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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耽美】殺手《不垢》章之三十 摯愛之愛

作者:牧葵│2017-10-15 15:44:37│巴幣:4│人氣:409
章之三十 摯愛之愛
 
  
 
  1.
  心悸得厲害。
 
  耳邊「嗡嗡翁」地響個不停,梁諭模模糊糊地、還保留了些許感知。他至少知道自己身在一個聚集了許多人的地方,而體內翻滾的痛楚正隨著不同人的插入而越發劇烈。
 
  他沒有想過穆老三會這麼狠絕、亦沒想過更殘忍的還在後面──現在的狀態也不容他思考,光顧著好好呼吸都難。
 
  不斷咳血、斷裂的骨頭摩擦著他的內臟。像被困在固化的黑暗裡,夢魘似的棍子在他下身攪動。他何嘗沒有想過要逃?但畢竟那樣的念頭已經消磨在太久太久以前。愚鳩、愚鳩、愚鳩……那是如今這副身體唯一清楚的意念。或稱不上意念,只是個對當下不具意義的名字。反覆默誦,就能讓撕裂他的痛苦變成快感。
 
  若是那人狠狠插入他──梁諭在混亂之中這樣想著,沒給這開頭想到個妥當的後續。不過無妨,潛意識的幻想使他好受很多,分神時能想到的也只有留在漢平的羅森。
 
  幸好一切瞞著他老師進行,不然,大概會聽到那人頂著少年一樣的臉孔和他怒吼:你他媽的到底在做什麼……之類的吧?
 
  念及至此,梁諭甚至控制不住微笑。哪怕他人看來,這只讓他顯得和一頭發情的狗無異。他不曾害怕他們的視線──或者陽具,在他身上重複著永劫一樣的輪迴。
 
  他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男人們輪流上陣,宴會上瘋狂的狂歡一直持續到深夜。散場時,人們各自抱著曖昧的表情,梁家門的成員不知幾時已全部不見蹤影。穆老三滿意地離席了,把梁諭留在會場中,躺著一地的汙穢,任腥氣與那高掛的人皮畫,無聲相對。
 
  清場的服務生有意忽略他,他們知道輕蔑了,就像穆老三所言──梁家門的當家?嗤!不過是這樣的東西。幾個去而復返的人一身酒氣,回來拽著梁諭便往後倉庫拖。
 
  無人上前制止,他們心中的這個人,比穆老三的禁臠更不如。
 
  於是他在廢倉庫斷腳的圓桌上、又被好幾個看不見臉的男人折騰了近一個小時。被弄得更加凌亂,那些人離去時甚至不忘往他身上呸一口唾沫──直到周以平自己打著手電筒找到了他,面對眼前的慘狀,他都不禁默然半晌。
 
  試探地用指頭探入那血肉模糊的部位,早些時落在梁諭體內的瓷碎片竟還在,被他們一次次推入後,深嵌在臟器之中。
 
  細不可察的嘆息後,周以平對著奄奄一息的梁諭輕聲說道:
 
  「梁當家,愚鳩先生離開了。據消息他已經到了機場,似乎準備回漢平,他和鄭家留下的那位千金……」
 
  耳邊還是持續盤繞的耳鳴聲,梁諭理應沒聽到他的話。只是這副身體有了反射的回應,周以平解開他蒙眼的布條時,他緊閉的眼睛,竟無意識地流淚。
 
  
 
  2.
  那一頭,愚鳩回到漢平,已經是第二天傍晚的事。
 
  雖有鄭小媛出面,整合了大部分的勢力。還是有少數心懷鬼胎、或單純不信任她的人們,在這短短半天中製造混亂。愚鳩一下機便匆匆趕到鄭家住所,被管家告知鄭小媛不在,才想到忘記給她打電話。
 
  腦海裡一片混沌得空白,他聯繫上她,鄭小媛聲音略帶疲憊,所幸她正前往的是最後一處不服的勢力據點。愚鳩告訴她自己隨後過去,叫了車,匆匆地趕往她身邊。
 
  聽車上的廣播,才知道昨夜的事,竟然弄得一般的電台都播報了──
 
  司機「嘖嘖」地咂嘴,雖然半個字都沒說,愚鳩仍生出了抓住他質問的衝動:可笑嗎?這些事。
 
  今日之後,那個人是否還有辦法活?他明知不該,思緒還是沉沉地墜入習慣的深淵。
 
  ──所謂「後來」,他們的後來總是包含那些本以為不會更糟的發生。當他向前走了幾步,回頭才發現自己這麼愛過一個人。
 
  卻已早壓抑成性,那份掛慮永遠與性欲、恨意、種種原始而粗魯的意念同為一體。該是摯愛的都被時間扭曲,漫長的守候原來能把人逼瘋。
 
  愚鳩知道要徹底擺脫摯愛過的青梅竹馬,或許需要消耗掉與繼續守著那人相等的力氣。他也知道他辦不到,腦袋甚至已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他們扯下梁諭那塊鮮血淋漓的耳肉,是他曾經小心翼翼地親吻的地方……
 
  「這裡停。」
 
  愚鳩停止思考,出聲讓司機停在巷子口。不能再想了,必須做點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漢平的事可還沒完,至少──在確定這塊地方再也傳不出反對的聲音以前。
 
  避免打草驚蛇。下車後,他悄悄左拐進入一片紅磚房構成的街區內。頂上漢平的日頭比青城溫暖許多,可附近的房屋浸於詭異的寂靜裡,半個人影都不見、反倒使人背脊發涼。
 
  愚鳩按著自己的記憶左彎右拐,無聲地進入這位於郊外的廢棄住宅區中。稍微深入了幾百公尺,便聽見隱約有高聲的叫罵──
 
  砰!
 
  槍響。
 
  像要藉由動作、把那些混沌的念頭拋於九霄雲外,愚鳩反射地邁步狂奔。轉彎進入傳出聲響的宅院天井,迎面看見鄭小媛撞破了一扇木門,邊回身開槍邊跑入中庭,三合院式的老屋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愚鳩有瞬間遲疑。
 
  迷惑於這般場景,同時鄭小媛的護衛和敵人卻在屋裡連開了幾槍。槍響之中,鄭小媛解決掉追在身後的傢伙,餘光掃見了他,本來舉著槍的手頓時鬆懈下來,槍口垂向地面──
 
  說時遲那時快。
 
  明顯屬於不服勢力的男人、由鄭小媛剛離開的木門閃身而出。跨過同伴的屍身,即便滿身是血,手上的衝鋒槍仍高舉著,猙獰的眼神拚著自己瀕死前的一口氣,準星指向鄭小媛的後背!
 
  站穩腳跟,後方鄭家的保鏢同時追到。但後發的子彈追不上轟然巨響──
 
  「鄭小姐!」
 
  愚鳩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便使勁往地上帶。鄭小媛睜圓了眼,看見槍口噴出灼燙的鋼珠,慢動作似地打進他的肩膀、炸開拳頭大的一個洞。下一秒,對方被一槍斃命,愚鳩翻了半圈,用自己的後背承受掉摔至地上的力道。
 
  鈍痛之後,鄭小媛跌在他身上,現場頓時一片安靜。這裡的人似乎被鄭家人手清理乾淨了,方才失職的保鏢收了槍,匆匆上前。
 
  「小姐,沒事吧?」
 
  「我沒事。可愚鳩他……」
 
  「皮肉傷而已。」
 
  鄭小媛想查看他的傷口,被愚鳩擋開。等鄭小媛的保鏢將她拉起之後,他自己看了一眼傷處,隨意地用手掌壓著。
 
  起身後,鄭小媛看著他血流如注的肩膀。知道於事無補,仍忍不住低喃:
 
  「要不是我分神,你過來時應該已經解決掉的。」
 
  抱歉。她說。愚鳩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屋裡,據點因打鬥的痕跡而一片狼藉。不過好在,鄭小媛並沒有受傷──他轉回來,垂眼看著面前的少女。
 
  「辛苦了。」
 
  「沒什麼,你回來就好。今後由你帶領梁家門的話……」
 
  鄭小媛話還未說完,突然看見愚鳩猛力地搖了搖頭。有幾秒鐘,不論是她、或者她的保鏢都沒能反應過來,本以為想當然爾的下一任當家,會這麼說:
 
  「我不打算繼承。」
 
  幾人都愣住了,尤其鄭小媛,在短暫的呆滯後,旋即露出彷彿腦袋無法接收訊息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
 
  「我不會作梁家門的當家。」
 
  現在他們聽清楚了,但每個人的神情都像難以理解。愚鳩並不想解釋,可鄭小媛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他按著傷口的手。
 
  聽見的說法太過荒謬,她質問時的表情不自覺地帶上了扭曲的笑意。
 
  「你在開玩笑嗎?你不做,你要誰來做?」
 
  「……妳的話,他們也會聽從吧。」
 
  鄭小媛的臉色驀然變了,像經歷某種劇烈的衝擊後,反倒一片空白。她搖了搖頭,倒退半步、又再搖了搖。抓住他的手忘記鬆開,花費好幾秒回神,才用力地甩掉他。
 
  「你不是回來作當家的?那你在電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想回來幫妳。」
 
  愚鳩閉了下眼睛,剎那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鄭小媛無心注意了,她此刻連愚鳩的槍傷都管不著: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要我繼任?」
 
  我是準備看見你重生的野心、看你君臨天下的。我準備保護你、讓你最終能保護我們所有人──鄭小媛只差沒有脫口而出。她眼裡的愚鳩在這時突然令她生厭。
 
  他對他、還有她對他,都一樣。
 
  又是梁諭吧?為什麼這男人愚蠢的守候至此還不到底線?而她到底又為什麼站在這裡?
 
  「你有沒有想過我身為女人、作梁家門的當家會有多困難?」
 
  「……他就從不會說他的身分讓他比任何人都難。」
 
  幾秒僵硬,只見到一道飛掠的殘影。「啪」的一聲,等愚鳩反應過來,臉上已經一片火燙的痛。鄭小媛死死地盯著他,他卻無法對這女孩有半點同理,茫然間只有思索:原來自己是這麼想的嗎?
 
  「你未免太自私!」
 
  又被賞了一巴掌,愚鳩的臉偏向另一邊,反倒冷靜下來。他慢慢地扭過頭來,注視鄭小媛因為怒氣與悲哀而漲紅的臉,沒人敢出聲,一股悲傷在安靜的空氣裡迅速地滋長。
 
  先潰堤的卻依然是,那如同長久緊繃的弓弦斷裂似的、淒厲而倦然的顫音。
 
  「那本來就不該是我的位置。」
 
  「如果那不是你的位置,難道你生來就只為了當他關在籠裡的寵物嗎?」
 
  話音未落,鄭小媛就知道錯了。她趕忙捂住嘴,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落。她感覺她在這一局裡輸得一敗塗地,不論她有多麼乾淨、堅定,在這男人面前她就不過是跳梁小丑。
 
  身後的保鏢察覺到自家主子的慌張,拉了她一把,將她護到背後、手同時按到了槍柄上。
 
  戒備地看著愚鳩,後者卻並沒有發火。
 
  只是看著她。
 
  褪掉了忠誠,原本的願望也不是要成為那萬人之上的人,如果要把他的經歷作歸結,所有關於背叛的念頭根源、依然與今天以前無止的付出殊途同歸。
 
  要是沒有梁諭,他可以說他還愛過三個人。鄭小媛是最後一個,可那抹他從童年起,便無法將之與自己分割的身影,終究要他這一生什麼都不去選──而今是離開了。但離開了、他哪裡也不準備去。
 
  「我很抱歉。如果妳實在不願意,讓其他人來接手吧。」
 
  鄭小媛推開了自己的保鏢,渾身發抖。她的眼神死灰一般,連不甘心的情緒都被眼淚涼透了,她別過頭,咬了咬牙,似乎費了番力氣才擠出聲音:
 
  「你不相信吧?我真的愛過你。」
 
  我相信,而且我也是。愚鳩靜靜地想,又一次閉上眼睛。
 
  不回話了是吧?鄭小媛的表情像在這麼嘲弄著男人與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以發抖的聲線吐出話:
 
  「……我要接。我要看看曾經被他拿在手上的東西、到我手中會是什麼感覺。就算我在你眼裡只是個笑話,我坐上那個位置,還是會比他好上千萬倍!」
 
  其實真的曾愛過妳的。愚鳩沒有說出來,他凝視衝著他咆哮的鄭小媛,重新壓住突然劇烈疼痛的肩膀。轉身之前,輕輕說道:
 
  「我沒有那樣看過妳。妳很好──也許真的比他更適合很多。」
 
  適合什麼?他沒說明白。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似地折返。他脫下了戒指,還給她身側的保鏢,而在那一瞬間鄭小媛又從保鏢手上奪過了它,絕望似地、把東西扔到地上。
 
  一如誓言,落入泥土後被狠狠地踩了一腳。
 
  愚鳩不再回頭,踏出三合院、這個始終困著他的場景。他用力地吐了口氣,壓緊傷口。現在,他徹底擺脫了一切束縛。只是孤身一人走回來時的路,這漫長的一程,竟然落得什麼也無法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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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沼白
可惡的愚鳩(ノ`△´)ノ!!!
竟然讓少爺哭了!!!!!
太可惡了!!!!!啊啊啊!!!!!

啊 這章好好看(*´ω`*)

10-15 17:17

沼白
少爺我愛你(*^3^)/~☆(*^3^)/~☆(*^3^)/~☆(*^3^)/~☆(*^3^)/~☆(*^3^)/~☆(*^3^)/~☆(*^3^)/~☆(*^3^)/~☆(*^3^)/~☆(*^3^)/~☆

10-15 17:17

牧葵
自己動手把他娶回家吧(和藹10-15 19:45
沼白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用了(^^;)))

↑此人方才經歷了一場劫難

10-15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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