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還記得，那是發生在露西亞十五歲生日那一天的事情。
「好像有誰來了？」
耳朵一聽見複數的腳步聲朝這裡走過來，菲娜馬上警覺的護住馬露西亞，將摯友拉到自己身旁。
轉過身，他們正好看見火把的火光—以及三抹搖搖晃晃的身影朝著她們走過來。
那是三名身材壯碩的成年男子。
在搖曳的橘色火光之中，菲娜沒有看漏這些人身上的裝扮；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系在腰間的腰帶上掛著小刀、打火石和各種物品，腿上還套著以動物毛皮製作的護腳。從裝束與裝備來看，他們一點都不像跋山涉水的旅人或商人。無論是綁在腰際間，隨著步伐擺動的刀劍，抑或是背在背上的弓與斧，都讓人聯想到上山打獵的獵人。
這三個男人馬上就注意到了兩名少女的存在。
「大夥們快看吶，荒郊野外竟然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其中一個大鬍子男人開口道，臉上露出食肉動物般的表情。
「唉喲，你說話小聲點，別嚇到人家純情的姑娘。」另一名高瘦男人拍了拍夥伴的肩膀，表情卻讓人感到不舒服。
「是不是迷路了啦，姑娘？」第三個矮胖男人說，臉上的笑容十分低俗：「需要幫忙一下嗎？我們可以帶妳們到美好的地方喔。」
他們三人雙頰通紅，身子搖搖晃晃的，無論站立或走路都極度不穩，一副就是喝醉的模樣。菲娜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從沒看過這幾個男人的面容。她猜想對方是其他村子的居民。或許是趁著醉意跑到山裏頭打獵碰碰運氣……
非常符合醉鬼會做的蠢事。
菲娜向後退了幾步，盡量保持輕鬆的態度。
「謝謝你們的好意」她一邊說，一邊準備帶著露西亞逃跑。「我們就住在這附近，所以不用勞煩了。」
然而，他們之中某人卻伸出手，以說不上溫柔的方式抓住她的手臂。
「別這樣嘛，小姐。陪我們一起玩嘛。」
「幹什麼！」
菲娜試著甩開對方，但年僅十五歲的她力量根本敵不過男人──更何況還是一名體態健壯的獵人。
就在這時候，另一名醉鬼撲上前，從身頭環抱住露西亞的身子。
「放、放開我！」露西亞放聲尖叫。
「嗚喔喔﹗她說『放開我』呢，這聲音叫得我心癢癢啊﹗」
「好久沒摸年輕女孩了，沒想到身子竟然柔軟啊~」
三名醉鬼邊說邊一擁而上，分別將露西亞與菲娜把壓在樹幹上。他們撫摸兩名少女們的頭髮和纖腰，其中一隻手甚至已經從大腿底下摸上來，粗暴地伸入她們身穿的衣服內。馬庫斯只能臉色蒼白地佇足於原地，嚇得無法動彈。
「不……不要……」
儘管菲娜試圖反抗醉鬼的侵犯，但恐懼與厭惡馬上就支配她的內心。
壓倒性的恐怖擴散到全身似的，讓身體逐漸僵硬。她只能任憑這幾個男人對自己為所欲為，甚至眼睜睜看見露西亞不停尖叫的嘴被男人用手摀住。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根本無法預料會有怎樣的感受或後果。被毆打、受到傷害，甚至遭受玷汙。
可以想像又不敢去想像—這種違反思考邏輯般的矛盾思緒令她混亂得無法思考。
菲娜總以為自己能夠保護露西亞。
如今，她第一次感覺自己多麼的天真、多麼的愚蠢。
當男人的手掌觸及少女的身體時，菲娜就像觸電一樣劇烈哆嗦。
她回到現實，開始尖叫起來： 「走開、滾開！放開我！」汗水弄濕了她的頭髮，凌亂地貼在她充滿恐懼的臉上。
此時此刻，菲娜完全無法思考，只是受到絕望的驅使而拼命喊叫。
「吵死了，給我閉嘴！」
其中一名男人舉起拳頭，眼看就要揮下去—
「嗚！」
菲娜只能緊閉雙眼，嘴裡溢出小小的悲鳴，等待疼痛到來……
＊＊＊
1494年 3月12日
菲維扎諾鎮(Fivizzano)
佛羅倫斯共和國 (Republic ofFlorence)
義大利半島西北部菲維扎諾(Fivizzano)是一座隱身於山脈間的小鎮。
高聳入雲的翠綠色山脈環繞於小鎮周圍。山間綠意濃濃，陽光灑脫下來，怎麼看都像是一處語世隔絕的石造小鎮，唯有一條羊腸小徑通往此處。雖說菲維扎諾地處偏遠、人口稀疏，但也算得上這附近唯一一座規模可觀的小城鎮。
鎮民們在此地玩耍、長大、工作、結婚、教育下一代，然後回歸塵土；平凡得跟那些生長於米蘭或熱那亞大都市的人們沒什麼兩樣。
露西那的外婆便是一個標準的例子—她從小到大都活動於菲維扎諾付近，至今為止從來就沒有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這倒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她生兒育女，擁有一個還算圓滿的人生。如今，她的兒女們也都各自組成新的家庭，外婆甚至多了好幾位孫子、孫女。
其中，她最喜歡的一位是—
「外婆！」
露西亞一進門後，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外婆對她露出慈祥的笑容。儘管雙腳不便行走，這名老者卻毫無病人的氣息，反而看起來十分硬朗。
這間臥房沒有很大，但是出乎意料地充滿歡樂活力，而且這多半出自於房間主人本身散發出氛圍。露西亞的外婆不需要鮮花或舒適的家具，光是那張真誠溫柔的微笑就能夠帶給人幸福感。
「唉呀唉呀，這不是我可愛的小百合嗎？今天怎麼會有空來這兒呢？」外婆問道。
「當然是來探望您嘛」露西亞一邊說，一邊從籃子裡拿出水果。「這是外婆最喜歡吃的梨子。」
「不好意思啊，露西亞。每次都麻煩妳跑一趟。」
「怎麼會麻煩呢。」黑髮少女賴在對方懷中撒嬌：「能夠看見外婆身體健康，這比什麼都要來得讓人高興。」
「妳這孩子就嘴巴甜。」
外婆笑著輕捏露西亞的臉頰。
「一路上還安全嗎，露西亞？」她說：「最近世道不太平靜……我聽來自熱那亞的商人說，法蘭西王國已經發兵進攻，進駐了位於義大利半島北邊的阿斯蒂城。許多人都在逃難，其中更危險的是那些盜賊或投機者。」
「我沒事的啦，外婆真愛操心。」露西亞微笑著說，低聲自言自語道：「況且，我有菲娜保護我……」
「總之，妳要小心一點。或許戰事距離我們並不遙遠……」
外婆沉默了一下，接著正色問道：「露西亞，妳現在有任何考慮結婚的對象嗎？」
果然，該來的還是得來。
「沒……還沒有……」露西亞瞥開目光，說話音量越來越小。
外婆聽聞後嘆了一口氣，說：「我已經幫妳問了幾個跟妳同齡的男孩子家庭，其中幾個妳也認識。到時候妳去見人家一面。」
「外婆，我還不想結婚啦。」黑髮少女可愛地噘起小嘴。
「不行，妳今年已經19歲了。再不快點找個好老公的話，小心這輩子連婚都甭結了。」
「可是……」
「為什麼不想結婚呢，孩子？」外婆以關懷的語氣問道。
「因為人家還是……有點害怕……」
「害怕？」
露西亞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外婆您應該還記得四年前，發生在我生日當天的事情……」
外婆馬上就察覺到露西亞心中恐懼的來源—對於男性的恐懼，至今仍殘留在孫女心中揮之不去。
「唉喲，我可憐的孩子。」她將露西亞抱在懷裡，輕輕撫著孫女的背。「我跟妳說，露西亞。男孩子並不全是那種醉鬼德行。村子裡不就有好幾個性情不錯的青年嗎？」
「話雖如此……」露西亞仍有些抗拒。
「該不會，是妳那好朋友菲娜叫妳不要結婚的？妳和她還有再見面嗎？」
這句話令露西亞感到十分困惑。她一邊搖頭一邊說：「外婆怎麼會突然提起菲娜呢？我這陣子的確有跟她見幾次面，但她從沒叫我不結婚。」
「喔不，沒什麼……」外婆感覺自己失言了，趕緊避開路西亞投射過來的視線。
「外婆是不是瞞著我什麼？」黑髮少女追問。
「怎麼可能，別胡亂瞎猜。」
外婆強硬地轉移話題。
「總而言之，妳應該快點找到可靠的男人，這樣子外婆才會安心。我這個老太婆這輩子啥都見過了，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是沒看見可愛的孫女結婚吶。」
「但我和男孩子們不怎麼熟識。更別說交往、結婚什麼的……」
「我有個簡單的好方法。」外婆忽然說道：「它可以測試妳有沒有辦法愛上另一伴。」
「耶，那是什麼方法？該怎麼做？」露西亞好奇地問道。
外婆叫露西亞靠近過來，然後在孫女耳邊神祕兮兮低語。
「只要想像一下對方和自己接吻，馬上就能夠理解了。」
「接……接吻？」露西亞還是不懂。
「如果覺得：「哇，真不舒服！」的話呢，那就是生理上無法接受對方。如此一來，和那個人談戀愛和結婚是不可能的。反之，若完全不討厭的話，就表示著其實可以發展關係，甚至已經喜歡上對方了。」
「是……是這樣嗎……」露西亞點了點頭，臉上仍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
看見孫女滿臉困惑，外婆輕笑一聲後尋問道：「小百合，妳心裡頭可有任何接吻的對象？」
「接吻……的對象……」
這時候，過去所認識的異性身影一一浮上少女眼前：負責送酒的皮耶羅、幫忙父母管理葡萄園的馬可、總是跟叔叔出外旅行的安東尼奧……然而，無論怎麼努力思考，露西亞卻無法想像自己與他們接吻的畫面。
「怎麼啦，露西亞？一直盯著我看的。」
突然間，伴隨著熟悉的叫喚聲，紅髮少女—菲娜的面容浮現於露西亞眼前。
「該不會，露西亞愛上我了？」
只見菲娜輕柔地以兩手捧起露西亞的臉龐，兩人的唇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快貼上去—
「唔！」
露西亞反射性地摀住雙唇。
外婆咯咯笑起來。
「看來妳已經心裡有數囉，露西亞。」
「不、不是啦！才沒有那種事情！我是說……並不能說是討厭……不討厭……但喜歡什麼的—」露西亞結巴說道。
她的神色不僅慌慌張張，就連原本白嫩的臉蛋都染上一層桃紅色。
見狀，外婆笑得更開心了。
「露西亞，我給妳看個寶物。」
這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拿出一只不起眼的盒子。
「這個是？」
當外婆打開盒子的時候，露西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見之物。
那是一枚戒指。
更精準地說，那是一枚由黃金打造的戒指！
「天啊—！」
閃閃發亮的金黃色戒指，散發出比起太陽還要燦爛的光芒、還要刺眼！露西亞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東西。
「這是我們家代代相傳的傳家寶。」外婆說：「家族女性結婚的時候，都會將這枚戒指戴在手上。並且，這是唯一一樣絕對不會贈與給夫家的嫁妝。」
「當年母親結婚時，也是戴著它嗎？」露西亞問。
「這是自然。」外婆點點頭。
接著，她要孫女看得更仔細一點。
「妳睜大眼瞧瞧，這枚戒指的外頭還刻著東西喲。」
「真的呢！我看看—」露西亞瞇起眼睛，開始逐一念出刻在黃金戒指上的莉古莉亞文字：「愛而非恐懼……沒錯嗎？」
「沒錯，這叫我們要勇敢地去愛，而不要對去愛人這件事感到害怕。」外婆說。
「唔，這樣啊……」露西亞低下頭，心裡似乎又浮現菲娜的面龐。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她其實對她—
「所以，我可以問問是哪一位幸運的傢伙受到露西亞寵愛嗎？」
「我……我才不要講呢~」露西亞紅著臉傻笑道。
結果直到最後，露西亞仍舊沒有告訴外婆她心中的對象是誰。
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嘛……
離開外婆家時，少女苦惱不已。
畢竟， 女孩子和女孩子，是不能夠戀愛和結婚的……吧？
＊＊＊
1494年 8月30日
菲維扎諾附近的山林間(Fivizzano)
佛羅倫斯共和國 (Republic ofFlorence)
壞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
她從其他村民那聽說一些小道消息，法蘭西的軍隊已經對位於義大利半島的那不勒斯王國開戰。
只不過，那聽起來實在是遙遠得不像真的—因此這名鄉下少女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以為日子會這樣平常過下去的時候，就像往常一樣日升而出、日落而息，平凡的不值得一提。
然而，更多的壞消息接著傳來。
有人說，法國國王所帶領的軍隊之龐大，甚至能夠擊敗義大利所有城邦軍隊的總和。有人說，法蘭西王國的野心不止於那不勒斯王國，而是意圖統一義大利半島。為了達成這麼目的，他們將不擇手段。
與此同時，露西亞開始看見越來越多難民從北邊的城邦逃下來，其中大多是有錢、有權勢的大家族。這也難怪，農民或中下階層的民眾根本不可能拋開唯一知曉的生活方式，離開生活了幾百年的家園。
就連露西亞本人也無法想像自己離開菲維扎諾的模樣。菲維扎諾就是她的家園，她還能去哪呢？
「我們待在這沒有問題嗎？」露西亞擔心地問父母：「會不會遭受戰爭波擊？」
而她的父親則老神在在地回答：「不會有事的，露西亞。菲爾札諾位於義大利半島西邊—這裡多為山地且難以讓大量軍隊行徑，法蘭西軍隊一定會選擇更多平原的東邊行軍。」
而她的母親也笑道：「我們只是鄉下老百姓。那些國王、貴族、騎士才懶得管我們。他們有自己的仗要打。我還聽說法蘭西人又浪漫又有禮貌，或許妳能夠遇上個如意郎君呢！」
唔，既然父母都這麼說了，那應該不會有事吧？露西亞心想。
再說了，她有其他事情需要擔心。
「究竟跑哪去了？」
那一天，露西亞來到了不知走過多少次的林間小道。所有事物看起來都一如往昔，但那之中卻少了最重要的那個人的身影。
「菲娜……」
露西亞已經好久沒見到菲娜了。
過去，菲娜總會時不時地出現的林間道上。但三個月過去了，露西亞卻不曾見過菲娜的蹤影。她開始感到非常憂心。菲娜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為什麼她彷彿像是消失一般，再也沒有出現了呢？
露西亞心裡一沉；她感覺自己曾經那個認識的摯友不再，逐漸變成她不認識的陌生人。
「菲娜明明說過不討厭我的，到底是怎麼了嘛……」
黑髮少女獨自站在森林小徑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沙沙—
忽然間，草叢那頭傳來了一陣騷動。
「菲、菲娜？」
她轉過身，正好看見摯友的身影出現在後方。
「菲娜，太好了……」
鬆了一口氣後的露西亞正要走上前，卻發現菲娜身上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彷彿一副要出遠門旅遊的模樣。
除此之外，菲娜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年紀較小的短髮少女；大概是14~15歲左右。她同樣背著許多行囊，宛如一名忠實的僕人隨侍在旁。
「妳到底上哪去了？怎麼這副……樣子？」露西亞感到有些無所適從，滿臉困惑地問道：「為什麼要背這麼多東西在身上？還有，那個女孩……是誰？」
「幸好妳在這裡，露西亞。」菲娜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道：「我還以為沒辦法在起程前見上妳一面呢。」
「起程？見面？妳究竟在說什麼？」
一股不安與焦躁感湧上露西亞心頭。
她到底在說什麼？
「聽著，露西亞。我要妳好好照我說的做。」
只見菲娜嚴肅地將雙手放在露西亞肩膀上，說：「假使法蘭西的軍隊出現在菲維扎諾附近的話，妳絕對不能和他們有所接觸。盡可能跑上山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絕對不能被他們給發現了。」
「什、什麼呀？突然之間—」露西亞愣愣道：「爸爸告訴過我，法軍不會刻意走這條難走的道路。媽媽也說過，法蘭西騎士都特別的紳士，不用擔心—」
「妳父母什麼都不懂！」
這句話，令露西亞嚇了一跳；她從沒聽過菲娜講過如此無禮的話。
「抱歉，但我真的沒時間解釋了。」菲娜看了看身後的女孩，又看向露西亞。她說：「總而言之，戰火比妳想像中的還要近、還要來得危險。我不想要妳受到傷害，所以記住我說的話。別輕易—」
「不要。」
這句話，令菲娜呆愣一下；她從沒聽過露西亞拒絕過自己。
「我不要聽，我不要菲娜說的！」露西亞忽然感到情緒有些失控。她向摯友喊道：「為什麼……為什麼妳什麼都不告訴我？為什麼妳什麼都隱瞞著我呢？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因為我想要保護妳，我不想讓妳擔心—」
「才不是！」
斗大的眼淚掉了下來，令露西亞哽噎。
「妳現在究竟要去哪裡？」她問。
「拉帕洛(Rapallo)」
或許是沒料到菲娜這麼容易就回答出口，露西亞睜著大眼不知如何回應。
「法蘭西王國軍已經佔領了熱那亞，並且正要包圍一座位於西邊，名為拉帕洛的小鎮。那裡是唯幾個足以深入義大利半島的入口，我們絕對不能讓法國那群入侵者得手。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護—」
「等……等一下！」露西亞打斷她：「法蘭西軍隊？入侵者？保護？照妳這麼說，拉帕洛不是即將成為戰場嗎？妳……妳一個女孩子家去那裏做什麼？菲娜，妳難道要……上戰場嗎？」
菲娜欲言又止了一會，似乎發現自己說太多了。
「告訴我！」
「我不想讓妳擔心。」
「菲娜！」
這時候，那名年紀較小的短髮女孩走上前，擋在菲娜與露西亞之間。
她轉過頭對菲娜說：「我們沒有慢慢解釋時間了，賽拉菲娜大人(Serafina)。」
「賽拉菲娜」是菲娜的全名，但露西亞感覺已經好久沒聽見有人這麼稱呼摯友了。而且這女孩剛剛稱菲娜為「大人」，這究竟是—
菲娜退了開來，臉上露出一抹苦笑：「總而言之，妳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只是想在離去前見妳一面，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妳不要總是在自說自話啊！」
露西亞終於喊了出來。
「好像明明我不在了，妳也無所謂似的！」
「傻瓜，絕對不是這樣子—」
但露西亞猛搖頭，一邊哭一邊說道：「一下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一下又出現，又裝做無所謂的模樣，從不跟我講妳究竟在做什麼。四年，整整四年了！如今妳又要離開前往危險的地方，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露西亞……」
「菲娜根本從就沒把我當朋友看待。妳變了，每一次都變得和過去不大一樣。一點一滴的變成我不認識的模樣。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妳就會這樣消失不見……」
「對不起，露西亞。」菲娜試著解釋：「我也想要和妳在一起生活，一起過著平凡的每一天。可是我不能這麼做，至少在我有能力保護妳之前……」
「藉口！」
丟下這句話，露西亞頭也不回地跑開。
菲娜伸出手，似乎馬上就要追上去—
然而，她的動作卻被短髮女孩的眼神給阻止了。
「賽拉菲娜大人。」短髮女孩說：「您如果真想要保護好這個女孩子，那請專心面對接下來的戰鬥吧。要不然，您過去四年間的努力與訓練全都白費了。」
「嗯……」
菲娜握緊拳頭。
那是佈滿了傷痕的手掌。
謎團謎團
Copyright © 2017 All rights reserved.
๑۩۞۩๑ ๑۩۞۩๑ ๑۩۞۩๑ 分隔線๑۩۞۩๑ ๑۩۞۩๑ ๑۩۞۩๑
創作內容
【奇幻】獸人正太的人類老婆？(一) (1)
