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駁車抵達目的地時，那份頓挫感就像她的鬧鐘般搖醒了她。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拉著我的手下車。
「公車的椅子好難睡啊…」
「誰叫妳昨晚不早點睡，還在玩手機呢。」
「嘿嘿…難得畢業的學長Line我嘛。」
她拉著我的手並沒有放開，興奮地往下走去。
「那個…餐廳和旅館都在上面哦。」
「…我、我知道啦，只是想下去看看風景嘛。」
她拉著我來到馬路邊，在往前走便是雜草叢生的邊坡。
可惜這邊有樹擋住視野，不然肯定能見到不錯的景色。
即便有樹擋住一些視野，卻還是能有非常壯觀的景色，使的我與她期待的心情又添增了不少。
從手心上感覺的到，握住我的手的力量稍微增添了一點。
「還是，到景觀餐廳裡面吧。」
她點了點頭興奮地往上走，由於是上坡路段我們走得有些吃力。
尤其她是那種體育0分讀書100分的人，走不到10分鐘就開始有些喘。
而我好歹在體育課時有認真地打籃球、棒球活動筋骨，所以這點坡度並不算太累。
本該是20分的路程，我們走了約40分才到。
「好像滿多人的耶…以平日這時段來說。」
景觀餐廳內大約坐了1/3的位置，現在還只是剛開店沒多久的狀態就已經這麼多客人。
看來網站寫的是真的。
放眼望去，每一桌都是成對的情侶，少部分是一家人，在角落那邊有個男的一個人獨自坐在那兒。
我們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坐在二樓戶外。
二樓的外圍設計不像一般餐廳用欄杆圍起，而是一片片的玻璃圍住。
底下還有五彩六色的燈光打在玻璃上，顯得十分特別。
我們簡單的點了幾樣甜點，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啊…要是公車的椅子也是這種，該有多好……」
不顧形象的她完全躺在沙發上。
「要是公車設計成這樣，我肯定會天天去搭乘然後睡在上頭不下車吧。」
「那也不錯呢。」
她從柔軟的沙發上站起身子，走向玻璃圍欄，倚靠在金屬扶手上眺望遠處的山景。
我站在後頭，拿出手機拍下她的照片。
正對焦到一半時，她轉過頭來，一陣風吹來。
按下快門時，拍下她一手壓著頭髮，一手指著我的模樣。
背後的山景，與被吹起的楓葉成為背景。
「又在偷拍。」
她奪走我的手機拉著我到玻璃圍欄，背對著山景，肩併肩地靠在一起。
我還沒能反應過來她想幹什麼時，她側著臉靠在我肩上，將手機舉高，手機背後的鏡頭對準著我們之間。
「疑…？」
「疑什麼，都你在拍我不公平。笑一個。」
我盡力地擠出微笑沒幾秒，她就將手機拿回到面前滑著，像似在確認剛才的照片。
「你看，這樣不是很好嗎？不然都只有我一個人入鏡。」
她將手機轉過來給我看，那是我與她的第一張合照。
「難得出來，你也留下自己的回憶嘛。手機都是拍我而已…」
她翻著翻著，照片回到了坐在教室的她，遠眺窗邊的模樣。
滑動的手指停了下來，我趕緊奪回手機。
「誰、誰叫妳都不自拍，只好我幫妳留下回憶囉。」
「嗯…好像也是。」
我翻回剛才那張與她的合照，我那僵硬的微笑有些破壞了她的燦笑。
比起剛才那張，回過頭來指著我的她…我更喜歡這種無意間拍下她瞬間的照片。
我們倆靜靜地待在玻璃圍欄前看著山景，彼此間的距離還有著數公分。
她闔上眼享受著一切，不論是山上的空氣還是冰冷的寒風與暖暖的太陽，透露著不要打擾她的氛圍。
直到服務生送上餐點時與玻璃桌面發出清脆的喀拉聲，她才睜開眼。
「終於來了，肚子都快餓扁了。」
她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餐桌前。
「妳不是幾小時前才吃過早餐嗎…」
「坐在那硬梆梆的椅子上可是很消耗熱量與體力的。」
她拿起叉子叉在酥脆的鬆餅上，拿到了嘴前卻停了下來，又放回盤子中。
「對了，難得來外面玩…就拍一下吧。」
她翻了翻背包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的鬆餅。
「一般來說，不該是人和食物一起入鏡嗎？」
我問道。
「…好，久違的自拍吧。」
她的口吻，像是在擔心什麼一樣。
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吧，她左手端起盤子送到嘴邊，一頭歪著像要吃下它，右手高舉著手機按下快門。
但這動作重複了數次，像是橋不到角度……
我翻了翻剛才那張自拍照，仔細一看，角度真的有點歪。
「難道…你抓不到角度？」
「…對啦，我就是不會自拍，總是抓不好角度嘛。」
我笑了笑答道
「不如我幫妳拍吧。」
像是被發現弱點似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有些不甘願地將手機交給我。
相機模式開在自動，果真不常自拍。
我花了數十秒調整了一下相機的設定，才幫她拍下一張與食物的合照。
她接下手機確認了相片後，才再插起沾著金黃色蜂蜜醬汁的鬆餅，送入口中。
看她雙手捧在臉頰的模樣，想必那份鬆餅十分對味。
「吃嗎？」
缺了一角的鬆餅送到我面前，我往前張嘴咬下。
這蜂蜜與酥脆的鬆餅對我來說十分的甜膩，對於不喜歡吃太甜的食物的我，並不怎麼喜歡。
基於服務生在我們旁邊來回走動，我還是說了句：「真不錯吃！」
而我點的則是一份切成三角形的咖啡蛋糕與楓葉蛋糕，一個蛋糕的份量大約3~4口就沒了。
雖然我很喜歡咖啡類的食物，但這次，菜單上的楓葉蛋糕這個名字吸引到我，於是先品嘗了這份外型普通的楓葉蛋糕。
甜而不膩與綿密的口感，這一口，我明白為何這間景館餐廳能被評上這麼高的分數。
她伸手指了指我右手上的楓葉蛋糕，表達著她也想吃吃看。
我將楓葉蛋糕遞到她嘴前，她伸手撥了一下頭髮避免沾到桌上的食物，接著咬下一口。
我們倆慢慢地品嘗每一份甜點，悠哉的享受暖暖的太陽與柔軟的沙發，時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晚上。
當桌上食物空了，我們也就靜靜地待著。
一兩小時沒有一句話，各做各的事放鬆。
漆黑的夜晚壟罩山谷，一望無際的漆黑只剩路燈照亮。
另一頭則是被燈火點亮的整座城市。
「要是…未來也像城市那樣的明亮就好了。」
看著看著，不禁將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你的未來還不夠明亮嗎？」
「……」
我思索了一會…也許現在正是，實行這趟旅行目的的時機了吧。
「不夠，還遠遠地不夠。」
「那還需要什麼才能點亮你的未來呢，知識？財富？學歷？」
「不，那些…都不重要。」
她走到玻璃圍欄前，指著遠處：
「吶、你看那邊！」
她像是察覺到我想說什麼一樣地，又一次的轉開話題。
「妳果然，在逃避這個話題呢。」
「嗯？」
她歪著頭裝傻。
但，都已經五年了，我怎麼會看不透妳何時是在裝傻、何時是在逃避呢。
唯一看不透的，只有她的心。
我靠上去，伸手捉住她，不再讓她逃避。
「要裝傻、要轉移話題，妳的技術還是一樣的爛呢。從四年前，我向妳告白以來，一直都是相同的。」
「……」
被揭穿又無處可逃的她只好別過頭去。
「吶…可以告訴我嗎？」
「……」
「我在妳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她依舊不正視著我，一語不發的沉默著。
「……」
「我想知道、我想理解，我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從四年前開始，我就一直想著、思考著，這段期間一直讀書，也是放不下這份疑問。」
「…我……」
欲言又止地她，好不容易說出口，卻又於此中斷。
是害怕傷到我，而影響了考試嗎。
但掛念著這個疑問，帶著這份心情去考試肯定更糟，妳應該…能理解吧？
是朋友，也沒有關係。
我想明白，我與妳之間到底是什麼。
我等待著，她沉默著。
像是害怕說出的言語化為刀刃割傷我，緊閉著嘴的她不知不覺地將話語透過肢體，傳遞到握住她手臂的手心。
方才開始微微顫抖的雙手，透過手心我清楚底感受到。
不曉得是天冷的讓她發抖，還是害怕著我而發抖 。
這遠比，妳親口告訴我說：「我討厭你」還要來的鋒利。
被無形的刀刃給劃傷，我仍沒能放開雙手
「既然妳什麼都不願意說，那就讓我再說一次吧。」
她搖了搖頭，似乎不想聽我說話。
但…我沒能停下。
「這五年間，我的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妳。那份心情至今也未曾淡去，我一直在等著、等著、等待某一天，能夠在一次的向妳說出心底的話。」
「別…別再說了……」
不願聽我說出心聲的她，又在我心上劃下一刀。
「妳很敏銳地避開這個話題，從兩年前開始到現在，每當我想告訴妳時，妳便會硬是轉移話題、轉移目光，但…妳的手法真的是非常的笨呢，即使到了現在，還是一樣的笨拙。」
「我只是……」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在今天，再一次的告訴妳。」
她試圖擺脫我，但我不放開她。
搖頭說著：「拜託別再說下去…」的她，依然能沒制止我。
我緩緩地開口，再一次告訴她我的心：
「我，一直以來…沒有一刻忘記這份心情，我喜──」
沒能掙脫雙手的她，親吻了上來，摀住了我的嘴。
「……」
緊閉的雙眼與緋紅的臉頰。
柔軟的唇瓣緊貼在我的嘴唇上，上頭殘留著淡淡的蜂蜜與鬆餅味…
數秒鐘之後，柔軟的唇瓣離開，我也不自覺地放開她。
「……」
「……」
我們倆沉默著，我還沒能理解，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如果說，她討厭我…那麼她真的狠下心來開口制止我就夠了，方才她的語氣，並不……
如果說，她喜歡我…那為何一直、一直不願意告訴我。
腦袋裡十分混亂，努力地思考著她這舉動的意義。
「對不起…」
她淡淡的說道，接著走回座位拿起包包離開。
背對著城市裡發出的光，我清楚地看見她眼角流下了眼淚。
「我到底在幹什麼呢……」
我收拾行李之後到櫃台結帳，趕緊追了上去。
雖然這邊的行人大多都是遊客，但在深山的夜晚讓一個女孩子走在外頭實在不怎麼妥當。
我默默的跟在後頭，一起回到旅館。
一進房，她便趴在床上，緊捉著棉被將自己埋住。
即便想開口，我也辦不到。
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時鐘噠噠噠的走著，唯一的聲音在腦中迴響。
我拼命地思索著，思索著她那一吻的意思。
當我回過神來，已經是凌晨一點的時候了。
時間就這樣流逝，在過數小時，將迎來早晨，也意味著這趟旅途的終點來臨。
我從椅子上站起，僵硬的骨頭發出喀啦聲。
她依舊緊捉著棉被埋住自己，也許是睡著了…
我悄悄地離開房間，往旅館內的公共溫泉走去。
溫泉散發出的水蒸氣飄向夜空，我倚靠在池邊望向黑夜，沒能看見幾顆星星。
舒適的水溫與淡淡的溫泉香，放鬆了我思考過度的腦。
現在想想…也許，就這樣將這份心情埋在心底，等考試結束再告訴她…也不遲的。
本來與她考進同一間大學的機率就很低的我，在掛念著這件事，肯定沒能專心於考試，所以…想在考前，將這份心情告訴她。
看來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要是，因為這件事，害的她沒能考上……
不行不行，別想那種不吉祥的東西。
明早，和她道歉吧。
半夜一點多，本以為能包場的我聽見入口那邊傳來了開門聲。
更衣室的玻璃門上沾滿著水氣，但聽聲音應該是一個人。
和我一樣，搞砸了所以一個人來散心嗎。
我將頭靠在石頭上，仰望夜空闔上眼。
但願，不會影響到她考試……
赤腳踏在濕滑的石地上發出的噠噠聲，筆直地傳進我耳中。
最後聲音停在我身後，沒有踏入溫泉。
感到好奇的我睜開眼看了一眼
「……妳不是睡了嗎…」
純白色的浴巾雖然遮住了大部分的肌膚，濕潤的黑髮沾黏在鎖骨與胸前，大腿上的水珠一滴滴的延著膝蓋與小腿最後落至腳踝上。
作夢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
「還不轉過去……」
她有些害臊地小聲說道。
「…抱、抱歉。」
我抬起靠在石邊的頭，背對著她看向前方。
接著她才踏入溫泉，靠在我旁邊。
肩膀與肩膀觸碰到的瞬間，我心跳露跳了一拍。
她沒有移開身子，就這樣與我靠著，什麼話也沒說。
雖然這是混浴，但旁邊可是有女湯的…
她難道不知道嗎？
不，這些是根本不重要…
數小時前在景觀餐廳的那個吻…還有我說出心底的話……
就算妳不尷尬，剛想告白的我可是十分的尷尬啊！
我是否該向她道歉呢。
不、如果她真的討厭我、討厭到不想聽見我的告白，也不會出現在這吧。
就在我猶豫時，她先一步開口了：
「剛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她完全沒有做出什麼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吧。
還是，她覺得現在拒絕我，拖得太晚而感到抱歉？
「那是你的初吻吧…」
初吻對象是妳，我並不覺得妳需要向我道歉啊，而且那也是妳的初吻吧？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嗯。」
「抱歉…沒想太多就…我、我當時只是想制止你繼續說下去…」
聽得出，她的口吻中充滿了歉意。
但我還是不明白。
「為什麼…這麼不希望我繼續說下去呢。」
提問的瞬間，我明白自己可能會被拒絕或是又被她以沉默帶過，溫泉像是寒冰般地刺進我心臟。
我沒能看向她此時的表情，就只是望著前方，聽著她深呼吸與吐氣，等著她開口。
「我本想…過一陣子，在好好和你談這件事的。我的心意…你也早該發現了吧。」
不…我完全猜不透。
「我看不透啊……我真的看不透！即使我和妳相處那麼久，妳還是會和學長走的那麼近，有時候卻又對我做出情侶間才有的舉動，偶爾又和學長兩人獨處，昨晚也跟學長聊Line聊那麼久，我看不透、我真的看不透啊！」
回想起以前那些事，我的音量不禁拉高了一些。
我說出以前察覺到的那些事，翻出她與學長獨處的過去，她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的反駁。
當我說完全部時，她才靜靜的開口：
「那些都是為了讓我自己產生不想談戀愛的心情才去做的。你應該也知道，我接觸的那些學長是怎樣的人，雖然功課好，但卻是個爛男人。早在高一下學期我就決定，必須考進那所大學，不論過程多麼辛苦都要考進，於是我對自己下達了『禁止戀愛』的命令，要是談戀愛就放棄那所大學。因為我知道，我要是真的談了戀愛，我肯定…會為了戀愛…沒有半點心思讀書。」
「……那麼，妳親手送給學長手做餅乾呢。」
「那只是學妹拜託我送給學長的罷了，你應該也知道我的手藝如何吧？」
「那為了學長取消與我的約會呢？學長的幾句話，比起與我兩周前的約定還來的重要嗎。」
「那是為了讓自己…與你保持距離，而且並不是學長邀約我，事實上是我硬逼著學長…陪我去的，欺騙你對不起。」
「那次，學長摟著妳的腰，妳卻沒有反抗，只要是男人都能像那樣摟著妳的腰嗎。」
「當然不是…只是，不希望再那麼多人面前讓學長難看…也希望你，對此產生忌妒……」
「……」
那個精美的餅乾包裝、沒有半點焦黑的餅乾，現在冷靜地想想…確實，以她的手藝不太可能做出來。
就只是為了與我保持距離，所以欺騙了我、與我毀約？
就這麼不希望，我與妳的距離再更近一點嗎。
為了讓我感到忌妒，同時又保護了學長的面子而沒有反抗。
那麼這個忌妒…是為了什麼。
「所以是我誤會了？」
她點了點頭。
「笨蛋，總是一個人在那邊瞎猜……」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妳不談戀愛、要與我保持距離、又希望我忌妒。」
覺得自己沒有完全理解她、就連被欺騙了也不知道，為此，我對自己感到有些憤怒。
不自覺的，語氣跟著激動了起來。
要是在早一點來，肯定會影響到其他客人吧。
她有些不甘願地反問：
「一、一定要告訴你嗎……」
泡進溫泉數十分鐘的她，雙頰染上紅暈，瀏海上也沾著汗珠。
我堅持地點了點頭。
要是她告訴我這幾年禁止自己談戀愛，我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心情想要現在就告訴她、告訴她我現在依然喜歡著妳。
若我當初知道，她希望我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我也不會如此用心地追著她，讓彼此間留下她希望的距離。
如果我知道她期望著我忌妒，我會告訴她，每當她和學長獨處時，那樣的景色就足以讓我心裡充滿忌妒，不必為了那種爛學長的面子，讓他藉機靠近妳。
她搔了搔頭，雙手捧起溫泉往前潑，思考著該怎麼答覆我。
「…聽了不許笑我哦。」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
她深深地吐了口氣，靠近我耳邊細語著
「…瞞著你、欺騙你、刻意拉開距離、故意你感到忌妒，我很抱歉…但這樣做，你才會一直喜歡著我、更喜歡我吧…這樣…等考上大學…才能跟你交往……」
也許是溫泉泡太久的關係，我確實地感受到，耳根子十分地炙熱。
她這一句話非常地小聲，卻清楚地傳入我耳中。
我並沒有聽錯，那麼…
「…妳……」
「等、等等、不要看我！剛才的不算！」
見她準備逃開我視線，我伸手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走。
「嗚…每、每次你都這樣抓住我…」
緋紅的臉頰就連耳根子也紅了起來，也許一部分的原因是溫泉的熱度而讓肌膚紅透。
她害臊地別過頭去緊咬著下唇，一副像是被欺負了的模樣。
「我現在，很想告訴妳我的心……」
「不行。要是聽你說…我一定、一定會……。人家都堅持了一年多，豈能就此放棄。」
「那麼，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在一次向妳傳遞我的心呢？」
「等高中畢業，不論你要花多久的時間把心傳遞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地收下。」
四目交接的此瞬，我彷彿看見的她的心底。
我沒有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會有她先向我表明心意的一天。
說到底，也都是因為她阻止我，才沒能搶在她表明前告白。
心底這份悸動抑制不住的瘋狂舞動，我很想就這麼擁抱她、親吻她。
但…就連告白也不行的現在，親吻肯定也不行吧。
「約定好了，我會等妳到高中畢業的。」
我們勾勾小拇指，約定好了。
接著她伸手繞過我腋下，放在我背後緊抱著我。
胸前隔著浴巾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柔軟，與她的心跳節拍。
我、我的心跳…她該不會也聽見了吧……
「一下就好…讓我抱一下就好……」
在我伸手準備放到她背後時，她鬆開了手，離開我胸前。
短短數秒鐘的擁抱，我等了好幾年。
她露出調皮的微笑說著
「畢業前不許你告白、也不准交往。」
我點了點頭，答應她。
想想這幾年來，是不是一切都如她所料的進行著呢。
就只會動這些歪腦筋…真是服了她。
唯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想必就是今天了吧。
接著我們站起身子準備回到房間時，她的浴巾就這麼掉了下來。
應該是剛才捉住她肩膀，而她想掙脫的緣故，那時浴巾就已經鬆開了，再加上吸足水的浴巾重量，在起身的瞬間就這麼脫落了吧。
伴隨著一聲尖叫，她立馬朝著我鼻樑揮了一拳過來，我反射性地接下拳頭並緊捉住。
非常順手地接下這拳的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原來我是這麼的厲害，這個反射動作，我給自己100分。
不是啊，這根本不是重點！
「…抱歉。」
我下意識地說著毫無歉意的道歉。
她赤紅的臉，眼角伴隨著不知是害臊還是憤怒的淚珠。
不，當妳進到混浴就該有心理準備了吧。
昨晚不時還邀我一起泡澡嗎？
就在她準備朝我揮向的二拳時，旅館的服務員衝了進來，踏在濕滑的地板上還插一點滑倒，一臉緊張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倆才發覺好像影響到別人了，各自低下頭向她道歉，並說明只是一場誤會。
回到房間時，她嘴裡不時碎念著「變態、癡漢、色狼……等」的詞彙。
我向她解釋著水蒸氣太多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當然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水蒸氣…但她就是不聽我的解釋鬧著彆扭。
「要是嫁不出去都是你害的……」
窩在棉被的她，不悅地說著。
「屆時，我會娶妳為妻的。」
※
兩個月後，升學考結束了，我們倆順利的考上理想的大學。
我們就和平時一樣，既沒有疏遠也沒有拉近一絲的距離，迎來高中的畢業典禮。
在典禮結束後，我們在學校的操場中央看著陪伴自己三年的學校。
「今天，可以了嗎。」
她點了點頭
「我們已經畢業了。」
在人來人往的操場上，我對她訴說著這些年來的感情與回憶。
想佔有她的慾望
希望她能微笑的心情
渴望能被她所需的願望
自私的希望她只有我的感情
一起走過的那些岔路
揭穿被隱瞞著真相
與我訂下的約定
最後，為她獻上我的心。
「我喜歡妳，請妳繼續陪伴我、成為我的戀人！」
她並沒有立即的答覆我，反而問了一句
「你知道，為什麼當初我不願聽見你的告白嗎。」
我搖了搖頭，至今兩個月，我沒有一次問過她。
不是不想問，而是我們在那天約好了，畢業那天，她會好好地收下。
於是我相信著她，今天或是未來會給我答案。
聽見我的告白感到興趣而停下腳步的學生與老師們包圍著我們，將視線投射在我們倆身上。
安靜的，讓我誤以為現在這時間、這地點，只有我們倆。
「因為我沒有辦法像四年前一樣拒絕你，我深怕…你會因此而離開我。」
面對著陽光的她，眼角流下的淚水一閃一閃的。
這一瞬間，帶著淚水幸福的微笑，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之中。
「當時…拒絕的太快，我很懊悔…對不起。我也喜歡你…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
她向前踏了一步，擁抱著我，闔上雙眼親吻彼此。
雙脣交疊的感觸，比起上一次她突如其來的接吻還要來的幸福。
擁抱著她的雙手，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溫度，她就確實的在我這。
從她髮絲上傳來的淡淡芬芳圍繞著我們，使我們忘卻了他人的存在。
這一刻、這一瞬間，徹底的彌補了這幾年來…我沒能給她的一切。
我貪婪地，想要給予她更多、更多，雙手更用力的抱緊在我胸前的她。
「我喜歡妳。」
「我也喜歡你。」
短暫的換氣，我們繼續親吻著彼此。
不論旁人的眼光，沉靜在只有我們倆的世界之中。
Fin~
創作內容
動畫心得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