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回家後我立刻寄信通知媽會去拜訪她，如果人還沒換位置，回信至少半年左右，但是如果換位置了，可能就要一年多，反正我有自信能在兩年內找到人。
牧澤武目前帶領的團隊已經到了新突破點，所以他留在公司的時間拉長，為了避免這小姪子把身體弄壞，我也順勢加班，重新排列職位，總算將之前的事情都整理好，也收到了董事長的回覆。
我一看，愣了。
董事長決定讓大哥的長女來接副總經理的位置，這也意味著，這間分公司將來會由她接任吧——我看了心情好不起來，因為沒記錯，那孩子是想爭取總公司CEO（執行長）的位置。
她比我還要有企圖心，甚至更有才華，然而卻被擺放在這位置。
「澤武。」
我埋伏在實驗場附近的茶水間，他剛好拿著一包泡麵進來，看到我不怎麼驚訝：「姑姑，我今天也會加班，妳先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還有第二件事情。」
「我有問過，實驗室裡的外區可以吃泡麵，內區才不行。」牧澤武非常認真說著，然後按熱水，一副誰都不能阻止他吃泡麵的氣勢。
「不是泡麵。」我清清喉嚨：「是妳堂姐，牧劭希兩禮拜後會來公司當副總經理。」
「什麼？」牧澤武聽到險些動作太大被熱水燙到，他急急忙忙拉好蓋子：「劭希姐？可是……我記得過年時，堂姐表態自己想留在總公司，她不是在跟堂哥爭取CEO的位置嗎？」
「輸了吧。」我冷冷說著：「輸在性別上。」
「喔……」牧澤武整個尷尬，手指搬弄泡麵蓋：「但、但是也有可能，董事長是讓劭希姐過來學習，搞不好以後還有機會……」
「這機會可能得出什麼意外，你希望看見意外發生？」
「沒有！姑姑，我沒有這意思！我是說，可能劭希姐只是來鍛鍊經歷——」他說到這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我們都心知肚明，誰來接副總經理的位置，十之八九就是要接分公司的總經理位置。
很難再回去總公司了。
對牧劭希來說，簡直跟流放沒什麼兩樣。
我想大哥那裡應該正雞飛狗跳，牧劭希三十出頭，正值青壯年時期，在我印象中，這姪女非常有自己的主見，說是豪放的女強人也不為過，她做事犀利不拖泥帶水、身上看不見半點大嫂溫柔婉約的形象，可能為了爭上位，所以這姪女的個性非常嗆。
——妳像水，她像火。
大哥曾經這樣說。
放生牧澤武後我先回去，跟大哥討論牧劭希的事情。從視訊中，大哥看起來很疲倦，貌似在我打過去前五分鐘，姪女氣得甩門出去，把大嫂整個嚇壞不少。
「她跟弟弟們越吵越兇了。」大哥說著：「我發現自己還是不懂董事長……他明明知道劭希想做什麼，也不是沒那能力，為什麼連個公平競爭都沒有？就把人推開了。」
「我也不知道。」
突然覺得，牧劭希是這場抉擇中的犧牲品——因為我是女性，所以董事長下意識，將所有孫輩中唯一的花朵摘過來。
我們談了很久，直到大哥要去開會才結束。
之後，牧劭希的事情被暫時拋到腦後，直到兩個禮拜過去，我依據通知到機場接人。牧劭希板著臉拖著行李走來，她剪了一頭俐落的短髮，看起來非常慓悍，眼神中帶著非常濃濃不甘與憤恨，一路上沉默著。
牧劭希自己在這有房子，所以她不會住我那。
送她到家後氣氛還是很沉重，還好這次沒讓牧澤武跟過來添亂，她一臉憋屈道謝，我想想張芸允曾經說過的話，雖然無關，但大意是關心一個人就給她擁抱，所以離開後又再次轉身，重新面對牧劭希，將她輕輕抱住拍拍肩膀。
懷裡的人一愣，終於不甘的哭出來了。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這女強人哭的樣子吧。
在心裡咒罵董事長一頓，我回到家後坐在電腦前發呆，之前太習慣把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扛，所以東西根本看不完，現在我放掉又重新分工，倒是在公司就把要事全處理好，現在只能坐著發呆。
滑手機看，張芸允沒有更新貼文。
真希望這傻蘋果記得休息。
關上手機，我翻出放在衣櫃多年未曾彈過的吉他，這把吉他是當年大學畢業那女人送的禮物——想想她當時好傻，利用課餘時間打工賺來的錢，怎麼不好好自己利用，反而買了這把吉他。
我已經忘記該怎麼彈，可是手指摸上去不久，身體還記得那段記憶。
在午後的時間，沒有人的實驗室裡，我彈著吉他，幻想自己是舞台上的星星。
可能過去半小時有。
當我轉過頭時，牧澤武一臉驚恐，他貌似剛回來，手上提著一個袋子：「呃，姑姑會不會餓？剛剛結束後大家約出去吃火鍋，我怕妳又忘記吃飯，就多帶一份回來。」
「不怕女生了？」我挑眉，故作正經把吉他放好。
那是隔壁鄰居彈的，才不是我。
「當、當然還是有點怕！不過現在好很多了。」他將袋子遞過來，我看是大呼過癮，聞聞味道好像是起司鍋之類的，很香，原本今天打算放生的食慾隱隱歡呼。
「謝謝。」挺慶幸他沒有選魚肉，我不喜歡吃火鍋裡的魚肉。
「不、不會！」牧澤武不知道為何結結巴巴，而且還站在我房間門口刷存在感。
「怎麼？」
「很驚訝。」他誠實已對：「姑姑居然會Gitarre？我以為妳會的樂器是笛子，橫的那種。」
「橫笛我不行，太花肺活量。」
「嗯嗯。」他仍是一臉傻愣傻愣，眼睛充滿期待地看我又看吉他。
「不。」
「沒有，我不是想借來彈，是希望姑姑——」
「不，你快去洗澡休息吧。」說完同時，我將吉他收回防塵袋裡。
牧澤武眼露失望，又閃過一絲光芒。
「她喜歡吉他？」
「不清楚。」不意外這傢伙很快就聯想到那顆蘋果：「去做你的事情，偶爾關心一下牧劭希吧，她看起來非常難過，你剛剛回來前有先去她那裡一趟嗎？」
「沒有，我不知道她住哪。」牧澤武的身體猛然一抖：「而且看她……姑姑，妳明知道我跟劭希姐關係說不上好，她討厭我怕女人的性格，每次看到一次就瞪我一次，如果我直接去找她，會被瞪成蜂窩吧！」
「你現在不是進步了嗎？」
「但是對劭希姐來說不夠吧！」他咕噥著：「而且鬥輸堂哥……搞不好她現在看到男生就氣。」
「為何？」
「呃，因為姑姑說堂姐是性別才輸的？」牧澤武歪頭，我才想起當時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一句，抿緊嘴唇。
「別往心裡記。」
「好。」他還是一副躊躇不安，才剛要轉頭離開又看回來，深呼吸，這是有心事想問會有的動作，我就提著大呼過癮，靜靜等他開口。
「姑姑，真的不能再彈一次Gitarre嗎？」
「滾。」
這小子真的自從發現自己喜歡張芸允後，膽子就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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