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花開,一人花落。
心中徬徨,無處述說。
若有來生,我願成樹。
永遠沉默,捨棄悲歡。
不再倚靠、不必尋找。
十七,這個數字代表著即將成年及尚未成年。
在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們,正處於戀情萌芽和成家立業的交界處。
在傳統觀念裡,這也代表著即將獨立的數字。
是脫離孩童階段的重大里程碑。
依國內的調查,男人多半會在事業有成的情況,結婚生子。而女人卻不是如此,除非是工作忙碌或有其他需求,否則女人多半會在十七歲舉行文定,並在十八至二十五歲完成婚禮。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例外,比如部分的貴族或仕女對於結婚對象的篩選就十分嚴謹。
有的要求門當戶對,有的要求長相品德,有的甚至是拿權力、資產作為衡量。
千挑萬選,就是要選一個最佳的人選。
在上流階層的世界裡,婚姻與其說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不如說是利益交換及政治聯盟。
這樣的作法,也讓上位者們的地位更加穩固。
不過就算謹慎,貴族的婚姻也會盡量加速進行。
這跟社會觀感和優生學有關。
就算再晚婚,女性通常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男性也不會拖過三十歲。
不過這也是標準值而已。
國內近來最晚婚的代表,是彭恩.愛特瑪子爵。
彭恩三十八歲時才與十七歲的安西婭結婚。
安西婭的家世算小康,算有點錢,但仍屬一般人家。
彭恩與她成婚似乎有違貴族間利益至上的法則。
唯一帶來的效益,大概只有替彭恩終結了斷袖之癖的謠言。
上流階層的一些權貴人士,完全摸不清頭緒,目前最為合理的解釋是安西婭有優秀的魔力資質和出眾外貌,對於優生學有所幫助的說法。
不過彭恩是平民受封,而非世襲貴族。對於結婚較為草率、隨性,也是一個可能的選項。
不管怎樣,兩人終是結為夫妻。
但美景不長,婚後兩年,這對新婚夫婦卻是毫無任何喜訊。
最後兩人決定收養一名男孩,作為養子。
至那日起,過十七年。
愛特瑪子爵,雷克斯.愛特瑪,二十七歲。
雷克斯之所以會聲名遠播,有著許多原因。而其中最大的原因無非是在十八歲那年成為了皇宮的禁衛官,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蹟,比政治歷練、比家族規模,能贏過雷克斯的貴族,就算撇掉大半公爵和部分伯爵一類不肯彎腰諂媚的強者們,候選人的數量也遠遠不只三條街,但為什麼只有他,受到這等款待?
更別說,當時他還只是一個繼承爵位未滿一年的新面孔。
這件事讓他受到了各界的高度關注。
但他之所以有名,還有著更基本的原因,年紀極輕、容貌俊美、本領強大。
戰時,愛特瑪旗下部隊,馳騁戰場、戰無不勝。
有別於在遠方觀戰下令的貴族,雷克斯更喜歡在最前方直接引導部隊,這讓他搏得許多戰場士卒的好感。別說自家部隊,就算在其他部隊中,他的人望累積速度,也是其他貴族無從比擬。
二十三歲時,他獲得了「御雷者」的別號。
同年,對他不滿的貴族們,也全都不約而同的銷聲匿跡。
也在那年,愛特瑪也傳出了另一個新聞──大小姐的存在。
哈克雅,十七歲。
雖然十七歲了,但在她的主觀感受裡,她只有活過十年。
對她來說,七歲以前的記憶是一片渾沌,只要去想腦袋就會發生一陣鈍痛。
在僅有的十年之中,最讓她敬畏的人是雷克斯,最令她煩躁的也是雷克斯。
不論才貌,還是威望,劍術或者魔法,他都是令人驚異的傑出。
其他人常會羨慕她,有著這樣一個哥哥。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雷克斯的本性。
雷克斯不苟言笑,就算在家裡也從未笑過。
一次也沒有。
就算是兄妹,兩人的關係也異常冰冷。
就算見面,也只是基本的交互問答。
一定是自己不夠優秀,只要更加努力,早晚會得到他的認同。
哈克雅是這樣想的。
只是她的生活並沒有想向的那樣順利,因為她的身分特殊,加上不近生人。她總是自己獨來獨往,時間一久,同學們開始傳出許多關於她的負面言論。
她被人強冠上孤僻、自閉、自戀、不可一世……等等負面特質。儘管大多是無稽之談。
但流言確實成為了她被人孤立的理由。
或許並沒什麼不好,不與他人相處,意味著她有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
不過,被歸類為不合群的份子的人,也總會成為眾人所嘲弄的對象。
有些人總會在私下拿雷克斯和她做比較。
就算她的課業表現,都在水準之上,卻仍無法遏止住各種流言。
她覺得很疲憊,也感到很灰心。
她開始相信有些事,或許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沒有天賦、沒有眷顧,怎麼努力都沒有作用。
她相信了這個說法。
或者這是事實......
雷克斯的存在,讓哈克雅陷入了深潭之中。
她開始討厭別人知道,她有個哥哥。
他的存在,讓哈克雅感受到一股沉重。
重的,令她快要窒息。
她原本想靠住校,逃避雷克斯給她的壓力。
還特別選了在神恩城中的聖輝學園,而不是培德諾特城的學校。
但她沒想到,因為職務的關係,雷克斯必須常駐在神恩城一段時間。
而領地培德諾特城的活動,則由母親安西婭代管。
他倆的相見次數,現今變得比以往更加頻繁。
他會定期到校門口見她。
見她的理由,或許都不太一樣。但幾乎都是相同模式的問答,大多是和成績方面相關的事,但不論好壞,他都不會說慰藉、勉勵或是責罵的話語。
除了命令和制定目標外,幾乎不做其他評論。
雷克斯似乎只會要求她,卻什麼都不肯幫她。
血脈沒有相連。
如此的冷,或許是基於這點吧。
這樣看來,雷克斯沒有暗地處死她,已經是對她的莫大包容了。
兄妹情誼,對他來說恐怕只是文件的註記而已。
這樣忐忑的面對他,已經有過十年。
她不敢想像自己失去的七年,過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
是遭遇如何的恐怖,才會喪失記憶呢?
她想過要對雷克斯說,不要來。
但她做不到。
一方面是沒有那個勇氣,另一方面則是有個矛盾的想法。
雖然很不希望他來,但又害怕他真的不來。
雷克斯雖然令她害怕,卻也是她唯一的路標。
至少他還能給她一個方向去走。
迷惘的時候,哈克雅特別容易不安。
她已經失去了過去,不能再放棄現在及未來。
縱使每一步,都像走在薄冰之上,她依然必須小心的前進。
今天,他來了。
他依然穿著軍裝禮袍,手裡跟往常一樣捧著一個裝有早點的紙袋。
「哈克雅,學習狀況如何?」
「……跟以前差不多,保持在前三名。但......無法維持在第一名。」
「嗯。下個月,妳會開始相親。但妳有意中人的話,提出倒也無妨,沒有的話,我也會替妳安排適合的對象。」
「哥哥……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聽見了問題黛紫色的長髮飄散,同色調的眼眸微闔。
「妳想好再告訴我。」
果然還是這樣嗎……
他如此要求她的表現,恐怕是想增加她的價值吧。
只是想把她嫁出去而已,相親的對象恐怕都是一些當權者的接班人吧。
至於所謂的意中人,那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蹟……
像她這種無法和人交流的人,怎麼可能有人會看上,又有什麼資格看上別人呢……
至於想要和誰……結婚呢?
記憶的空窗期,讓哈克雅一直誤認為自己還沒長大。
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沒有正解的問題。
聖輝學園的校門口前,人來人往。
路過的女學生對他們拋以些嫉妒及癡迷的視線。
哈克雅有點退縮,但還是打算開口。
不開口,之後恐怕更難開口。
「哥哥,我……」
語音未落,一旁突然一聲呼喚。
女人?
「雷克斯,還在做什麼?在慢的話,就要遲到了。」一個灰色長髮的美豔女人至遠方跑來。
瞳孔映照著奔來的身影,哈克雅眼睛瞪得很大。
她是前些日子和雷克斯特別曖昧的女性之一,潔西卡.維佩拉。
雷克斯由於保持未婚,總是吸引著許多單身女性積極獻殷勤。
但哈克雅依然非常意外,會再次見到到潔西卡。
不,準確來說,她根本不想見。
比照以往,這種死纏爛打的女人,死活都支撐不過一個月,但潔西卡卻已度過兩個月了,某些方面看來,她確實有著不凡的能耐。
女人的自尊心可是很高的,沒多少人能在不斷遭拒的情況,保持熱情。
好吧,先不論女方的素質,但他的年紀也到了,到底為什麼不結婚呢?
為什麼他都還沒結婚,就先要求自己結呢?
難道擔心我不早點嫁,會銷不出去嗎......
的確,跟自己不同,雷克斯不論是同性緣還是異性緣都是出奇的好,所以應該不可能沒有對象才對。
只是至今都沒有追求過任何人,或接受過任何人,這讓哈克雅也是非常的疑惑。
總不會是......喜歡男人吧?哈克雅將這疑問藏在心中。
「哎呀,這不是小姑嗎?好久不見阿。」潔西卡的話,將她拉離思緒。
哈克雅的表情有些難堪,看來很不高興。
「潔西卡小姐,我......」
「唉唷,妳可以直接叫大嫂唷。」潔西卡打斷她。
大嫂?這女人……
「潔西卡,不准胡言亂語。」雷克斯瞪了潔西卡一眼。
「呵呵......有什麼關係,反正是遲早的事。......對、吧。」潔西卡毫不退縮,反而將臉往他貼得更近,說到後面時,用側眼瞄了哈克雅一眼。
雞皮疙瘩,哈克雅打了一個冷顫。
明明不關她自己的事,她卻感覺其中有什麼,是針對她而來。
「......哥哥,你們先去參加早會吧。我也要上課了。」
「......嗯。蘋果吃嗎?」雷克斯從紙袋中拿出一個蘋果。
「好,謝謝──」哈克雅正要接過蘋果時,異變發生了。
「人家也要!」伴隨著聲音,她撲上雷克斯的身體,蘋果脫手而出。
哈克雅看著蘋果高高飛起,臉上滿是驚愕。
蘋果……在空中飛舞,晨間的太陽被遮蔽了一瞬,散射出如餘暉般的光芒。
散射的陽光、飛舞的蘋果、伸出的手。
哈克雅的頭部,感到一陣劇痛。
腦中浮現一幕,金髮的少年摘下樹上蘋果的畫面。
這是什麼?
雷克斯將手一掃,將蘋果抓在手中。
哈克雅重新接過了蘋果:「......謝謝,哥哥。」
潔西卡被雷克斯再度瞪了一眼,但她就笑著朝哈克雅伸手,說著:「抱歉,小姑我......」
「不要再鬧了。」雷克斯直接抓住了潔西卡的手,逕自將她拉走,「......走了。」
潔西卡沒有反抗,反而笑著將手反握,就像挽著手一般。
哈克雅的瞳孔快速縮放著。
潔西卡邊走還邊回頭瞪她,並用唇語說了些什麼。
是出滿示威性的舉動。
哈克雅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只當對方是誤會了什麼。
她和雷克斯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
帶著一絲焦慮,她轉身走向校內。
不過既然是在校門口發生的事,這段戲碼自然也被諸多學生所見。
面對各式各樣的奇異問題,她只是一如既往地那樣行使著緘默權。
但這麼做,沒有阻止爭論,反而鬧得更沸沸揚揚,各種假消息、以及流言不斷傳開。
到了上午第二節課,連校方都察覺到了此事。
之後她就收到了心輔室的通知,放學前必須前去報到。
看來是被當成了罪魁禍首呢。
當然心理輔導有強迫性的,所以哈克雅是沒得考慮。
但放學前,還有好一段時間,因此不必太過擔心。
本來想說能靠上課消磨,但沒想到今天的課程臨時更動,第三節之後都是自習課。
她努力不想去思考雷克斯的事情。
他和誰再一起都和自己無關,都無所謂。
何況只要她去想,頭就會開始痛起來。
哈克雅收起書本,從包包裡拿起蘋果,看了整整一圈。
最後,她找了個不錯的角度,咬了一口。
酸甜的滋味,如同她心情般,沁入了身體。
除了些許煩躁外,畫面再次自腦海閃過。
那摘取蘋果的身影,令她無比懷念。
那是……誰呢?
「果然,是喜歡......蘋果的。」
※※※※※※
下午兩點半,第六節,戰技實技課程。
科目,劍術。
對聖輝學園而言,戰技是其中一門必修學科,因為現今各族割據、群國並起,三不五時就會發起跨國大戰或種族紛爭,連同一國家都可能因立場不同,而產生內鬥。
一般學校或許不用對戰技如此執著,但聖輝學園可是菁英院校,其學生涵蓋貴族繼承人、富家子弟和教廷高層的子嗣,這些人可能位於各方第一線領導人員,因此對於戰技的要求格外嚴謹。
學生們換上了統一的墨綠運動服,基於信仰及象徵,運動服的左胸被統一繡上了十字架的紋案。
他們集中在劍技場統一熱身。
在熱身活動結束後,自由練習才開始進行。善於劍技及專攻劍技的學生上場鬥劍,專攻魔法和支援的學生則都坐在場邊看書或看戲。兩邊的比例大概是四比一。
從旁來看,平均一個班級裡,有五分之四是專攻劍技的學生。僅有不到五分之一是遠程或魔法及其他類別的專修生。
這樣說來並不正確,畢竟劍術也是戰技課程中相對好拿分的科目,很多人都只是選來混個畢業學分的,相較於魔法研修和諸多科技應用的理論,劍術的學分絕對是好拿不少。
想施行魔法的人,都要有十分高的運算能力和不差的先天魔力,才能發揮出對應成效。而修練炁息戰鬥的近戰職人,只要鍛鍊,就能變得更強,雖然天賦也有影響,但相較於魔法或是神聖術,門檻還是低上許多。
哈克雅的學分來看也算是個劍士,加上她自身也很喜歡劍術課程,除了重到不行的雙手巨劍外,她大部分的劍都使用過,用的也都算順手。
但哈克雅此時正與那五分之一的人,一同坐在場邊。
她的劍術技巧已無可挑剔,自然不必下場練習,事實上就算僅在期中和期末考出席劍術課,哈克雅也有信心能通過。
雷克斯在家親自指導,還有諸多教官替她背書,雖不到盡得真傳,但實力也是可缺可點。
她現在想的是……前些時候學的魔法應用。
既然雷克斯和那素未謀面的父親,都是魔劍士,那身為愛特瑪家族成員的哈克雅,自然也是以此為目標前進。
在心中默念了幾個音節後,哈克雅默念:「雷光。」
白色的雷電至手上蔓延,發出劈啪的聲響。
接著就是看著白色雷光進行了一段長久的思考。
她並非是要練習魔法,而是要重新構築魔法。
她用的是默文詠唱的方式,詠唱時可以不用出聲,但啟動語還是要說出口,才能進行發動。
這是最簡易的魔法構成,但如果要和劍術結合,那真的是很難的技巧。
要把構通用的魔法語系拆解到劍術上並與其結合,才能發展出結合兩者的連攜系統,但這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現在哈克雅能構成的魔法劍技,一隻手就能數得出來。
那個人,到底怎麼做的……
果然,那是追不上的嗎……
煩躁的心情,難以調適。
哈克雅一邊發呆,一邊在手上持續聚能,她沒注意到手上的雷電越來越強烈,當她回過神來時,周圍的學生已經嚇得兩眼發慌的發出怪叫。
白色的雷電已經凝結出可用肉眼清晰辨識的球型閃電,哈克雅嚇的趕緊收手。
球型閃電失去了魔力供能,結構頓時瓦解。
雷電奔流在哈克雅的身體周圍濺射開來。
幸好沒有任何人受傷,不然事情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照理說雷光這種初級魔法,是十分短暫的瞬發型魔法,因為雷系魔法所需消耗的單位魔力最高,持續保持的話威力也不會再上升,只有增加魔法的持續性而已,所以不會有人會進行維持來進行研究。
就算是專業的魔法師也經不起雷光的持續消耗,哈克雅能一邊發呆,一邊維持雷光,絕對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
哈克雅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她的魔力迴路比他人寬廣不少,不論是魔力總量還是持續力,都非一般人能所及。
這也是她唯一有點自信的部分,如果她連這些能耐都沒有,那麼自閉和自卑可能真的會成為她的人格特質。
哈克雅甩動了兩下纏上雷電的手臂,向周圍的同學點頭致歉。
唉。她偷偷的嘆了一口氣。
心理輔導,或許貞有那麼一點必要去看看。
哈克雅對於心輔室一類的地方,事實上也十分了解。
從七歲開始,她就常常會被叫去心輔室,沒什麼理由,只是她對他人較為疏遠。每每分組作業或是小組活動,她總是自己一個人一組。
事實上她從未做過什麼壞事,只是沒有與人相處記憶的她,對他人充滿了不信任及疏遠。
至於會不會寂寞,她自己倒是沒有感覺到過。
沒有記憶,對她來說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她無法從經驗中找到一個合適的標準,將其界定為友好對象。
至於輔導室嗎......
要嘛就是長談一段時間、要嘛就是作個心理測驗。
其中比較麻煩的是,很多輔導老師都有著「特殊的學生,必然來自特殊家庭」的錯誤印象,總要自己好好堅強,改變家庭現況。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有那麼容易的話……哪會那麼辛苦。
以前小學的輔導老師是如此,這裡的輔導老師想必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她一點也不在意。
那麼她為什麼要去呢?沒為什麼……可能是今天的狀況差,想找人聊聊吧。
對於心中複雜的情感,哈克雅不知道該怎麼抒發和調適。
煩躁。
她只是一個願望,一個想和重要的人,創造全新人生的願望。
在哈克雅的世界之中,幾乎所有的景色都是黑白的。
但她希望世界上能有一個人,陪她將其染上色彩。
那個人會是誰呢?哈克雅也不知道。
但今天腦中浮現的人,好像有點不一樣。
哈克雅試圖回想,但大腦這時開始隱隱作痛,胸口也變得異常沉重。
呼吸變得緩慢而用力,汗水沾染上了運動服。
喘了幾扣氣後,她的呼吸才逐漸順暢。
哈克雅用手按著胸口。
盤在胸口的不適,究竟是什麼?
令她如此掙扎、痛苦,卻無法割捨......
感謝各位的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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