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中城的中心市集裡，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沒人知道這個老人從何而來，但這老人時常瘋言瘋語，總是說些令人難以理解的話，因此隆中的居民們便戲稱這個老人為「瘋老頭」。
一日，有一外地人來此參訪，他在中心市集裡遇見了那名瘋老頭，見他如此可憐，便想從口袋中掏出錢幣施捨他。然而就在他要靠近瘋老頭時，瘋老頭像是中了邪似的，拚命地抓住外地人的衣襬並大聲嚷嚷道著革命造反之類的話，一旁的居民眼見瘋老頭的行為便接踵而至來到兩人旁邊，一把將瘋老頭從外地人身旁拉開並掄起木棍想把他趕至一旁。
外地人見居民的行為似乎過了頭，便向居民說道希望別再追打這可憐的老頭。居民們聽到此話開始向外地人說道：
「小哥你可真是活菩薩啊！這老頭瘋瘋癲癲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上次春華樓的孔夫人也是像你一樣看他可憐要施捨他幾個銅幣，結果他二話不說便朝孔夫人貼了上去還扯壞了孔夫人的新旗袍，孔夫人一氣之下叫了幾個僕人將他毒打一頓，聽說當時還把牙齒給打了出來呢。」
「我想他只是窮怕了，用不著這麼計較。況且這麼看下來，他也沒做出什麼危害我的舉動。散了吧散了吧。」外地人只是整理了下衣衫，連忙揮手示意大家儘快散去。
居民看外地人執意要幫這老頭解圍，也不便多說甚麼，紛紛放下手上的木棍作鳥獸散。
當晚，外地人於輾轉反側間想起瘋老頭的話語，但他也沒做多想，只是任由自己放飛夢鄉。
隔日，嘈雜的聲音傳入外地人的耳際。他打開窗子，大街上沸沸揚揚，爆竹聲四起，儼然是在慶祝新年的情景遍佈於整個隆中城內。
外地人不解，向旅店裡的掌櫃詢問。才知道今天是隆中城的縣長回來的日子。
隆中城的縣長姓許，從隆中城興建之初便是剿滅盜匪的主力，之後更是受到城裡百姓的推舉，成為這裡的縣長。這次回來便是向城裡的百姓們捎來有關剿匪的好消息。
「要是沒有許縣長的話，隆中城沒法做到現在這個規模了，因此大家都很感謝他呢。」掌櫃頭頭是道地做出如此評論。
「各位鄉親們，長年以來騷擾我們的匪賊，終於在我們這次的討伐中就地伏法了！」縣長高舉起匪徒的首級，百姓們見狀拍手叫好，舉城上下無不充滿歡愉的氣氛。
就在討伐隊行經市集時，昨天的那個瘋老頭不識時務地衝了出來向許縣長大吼大叫，甚至嚎啕大哭，但許縣長僅僅只是瞥了老頭一眼，不理不睬的繼續前行。而這次瘋老頭可不像之前那樣有人護著，幾個居民對他是一陣踢、一陣打的，旁人則以冷言冷語相對。
外地人雖覺得他可憐，但這次自己畢竟也不是當事者，也沒法像上次那樣幫他說上幾句，只得看著老頭倉皇逃入巷口。
玉盤高照，春華樓裡紙醉金迷，縣長與幾名討伐隊的坐在一塊，佳麗左擁右抱，鬧得相當歡騰。
「唉呀，要是沒有我們許縣長在，這隆中城還真是待不下去呀。」孔夫人連忙向許縣長獻媚。
「哈哈哈，小小盜匪何足掛齒？繼續繼續。」縣長舉起酒杯示意，一旁的孔夫人見狀趕緊將酒杯斟滿，生怕這個大客人有什麼不高興。
在幾杯黃湯下肚之後，縣長已是酩酊大醉，而孔夫人便接著說道，「許縣長這麼勇猛，我看那些盜匪也不敢來此地撒野了。」
「怎麼會不敢撒野呢？那些匪徒是殺不完的…就算沒有了，再立一個便是！」在酒酣耳熱之際的縣長說了個玩笑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翌日，外地人行經市集時，沒見到那個瘋老頭。不論是後天抑或是大後天亦是如此，最後外地人也逐漸開始忘記了瘋老頭的存在。
某日，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外地人覺得有些古怪，便向其中一個居民問道：「今天又有什麼大事了嗎？」，居民應他，「聽說昨晚盜匪的殘黨對於他們的頭子被殺一事心生怨恨，所以跑來報復，結果被縣長抓個正著，現在說要斬首示眾呢。」
外地人行至廣場，果不其然，有五名匪徒正跪在高台上，五人的臉都被麻布遮著，而一旁的劊子手屏息以待。頓時許縣長從容地走上高台，用如鴨嗓的聲音說道：
「昨晚，這五個不知好歹的匪徒，為了消弭他們心頭之恨於是便闖入城內想要報復城裡的百姓，但最後仍舊是邪不勝正，栽在我們手中。今天，我們隆中城要就此了結多年來所受的盜匪之苦了！」許縣長的語氣激昂憤慨，引得人民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似乎在剎那間是觀音菩薩下凡來解救蒼生那般。
在劊子手接連砍下五名盜匪的頭後，接著便將他們的頭插入木棍遊街示眾。在遊行至一半時，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將其中一名盜匪的麻布刮了下來。外地人觀察那名盜匪的臉龐，才認出是多日不見的瘋老頭。
那條麻布飄落至外地人腳邊，外地人好奇而拾起那條麻布端看。在那之後的三日內，外地人無精打采，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形體與之前相比消瘦了一輪。
爾後，外地人離開了隆中城回到家鄉，朋友見他如此憔悴，便向他詢問緣由。忽然，那人拿著那條麻布潸然淚下，友人湊上前望著那塊麻布，只見布上寫著這麼一個內容：
「瘋了瘋了，城裡的人們都瘋了。籠中鳥習於被人豢養，將在外鳥兒所說的一切當成瘋話。他們將那些人打成盜匪後殺掉，無知的民眾卻還拍手叫好。瘋了瘋了，城裡的人們都瘋了！」
創作內容
【試寫】瘋老頭
Trickers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