,因為事情是有可能改變,而改變的時候,也不得不違背自己的誓言,正因如此珍重,於是我不想在之後否定掉這些。尤其是活著這樣沉重的事,更不敢輕易承諾。

  太宰治的苦惱之一,便是在未來不停否定過去的自己。

  「結婚和家庭都要靠努力,我一生都會重視它而努力,如果我破壞誓言,請把我當作一個完全的瘋子捨棄我。」

  這是太宰治在結婚時所發誓的話。

  「不論在什麽情況,發生了什麽事,都千萬不要發什麽誓。」

  這是他在碰上了太田靜子時,所說出的懊悔之言。

  太宰治有一部名為《女生徒》的短篇小說集,內容以女讀者所寄來的日記為藍本。比起為了太宰治活著,我更情願勤學日文,將自身經歷以及為了他學習的過程予以紀錄,希望他能以我的生命寫成他僅此一篇的文章。

  而那僅此一篇的文章,便足以堪稱我生命的全部。

  「活著是件相當辛苦的事。每個生命的環節間彷彿皆被繫上了沉重的鎖鏈,彼此緊緊牽絆著,稍一拉扯,便致傷見血。」——太宰治《櫻桃》

Q14:現在所能想到在巴哈上比較印象深刻(或影響較深)的人?為什麼?

  這個問題就我而言其實相當難回答,使用巴哈這些年來的過程中,使我印象深刻者不計其數。舉凡家世悽慘者、不善交際者、逆倫關係者、生性淫蕩者、情緒敏感者、情緒勒索者、自殺者,那些尚屬較為印象深刻,卻也在日常生活中不盡然沒有看到過。

  當然,與上述截然相反的類型,這些我也不是沒有接觸。每當碰上這些較為極端的對象,總會使我調整個人的價值觀念,這是一種實際的學習方式。

  雖說,提問者恐怕想看的是我針對幾個單一對象的敘述,但與我認識並要好的好友,或多或少都使我留有印象以及影響。僅僅寫出幾名,自然會有被遺漏的他者,難免將著眼處放在被點出的少數,並可能多加猜想;倘寫得多了,那少數未能寫出的,多少心懷怨懟,而那被寫出的多數人,也不盡然覺得這樣的點名有太大價值。

  三毛曾說:「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

  說個無論是誰都不認識的人好了。在我的創作經歷中,有一段我一直未能當上達人的時期。那時的我並未加入任何公會,只是默默寫作,大約是五年前左右,初次體會到所謂「讀者」的存在。

  第一位讀者是一名早在社會打滾的男性,作為一名長輩,在工作之餘仍是執筆創作,無奈其作品顯然不是巴哈主流,興許更偏向純文學的範疇。只記得他曾淡然地,以一種毫不惋惜與悲觀的樣貌說過,四十萬字的稿件投稿不被採用,付之一炬。在多家出版社打轉了許多時日,退稿成了自然,以及必然的結果。

  他的文字是抑鬱的,對比此刻我的文字,他更偏向一種清冷而厚的寫法。他是第一位真誠鼓勵並跟隨我的讀者,當時的我不能說已經涉入文學,甚至談不上所謂思想。他是在我訂閱名單中的第一位,直到後來幾次邀請才成為好友。

  看到此處的讀者們,恐怕都要大感無趣的吧。提及他人毫無興趣的問題,是娛樂性的挫敗,雖說大家想聽的應是新鮮並可做文章的八卦,可我怎麼樣也想提他。這樣不含雜質,也無趣味性的小事。

  後來,這樣的讀者,逐漸隨著個人作品關注度的攀升,而被淹沒。我們曾有過一段由他對我頗多鼓勵的時期,也許在他那個當下,映照出來的是此刻或曾經的他也說不定。

  再後來,他那無消無息的離去,似乎也是自然。

  某些時候,當我在處理以及閱讀那些沒沒無聞而總是挫敗,在愛恨中痛苦掙扎而未能得救的作家故事時,仍會使我在瞬間憶起他。再更後來,遠觀他還在的那段時期,覺得應該要寄上一封沒有地址的郵件給他,謝謝他曾在我最需要他人關注的時候照料,又是那麼深地愛護過我。

  「翠綠小芽透白的發亮,雪中的它微探出了頭隨著霜珠一同閃耀著大地。那晨曦中的陽光……等天氣暖些,是否就會成長茁壯了呢?再不久就春天了……是呀,會的、會的,它值得我們呵護照料……所以一定要長大!
  接著,要為了我開花喔、說好了!要開花喔!」

  這只是我所認識的痛苦人間裡,以及想念的,千分之一。

Q15:燭青和斯忒諾你要選哪一個?你不可以選斯忒諾。(X)

  當然是選斯忒諾(選擇錯誤),咦......那就選燭青吧(O)

Q16:腦袋有問題?(亂

  好。

Q17:在什麼情況下會接受坐公車時有人靠在你肩膀上

  我曾有幾次碰過他人靠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我所接觸過的,都是當事人看來相當疲倦的模樣。雖然大多感覺並不很好,畢竟肩膀沉甸甸的,並不好受。但每當我被人靠在肩膀,我總會盡量隨著當事人的高度,去調整自己肩膀高低,以確保對方不會因此感到不適。

  也許是我碰到的少,只要不是惡意,我都可以接受。

Q18:關我屁事

  好。

Q19:你知道嗎?清姫已經知道你移情別戀了

  就我所知,清姬最厭惡的是謊言,在這情感自由的年代,三個月換一妻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自然,清姬依然是值得憐愛的女性,所謂移情別戀,大多所指的是始亂終棄,但我的狀況或許較為特殊,我喜歡清姬,也喜歡斯忒諾,這是實話,對於最崇尚誠實的清姬而言,我想並不會使她生氣,而且也並不為過。

Q20:我生日快到了,男友問我想要什麼,我該怎麼回答他我想要小怪獸按摩棒?

  我還真的曾遇到有女生想和男友討要禮物,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我的建議是,先將較為合宜的禮物以及自己真正想要禮物拍照或用網址(如果有網址的話)留存,在和男友告知想要的禮物時,將真正想要的禮物用LINE傳過去。

  在確定男友看了以後,不經意地說傳錯。若非男友無法接受這一禮物,大多會對妳調侃「原來妳喜歡這個啊?」,這時,再將較為合宜的禮物傳給男友,說其實原先要傳的是這個。但稍微添加一句「雖然那個(指真正想要的)也不錯。」

  用語可以隨著真實情況而有所改變,盡量以開玩笑的方式將話題導向真正想要的禮物那端,尤其是按摩棒這種類型,往往能勾起男性的興致,之後讓男友願意真的購買也不會是太困難的事。給妳參考。

  雖然我個人覺得較為適宜的,就是直接告知「我想要小怪獸按摩棒」,直接進入業配主題。加以誘惑的言詞「想和你玩這個玩具」,直率又耿直,不失為男女交往的一種情趣。

Q21:最喜歡巴哈的哪位女性友人?

  講出最喜歡的話,大多會造成他人的困擾。但以對我生活影響最大,且親切溫暖而有真實碰面過的,應該是YY。

  與她初次碰面是前些年的時候,那時記憶已不是相當清晰,只記得她戴著口罩有著娃娃音,似乎還使我脫口而出說她「像國中生一樣可愛」。不過,那時的她已是以友人浩司的女友身分出現,但明明是我先認識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是我先......

  幸好浩司待她極好,他們彼此度過了許多難關,不久後還將結婚了。萬幸。

Q22:喜歡喝奶茶嗎?

  還算喜歡,我對於茶飲都不排斥,只是更偏愛的是單純的茶類。

Q23:為什麼這麼花心?

  對於這個提問,或許可以參照Q5的答覆。而在今年一月初的時候,我曾寫過一篇名為〈正人君子的道德非議〉的雜記,請容我節錄一個段落:

  「像情感如此私密的事,即便是彼此雙方自願,甚至是擁有世俗價值觀的『朋友不少』,倘這些好友大半都是異性,總不免被扣上道德敗壞的大帽子。好比周旋於男人堆中的女性,或著迷於女性溫柔鄉的男性。即使自問無愧於心且不曾害人的道德底線,縱使自知未有任意妄為的資格,可好歹尚有某些得以偶一為之的權利,我的意思是——我都不曉得我們社會仍保守到連與異性交好都可被視為罪過,足以成為談資,遭人非議。
  我們固然未能失卻道德,但情感上的本能,往往引導我們尋求愛與被愛,男女亦同,為何僅對他者與異性的交往更加敏感。」

  提問者以「這麼花心」這樣看似過度、過激的言詞,似乎略有批判之意,可就我而言,一切情感都是自然。真正的人性,乃是於不受法律及傳統所束縛時,所殘留下的情感,在這種情況所留存的道德,才是本質上的道德。

  我以為,對情感的渴求是人人皆有,而展現的樣態亦是千百種不同,倘不以本質性的道德來傷人,我想並沒有可供他人非議之處。此外,先前亦曾提過,目前的一夫一妻制這樣並被人認為是常識的教條,實際上,卻是近百年來才塵埃落定的結果。

  雖以一男配一女,或其餘兩男、兩女的配對,的確有助於社會的和諧與穩固,但卻無法概括住所有人的人性本質。自然,我並非說亂交、雜交、多數配偶制是值得讚賞與吹捧,我的意思是,假若當事人並不隱藏,與伴侶協調,這難道不也是情感的多元面向之一?

  此外,就我對花心一詞的理解,實是在有了伴侶的同時,還不停地對他者繼續追求甚至同時保有多段關係。我想大眾對於情感的態度,仍是稍嫌保守,就我所交往過的關係,並不曾真正做過腳踏多條船的情況,交往了亦不輕易分手,維繫數年的感情,以及期望感情能繼續穩定發展的也是有的。

  即便是在單身的狀態,也不曾有過同時追求數人,甚至同時要求交往的情況。如同Q5所述,若純粹表達喜歡及欣賞之情,便已足夠稱之為花心,那我可真是當真無愧的花心癖。

  一夫一妻是很好的制度,是我所嚮往的情感狀態。與一位屬於自己,以及自己所屬的異性共結連理、共度餘生,也是十分值得稱羨與欽慕的。然而我並不是討女人喜歡的類型,但我認為,想討女人喜歡應是人之常情,而不傷害他人、不輕易承諾、不始亂終棄,只要謹守這條基本的道德觀念,我想也沒什麼值得被批判的地方。

  與花心相較之下,能夠安於平穩,安於俗世價值的婚姻觀念、交往關係,一輩子只要能與一位異性長相廝守便已足夠的人,這遠比花心者還要來得幸福得多了。

  面對花心者,在憤恨以及指責其道德敗壞的時候,不妨看看他在所謂「道德敗壞」時所存有的道德,倘胡亂傷人,那斥責與非議或許不為過,但這在講求專一的情感關係中難道沒有出現過?

  倘當事者沒有如此,請平心看待與自己不同價值觀的情感風貌,還有那始終找不到最完美異性而只能不停追求虛幻,以及始終無法在現世找到耐得下腳的,注定迎來的悲劇與悲涼。

  情感始終是兩個人的事,單責個人其實無濟於事。或許花心者在世俗價值觀上並非是對,但我們誰又真正做對過?

Q24:蛤我在這○這個怪人一直在你的小屋留奇怪的留言,你都不覺得討厭想封鎖他嗎?

  不會啊。有時候很有趣。

Q25:男朋友很愛睡覺怎麼辦

  這個問題還真有既視感。我個人曾經在過去被當時交往的異性問過類似這樣的問題,那一陣子精神狀況出奇地差,睡醒約三小時便會想睡,日睡超過12小時也不是新鮮事。許多事情都被推辭與延後,自然也使我身旁的伴侶多有不滿,心裡或許多少以為我是故意而為之。

  而後我被醫生診斷出有慢性疲勞的問題,那一陣子吃了不少的藥來調養身體,雖然最近仍不時感到疲憊,睡眠時間差不多等同或超過清醒的時候,但較當時的情況來說,已是稍有好轉。只是稍微對那時的女友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只是愛睡覺,那不是什麼糟糕事,倘已危及到日常生活,則建議去醫院就診。

Q26:其實我有個奇怪的癖好一直改不了,我到現在仍喜歡吸奶嘴,但又不想讓身邊的人知道,所以一直隱瞞著,跟朋友出去玩、過夜什麼的,也都壓抑住自己,如果吸給他們看一定會被笑。郎,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很困擾。

  我對於這個狀況的理解,想必對於同樣對此狀況困擾的你來說,應該都已經知悉了。基本上到了成年依然改變不了拿東西往嘴裡塞的癖好,很大原因應是年幼時口腔期的不滿足而造成的不安全感,會透過這樣的行為來維持心裡的安定。

  當然,吸奶嘴並不是什麼很羞愧的事,至少我並不這麼認為,因為作為當事者的你,想必是最想根除這個癖好的人。只是,若真想斷絕這個惡習,我既非專業人士也不曾接觸此門學問,卻也認為在診所或醫院應有可以矯正的地方,這並非無法處理的問題,也知道你對其所造成的困擾,但,我想這些你並非全然不知。

  是否因為心理障礙亦或其他緣故,而使你不去治療呢。如果是不知可以治療,這倒好解決,找時間去處理即可,但若有著心理上的疙瘩,或是羞於說出口,這才是麻煩。還請將吸奶嘴這個行為擱置一邊,先思考自身是否有意願去解決這個問題。

  每個人身上大多都有不為人知的癖好,倘不影響他人與造成自身痛苦,那不改本身並沒有關係,只是,一旦造成嚴重痛苦,那便必然需要解決,事情本身不複雜,痛苦是真實的,但在他者眼中也並不如你想像的值得嘲笑,同時也並非完全無法突破,實事求是,還請鼓起勇氣,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再來處理更進一步的問題。

Q27:請問支持十六夜寫下去的動力何在?

  在去年生日的當天我發表了一篇名為〈為了避戰的鬥爭〉的日誌,內容除了回首從前,也是梳理自己對創作的動力根源,我認為這是很能回答這則問題的,於是請恕我引用內容片段:

  「其實我並未曾想過要找到所謂思想上的同伴。一直以來我都是為自己而寫作,要是不寫就難以生活。與其稱作是熱愛寫作,不如說是不得不寫。
  有人說我直率、誠實,可不誠實不行,非得把內心的焦慮緩解不可。其實大部分的許多議題我毫無興趣,是趕鴨子上架,而催促著這些鴨子的沒有別人,正是我自己。換言之,驅動著我的並非喜悅,而是對生命的焦慮和迫不得已的鬥爭心態。
  我們要做的,正是對於本質性,對於個人內在情緒的鬥爭,對於無數個人的集合體產生的社會的鬥爭。然而這話說來意氣風發、義正嚴詞,可這也是出自於萬不得已的情勢。主動提槍上戰場的,絕非戀戰的士兵,而是不抵抗便會死去的怯弱之徒。
  我是為了避免將來還得再受此等痛苦,此刻先決奮戰。將戰到何時,誰也不曉得。或你或我戰鬥或避戰,或毫無察覺生命有所謂之戰場,我想那藉由文字或任何形式所展現的求生意志,無論如何看來,都不應以為恥辱的。」

  從上所述,或可看出我對創作的動力出自於自覺後的被迫而行,在最初的狀況來說,創作的確是輕易能割捨的興趣,可隨著閱讀的作品以及理解層次上的抬升,隱約覺察待處理以及不得不處理的問題數不勝數,雖說大抵是自尋煩惱,可不嘗試緩解實在令人痛苦不堪。

  以魯迅的話來說:「人生最苦痛的是夢醒了無路可以走。做夢的人是幸福的;倘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

  目前的主體狀態,大約是正尋覓出路,以及調和個人的處世態度,尋求一種安身立命的舒適,以及在某處扎根立足。我一直對於喚醒這回事抱持著慎重且恐懼的態度,在創作中書寫個人式的苦惱,不時以貼合時勢潮流的題材創作,在幫助自己整理思緒的同時,亦能試圖做到另一程度的,對他人眼界的開闊。

  可我擔憂的是,在我書寫的同時,替他人指引了一條使人矛盾或入了進無可進、退無可退之境,這亦是我今年提出暫且擱筆的緣故之一,關於這層苦惱,可以參閱〈半夜短感:精神自覺的甦醒後如何?〉一文,在此不多贅述。

  回歸正題,倘要我更精確提出自己創作的動力,僅此一句「為了鞭笞自我以及緩解痛苦」便已足夠。而為何要以創作的形式來達成這一目的,坂口安吾在〈太宰治殉情考〉一文中的敘述,或許能給提問者一個答覆:

  「越優秀的精神越有巨大的苦惱纏身,沉重而糾結。對一般人來說,戰爭是非常時期。但藝術這裡,在平常時期的掙扎和在戰爭時期的是一樣的。藝術的道路,就是要聽從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聲音,不斷反省與苦悶著。
  只不過,對待自己所熱愛的藝術道路,文人們不像是被點名的特攻隊滿臉悲傷與痛苦,而是一副平靜而堅決的面容。
  藝術家們到底做了什麼工作呢?無非就是這些。不斷席捲著自己心胸的暴風雨之下,瘋狂地盛開著的花朵。就算偽裝自己的死亡,就算為死亡戴上假面,就算沒有堅持到最後,一個人生前的作品卻是不可能撒謊的。
  太宰治的死,與其說是自殺,不如說展現了作為藝術家的苦難宿命。
  藝術是平常時期的戰爭。所以就算表面上很淡定,內心裡卻時常在吶喊,變得想要刨個坑躲藏起來,變得會和不愛的女人殉情,並在世界末日到來之前半死不活。但這些東西都不足以構成問題。作品,才是一切。」

Q28:請問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最大的不同是哪一件事(關於寫文的任何事)

  其實在創作的本質上,我與過去並沒有太大改變,只是將自我的苦惱延伸到對社會苦惱而已。即便至今仍是書寫個人的問題,但多有探究對社會面貌的不同彰顯。這或許是出自於過去的我比起此刻更加封閉,而現今的我更願意去理解社會下的「個人」的問題。

  就創作領域來說,這絕對稱得上是好事。先前曾閱讀過作家郁達夫的著名作品〈沉淪〉,雖主軸仍圍繞在憂鬱症的中國青年在日留學,與該社會充滿隔閡下的抑鬱風貌,但其之所以成為其代表作之一,乃是在主角內心矛盾的苦悶無法緩解之際,將原本個人的苦惱,抬升到民族意識的「中國積弱不堪,以至於人民面對外國,總是不免其卑怯與卑微」,相當巧妙地將主角最終的尋死,投射成整體大環境下所遭致的悲劇。

  太宰治的《斜陽》也是一例,為什麼它會在當代成為知名作品,甚至產生了「斜陽族」的詞彙。故事敘述貴族家庭在二次大戰後的沒落,當中的姐姐為自身存在和貴族身分的黯淡而煩惱,弟弟則是在參戰回國後面對價值觀劇變的社會找不到生存的價值道路,因而自盡。

  這是探究個人孤獨的苦惱作品嗎?當然,這樣理解是可以的,但稍嫌粗略。太宰治感悟人們並沒有參與戰爭的實感,便透過這樣被戰爭改變命運的人們,喚醒每個人實際上都涉入戰爭其中的覺悟。

  上述的兩個例子,是否有稍微理解過去與現在的我所試圖探究的兩種不同的「個人」?

  「姐姐。 我們已經變窮了,我本想活著的時候去請客招待別人,而如今不靠別人的招待便活不下去......再見了!姐姐,我是貴族。」
  「你和我都是道德過渡期的犧牲者。」——太宰治《斜陽》

  偶爾,我亦會對現今某些讀者,僅僅只將文學看做是虛構作品,感到難以自持的寂寞。

Q29:燭青和斯忒諾你要選哪一個?

  當然是選燭青。斯忒諾又不會和我說話......

Q30:大四畢業之後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嗎(´・ω・`)

  目前對於未來規劃其實是相當隨興的,雖有考研究所的志向,也想持續朝文學方面精進,前陣子修唐代傳奇小說的課程還算頗有興致,只是個人的心理狀態稱不上很好,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承受住論文的高壓。

  倘未能考上研究所,就此當兵出社會,也未嘗不可。只是該找怎樣的工作,這是嚴峻的現實,目前我還沒考慮這個部分。

Q31:在這彼此同化的時代,你還能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東西嗎?

  可以的。

  談到彼此同化,我曾修過一門哲學課,老師舉出了一則很實際的例子。假若你以販售、製作麵包為志,為求麵包的品質堅持,你不斷精進與學習技術,最終入了一間你夢寐以求的麵包店工作。

  怎奈實際情況不如你所想像,與你同輩的同事,乃至於上司,在麵包的處理上實在粗糙,這還不打緊,麵包店所標榜的天然與健康,實是以化學添加物來替代,這些瞬間摧毀你想像的現實襲來,但你又有不得不的理由必須留下,對此,你只有兩條路可選,要不堅持己見,卻也無可奈何,生活在欺騙與自我譴責的職場;要不同化,順其自然,放棄於現實毫無助益的理想。

  老師的舉例到此為止,並沒留給我們應當如何是好答案,要我們自己去想。

  就我的理解上來看,社會,或者說是人、大眾,在相處過程中消磨彼此的銳利稜角,是有其必要的,同化未必全然錯誤,那有助於團體的和諧以及個人生存的安頓。能放棄一切堅持,盡力以集體為首要考量的人,「自己」是什麼樣的東西,並不再於集體的考量當中,甚至在更極端的集體當中,是該消除掉的。

  你當然可以孤高,求環境改變,但你鬧起來,大家不聽你的,你能怎麼辦。或許我們中和一些,你求融入,但不同化,至少心靈上你保有志願,與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好,即便你將化學藥劑參入麵粉的手,一直都沒停過。

  可你看著每一位滿懷欣喜購買麵包的顧客,抬頭望了一眼招牌上斗大寫著「天然健康」的字句,你會想起自己做了幾個違背良心的麵包,掛著違背良心的笑意迎接顧客,而又將滿載而歸的顧客違背良心地笑著送出門去,領著違背良心的薪水,一邊聽家人拿你的工作地點當談資向街坊鄰居炫耀,說你的工作有多好多值得稱羨,是某某師傅開的厲害麵包店。

  你違背良心地說:「對啊,真是夢寐以求的工作。」

  麵包店的舉例,同時也是整體社會的縮影。回歸到本題上來,在這彼此同化的時代,你還能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東西嗎?

  會的,當你開始覺察到你在大家歡欣鼓舞之際,獨自一人黯然神傷,你會的。

  當你開始質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卻又不敢否定自己所堅信正確的事物時,你會的。

  當周遭的人都質疑你的堅持,說你為何不肯朝某個方向前行,可你心中有所掙扎,總覺得不該如此,但在大集體的催促之下,你徬徨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時,你會的。

  直到你終於放棄理想,摒棄掉內心掙扎,討好與阿諛、放棄與求全,你就不會了。你會成為過去所瞧不起的自己,即使這是很難受的。但你不管這麼多了,也不管你所堅持的信念不過僅有這種程度,因為你開始認定集體的和諧才是首要之務,如同作家老舍在其批判個人主義的著作中所寫下的:「要強又怎樣呢,這個世界並不因為自己要強而公道一些。」

  你不會因為同化與同流而惋惜,也不覺得違背自己的良心。因為你已經沒有「自己」了。

  但如果你站遠一點看,所謂同化,不過是多數集體所造就,若以上面老舍的句子來看,難道不也是呈現出一種多數決的暴力嗎?

  獨善其身未必有錯,要強,確實不會因此而公道一些,可若你尚未被同化,又想堅持自己的信念時,你的周遭、歷程,注定會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你,你的要強、你的矛盾、你那與他者不同的孤獨與悲戚,偶有譴責甚至暴力,更有隨時隨地軟硬兼施迫使你跟著同化且美其名為以集體為要務的手段。

  你在這時會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東西的。至少,我知道,但,當你越是知道自己是什麼,而又不能與他者同流之際。我只能告訴你,你會難以承受。

  若你說你已被同化,還想問怎麼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的話。很抱歉,我沒法處理這麼精細的問題,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在一樣的人臉上,找到不一樣的地方。

  願我們都知曉自己心理的樣貌,仍然有能待著,並且會被溫柔善待的故鄉。

Q32:想知道你在巴哈打滾許久有沒有遇到幾個特別令你印象深刻的人

  同Q14。

Q33:如何看單戀?

  其實我對單戀不很理解。上回單戀已是國中時期,與女友分手後為了等待她的回心轉意,守候了兩年多的時間才又復合。只記得那是一段相當苦澀且難熬的回憶,像單戀這種最為普遍的戀愛關係,許多文學作品如《少年維特的煩惱》或《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都廣為流傳,相信不少人能從文學中找到自己的同類。

  戀愛是相當美好的情感,但單戀卻因其情感的不互通,進而引發苦惱與酸澀,更有甚者,激烈如新聞上的殺害囚禁,其力量的呈現也是由於愛的苦悶所產生的悲劇。自然,為愛所苦而自盡,在社會上還真不少,對此稍感難受之餘,恐怕還是想請當事人想辦法割捨的吧。

  只是,愛是本能,想尋求他人的注目與包容,這沒有一絲可以被責難的地方。單戀這種沒有回應的情況,若苦追數年依舊沒有回報,作為旁觀者的建議便是割捨,影響到日常生活,尋求專業的醫師或心理治療也未嘗不可。

  其實單戀的情況,最好是有希望的,若是苦苦相逼而未有成功的可能性,耗損掉的希望往往換來毫無希望的將來。與其這般痛苦,不如失戀的好。(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伴侶亦是如此)

  「愛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麼苦於終成眷屬的厭倦,要麼苦於未能終成眷屬的悲哀。」——錢鍾書《圍城》

Q34:很喜歡你的文章❤️❤️想請問靈感從何而來?答問題辛苦了> < 超喜歡的♥︎

  承蒙厚愛,關於靈感從何而來的問題,我選材的大多數靈感,其實都源自於日常,我甚少寫些需要太多虛構的情節,也少有落入沒東西可寫的時候,舉凡電視新聞上的時事,或是生活周遭的細節都是可供處理的。

  自然,能否察覺以及有處理的能耐,更多的是創作者的敏銳與觀察,這可以透過在閱讀作品後查找他人的解析,或是多看對同一事件的不同理解來培養。若能成就如三島由紀夫說的:「今天為止我探討過的各種主題,全是信手捻來、自由發揮。」我想靈感就不是什麼問題。  

Q35:能加你本人的臉書或賴嗎

  可以加LINE,還請站內信告知ID。

Q36:如果沒有任何的專長,只剩對一件事情有興趣,不過卻沒什麼天分且那件興趣的出路目前很小,那麼該雙倍努力的執著還是跟現實嗑頭?(其實我自己有答案,不過我想聽別人的想法)

  這個問題可以參考我在Q31的答覆。重點在於對該興趣的取捨,是否有足以擔當出路狹窄以及他人議論的覺悟。雙倍努力的執著或對現實磕頭,都是可行,但依我研判,我想提問者應是以雙倍努力這一道路來去奮鬥,猜想這是你現階段的答案。

  暫且先別問最終結果應是如何,且看當今力所能及之事為何。多方思考,在執著與求全的道路上思索前程與可行性,並衡量能力再做定奪。我對這問題的想法很單純,也就沒有太多稱得上是建議的答覆,還請見諒。

Q37:對燭青的看法

  燭青?不認識的孩子呢......太宰治有一篇名為〈竹青〉的短篇小說,改編自蒲松齡《聊齋誌異》的〈竹青〉篇,雖是改編之作,但內容迴然相異,原作僅此一千六百字,在太宰治的改編後有一萬兩千餘字,可說是截然不同的故事。在太宰治的生涯中,可以被歸類在作品風格較為陽光正向的中期。

  該小說敘述一名命運多舛,失卻雙親的貧窮書生魚容,除此之外,還被強迫娶了一位醜陋又毫不體貼的妻子。該妻子或許因著並不識字的緣故,於是時常否定魚容的學識,還對其冷嘲熱諷。

  對於現世頗多不滿,又悲嘆無人欣賞其才學,同時有感於自己將屆而立,仍一無所成,便離家出走參加鄉試。可由於其貧困,未能飽食,以致應試失常,終究落第。在歸途路上經過一間吳王廟,那裡有群烏鴉在此盤旋及棲息。魚容望著烏鴉,想起自己俗世的煩憂,不禁嘆道:「烏鴉就無貴賤之分,真幸福呀。」

  吳王同情其遭遇,使其幻化成烏鴉,不必做人,並遣一雌性烏鴉隨侍在側。該雌鳥對魚容的際遇也頗為憐惜,相較人間的妻子,其既美又善,同時安慰他:「您是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吧,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一切都會變好的,因為有我在......或許您的妻子是位溫柔賢淑的人,但我會盡心去照料您,絕不會輸給她的。從今往後,請讓我跟在您的身旁。」

  故事還有後續,在此不談,但讀過一遍,便使我將此故事放在心目中太宰治作品的前幾名之列。

  「人的一生,就是在愛恨中痛苦掙扎,沒有人可以遁逃,只能努力忍耐。」內容的這段話,即便是此刻,依舊是如此清晰且令人動容。

  而故事裡那隻雌性烏鴉,其名曰「竹青」。

  對燭青這一筆名所留下的最初印象,便是源自於太宰治〈竹青〉,除此之外我們並沒有所謂堪稱交流的行為,只是偶爾在他人的巴哈GP推薦上掠過幾眼,以及某次告白文手專頁上公布的獲獎名單中看見這一名稱的出現而已。

  真正有交會的時候,是她寄站內信告知我,說她默默關注著我作品云云,信末還附上自己家的貓給我看......這種突如其來的信件,一時間內使我難以調用過往經驗來處理,暫且評論她的貓吧。

  燭青一如在眾人面前顯示的樣貌,有著直率與親近的一面,此回匿名問卷的問題數量,亦可見其在巴哈的人氣。雖說她曾言明,向自己憧憬的對象寄站內信,這是第一次。這樣的主動其實也使我對她印象之一。

  「我才明白,原來自己需要的『東西』可以從文學上得到。」

  這是最早期站內信,她所寫的其中一句話。假若僅有想與我交流的心,並不盡然能發展到好友的關係,尤其是在燭青之前或之後與我有過私信交流的人或許深感體會的是,他們大多都承受過我在談論文學時三不五時提到太宰治的耐受考驗,有時甚至使我懷疑,難道他們都聽不膩的嗎?(有時我會遺忘自己曾說過的,可能還會重複提及)

  我一向偏愛有才情的人。近些年來的感觸之一是,敏銳這種天賦,是在當事者處理些較為日常的瑣事時,探查到某些較為細部而不那麼清晰所見的地方,無關年齡。

  與我有過一段時間信件往來,並且談論文學等問題的對象,大多都是我察覺對方在理解事物上的早慧,某種程度來說,亦會使我警覺自我上的不足。

  平心而論,燭青其實還有可以發展的空間,但她的確是能藉由勉強自己並搭配自身的敏銳進而成長的類型。雖然就我對於自己狀態的理解,視自己為導師,替人指引出一條道路,是不夠格的,縱使燭青在問卷的答覆上提到關於將我視為「目標」的話題,依我看是太過言重。

  萬幸的是,在她周遭的許多好友其實都給予其支持與幫助,當中對於文學有所理解的也未必沒有,這些都更值得擔當燭青的導師。然而,倘燭青並不嫌棄我這稍嫌無用的隻字片語,適當引導,使其獲得信心與培養再更深入的理解,我是情願的。

  她的個性同時也是其敏感所造就,當然,也許實際正好相反也說不準,與其說是指導與被指導,不如說反倒是我因著她這樣與我相近卻又略有相異的特質,彼此學習與成長更為適切。記憶猶新的是,當時偶一為之的站內信來回寄送,僅通過站內信所留下的片段,她便能從中觀察並理解出對我的一種樣貌與對她自己的剖析,這種解構再建構,自知自己之弱與缺憾的自覺,除了期望她能有比我更高的去處外,我沒有其他期望。

  雖然燭青在問卷提及到我的時候,看似總是與我有輕鬆的交流,但更多時候,其實討論的都是較為嚴肅的問題(我們好像也真的沒有幾次稱得上是愉快和趣味?)。比方在去年年底她還主動找我討論自殺與截肢癖在個人自由下的可行性問題......在這些略為雜亂的一問一答之中,更能理解的是她某些稍微溢出世俗價值觀的概念,有些也不盡然完全能使多數人同情與憐憫,作為旁觀與引導者,只能要求其調和自己與群體的關係,以及理解自己未必有錯,不過這些她已明瞭,用不著我多提,然而對此所誘發的矛盾與苦惱,或是對自身之弱的應對方式,現階段的她應該能以更精細的手法和思緒來做處理。

  值得鼓勵的是,燭青是對於生活略有質疑以及反省的,要解決問題的話,連自我的缺陷都不願反省,那實在無法處理任何問題。關於這點,一些人應效法燭青才是。她看來也不盡然是受了傷就隨即選擇隔絕與邊緣化,而是以一種較迂迴的方式去整理當下情感,雖然更建議昇華成文章,但她的自我表現慾以及能處理自身的能力我想是有的——即便她時常說自己沒有做事的能力。

  對燭青的看法上述所及,約是大概,建議提問者或讀者可去理解與探查細節,多做自我反省,無論才情與否,做文章的效用遠比你所想的還要更大。

  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壽命與歡愉皆有期,何況不知何時離去的我們,倘有文章能留與影響他人,不失為對他者聊表敬意,並且在世俗之外,總有地方能成全我們。

  目前尚有東西能給人與照料,甚感榮幸與欣慰。


  此篇問卷三十七則提問,共一萬七千餘字。這會是唯一一篇問卷答覆,此後問卷亦不收回應,但提問的當事者若有意願告知身分,並與我討論問題,可直接站內信聯絡。若對上述任何問答有想法,還請在下方留言。

  本人僅是一介忙裡偷閒的創作者,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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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蛤我在這裡
ㄏㄏ最喜歡YY惹
2018-01-31 15:34:23
十六夜郎
對,最喜歡妳
2018-02-02 04:26:03
熙仔熙仔
熙仔最棒:)
2018-01-31 21:42:58
十六夜郎
對,你最棒
2018-02-02 04:26:14
+9神聖騎士卡
你的讀者提問也太可愛了!
2018-02-01 00:28:42
十六夜郎
還好大部分都是很認真的問題,即使稍微不這麼認真,也可見其可愛之處
2018-02-02 04:26:32
宅均
您的讀者問題都好專業,跟我亂逛看到的不同檔次,在其他問答有看到,你知道我IP位址多少嗎?,超討打[e14]
2018-02-14 19:59:25
十六夜郎
感恩,也很高興大部分讀者並沒有亂問些有的沒有的
2018-02-14 20:14:49
ilwiKAMINA
夏目漱石的那個故事,好像有改編成動畫版,而且有暗示觀眾大小姐有可能喜歡苦行僧.

其實現實中真正的同性戀,想"吃"的對象是很有男子氣概的,所以才被叫做同性戀,你應該連雙性戀都不算.
2018-02-26 12:27:05
十六夜郎
感恩,我對同性、雙性戀這一塊並不很了解,你能提出更精確的解釋是更好的。夏目漱石的《心》動畫我有看過,是以另一種視角來重新詮釋故事,我覺得很有趣
2018-02-26 22: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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